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慕言，你的意思是現在火麟四麵楚歌?”沐汐羽聽得慕言含糊其辭的回答，更是顯得緊張非常。
“我也不太清楚。”慕言搖搖頭，雖然自己的主子鍾情於沐汐羽，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慕言也要對沐汐羽毫無保留。
“汐羽，你擔心火麟?”清楚的聲音冷不防的從沐汐羽的身後響了起來。
其實不用問，乾宸也該是知道了答案，沐汐羽方才的神情已然是說明了一切，但乾宸卻偏偏是有些不死心，他不實在是明白為什麽沐汐羽會對那個她恨之入骨的國家那般關心。
“怎麽會?”聽得乾宸的話，沐汐羽的身子忽的就僵住了，回答乾宸的問題時也是顯得極不自然：“我隻是有些好奇，到底火麟發生了什麽事情。”
“聽聞是因為之前右相的事情，並沒有清除幹淨，所以有些叛亂，而那些個小國看著火麟內亂，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幫助下竟是十分成功的攻破了火麟的城門。”乾宸悠悠然的回答道，但目光卻是一刻也不曾離開過沐汐羽的眸子。
那雙擔心的眸子，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那雙原本隻會為了自己而焦慮的明眸，現在卻在因為另外一個男人露出擔憂的神采。
雖然乾宸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但看得沐汐羽那般緊張的模樣，他的心卻是實實在在的狠狠的被刺痛了。
“你怎麽會知道?”沐汐羽聽得乾宸的話，並沒有流露出半點因為乾宸告訴自己事實真相而感激的神色，相反，沐汐羽的神色顯得很是懷疑。
為什麽乾宸會知曉的這麽清楚?火麟受難想必已然不是一兩天之事，這樣說來，乾宸早已經知道，若是今天自己沒有偶然聽見這件事情，乾宸到底打算隱瞞到什麽時候?
或者是永遠不打算告訴自己?
“這個……”聽得沐汐羽的話，乾宸忽然就窘住了。
“這些事情是我向主子稟告的。”慕言見得乾宸有些尷尬，便連忙開口說道：“因為主子不願意讓公主擔心，所以，慕言沒有告訴公主。”
“你還是叫我娘娘吧?”沐汐羽冷聲道，不知道為何，此刻的沐汐羽聽得公主二字竟是這樣的刺耳，相反，她似乎更願意有人叫自己做‘娘娘’。
“汐羽，你說什麽?”乾宸萬分詫異的看著沐汐羽，顯然，他不能夠明白沐汐羽到底是什麽意思。
聽得乾宸的話，沐汐羽明顯有一些尷尬，她也不明白為何方才自己的反應會是那樣的直截了當，口中的話幾乎是沒有思考過一般。
“哦，我是說，我或許該回去火麟一趟。”沐汐羽的臉上劃過一絲狡黠。
“為什麽?”乾宸不解的看著沐汐羽：“汐羽，你好不容易才從淩晟的手中獲得自由，你現在回去作什麽?難道火麟現在遭遇這些，你覺得心痛嗎?”
“自然不是!”沐汐羽有些尷尬的回應道：“我是想要去看看淩晟現在的模樣。”沐汐羽忽的咬牙：“想到他落魄的模樣，我就很想要笑。”
“真的嗎?”乾宸狐疑的看著沐汐羽，顯然不相信沐汐羽想要回去火麟的目的隻是單純的想要去看看淩晟的落魄模樣。
“嗯。”默許輕輕點頭道：“我隻是想要回去火麟看看淩晟現在過得有多慘。”仿佛是害怕乾宸看穿自己的謊言一般，沐汐羽的唇角故意揚起一絲笑意。
很多時候，三人成虎，當沐汐羽這樣連番，說出這樣的話後，她自己也有些不太明朗自己的話中到底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假。
“乾宸，你們怎麽還在這裏?不是說急著回去冰凜嗎?”沐汐羽實在是受不了乾宸那樣熱切的目光，幾乎是催促一般：“你們現在還滯留在這裏做什麽?難道還舍不得走不成?”
