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一宵夢醒，了無蹤跡
“你未免有些高估自己了。”沐汐羽一聲輕笑。
“是嗎?”聽得沐汐羽的回答，淩晟顯得很是失落，他倒真是希望沐汐羽回答是，那樣至少證明，自己在沐汐羽心中或許還有那麽一點地位。
沐汐羽緩緩掙脫淩晟，“我聽聞火麟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沐汐羽用一副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
“你是回來看寡人笑話的?”淩晟冷聲回應，平靜的語調裏沒有一絲波瀾，但眸子裏的亮光卻是將他狠狠出賣了。
“你不要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般奸險。”沐汐羽聽得淩晟的話後，心中有些不悅，但終於隻是撇了撇嘴道：“我不過是有些擔心我回火麟卻遇到一個亡國君主。”
“那你倒不必擔心。”淩晟邪魅笑道：“那幫烏合之眾，寡人還不會放在眼裏。”
“是嗎?”沐汐羽冷笑一聲道：“如果不放在眼裏，怎麽會連迎戰的勇氣都沒有，淩晟你似乎不是那般懦弱的人吧?”
沐汐羽言罷，目光灼灼的看著淩晟，誠然，她想要知道淩晟這樣按兵不動的原因。為何昔日就算是 隻剩下一兵一卒也要血戰到底的淩晟現在麵對一幫烏合之眾，卻沒了戰鬥的勇氣。
“既然你知道寡人沒有迎戰，自然是應該知曉那股神秘力量的推波助瀾吧?”淩晟冷聲說道。
“略有耳聞。”沐汐羽微微有些，卻是帶著幾分挑釁說道：“所以，皇上就因為這樣，放出了自己身子不適的消息嗎?”
不過是空穴來風嗎?沐汐羽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太過於在意身邊這個人的一切了，不過是一個迷霧般的謊言，聽得淩晟生病，自己那般擔憂，但現在自己擔憂之人完好無損，自己卻擔驚受怕，實在是有些不值。
“這倒不是寡人故意放出的消息。”淩晟搖了搖頭，神色之間有些不自然：“總而言之，寡人不會讓火麟就這麽一直任人欺辱的。“
“是嗎?”沐汐羽狐疑的問道：“那為何你不作出一點反應，還謊稱自己生病了?”
然而，淩晟卻沒有回答沐汐羽的問題，而是柔聲說道：“罷了，不說這些了，早些歇息吧?想來明日你的那些個好姐妹們知道你回來的消息定然會來看你的。”
“哦，是嗎?”沐汐羽挑了挑眉道：“不過汐羽記得似乎隻有憶柳姐姐了。”
沐汐羽原本以為淩晟至少會給出一點反應，然而，讓沐汐羽失望的是耳邊傳來的卻是淩晟故意發出的鼾聲，想來淩晟是不願意多言其他吧?
果然，那個女人在淩晟的心中遠遠比自己來的重要。
沐汐羽幽幽的歎了口氣，卻是起身將衣服著好，她還不能接受和淩晟同床共枕，即使是心中之人是淩晟，她也不能夠接受。
次日，趴在桌上休息的沐汐羽被小淺大驚小怪一般的叫醒，回過頭習慣性的看了一眼床榻，不出所料的，淩晟已然離開。
心，忽然有些失落，刹那之間，沐汐羽覺得自己有些好笑，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些什麽?
“娘娘，你怎麽好端端的在桌上睡著了?”小淺輕聲責備道：“娘娘的身子本來就不好，這寒冬臘月的若是著了涼可怎麽辦?”
“我能有什麽事情?”沐汐羽輕輕的揉了揉小淺的頭發，柔聲道：“小淺，你就不要擔心我了。”
言罷，沐汐羽走到梳妝台前，幽幽坐下，看著銅鏡上那個美目盼兮的美人兒，沐汐羽竟然是有一些失神，她的美，沐汐羽自然是知曉的，但為何眼前的這個人這麽陌生。
這樣冷漠的神色，這樣複雜的眸子，沐汐羽隻覺得自己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娘娘，你在想什麽事情嗎?”小淺見得沐汐羽發怔，不由的有幾分擔憂。
“沒有啊。”沐汐羽如夢初醒一般淡淡的回應，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整理自己的頭發。
“還是小淺來為娘娘梳理吧?”小淺見得沐汐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忍不住自告奮勇。
“也好。”
梳妝過後，沐汐羽淡淡的對小淺說道：“怎麽今日沒有見到朝顏?”
