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除夕之夜,豔冠群芳
“除夕與我有何關係?”沐汐羽終究是一副無動於衷的神色,想來除夕是家好月圓之日,自己已然是無國無家,在火麟也隻算作是寄人籬下,沐汐羽自然是沒有幾分熱情在這萬家團圓之日的。
“娘娘,話可不是這樣說的。”小淺見得沐汐羽一副完全無動於衷的神色,顯得有些著急:“這除夕之夜,皇上向來是要設宴群臣的,到時候也一定會讓娘娘參加,若是娘娘一點準備都沒有的話,隻怕又會出現上次皇上壽辰之時發生的事情。”
聽得小淺的話,沐汐羽終於是明白了小淺話語中的另一層意思,淩晟壽辰之時,自己被許文霖害的不淺,想來小淺是害怕再發生類似之事吧?
“我明白了。”沐汐羽淡淡的回應道:“你們先下去吧。”
小淺和朝顏聞言,自然是隻得離開,見得沐汐羽的神色有些異常,小淺連連想要問個明白,卻都被朝顏給製止了。
沐汐羽的性子,若是她不願意說,即使旁人再怎麽逼迫,想來也是毫無作用的,既然如此,作為沐汐羽的奴才,自然是不要多問,比較好一些。見得小淺和朝顏已然離開,沐汐羽才幽幽的歎了口氣,淩晟壽辰之時的情景至今沐汐羽都無法忘懷,卻不曾想這麽快,竟是又要迎來一次。
該說是命運是驚人的相似,還是說自己命中注定會遭遇這樣的事情,上一次有淩軒不顧一切的為自己說話,有許文霖不惜一切的想要讓自己出醜,那麽這一次呢?
許文霖不可能再為難自己了,若雅、靈伊、雅芙,這些美麗的女子也永遠的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而淩軒和自己之間的關係也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一切似乎依舊如前,但一切又似乎已然悄然改變,這樣的話,那麽這一次,迎接自己的又會是什麽?
沐汐羽緊緊攥著自己脖子上的那顆藍色的珠子,呢喃道:“杜漸,你說這一次,我還會不會如同上一次那般安然度過?”
然而,沒有人回應沐汐羽,沐汐羽唯一可以看到便是那科藍色珠子在昏暗的光影裏閃現出別樣的色彩。
“是你在回答我吧?”沐汐羽苦笑一聲,卻是將那顆珠子緊緊的握住,生怕它忽的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一般。
這個從前可以給自己無限力量的男人,即使是永遠的離開了自己,沐汐羽也依舊是相信,他也一定會用某種不一樣的方式讓自己勇敢的接受自己將要麵臨的一切。
微微一笑,沐汐羽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今晚沒有淩晟、沒有淩軒、沒有乾宸也沒有絕,有的隻有自己和這無邊的黑夜,與其讓自己長久的在無邊的黑夜中生存倒是不如讓自己和黑夜融為一體。
次日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沐汐羽睜開朦朧的睡眼,隻覺得一切在她的眼裏都有些模糊。
“娘娘,你可算是醒來了。”小淺見得沐汐羽醒來顯得很是興奮。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沐汐羽見得小淺這般焦急的模樣,也是有些迷茫,略微思索後,沐汐羽的神色忽的有了幾分期待:“是不是淩晟來了?”
以往隻有淩晟來的時候,小淺才會是這般緊張的模樣,此刻沐汐羽自然也是以為是淩晟來了。
“不是的。”小淺聞言,顯得有幾分尷尬,連連搖頭道:“因為明日便是除夕了,花公公吩咐小淺要好生照看娘娘。”
“是嗎?”聽得小淺的話,沐汐羽顯得很是失落,自己換個淩晟不過是一日沒見,自己卻是這般的想他了,難道自己當真是無藥可解了嗎?