“自然不是。”乾宸神色嚴肅的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什麽?”沐汐羽最見不得的便是乾宸嚴肅的模樣，此刻見得乾宸這般嚴肅，沐汐羽也是不由的提高了警惕，生怕自己會一不小心便露出了馬腳。
“汐羽，你的意思是你要回火麟?”乾宸沒有回答沐汐羽，而是含情脈脈的看著沐汐羽，柔聲問道。
“嗯，可能吧?”沐汐羽回答的含糊其辭。
誠然沐汐羽現在還不確定自己到底是想要怎麽樣。自然，一方麵她很想要知道火麟到底怎麽樣了，淩晟怎麽樣了。
但是，另一方麵，沐汐羽的心中卻一直有個聲音再告訴她不能夠回去，因為回去之後，沐汐羽將要麵臨的是個冷血殘酷的暴君，而沐汐羽自己根本就沒有可以和暴君抗衡的力量。
“汐羽，我想還是我送你回火麟吧?”乾宸有些失落的說道：“不管你的心中到底是什麽樣的想法，但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是想要回到火麟的，既然如此，我沒有理由不幫你一把。”
“你的意思是……”沐汐羽不解的看著乾宸，一時間竟是全然沒有能夠明白乾宸話中的含義。
“我的意思是汐羽我送你回火麟吧?”乾宸微微歎了口氣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好是怎麽想的，但汐羽，我清楚你的性子，但凡你決定了的事情，想來是沒有人可以改變的，我自然也是不行，既然這樣，我隻有不予餘力的幫你了。再者說了，如果你一個人回去火麟的話，我實在是不怎麽放心，所以……”
“謝謝你，乾宸。”聽得乾宸的話，沐汐羽當真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了，隻是不住的對乾宸說謝謝。
但沐汐羽心中卻是清楚的緊，若是自己欠乾宸的可以用謝謝兩字來解決的話，自己和乾宸兩人現在也不會這麽尷尬了吧?
“那麽現在就出發吧?去火麟路上的東西，他們應該是備好了的。”言罷，乾宸也不顧沐汐羽的反應，輕輕的將沐汐羽抱起，對沐汐羽說道：“坐穩了。”便一躍上馬。
不知行走了多久，沐汐羽忽然發出一聲大叫，讓乾宸和慕言都嚇了一大跳：“汐羽，你怎麽了?”
“朝顏沒有跟上。”沐汐羽有些沮喪的說道：“都怪方才我走得急，忘記了朝顏了。”
“娘娘不必擔心，我已經派人回去接朝顏了，相信不久朝顏他們應該就能追上我們了。”慕言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由的輕輕回答。
“真的嗎?”慕言將事情考慮的這麽周到，倒是有些出乎沐汐羽的意料之外。
“其實是皇上安排的。”慕言見得沐汐羽眸子裏滿滿的感激，心中沐汐羽會錯了意思，連忙解釋道。
“是嗎?”聽得慕言的話，沐汐羽的眸子忽的就暗了下來，說實話，現在的沐汐羽根本就不願意和乾宸多說一句話，沐汐羽隻覺得自己似乎是很對不起乾宸。
“謝謝你，乾宸。”沐汐羽低低呢喃。
卻忽的感覺自己的手被乾宸握得緊緊的，乾宸附在沐汐羽的耳邊，輕聲說道：“汐羽，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以來就有這麽一個夢，和你一起，我們坐在同一匹馬兒之上，緊緊的握住你的手，我們緊緊依偎……”
然而乾宸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沐汐羽毫不留情的給打斷了：“乾宸，你握得我的手好痛。”
乾宸的手忽的就如摸到了燙手山芋一般，迅速的彈開了。
怎麽現在連這樣爛俗的借口，沐汐羽也說得出口了呢?
“乾宸，我想我們之間或許還沒有說清楚。”長久的沉默以及方才乾宸的反應都讓沐汐羽覺得很是尷尬，不由自主的，沐汐羽便想要解釋。
“我知道。”乾宸輕輕說道：“汐羽，你說的已經很清楚了。”
“乾宸，既然我已經說清楚了，你又何必……”沐汐羽說著說著，忽的就頓住了。
‘你又何必執迷不悟’這種話要沐汐羽怎麽說的出口?
