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倒黴的瓦裏安·烏瑞恩】
“別愣著，把甲板炮的後輪卸下來，把東西都給我墊到炮口下麵去，調高炮口，給我狠狠地打那些飛到側麵的黑龍！”
“什麽？太重？給我使出吃奶的勁來，搬不動也要搬！”
旗艦上嘈雜一邊，水手和陸戰隊員往來奔跑，在船長的指揮下抗擊黑龍。被折斷的桅杆上半部直插進海麵裏，卻仍然歪歪扭扭地通過僅存的堅韌纖維束連接著下半截，桅杆的重量、入水帆布遭到水流衝擊的力量，再加上艙底進水的影響，整艘船都在以超過設計冗餘的角度側傾，儼然傾覆在即。
瓦裏安·烏瑞恩走出了船艙，他是被從睡夢中驚醒的，在一口熾熱的龍息穿破舷窗，把臥室裏所有東西和他那張因暈船而特意加裝的吊床焚成灰燼前逃了出來，現在還穿著睡衣。
“陛下，我們遭到了黑龍的攻擊！”在甲板上幫忙搬運火藥的親衛隊長大吼道，“似乎有反魔法立場在，隨行的皇家法師無法進行傳送，但還是盡力把求援信號送了出去！”
瓦裏安點點頭，冷靜地走到船舷觀察敵情。
放眼這片為薄霧所籠罩的海域，上空黑龍盤旋，下方宛若地獄。被龍息引爆了火藥庫，發生殉爆的艦船成了綻放在海平麵上的煙火。更有蠻力十足的黑龍，一個俯衝，便將一整艘艦船攔腰撞斷，無助地沉入水底。
槍炮聲不絕於耳，黑龍不是傻子，根本不會飛到艦炮的射界內。水手們的火槍射擊，對堅韌的龍皮而言完全就是撓癢癢。水麵上滿是木桶，碎木板，以及哀嚎的水兵。
黑龍隻有十幾條，可麵對黑龍的伏擊，自己的士兵全無還手之力。
艦隊的狀況，讓瓦裏安的心跌落穀底。
更讓他無奈的是，他是一名戰士，一名成長在飽受古拉巴什巨魔威脅因而非常尚武的國度中，自幼訓練武藝的戰士！但這裏是海上，而不是陸地。
他也沒有身穿皇家工匠為自己特意打造並附魔的，足以抵禦強大攻擊的全身鎧甲。不要說襲擊突如其來，根本沒時間穿戴繁瑣的甲胄，即使有時間，他也不能穿。
再愚蠢的戰士，都不會在隨時有落水可能的大海上，穿戴沉重的甲胄！
但……
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這是大海，離陸地無比遙遠的大海。
“該死，這些黑龍究竟是從哪來的！”
一頭黑龍從上空掠過，在張口噴出龍息之前，瓦裏安靈巧來了個前滾翻，抱著近處那名水兵逃離了滅頂之災。原先站立的地方，卻被龍息裏裹挾著的強大力量轟穿，露出了底部艙室，猛烈燃燒起來。
瓦裏安灰頭土臉地爬了起來，高聲問道：“我們離塞拉摩還有多遠？”
“至少一百海裏，陛下！”船長的聲音從船尾傳來。
一百海裏……
瓦裏安咬了咬牙。
再堅持一下，但願塞拉摩的艦隊能盡快趕來。
突然之間，一聲慘叫傳來。
瓦裏安回頭望去，隻見一頭足有五米多高的龍獸從傳送魔法中現身，出現在船尾，直接用手中的長刀洞穿了已為暴風王國海軍服役多年，名叫鮑曼的老船長。
“小心登船襲擊！”
“陛下小心！”
瓦裏安試圖讓水手注意傳送到船上的龍人的示警聲，幾乎和親衛隊長的提醒一同響起。
他側頭一看，船舷另一端有一頭龍人施法者剛剛現身，正對自己甩來一顆碩大的火球。
眼見自己已避無可避，他非但不躲，反而迎著火球衝了上去，竟將溫度足以融化精鋼的火球生生衝散，而後去勢不減，重重撞在了體型遠超自己許多倍的壯碩龍人身上。
龍人發出一聲痛呼，居然被直接撞出護欄，落進了水裏。
瓦裏安也在千鈞一發之際，抓住船舷凸起，爬了上來，而後飛速脫掉了被引燃的外衣。
一身強壯虯結的肌肉顯露而出。
他咬牙環顧，已經有不下十幾頭龍人龍獸傳送到了甲板上。隻拿著一把佩刀的水兵，根本就不是對手，就連親衛隊也難逃慘遭收割的厄運，死傷十分慘重。
他剛俯身拿起一把水手佩刀，準備投入戰團，就見登船的龍人龍獸，全都離奇地傳送走了，而在半空中焚燒艦隊的黑龍，也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撤退，就仿佛接收到了什麽命令一般。
黑龍來的快，去的也快，不一會就消失得幹幹淨淨。隻剩下水兵們的哀嚎，和熊熊燃燒的艦船，還在表明這不是夢，他們確確實實遭到了攻擊。
