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死城,為愛心機
齊扣扣呆呆地撓了撓腦袋, “好是好, 可是, 不是要去美國嗎?不恢複人形怎麽去啊?”
陸過彎了彎嘴角, 沒說話, 繼續喝粥。
吃完飯,齊扣扣興衝衝地拉著陸過要出門。
“過幾天吧, ”陸過看了看被他牽住的右手, 用左手輕輕拂開,“你忘了, 我今天要去江蘇的。”
齊扣扣恍然, 他真的把這事忘了。
“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陸過道:“去那邊的火車很多, 再買張票也不麻煩, 或者先上車再補票也是可以的。”
“不行啊小不點, 萬一我在路上現了原形怎麽辦,你還是自己去吧,我在家裏等你。”齊扣扣道。
陸過笑了笑,忍不住用左手摸了摸齊扣扣的發頂, “大鵝啊, 你現在怎麽這麽懂事了?你之前……不是就愛賴著我麽, 怎麽現在聽說我要走, 半點反應沒有?”
齊扣扣隨意笑笑, “你又不是不回來了, 我怕什麽。”
難道不是舊愛重歸,新歡無謂麽。
陸過點點頭,上樓拿了行李箱,離開。
齊扣扣隻是揚著傻傻的笑,在門口對陸過連連揮手。
“小不點,記得到了地方之後跟人家開視頻哦。”
火車上,因為火車總是過隧道沒信號,陸過想鬥地主都玩不了,索性把手機丟到了一邊,無聊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陸過的隔壁坐了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從陸過一上車幾乎就挪不開視線了,一直盯著他瞧,直到陸過收起手機,終於鼓起勇氣跟他說話。
“你好,我叫阮含梅。”
陸過側頭,這才發現身邊人的模樣,長發素衣,淡妝素裹,是陸過喜歡的類型,陸過竟之前都沒發現。
“你好,陸過。”
阮含梅不禁驚喜地瞪大眼睛,“好霸氣的名字啊。”
陸過但笑不語。
“你也去江蘇嗎?你是江蘇人?”
陸過搖頭,“我是去……道歉的。”
“道歉?”
陸過淡淡地看向窗外,“我曾經……在那裏做出過一個承諾,現在看來,可能是兌現不了了,我想去……祈求他們的原諒。”
“什麽承諾?我就是江蘇人,也許我可以幫你啊。”阮含梅笑得甜甜的。
陸過輕搖頭,“隻有我能做到,那是我一個人的承諾,我一個人的夢想。”
他的兩個夢想,或許,注定實現不了了。
阮含梅聽得不明所以。
一路太漫長,陸過看了會兒窗外,覺得無聊,又把手機翻了出來,開始看之前緩存的電影。
“你在看什麽?”阮含梅見狀忙湊了過來,“《我不是潘金蓮》,老片了,你怎麽看這個啊?”
“覺得很好看。”
“好看嗎?”阮含梅精致的小臉皺成一團,“多無聊啊,看範冰冰為了一件這麽小的事情,一再上訴,到最後還不是沒有結果,為這事拍倆小時電影累不累。”
陸過看向她,“那是因為執念,這是她的執念不是你的,所以你不懂。”
“可是沒有結果啊,最後結局還不是不了了之,她告了那麽多人,可是那些人財大勢大的,怎麽可能是她一個農村婦女扳得倒的,她天真了。”
陸過的視線移回到手機屏幕上,“有些事情,不是知道沒有結果,就甘心放棄的。”
阮含梅看著陸過,怎麽覺得這個帥哥說話那麽有深度呢?好帥啊……不過他在說什麽?
“不過,我不是李雪蓮,我不會像她一樣,丈夫死了就放棄告狀,如果沒有地方給我伸張正義,那我就自己來!”
他可以學醫學法,他可以自己來!