“汐羽，或許你是覺得我有些執迷不悟吧?”乾宸苦笑一聲：“其實我又何嚐不是知道?隻是我始終覺得或許我們還沒有到盡頭。”
“可是……”聽得乾宸自嘲一般的話語時，沐汐羽的心也終於是泛起了一些漣漪，誠然，要沐汐羽這樣對一個深愛自己的人，未免有些過於殘酷了。
“可是，不要連愛你的權利都不給我好嗎?”乾宸打斷了沐汐羽的話，接著說道：“汐羽，雖然我不知道你口口聲聲說的你變了，指的是什麽事情，但我卻是絲毫沒有發覺你變了，所以，不要連我最後的一點權利都扼殺掉，好嗎?”
沐汐羽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原來這便是乾宸所希望得到的嗎?僅僅是這麽小小到甚至有些卑微的願望?
這還是威風凜凜的冰凜皇帝嗎?
夜，終於還是來了，朝顏也總算是追上了沐汐羽等人的步伐。
吃罷晚膳後，沐汐羽將朝顏叫道自己的房間，冷聲問道：“朝顏，我叫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回稟娘娘，你叫朝顏查的事情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但是朝顏覺得事出蹊蹺，所以，還想要繼續查一番。”
“哦，是嗎?”沐汐羽輕輕的挑了挑眉道：“那你說說，你都查到了些什麽?”
“是，娘娘，朝顏查到王爺自從回到火麟後便神秘的失蹤了。”
“失蹤?”沐汐羽聽得朝顏的話，險些跳了起來：“出了什麽事情?怎麽好端端的會失蹤?”
“娘娘莫急。”見得沐汐羽這般著急的模樣，朝顏連忙勸道：“其實王爺的失蹤並不是我們以為的那種不見了。”
“那是什麽?”沐汐羽當真是有些糊塗了。
“王爺不是告訴過娘娘他要調查殺害杜大人的凶手是誰嗎?”朝顏說道杜漸忽的就頓了頓，細細的看了看沐汐羽的神色無異，才終於是緩緩的說道：“似乎王爺是因為那個凶手的事情，才常常失蹤的。”
“是嗎?”沐汐羽總算是長歎了一口氣，方才聽得淩軒失蹤，著實將她嚇得不輕，她已經失去了一個杜漸，實在是不願意在失去任何一個朋友了。
“那你還查到了些什麽?”沐汐羽再次沉了臉色，輕輕的端起一杯茶，她叫朝顏查的事情，可不止這麽一件。
“朝顏還查到了皇上似乎是生病了。”朝顏的神色有些緊張，其實她也不太清楚事情的真偽，畢竟她的能力有限。
聽得朝顏的話，沐汐羽手中的茶杯忽的就被捏碎了，手指再次被茶杯劃破，沐汐羽卻是毫無感覺，甚至是連滾燙的茶水落在她的手上也是毫無知覺。
“娘娘，你還好嗎?”見得沐汐羽一副全然毫無知覺的模樣，朝顏忽的就慌了，連忙將沐汐羽手上的茶水揩幹，又將沐汐羽手上的傷口好好處理了一番，才終於是罷手。
“娘娘，你怎麽了?”然而就在朝顏做了那麽多事情之後，沐汐羽卻依舊是毫無反應，無奈之下，朝顏隻得輕輕的拍了拍沐汐羽的肩，無比擔憂的問道：“娘娘，你怎麽了?你怎麽不說話啊!娘娘，你可千萬不要嚇奴婢啊!”
“啊，你方才說什麽?”良久，沐汐羽才終於是回過了神，但神色之間的擔憂卻是顯而易見。
沐汐羽的話霎時竟是將朝顏問懵了，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朝顏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方才朝顏和娘娘正說事情呢，娘娘你竟然是不出一言，可當真是嚇死我了。”
“你這孩子。”沐汐羽微微一笑，卻是神色緊張的問道：“你方才說淩晟生病是怎麽回事?”
