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忽聞噩耗，風木含悲
“所以，你便認為是我殺了夕顏?”沐汐羽目光灼灼的看著朝顏，也不再用奈兒來喚她的妹妹，想來朝顏，自然還是希望聽得自己妹妹真正的名字才是。
一朝一夕，這兩姐妹的命運卻是這樣的相同，一個無辜慘死，另一個卻胡亂報複?難道這就是命中注定的劫數嗎?
沐汐羽深深的歎了口氣，凝視著朝顏道：“朝顏，你和我相處這麽些時日，可曾覺得我是個喪心病狂之人?”
聽得沐汐羽的話，朝顏忽的就呆住了，誠然，雖然自己一直以為是沐汐羽殺害了自己的妹妹，但和沐汐羽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朝顏卻是覺得沐汐羽根本就是一個善良得有些過分的人。
“朝顏，想來你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乾宸聽得朝顏和沐汐羽的對話，又見得朝顏的反應，不禁安慰道：“朝顏，雖然我不知道為何你會這樣篤定的非要認為是汐羽殺害了 你的妹妹，但孤王卻是可以萬分肯定的告訴你，汐羽絕對不會是殺害你妹妹的人。”
“哼!你鍾情與她，自然是會幫她狡辯!”聽得乾宸的話，朝顏不由的發出一聲冷哼。
“誠然，孤王鍾情於汐羽。”乾宸幽幽的歎了口氣道：“但，這卻絕對不是是我為汐羽辯護的理由，汐羽向來是敢作敢當之人，在沙場上，汐羽也是殺敵無數，你以為汐羽會為了一個侍衛的生死而隱瞞什麽嗎?”
聽得乾宸的話，朝顏不由的有些失神，誠然，乾宸說的很有道理，沐汐羽的確是不會因為自己殺了一個侍衛便這樣詆毀，沐汐羽現在的做法，隻能說明她根本就沒有殺害自己的妹妹，那……
既然不是沐汐羽，那麽誰才是真正的凶手?
仿佛看透了朝顏的心思一般，沐汐羽微微一笑：“朝顏，你以為在我剛離開月狼的日子裏有誰發生了很多的變化呢?”
“你是說?”朝顏聽得沐汐羽的話一下子就愣住了。
沐汐羽離開月狼之際，唯一有變化的便是沐汐泠，整日以黑紗遮麵說是患了膚疾，那麽這樣說來，真正的凶手或許應該是沐汐泠?
自己這麽久以來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處心積慮的想要害死一個與自己妹妹的死毫無瓜葛的人?
朝顏不禁感到了深深的絕望，猶且記得夕顏說過最為崇拜的人是沐汐羽，可是現在自己居然想要殺死自己妹妹心中崇敬之人?
內疚、自責、懊惱、悔恨……
一一侵襲朝顏的心頭，朝顏隻覺得生無可戀。
“朝顏，我知道你為了夕顏的事情很是傷心，但我也曾發誓，一定會為夕顏報仇，所以，你願意相信我嗎?”幾乎是懇求，沐汐羽隻覺得自己的喉頭有些發澀，她想到自己離開月狼時候的情景，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冷血之人，但奈兒的死卻是讓沐汐羽有了一些觸動，沐汐羽想要幫奈兒報仇，同樣的，她害怕被朝顏拒絕。
夕顏是她沐汐羽有所虧欠之人，她自然是想要想辦法彌補。
“主子……”朝顏萬萬沒有想到沐汐羽在遭到自己幾乎是忘恩負義一般的報複之後，還會說出這樣安慰自己的話來，一時間竟是熱淚盈眶。
“慕言，放開她吧!”見得誤會解開，乾宸不由的朝著慕言吩咐道。
“好端端的，哭什麽?”沐汐羽淺笑一聲，走到朝顏的身邊，輕輕的摸了摸朝顏的頭發，柔聲說道：“你這孩子，這些日子可真是苦了你了……”
要守住這樣多壓抑在心頭的痛苦，沐汐羽當真是不知道朝顏是怎麽樣熬過來的。
“主子……”朝顏抬起頭，卻發覺沐汐羽的眸子裏也是有些晶瑩。
“朝顏，從現在開始，忘掉以前，努力的朝著眉頭邁進，知道嗎?”沐汐羽溫柔萬分，卻是不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話，到底是說給朝顏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又或者，兩者都是?
