第十三篇公堂之上扮訟師下

  “銀家爾等，可曾知罪？”年輕少卿拿起驚堂木拍了一下，問道。


  “慢著！”等的就是這句話，年輕少卿剛說完，蘇生就插了一句。


  年輕少卿眉頭一皺，不知道這少年又有什麽問題。他嗬斥道：“訟師退下，本官還未曾要你出來辯！”


  微微一笑，蘇生看了看荷生，示意她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狀子上前去遞給年輕少卿：“大人，除了江姓姑爺，銀家餘者實在無罪，詳細情況在下已經白紙黑字寫得清楚，還請大人明察！”


  幾句話說得所有人都是一愣，且不說那堂下跪著的銀家人都禁不住抬頭看她，連旁聽的皇帝都蹙了眉不知道在想什麽。銀家二老一大早被衙役拘捕的時候，已經聽氣喘籲籲趕到的金牡丹說了會請人救他們，但沒想到會是以犧牲女婿的方式。說實話他們雖然記恨女婿花言巧語哄騙了自家女兒，可以他們對自家女兒的了解，殺人這種事女兒還是幹得出來的，所以他們此番為了搭救女兒著實著急了一番。如今為了自保不得已犧牲了女婿，依女兒對女婿的依賴，還不曉得等她知道了會是怎樣一番光景。不過，他們又看了看身旁同樣跪著的兒子，為了兒子，為了銀家的香火，他們如今也顧不得女兒以後會怎樣了。


  而皇帝自是為了蘇生的出人意料之舉蹙眉。此番他費了不少心思，好不容易找到由頭懲治銀家上下一幹人。即便治不了一個滿門抄斬，也好歹能讓這長安第二富戶大傷元氣。怎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倒叫他如何是好才是？

  “你這少年為何胡說，我江某人怎麽就有罪了？”一聽蘇生的話單單把自己排除在外，江姓姑爺急得怒問。


  蘇生並不理他，隻是微笑著繼續向少卿道：“大人，在下狀子上寫的全部屬實，真真切切是江姑爺貪慕榮華殺了糟糠妻兒並誘騙銀家小姐為其頂罪。銀家小姐雖有罪也不過是犯了包庇之罪罷了，再者就是如今的越獄之罪。而銀家其餘家人所謂協助越獄罪名實也無據可證，所以當是清白的。至於江姑爺殺人的證據也如狀上所言，在下曾親自前去義莊查訪，發現當日暴屍街頭的異鄉母子實則已經死亡半年以上，絕非寥寥數日。如若大人不信，可請仵作前去查驗。”


  年輕少卿此時已是閱完狀紙，他一邊讓人拿去給皇帝看，一邊聽著蘇生的話是振振有辭，讓人不得不信，不禁急得他是滿頭冷汗。他悄悄望向皇帝，見皇帝已然不悅，一張狀子還沒讀完便丟在了那裏，冷哼一聲便起身往後堂而去。


  見狀年輕少卿趕緊站起來，畢恭畢敬地邊作揖邊向皇帝詢問：“如何判案，還請大人示下！”


  “你自己看著辦吧！”皇帝冷冷地說了一句，便甩袖往後麵去了。事已至此已是無力挽回，他今天算是白來這一遭了。轉身的一瞬間，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那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訟師，內心冷笑道今日就看在他的一副好模樣上饒了他，等回宮派人打聽仔細了，這筆賬一定要再找他好好討回來。


  皇帝那最後一瞥蘇生自然是感覺到了。她有些不解地望著皇帝離去的方向微愣，暗想自己從小就長了張亦男亦女的中性臉，即便是在現代剪個短發穿個男裝也不會有人輕易識破，更何況到古代以來更是扮男裝扮得順風順水，如何就叫那皇帝給識破了去？沒有識破的話，那幹嘛用那樣的眼神看她？那種還會再見的眼神，也不像是隻為今日她的所作所為不放過她，更像是男人想要得到一個女人時的霸道。想到這裏蘇生不禁暗流冷汗，那個皇帝，該不會是好男風吧？怪不得曆史上都說中宗特放縱韋皇後，原來並不是妻管嚴的緣故，而是因為好男風所以才對身為女性的妻子完全不在意啊。蘇生的腦海裏又浮現出韋皇後那雙摻雜著單純與成熟兩種極端的眼睛，不禁可憐起這個曆史上評價比中宗更加糟糕的女孩子來了。


  這邊少卿見皇帝都撩了挑子，自然也隻好順水推舟：“待仵作查驗後再做判斷，退堂！”其實他倒覺得這是好事，他本就不認為銀家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小姐會殺人，倒是這個江姓姑爺嫌疑很大。人有時候為了榮華富貴，真的是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啊。他也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人，他也過過苦日子，知道貧窮是什麽滋味。眼下真相大白，既能解救了銀家的小姐，也免得連累其父母家人一同受苦，就是皇帝陛下那邊著實不太好交代了……他便思慮著，邊也往後堂去了。


  眼見任務完成，蘇生不再多想，向銀家人點點頭告別，便帶著荷生兩人駕車回了蓮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