“朝顏好像有些過於勞累了，現在都還沒有醒呢!”小淺聽得沐汐羽的話，顯得頗為心疼。
“也苦了她了。”沐汐羽淡淡的點頭，卻是忽的轉了話題道：“不知王爺如何了?”
“這小淺也不知道。”小淺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自從王爺上次從冰凜回來之後，整個人便變得極為神秘，經常見不得王爺的蹤影。”
“哦。”沐汐羽淡淡的點頭，想來傳言是真的了，原來淩軒當真是因為那日刺客之事終日忙碌，想來應該也是焦頭爛額吧?
沐汐羽輕輕的歎口氣道：“罷了，小淺，今日天氣似乎不錯，你陪我都到處走走吧?”
“娘娘，其實小淺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見得沐汐羽興致勃勃的模樣，小淺心中也是有幾分高興，但卻依舊是被心中的問題這折磨的苦不堪言。
“什麽事情?”沐汐羽凝著小淺的眸子淺笑一聲。
“杜大人怎麽沒有和娘娘一起回來?”小淺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露出一種失落的神色。
聽得小淺的話，沐汐羽的笑立即就僵在了臉上，淚再一次無聲滑落，不管她怎麽樣的想要忘記杜漸給自己帶來的無限傷懷，她也以為自己可以將這無限傷懷盡數忘記的時候，卻沒有想到小淺這樣一句漫不經心的話，竟是將她所有的偽裝徹底摧毀。
“娘娘，你怎麽了?”見得沐汐羽落淚，小淺亦是有些慌了，連忙伸著一雙小手想要替沐汐羽揩去淚水。
“沒事……”沐汐羽哽咽一聲，卻是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眼神渙散。
沐汐羽這副模樣，當真是將小淺給下住了，小淺手足無措的看著沐汐羽道：“娘娘，是心情說錯了什麽話嗎?娘娘，你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娘娘，你不要哭啊……”
小淺還在說著什麽，然而此刻的沐汐羽卻已然聽不見了，沐汐羽腦海中不斷浮現的便隻有大家臨死前對自己說的那三個字：
我愛你。
沐汐羽從來沒有想過杜漸對自己的愛要用這樣沉痛的方式來詮釋，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淩晟，或許在愛情裏自己和杜漸一樣都是傻子，明明知道自己的感情不會有絲毫結果，卻是不願意放手。
“小淺，陪我去走走吧?”良久之後，沐汐羽終於是止住了淚水，哽咽的對小淺說道。
小淺方才已然被沐汐羽的模樣給嚇得不輕，此刻哪裏還敢多問?自然是答應老老實實的陪著沐汐羽散心。
然而，剛剛走出鳶尾的大門，沐汐羽和小淺卻是突然怔住了，看著眼前人，沐汐羽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倒是楚翔先對沐汐羽說道：“汐羽，你回來了?”
聽得楚翔的話，沐汐羽覺得有幾分好笑，想來楚翔是早就知道自己已經回來了吧，現在卻用這樣一副疑惑的神色和自己說話，當真是將自己當做了傻子嗎?
“嗯。”沐汐羽微微點頭，不做多餘的回應。
“汐羽，你是要出去?”楚翔看著沐汐羽有些發紅的明眸，心中疑竇叢生，卻是一副淡然模樣。
“嗯，想要出去散散心。”沐汐羽微微點頭。
“我陪你去吧?”
“也好。”沐汐羽微微點頭，並不拒絕。
“小淺，你先回去吧?有將軍陪我便是了。”沐汐羽柔聲對小淺說道。
楚翔是何等人物?沐汐羽雖然對楚翔的了解並不太深，卻是覺得此人根本就是一個謎一般的存在，不管什麽事情他都是第一個知曉的，此刻他來找自己，沐汐羽自然是知道他有事情要和自己說。
“是。”
“走吧?”將軍，沐汐羽微微一笑：“這冬日裏，將軍可知道有何風景可看?”
“想來是梅花最惹人視覺吧?”楚翔若有所思的回到道：“不是有人說隻有梅花吹不盡， 依然新白抱新紅嗎?”