又過了幾日，在乾宸的宮中，平平淡淡，日子倒也過得瀟灑自在，但沐汐羽的心中卻時時刻刻都很是擔憂，每每早晨醒來，沐汐羽都會不由自主的算算距離十五還有幾日，而今日，沐汐羽一早醒來，卻發覺明天便是十五月圓了。
心忽的很是緊張，沐汐羽沒有辦法釋懷自己心中的恐懼，更不願意讓身邊的人因為自己的事情和自己一般擔憂。
心情煩躁之際，沐汐羽將屬於杜漸的珠子拿在手中，細細撫摸，低低呢喃道：“杜漸，以往就你的主意多，現在，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沐汐羽倒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 ，隻是因為未曾經曆過，才讓沐汐羽更覺恐懼，但凡未知即是恐懼的思想在沐汐羽的心中根深蒂固。
“汐羽!”伴著門吱呀一聲響動，乾宸便急急忙忙的走進內室，神色慌張不已。
見得乾宸進來，沐汐羽連忙將珠子藏好，她不願意讓乾宸見得自己這般懦弱的模樣。
收拾好心情，沐汐羽衝著乾宸微微一笑道：“乾宸，發生什麽事情了嗎?你神色怎麽這麽慌張?”
“汐羽，不……”乾宸聽得沐汐羽的話，原本慌張的神色竟是萬分焦慮起來，但在說出三個字後，乾宸卻忽的住了嘴。
“乾宸，你想要說什麽?怎麽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見得乾宸一反常態，沐汐羽覺得很是奇怪。
“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情，汐羽，這些日子你的身子還好嗎?”猶豫再三，乾宸終於還是決定不要和沐汐羽說出實情，隻得故言其他。
“乾宸!”見得乾宸這副模樣，沐汐羽的心中隱隱約約有些不安，語氣也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汐羽……”聽得沐汐羽有些生氣的叫自己，乾宸突然意識到可能再也隱藏不住了，便隻得有些頹然的對沐汐羽說道：“汐羽，其實我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說，但是我害怕。”
“害怕我承受不住?”沐汐羽微微一笑，臉頰上露出一個淺笑“乾宸，你說吧，不管是什麽事情。”
沐汐羽深信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比淩晟傷害自己來的更深了。
“汐羽，其實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月狼出事了。”乾宸聽得沐汐羽的話，隻得小心翼翼的說道，說罷乾宸有些不安的看著沐汐羽。
雖然沐汐羽一直表現的對月狼極為冷漠的模樣，但乾宸心中清楚沐汐羽對月狼一定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不然，她也不會為了月狼，去做淩晟這個暴君的和親王妃!
聽得乾宸的話，沐汐羽立即陷入了呆滯，久久沒有辦法回過神來。
見得沐汐羽這副模樣，乾宸自然是擔心不已，連忙拍了拍沐汐羽的肩膀道：“汐羽，你還好吧?你沒事吧?”
聽得乾宸叫自己，沐汐羽才終於是回過了一些神，沐汐羽用近乎呆滯的語氣問道：“乾宸，你方才說什麽?你說月狼出事了?月狼好端端的出什麽事情了?”
是淩晟將月狼攻下了嗎?沐汐羽想到淩晟昔日對自己說過對月狼的種種野心，不由恨得咬牙切齒。
乾宸見得沐汐羽咬牙切齒，目光中滿是仇恨的樣子，很是心疼，一把將沐汐羽抱進自己的懷中道：“汐羽，我告訴你，你答應我，你不要太激動了，有什麽事情，我們慢慢商量好嗎?”
“嗯。”沐汐羽順從的點了點頭，沒有對乾宸的話表示任何異議。
見得沐汐羽如此呆滯的模樣，乾宸不由的很是心疼，卻也是溫柔說道：“我剛剛得到從月狼傳過來的消息，你的母後她……”
“我的母後怎麽了?”聽得與淩晟無關，沐汐羽的心忽的落下了，但聽得沐辰汐，沐汐羽的心忽的又狠狠的被刺了一下。
那個女人又出什麽事情了嗎?