瓦裏安不由愣了兩秒，有些反應不過來。
下一秒，憑空浮現的黃沙籠罩了這片海域。
舔舐著桅杆的火苗不再搖擺，海水不再湧動，正在沉沒的艦船宛若被凍在了原地，抱著木板呼救的水兵，也保持著伸手呼喊的姿勢靜滯住了，嘴裏不再發出半點聲音。
世界定格了。
空氣扭曲起來，奧妮克希亞脫離隱身法術，載著安格瑪降落在了艦船上。如此重量的巨龍落在上麵，可被定格的艦船卻沒有絲毫晃動。
就在安格瑪走向瓦裏安·烏瑞恩的時候，奧妮克希亞也變化成了方便行事的人形態，疑惑不解地跟了過來。
安格瑪編織了一道黑暗魔法，隨即將掌心彌漫的暗影能量，打進了暴風王國國王的身體裏。臉上依舊保持著被定格前的疑惑神情的瓦裏安·烏瑞恩的身體，開始詭異地蠕動起來，不久後竟然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瓦裏安。
奧妮克希亞更加不解。這確實是她原本想做的事情，用黑暗魔法將瓦裏安一分為兩個獨立人格，將勇敢、堅強的那個殺死，留下懦弱的那個，帶回暴風王國當做自己統治這個凡人國度的傀儡。
她是在無法理解安格瑪的行為。
“你到底要做什麽，難道不解救這個凡人國王嗎？”
“沒經曆過‘角鬥士生涯’，就無法成為幽靈狼，無法成為艾澤拉斯最為強大的戰士。”安格瑪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讓奧妮克希亞更加疑惑不解。
然後……
安格瑪居然一腳把瓦裏安·烏瑞恩的一個分身踹了下去，撲通一聲落進了水裏，然後順便解除了其身邊的時間靜滯。
拍拍手，回身對奧妮克希亞說道：“知道嗎，即使在原本的曆史中，你也無法順利殺死瓦裏安·烏瑞恩堅強而富有戰士特質的那一個分身。他會順利逃生，成為一名傳奇角鬥士，並在此期間進一步磨練自己的技藝，歸來後將你斬殺。”
而且……
還是拿著吉安娜贈予給自己的，名為“薩拉邁尼”的上古暗夜精靈雙劍過來。
在安格瑪心裏，“瓦王”可是能與成功在薩格拉斯的小腿上留下一道傷口的布洛克斯並稱的，艾澤拉斯最偉大、最強大的戰士之一。
沒有這份經曆的“瓦王”不叫“瓦王”，而僅僅是一名暴風王國的統治者。縱使自由便開始修習的武藝，讓他足以成為一名強大的戰士，卻遠遠無法與正史中的“幽靈狼”相比。
就和……
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一萬年卻不得解脫的伊利丹·怒風一樣。
這是一份他們之所以化身英雄，化身足以對曆史，對世界產生巨大影響的存在背後，不可或缺的人生經曆。
“你什麽意思……難道你要我回到暴風王國，繼續扮演卡特拉娜·普瑞斯托，然後等著被他砍掉腦袋嗎。”奧妮克希亞微微眯起眼睛。通過安格瑪呈現給自己的記憶，她還真知道，為了確保時間線穩定運行，他做了太多壞事。
“當然不是，我怎麽舍得讓你去死。”安格瑪故作難以置信地回應道，“收拾完你留下的爛攤子以後，暴風王國就不會再有卡特拉娜·普瑞斯托這位把持政務的女伯爵了。我隻是希望，當懦弱的瓦裏安人格統治暴風王國時，他那年幼的兒子，安度因·烏瑞恩能得到一些鍛煉而已。”
說罷他四下看了看，再度說道：
“好了，我們走吧。過一會塞拉摩艦隊應該就能趕到，把瓦裏安的懦弱人格化身救回去了。”
“那個被你扔進水裏的呢？”奧妮克希亞忍無可忍地問道。
安格瑪走到船舷，扶著護欄向下望去。隻見那個繼承了“瓦王”戰士特質的人格化身，正呈“大”字型，臉朝下，無助地隨著水流朝卡利姆多的方向漂去。
“他福大命大，自會有一番機遇，”安格瑪揮了揮手，把水裏的“瓦王”翻了個麵，以免對方還沒被衝上岸就淹死，而後輕鬆的說道。
當然，話是這麽說，但這一曆史事件畢竟還是提前了好幾年。不說雷加爾尚未成為一名角鬥士奴隸主，厄運之槌那邊的競技場，恐怕也沒開始“營業”呢。
但有時間守望者在，這一切都不成問題。隻需要一些小小的改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