想起自己的思凡之毒,沐汐羽不由的苦笑一聲,想來自己下個月圓之夜,應該更是難熬吧?因為自己非但沒能絕情斷愛,相反比之前陷得更為深入了。
沐汐羽知道,自己或許離死亡的距離更為接近了。
越是心中想著淩晟,便越是靠近死亡的邊緣,就好像是與閻羅做的交易一般,現在的沐汐羽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死亡。
“娘娘,這是皇上為你準備的明日宴會上穿的衣服,聽說是憶柳娘娘特意為娘娘選的呢!”沐汐羽失落的神色,自然是逃不過小淺的眼睛,輕輕的將衣服遞給沐汐羽,小淺柔聲說道:“娘娘,不要想得太多,你還有我們呢!”
沐汐羽聞言,有些詫異,這話實在是不像一個孩子可以說的出來的,沐汐羽抬頭,正想要將小淺的神色看個清楚的時候,卻發覺小淺此時卻又是顧盼左右,全然是一個孩子模樣。
沐汐羽低低的淺笑一聲,想來自己這些日子是思慮太多,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吧?小淺不過是個孩子,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的心思?
“小淺,你下去吧,我想要試試這件衣服。”
見得小淺已然退下去了,沐汐羽才幽幽的將衣服展開,但見得這件衣服的全貌,沐汐羽卻是呆住了。
這火麟的人當真是一個個都喜歡拿自己開玩笑麽?上次淩晟給自己印有鳳的袍子已然是讓沐汐羽有些坐立難安了,那麽現在這件小淺所言是憶柳特意為自己選的袍子又什麽意思?
墨綠的長裙,袖口繡著張牙舞爪的死亡之花,花蕊部分卻是繡著細密的骷髏頭;胸前繡著兩大神獸一貔貅,一麒麟,想來是起震懾之用;下擺處是密密麻麻的一圈曼陀羅,豔冶異常,久久的將這件衣服擺放在自己的眼前,沐汐羽卻是有些呆了。
若是將這件衣服放在鬼節時候,自然是合乎時宜的,但在除夕之夜,穿著這樣一件衣服,隻怕是會惹怒眾人。
低低的歎一口氣,沐汐羽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麽地方惹怒了憶柳,竟然可以讓她用這樣的方式來對付自己。
沐汐羽輕笑一聲,卻是將 衣服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以為她沐汐羽是個逆來順受的人麽?憶柳也未免是有些太小看自己了。
次日、除夕之夜。
淩晟設宴染亦池邊,華燈初上、歌舞升平,一片盛世繁華景象。
臣子皇族齊聚染亦池旁,沐汐羽姍姍來遲,隻得盡量選人少的地方走,卻不想驚起了一片人的讚歎。
“榮華娘娘今日真是美極!”
“榮華娘娘這邊請!”
豔羨之聲不絕於耳,沐汐羽聽得眾人的讚歎,顯得有些許的尷尬,卻是隻任由那些個達官將自己攙到位置上落座。
沐汐羽剛剛坐下,視線卻是被一襲緋紅給完全占據了。
“姐姐?”沐汐羽詫異的看著眼前一襲紅衣的憶柳,心中很是狐疑,但沐汐羽卻是淺笑一聲道:“妹妹見過姐姐。”
今日的憶柳一改往日隻著素衣的習慣,著了一襲緋衣,少了往日的嬌弱與清純,卻是多了幾分妖嬈與嫵媚。
憶柳冷眼看著沐汐羽道:“妹妹,今日可真是美極,隻是不知妹妹為何不著本宮特意為你挑選的衣服?”
誠然,沐汐羽今日穿的是一身雪白的廣袖裙,上身用細密的針腳繡著幾朵玫瑰,下擺卻是淡淡的鵝黃色散花裙,腰際有一朵怒放的薔薇作為陪襯,奪目卻與整體的美感毫無衝突。
白色的裙擺處處可見織衣者的巧奪天工,不僅僅是用暗繡在雪白的裙子中隱隱繡出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睡火蓮,還在裙子周身都暗暗隱藏了一些特別之處。
例如繁花、例如生靈……
一切的一切似乎隻在一件裙子上便能悉數體現。
加之沐汐羽今日隻是將萬千青絲稍微綰起,不做多餘的盤發,又有著的淡雅的妝容,在裙子的映襯下,竟是宛如仙子一般清新脫俗。
聽得憶柳的話,沐汐羽顯得有些許的尷尬,她自然是知曉憶柳是在責怪自己沒有穿她給的衣服,但如果自己當真是穿了那件衣服來的話,隻怕是會成為奇葩吧?