“汐羽，你母後駕崩了。”乾宸咬咬牙，終於還是將這個噩耗告訴了沐汐羽。
“乾宸，你說什麽?你不會再胡謅吧?”沐汐羽不可置信的看著乾宸道：“她的身子那麽好，怎麽可能突然就駕崩了?乾宸，你不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好不好?這樣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汐羽，你冷靜點!”見得沐汐羽這副模樣，乾宸隻得無奈的緊緊抱住沐汐羽道：“汐羽，你母後是被人殺死的。”
“什麽，你說是什麽?你說我母後是被人殺死的?”沐汐羽的眸子裏已然有了淚光，但沐汐羽卻是大笑道：“乾宸，我求求你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好嗎啊?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她沐辰汐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會被人殺死?”
“汐羽，你冷靜點，你聽我說好嗎?”見得沐汐羽這副模樣，乾宸很是心疼，但卻也是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除了告訴沐汐羽真相給她安慰之外，真的做不了其他什麽。
“好!我聽你說!”沐汐羽忽的收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緒死死的看著乾宸，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你母後是被沐汐泠殺死的。”冷冷的幾個字，重重的擊打在沐汐羽的心房之上。
弑母奪位?杜漸早早告訴過自己沐汐泠的野心，但是因為自己的過於自信，由於自己篤定沐汐泠不敢對沐辰汐動手，更是因為自己的自私，因為沐汐羽覺得沐辰汐有愧於自己，便不願意管沐汐泠的事情。
然而，現在，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副模樣?
沐汐羽頹然的倒在地上，使勁的拉扯著自己的秀發，似乎極力想要忘記乾宸說的話，但是無論她怎麽樣的努力。
乾宸的話，卻是一直盤旋在她的腦際。
你母後是被沐汐泠殺死的、你母後是被沐汐泠殺死的……
要她怎麽相信，自己的親生妹妹殺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不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嗎?為什麽要有這樣殘忍的結局?
自己已經放棄了儲君的位置，月狼遲早是沐汐泠的，她怎麽心慌是為了什麽?沐汐羽當真是不明白。難道一個國家的皇位可以比得上這二十年來沐辰汐對於沐汐泠的恩情? 頹然的落淚，沐汐羽甚至不知道此刻自己除了哭泣還可以做什麽?
“汐羽，你聽我說，好嗎?”乾宸見得沐汐羽一副頹然表現，不由的很是擔憂。
“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沐汐羽一把將乾宸準備扶起自己的手狠狠打開，近乎瘋狂的大吼道：“沐辰汐已經死了!乾宸，她已經死了!你覺得還有什麽事情是好說的?”
“汐羽，你堅強一些，如果現在連你都這樣一蹶不振的話，月狼當真是沒有救了!”見得沐汐羽近乎瘋狂的舉動，乾宸不由的大聲說道：“難道你甘心讓沐汐泠如願以償嗎?”
乾宸的話，如三月春雷一般，讓沐汐羽忽的清醒，誠然。乾宸說的很對，若是現在自己當真是一蹶不振，隻怕是更加助長了沐汐泠的氣勢。
不管怎麽樣，她、沐汐羽，絕不會讓沐汐泠如願以償。
“那我該怎麽辦?”沐汐羽胡亂的揩了揩眼角的淚水道：“乾宸，你有什麽辦法嗎?”
沐汐羽別無他法，以前還有杜漸給自己出法子，可是現在，沐汐羽當真是不知道該找誰商量這件事情。
沐汐泠已然讓沐辰汐慘死，自然在月狼應該是如日中天日，自己應該要怎麽樣才能找道可以逆轉時局的方式，給沐汐泠一個措手不及?