下了火車的時候,陸過和阮含梅互留了電話,然後搭上回S城的大巴車。
陸過用的一直都是老版的那種直板機,半智能的那種,雖然也能微信視頻,但是已經廢到不能再廢了,到了S城,陸過沒急著回老宅,而是先去買了部最新款的手機。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老宅了,自從陸爺爺死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老宅離海邊不遠,這會兒剛下午,外麵的陽光不冷不熱正好,平時這時候海邊人最多了,可陸過並沒有打算這時候去。
蹭著隔壁的無線,陸過開始玩弄他的新手機,辛虧他是從十年後穿越回來的,否則就這板磚機,他還真的夠嗆會使。
阮含梅又發來了幾條問候的微信,陸過回過之後,看了眼時間,想了想,索性把手機關機了。
陸過沒去海邊,而是去了海邊的一片樹林。
這片樹林很偏,距離海邊還有近兩公裏的距離,種的也不是什麽名貴品種,就普通的樹木,樹木多的地方蚊子也多,所以幾乎沒人來,畢竟人家大老遠來海邊,隻要在海邊玩就夠了,何必多走這兩公裏來這裏喂蚊子。
這裏雖稱不上荒林,但也差不多,雜草叢生荊棘滿地,雖然不大,但是也還是有迷路的危險。
地上,已經滿是雜草。
陸過在樹林中穿梭著,最後停在一堆雜草前,怕蚊子咬,他特地裹得很嚴實。
他隨便揪了根葉子,無聊地丟進嘴裏嚼。
他什麽也沒幹,就隻是在那坐著,一坐就是一整天。
不知道什麽時候,陸過睡著了,夜色悄悄降臨,將整個樹林斂入黑色,今晚沒有月亮,隻有幾顆星星,散發著慘淡的光芒。
忽地,陸過不知怎的驚醒了,額頭滿是冷汗,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良久,陸過終於慢慢穩下呼吸,他長長地吐了口氣,又朝滿地雜草深深地看了眼,起身離開。
他很久沒回來,家裏沒電,好在現在科技發達,他可以用網絡交水電費,陸過隨便洗漱了下,然後給手機開機,一開機就顯示近百個電話短信,還有微信噔噔的聲音。
陸過點開看了看,其中幾條是阮含梅發來的,剩下的全是齊扣扣發來的。
陸過懶得挨個聽,打算直接給齊扣扣發個視頻過去,想了想,既然有新手機了,新手機像素好,那還是用新的吧。
視頻幾乎是一秒接通,齊扣扣已經現了原形,那張大企鵝腦袋出現在鏡頭前。
“你上哪去了!怎麽不開機!”
陸過淡淡撒謊,“沒電了。”
“衝著電不就能開機嗎?怎麽一直關機?”大企鵝明顯不信。
不過撒謊,怎麽可能難得倒陸過,“那是你的手機,我的手機不行。”
大企鵝這才想起來陸過的直板機,火氣消了不少,“等你回來人家就帶你去買新的。”
陸過沒有出聲,自然沒有拒絕。
“你吃飯了嗎?”陸過問。
大企鵝使勁點頭,“吃了吃了,我今天吃了兩筐魚!”
“那就好。”
“你呢?”
“沒吃。”
“為什麽?”大企鵝剛要發問,隻聽屏幕中響起了一陣鈴聲,奇怪,小不點不是隻有一個手機嗎?現在還在跟自己視頻,哪來的鈴聲?
不對啊,今天視頻裏的小不點怎麽這麽清楚?
陸過拿起他的直板機一看,是阮含梅打來的,他剛要掛,可是當手指觸上拒聽鍵的時候,他頓了頓,然後佯裝不小心地按下接聽鍵。
“陸過,你終於接電話了。”老舊的直板機就是這點好,聲音大,直接沒放免提,那聲音也是杠杠的。
女人的聲音?大企鵝一聽,企鵝毛都豎起來了。
陸過一臉驚慌地看了眼大企鵝,隨口說了句還有事,就把視頻聊天掛斷了,當然,在掛斷之前,他特地把手機送到了耳邊,先接電話,再掛視頻。
再然後,隨口和阮含梅聊了兩句,兩個手機都關機。
陸過有些年沒回老家了,第二天,他依舊醒得很早,看見路邊有賣早點的小攤,過去要了一份包子一碗粥打包。
付錢的時候他把包拿了下來,用左手拉開拉鏈,從裏麵翻出錢包,不太靈活地打開,抽出一張毛爺爺遞給小攤的阿姨。
阿姨把早餐遞給陸過的時候,皺著眉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有些狐疑地狐疑的開口:“小夥子,你右手是不是有傷啊?”
陸過驚訝的看著她好半天沒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才艱難地點了點頭。
“阿姨,您怎麽知道啊?”
阿姨笑了笑,“你拿個錢包都這麽費勁,而且全程隻有左手在動,右手完全沒有動過,我想著你右手是不是受傷了,怎麽了?這附近有個醫院,就在街頭右拐的位置,要不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陸過輕笑著搖了搖頭,接過早點,連零錢都來不及不等便匆匆走了。
因為他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安慰自己,為什麽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可是那個人,卻始終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