既然憶柳已然表現出了對自己的敵意,沐汐羽自然是不會再如同以前一般唯唯諾諾,沐汐羽頷首微笑道:“那是因為妹妹覺得姐姐替妹妹挑選的衣服雖然大氣非常卻是不太適合妹妹,因為妹妹天生是登不得大雅之境的,所以,妹妹妄自穿了自己喜歡的衣服,想來姐姐是不會介意的吧?”
“這個是自然不會介意的。”憶柳聞言顯得有些尷尬,正想要反怒,卻見得淩晟朝著自己走來。
言語忽的就溫柔了不少:“罷了,既然妹妹嫌棄姐姐我挑的衣服就罷了,本宮不那麽強求,畢竟妹妹你今時不同往日,看不起姐姐也實屬自然。”
聽得憶柳這顛倒黑白的話語,沐汐羽自然是很是不解,正想要解釋,卻聽得一個熟悉的近乎有些陌生的聲音忽的從自己的身後響起。
“愛妃,你在這兒做什麽?”
沐汐羽聞言,忽的轉過身去,果不其然,淩晟著了一襲青衣站在自己的身後,神采奕奕的模樣,但目光卻是全然沒有放在自己的身上。
淩晟的整個眼界已然被憶柳所占據。
“皇上……”沐汐羽呢喃一聲,很想要聽到淩晟的回答,卻不知自己到底在期待一些什麽。
“榮華,你也來了?”淩晟對沐汐羽的話,顯得不甚在意,隻是輕描淡寫的看了看沐汐羽,然而目光飛也似的移到了憶柳的身上道:“愛妃,快隨寡人去吧?晚宴要開始了。”
“是。”憶柳笑意盈盈的答應著,臨走之前不忘得意非常的朝著沐汐羽笑了笑。
沐汐羽見得他二人漸漸遠去的身影,一時竟是不知如何反應,為什麽淩晟可以在一朝一夕之間有如此大的變化?
沐汐羽甚至還可以記住前一天淩晟在自己耳邊的喃喃細語,怎麽現在似乎一切都已然變了味道這一切隻是自己的錯覺嗎?
還是說和淩晟所共同度過的時間不過是自己的妄想,淩晟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情分?頹然的坐下看著那些個宦官佳人觥籌交錯的模樣,沐汐羽卻隻覺得自己的心中有無限苦澀翻湧,如果這就是自己和淩晟所該有的結局,那麽她倒寧可所有的一切都未 曾開始。
輕輕的端起眼前的一杯酒,沐汐羽也顧不得自己的身子不適,根本不宜喝酒,急促的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除了嗆人的辣,沐汐羽盡是完全察覺不到其他。
灼辣的氣息貫穿整個喉頭,由於沐汐羽喝的實在是過於急促,以至於激烈的咳嗽起來,此刻的沐汐羽臉頰通紅,整個人顯得很是無助,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沐汐羽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似乎都要被自己咳出來了。
“汐羽,你還好嗎?”溫柔的聲音,從自己的身邊忽然響起,相伴的還有在沐汐羽的背上輕輕拍打著的手。
“我還好。”沐汐羽終於是停止了咳嗽,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死死的看著楚翔道:“將軍,你怎麽……”
“我怎麽在這裏嗎?”楚翔玩味的笑了笑,卻是一本正經的回答道:“這可是皇上宴請群臣的日子,難道我不該在這裏嗎?”
沐汐羽聽得楚翔的話,顯得有些尷尬,卻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並不是因為覺得見到楚翔覺得奇怪,沐汐羽真正在意的是楚翔方才有沒有看見自己的窘態。
“不過說實話,汐羽,你今天真是漂亮。”楚翔讚歎一聲:“隻是不知皇上這些日子是怎麽了,怎麽對那個女人那麽上心?”