“汐羽，這樣吧，我們後天前往月狼，然後再從長計議好嗎?”乾宸見得沐汐羽的心情有所平複，眸子裏也是燃起了複仇的火光，乾宸不由得心情輕鬆了許多
“為什麽要後天?”聽得乾宸的話，沐汐羽隻覺得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汐羽，明天是十五。”乾宸有些擔憂的說道。
這個時候，乾宸自然是知道沐汐羽的心情是想要立即回去月狼的，但是作為喜歡沐汐羽關心沐汐羽的乾宸，卻是不願意讓沐汐羽這樣急著回去月狼的，若是在途中沐汐羽的毒突然發作，又沒個太醫來幫忙，難道是要讓自己眼睜睜的看著沐汐羽忍受那樣慘絕人寰的痛楚嗎?
乾宸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的。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沐汐羽漫不經心的說道：“乾宸，你不用擔心此事，王爺早已經給了我止痛的藥，應該是可以熬過去的，答應我，我們現在立即就出發去月狼好嗎?”
不管乾宸答不答應自己，沐汐羽都決定要立即動身，不管怎麽樣，她是一刻也不能等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立即就啟程吧?”見得沐汐羽如此堅持，乾宸自然也是不好再說些什麽，隻得無奈答應了沐汐羽。
見得乾宸答應了自己，沐汐羽努力露出一個笑臉對乾宸說道：“乾宸，謝謝你。”
“傻瓜，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乾宸寵溺的幫忙把沐汐羽的頭發綰好道：“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我們之間……”
“不管怎麽樣，都是，要謝謝你的，乾宸。”沐汐羽沒等乾宸說完，就將乾宸的話打斷了。
見得沐汐羽有些躲閃的眼神，乾宸忽的就明白了，沐汐羽並不願意聽得自己說這些，就算是在她最為脆弱的時候，她也不願意讓自己窺視到她的悲傷。
為什麽她要將自己包裹的那麽嚴密?難道自己連關心她的權利也沒有了嗎?
此刻，沐汐羽全然沒有注意到乾宸的神色，隻顧著慌亂的收拾了一些自己的東西，不過片刻，沐汐羽就露出一副笑顏站在乾宸的麵前道：“好了，乾宸我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這麽快?”沐汐羽的動作是讓乾宸始料未及的，但想到沐汐羽急切的心情，乾宸終於是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溫柔的對沐汐羽說道：“好，我們馬上就走。”
由於時間倉促，乾宸除了帶上慕言和朝顏以及一些錢財，幾乎是什麽也沒有來的及準備，至於軍隊，因為沐汐羽說，擔心樹大招風，所以，讓乾宸小心行事，所以，也沒有軍隊跟在他們身後。
因為沐汐羽很著急，所以，也沒有用馬車，而直接用馬代步。
從冰凜國出來，大家都知道情況緊急，幾乎是沒有一刻的停留，完全在馬背上行走了十幾個時辰，直到馬兒似乎都有些不行了，沐汐羽才無可奈何的讓眾人停了下來。
慈從馬背上下來，想起今日便應該是沐汐羽的毒發作的時候了，乾宸不由的很是擔心，輕輕的走到沐汐羽的身邊，乾宸將水遞給沐汐羽道：“汐羽，喝水!”
沐汐羽接過乾宸遞給自己的水，也不客氣，咕噥咕噥便喝了大半，見得乾宸臉色有些蒼白的模樣，沐汐羽不由的有些皺眉：“乾宸，你怎麽了嗎?”
聽得沐汐羽明明自己都自顧不暇，還要關心自己，乾宸不由的很是感動。
乾宸連連搖頭道：“汐羽，我沒事，隻是，你還好嗎?”
“我?”沐汐羽有些詫異的笑道：“我怎麽了?我很好，你放心。”
沐汐羽咬咬牙，終於還是抑製住了自己想要撲進乾宸的懷中大哭一場的衝動，既然現在的自己已然不能給乾宸任何承諾，又何必要讓乾宸有不該有的希望呢?
聽得沐汐羽的話，乾宸是徹底沒了法子，不管自己怎麽樣想要做沐汐羽的後盾，沐汐羽卻總是會找到各種堅強的理由，讓自己絲毫沒了法子。
這就是自己和沐汐羽之間的不可逾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