“那將軍陪汐羽去賞梅如何?”沐汐羽並沒有對楚翔的話發表多餘的意見，隻是淡淡的詢問。
“自然是好的。”楚翔看著沐汐羽冷冽的眸子，終於是忍不住問道：“汐羽，這次你回來變了好多。”
“有嗎?”沐汐羽一邊往前走，一邊假裝若無其事的和楚翔說話。
“你變得好冷漠。”楚翔幽幽說道：“以為我楚翔認識的沐汐羽雖然說是冷傲，卻也是有些感情的，但是汐羽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像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的軀殼?”沐汐羽玩味一笑道：“將軍，你說對了，現在的我的確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其實沐汐羽又何嚐不知自己的改變，隻是現在的自己的心根本就不聽從自己 ，這樣的自己還要怎麽樣才能回到最初的模樣?
“汐羽，你這是何意?”楚翔不解的看著沐汐羽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般頹然的模樣。”
然而，讓楚翔始料未及的是，就當他剛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卻見得沐汐羽突然笑了起來：“將軍，你當真是個不會開玩笑之人，汐羽不過是佯裝無神，你便信以為真了嗎?”
“汐羽，你方才是在開玩笑?”楚翔不可置信的看著沐汐羽，明明那般失落的臉上，此刻卻是奇跡般的掛上了笑容。
沐汐羽當真是玩笑還是頹然?答案不言而喻。
但既然沐汐羽這樣說，楚翔也是不好揭穿，隻得附和道：“不過話說回來，你當真是有些嚇著我了，我 以為……”
“你以為我就此一蹶不振了?”沐汐羽微微的挑了挑眉道：“正如將軍昔日所言，目的還沒有達成，怎麽可以這麽快就認輸。”
“是嗎?”聽得沐汐羽的話，楚翔顯得有幾分尷尬，顯然他已然記不清自己說過些什麽了。
“嗯。”沐汐羽微微一笑，誠然，楚翔說過的不是這話，但沐汐羽卻將楚翔的意思給延伸了，那時候的沐汐羽是為了月狼在火麟苟且偷生，現在的沐汐羽卻是為了報複淩晟在火麟涅槃重生。
總算是到了禦花園，見得滿目雪白中的淡淡粉紅，沐汐羽不禁感歎：“這梅花倒也真是堅韌，你說這麽寒冷的天，怎麽就可以開的這般燦爛?”
“因為背負了太多吧?”楚翔幽幽回應，但目光卻是直直的看著眼前的梅花。
“背負?”沐汐羽聽得楚翔的回答，有些狐疑，想要問個清楚，卻發覺楚翔的目光死死的看著梅花，沐汐羽便也不好再問。
隻得和楚翔一般，細細的感悟生命。因為背負太多，所以隻得拚命的想要綻放，是這樣的意思嗎?
“汐羽，你在冰凜的日子還好嗎?”良久之後，楚翔終於是緩緩開口：“我聽聞杜大人他……”
“不要再說了。”沐汐羽連聲將楚翔的話打斷道：“將軍，我知道將軍你是關心汐羽，可是汐羽實在是不願意再提及。”
“是嗎?”楚翔輕笑一聲道：“但如果是連麵對過去的勇氣都沒有，又談什麽達成自己的目的?”
“將軍，你這是在責備汐羽嗎?”沐汐羽聽得楚翔的話，顯得很是不悅，但卻又有些不知如何作答，誠然，她是沒有麵對過去的勇氣。
不管是關於杜漸還是關於月狼，甚至是自己。
她沐汐羽都毫無勇氣。
雖然一直以來以強韌的毅力支撐自己，但沐汐羽卻是深刻的知道，這不過是一層薄如蟬翼的偽裝罷了，如果當真有一天，誰不經意間的觸碰，便能讓自己的偽裝轟然倒塌。
“那我可不敢。”楚翔涎皮的笑道。
“不知將軍對火麟現在的局勢有何看法?”沐汐羽此刻已然是不願意和楚翔聊及自己，索性將話題引往自己同樣在意的火麟的身上。
若是火麟在這樣被一幫烏合之眾欺辱的話，隻怕是會有損國威。
“自然是不用擔心。”楚翔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由的揚起了嘴角，笑得意味深長。
“將軍的意思，汐羽不太明白。”見得楚翔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沐汐羽當真是糊塗了，為何淩晟和楚翔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難道被一群根本就上不了台麵的小角色欺辱，當真可以這麽不甚在意嗎?