楚翔說罷,不滿的看了看憶柳和淩晟二人,顯得很是忿恨。
沐汐羽狐疑的看著楚翔,一時間,竟然全是糊塗,誠然,楚翔於沐汐羽而言,實在是過於神秘,明明是觸手可及的人,卻偏偏隻在沐汐羽最危急之時才會出現。
雖然是這樣的存在,但偏偏楚翔又似乎對自己的所以一切都已然洞悉,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不讓沐汐羽滿是狐疑?
“想來是因為他本身就對憶柳很是心動吧?”良久之後,沐汐羽才終於是幽幽說道:“因為對憶柳有著和其他妃子不一樣的情感,所以對她上心也是是很自然的事情吧?”
就如同他對自己若即若離的感情一樣,自己不過是淩晟可有可無的妃子罷了。
“那倒未必。”楚翔聽得沐汐羽的話,搖了搖頭道:“我怎麽覺得我似乎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將軍這話是什麽意思?”沐汐羽聞言,忽的就來了興致,一臉疑慮的看著楚翔,誠然,很多時候,沐汐羽對於楚翔都是萬般信賴的。
不僅僅是因為楚翔的神秘,也是因為楚翔似乎天生就有可以讓人輕易相信的力量。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楚翔淺笑一聲,卻是賣起了關子。
“不說便不說罷了。”沐汐羽賭氣一聲,卻是再次為自己斟酒,忽的仰頭,想要一飲而盡,卻不曾想酒竟是被楚翔給搶走了。
沐汐羽有些生氣的看著楚翔道:“好端端的,將軍將我的酒拿走作甚?”
“汐羽,今日你這般似絳珠仙草,怎麽可以這麽弩鈍的飲酒呢?”楚翔說罷,忽的抬頭,將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沐汐羽見此情景,不由的有幾分尷尬,雖說自己也是在沙場上征戰過,自然是知道在士兵之中這樣同飲一杯酒算不得什麽大事,但現在楚翔這樣無所顧忌的用自己飲過的杯子喝酒,沐汐羽卻是實在是有些尷尬了。
“姐姐,你今兒個實在是太漂亮了!”嬌柔的聲音,打斷了沐汐羽原本想要指責楚翔的心情,沐汐羽回過頭,卻是見得爾嵐朝著自己款款走來。
沐汐羽微微一笑道:“妹妹,你當真是謬讚了,姐姐那裏比得上妹妹你這般清純可人呢?”
爾嵐今日一襲嫩黃紗裙,加之和沐汐羽又幾分相似的容貌,當真是將清純的氣息展露無餘。
“想來這位便是楚翔大將軍了吧?本宮可是一直聽得將軍的豐功偉績,一直未能見得將軍的真顏,今日一見,將軍果然是儀表堂堂呢!”爾嵐卻是沒有回答沐汐羽的話,而是將自己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了楚翔的身上。
“娘娘過獎 了。”楚翔聽得爾嵐的話,隻是微微一笑,而後淺笑一聲道:“難不成娘娘見得楚翔的真顏之後會芳心暗許麽?”
“楚翔!”沐汐羽聽得楚翔這樣不著邊際的話,終於是有些發急了,要知道現在在楚翔麵前的可是最為得勢的惠妃娘娘,即使楚翔再得到淩晟的重用,將眼前的這個女人得罪了的話,隻怕是以後的日子也不會是很好過的吧?
“我在!”楚翔衝著沐汐羽微微一笑道:“汐羽你叫我有什麽事情嗎?”
“你……”沐汐羽聽得楚翔這好不知錯的回答,不禁有些汗顏,難道他當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嗎?
“罷了,汐羽,現在晚宴就要開始 了。按照道理來說我是不能和你一起共享晚宴的。”楚翔說罷,頗為遺憾的歎了口氣道:“雖然我是極為想要和你共享的,但是這宮中的規矩如此,我也是要遵守的。這樣吧?汐羽,你和這位娘娘一起共享晚宴,我先過去了。”
沐汐羽聽得楚翔的話,也不由的朝著楚翔望著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裏有幾個彪形大漢,似乎在等著楚翔一般。
沐汐羽輕輕點頭,算是答應了楚翔。
“姐姐和將軍的關係很好嗎?”爾嵐見得楚翔離開,在宮女的幫助下,慢悠悠的坐下,又是漫不經心的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