“這我也不清楚。”朝顏此刻總算是明白了，為何沐汐羽方才會那麽激動，想來是擔心淩晟吧?隻是自己的主子不是恨淩晟的嗎?為什麽在聽得淩晟生病的消息後，卻不是那麽高興，而是這般悲傷呢?
“算了，反正還有一兩日便到火麟了，到時候，便是自然知曉了。”沐汐羽輕輕的歎口氣道：“他當真是生病了我應該要高興的才是。”
“娘娘你……”朝顏見得沐汐羽這前後矛盾的模樣，更是糊塗了。
“對了，朝顏你把小淺給你的那封信給我吧?”沐汐羽微微一笑。
接過從朝顏手中遞過來的信，沐汐羽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其實當她第一眼見到這副畫的時候，便知曉了小淺是想要向自己和朝顏說些什麽。
一隻浴火之龍被竟是被蟲蟻所圍堵，而那團將火龍團團圍住的煙霧，想來就是慕言口中的那股神秘力量了吧?
這麽大的事情，乾宸不可能不知道。隻是乾宸和慕言實在是偽裝的太好，讓沐汐羽根本就沒有機會提出來。
如果今日不是慕言忽視了自己的存在將事情說與乾宸，沐汐羽甚至已經做好了打算，自己和朝顏兩個人一起去火麟便是。
“娘娘，怎麽會知道小淺說的什麽的?”朝顏見得沐汐羽看著小淺的畫發笑，不禁有些好奇，為什麽在自己眼中鬼畫符一樣的東西，在沐汐羽眼中卻可以看出這麽多門道來?
“想來是我和小淺呆的久了，受了他的一些影響吧?”沐汐羽微微一笑：“小淺那孩子古靈精怪的，會將自己想要說的事情畫下來也實在是不足為奇。”
“看來還是朝顏太笨了。”朝顏聽得沐汐羽的話後，不覺嘻嘻一笑道：“不過娘娘，你當真是打算回去火麟嗎?娘娘，你這次回去火麟之後，還有機會離開嗎?”
“朝顏，你不也叫我娘娘了嗎?”沐汐羽微笑道：“既然是娘娘，自然是應該和淩晟‘同舟共濟’的，不是嗎? ”
隻是當真是同舟共濟還是落井下石就另當別論了。
雖然沐汐羽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但對於淩晟的恨意卻是從來沒有減少過，甚至是與日俱增，這次回去火麟，她勢必要讓淩晟生不如死。
“對了，朝顏你見過你母親了嗎?她老人家的身體還好吧?”沐汐羽不願意再和朝顏說淩晟的事情，那讓她覺得自己很是卑劣。
“見過了。”聽得沐汐羽的話，朝顏的臉上立刻就揚起了一絲幸福的色彩：“母親的身子還算是硬朗，她還讓我代她向娘娘你說謝謝呢!”
“哦，老人家的身子好便是天大的好事。”沐汐羽微笑道，經曆了沐辰汐的死亡之後，沐汐羽便格外重視親人間的溫情，更是對朝顏的幸福羨慕不已。
“不過我還是不敢告訴母親夕顏的事情。”朝顏的神色忽的就暗了下去。
“已經過去了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朝顏，你過的好，便是讓夕顏安心的事情，知道了嗎?”沐汐羽此刻當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朝顏了，說到底，奈兒會死，也是因為自己，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親手殺了自己的妹妹，讓奈兒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寧，但沐汐羽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妹妹所有的悲劇竟然也是因為自己而起。
這樣看來，那個罪魁禍首應該是自己：沐汐羽才對!
“娘娘，時辰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朝顏見得沐汐羽神色有異，卻又不好胡加猜測，隻得柔聲說道：“娘娘，想必明晚我們便能到達火麟，要是明晚小淺見得娘娘無精打采的模樣，怕是又要說朝顏照顧娘娘不周了。”
聽得朝顏的話，沐汐羽忽的就笑開了，這麽久沒有見到小淺，她當真是有些想念小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