仿佛是看穿了沐汐羽的心思一般，楚翔幽幽的說道：“汐羽，這件事情皇上早就已經有了打算，所以，你自然是不必擔心的。”
“打算?”聽得楚翔的話，沐汐羽不由的挑了挑眉，昨日與淩晟的相見，沐汐羽除了看出淩晟滿腦子的欲望之外，沒有見的他哪裏有什麽打算!
“想來汐羽也是知道我火麟此次遭遇事情的緣由了吧?”見得沐汐羽滿臉的鄙夷，楚翔不禁悠悠然開口。
“這我自然是知道的。”
“看來汐羽還是很關心火麟的嘛!到底汐羽你還是想將火麟毀於一旦啊!”楚翔有些鬱怨的說道。
“將軍，這話可不能……”沐汐羽聽得楚翔這在火麟根本就是大逆不道的話，自然是想要連忙製止。
“我說過什麽嗎?”見得沐汐羽這樣激動的模樣，楚翔不由淺笑一聲，顯得甚是無辜。
沐汐羽聽得楚翔這近乎是耍賴一般的言語，一時也是萬般無奈，隻得對楚翔說道：“將軍有什麽話不妨和汐羽直言。”
“汐羽，你可真是一點也沒有改你的性子。”楚翔輕嗔一聲道：“汐羽，你可知道你這性子在很多人眼裏可是極不受待見的。”
“不受待見又如何?”沐汐羽輕輕的挑了挑眉道：“難道我沐汐羽還需要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活麽?”
“哎，算了，汐羽，我自知說不過你。”見得沐汐羽這般決絕的模樣，楚翔隻得服軟道：“汐羽，我是當真有正經事情要說與你聽的。”
“我知道。”沐汐羽微微點頭道：“不然你也不會這麽早來鳶尾找我吧?”
“汐羽，你可真是聰明。”楚翔苦笑一聲，雖然是讚歎直言，卻是夾雜著多少無奈，沐汐羽不過是回去了月狼一趟，再次見麵盡是這般刁鑽難處，實在是有些讓人費解。
“將軍過獎了。”沐汐羽微微一笑道：“現在將軍有什麽事情不妨直言了吧?”
“嗯，汐羽可知道都有哪些人對我火麟虎視眈眈?”楚翔換做了一臉嚴肅的模樣。
“汐羽聽聞是一些烏合之眾罷了。”沐汐羽輕輕的蹙眉道：“我真是有些不明白何以一幫烏合之眾，淩晟都沒有自信將其擊退麽?”
楚翔聽得沐汐羽的話，連連搖頭道：“汐羽，我道你是當真知曉了我火麟的局勢，想來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何以這樣說?”沐汐羽狐疑的看著楚翔：“難道說還有其他的勢力對火麟虎視眈眈麽?”
“自然。”楚翔微微點頭道：“難道汐羽你未曾聽聞我火麟有一股神秘力量在興風作浪麽?”
“這我倒是有所耳聞的。”沐汐羽微微點頭：“不過因為不了解其中原由，所以方才不好說將出來，但照將軍的意思來看，此次火麟遭遇次大劫是那股神秘力量在作祟了?”
沐汐羽言罷，不由的微微皺眉，到底是什麽樣的一股力量，會連淩晟和楚翔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也會有所忌憚?
“原來汐羽你是知道的啊。”聽得沐汐羽的話，楚翔的臉上終算是放鬆了不少：“既然汐羽你知道了，我也就好將我接下來的計劃說與汐羽你聽了。”
“怎麽?難道將軍有什麽事情要讓汐羽幫忙麽?”沐汐羽何其聰明?自然是不難聽出楚翔話中帶話。
“汐羽，你真是聰明，什麽也瞞不了你。”楚翔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誠然，此事還當真隻有汐羽你才可以幫得了忙。”
“哦，是嗎?”沐汐羽露出淺淺的微笑道：“這樣說來，是我沐汐羽的榮幸了，不如將軍說說是什麽事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