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4）貴客
“來了來了！動作給我麻利點兒！快呀！老爺的貴客就快來了！”
前麵的人進進出出，後麵的人也跟著慌慌張張。廚房外麵圍了一圈子的人，朝著廚房裏麵張望。
“怎麽回事？”軒轅媽媽一麵兒摘著菜，一麵兒奇怪地喃喃自語。
另外一邊的主廚小玉正抬甩著炒鍋，劈裏啪啦的炒菜，完全沒有顧及外麵的狀況。管家吩咐過，沒有得到主廚的首肯，誰也不能踏進廚房一步。這也是玉滿樓的主廚當初答應老爺來家裏做一次家宴的條件。當然，重金酬謝是怎麽也少不了的。
“媽，你摘的藤兒菜好了沒？”軒轅諾諾滿頭大汗地跑過來，看著母親麵前還有一簸箕的菜，幹脆蹲下來一起動手。
“你幹嘛跑得那麽急，看你那一頭汗。”軒轅母親笑著吵她，伸手把女兒額頭的汗拭去。
“媽，來不及了！你沒聽外麵的人說嗎，那個貴客就要到了。玉姐姐那邊的東西還沒做好呢！整整一大桌子的菜，都要她一個人弄，哪裏搞得贏嘛！”軒轅一家都是南方人，語氣裏都是南方的調子。
聽了這話，軒轅母親也開始著急了。
“那怎麽辦，到時候菜做不出來，老爺可不敢怪罪玉滿樓的主廚。倒是要把責任推給我們的。”
軒轅諾諾一愣，她倒沒想到這個，她隻看到小玉一個人忙進忙出，芊芊細指卻要抬起一個巨型的炒鍋。要不是有她在一旁幫襯著，那不是要把人累趴下了？
“諾諾，”軒轅母親起身，一把把女兒拉起來，拍掉她手裏的菜，推著她往裏走，“去去去，你也去幫著你玉姐姐做菜去。”
“媽！”軒轅諾諾想要轉身，無奈母親推得大力，她翻不過去，隻能著急地喊出來，“媽！你這是做什麽呀！人家玉姐姐是大廚！我這種雕蟲小技怎麽敢過去做菜啊！這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麽！”
“你懂什麽！”軒轅母親依舊使勁推著女兒前進，“像這種大喜大宴的，吃的就是那麽一兩道特色菜，其他的都是陪襯。再說，男人們都喝酒去了，哪裏有閑心吃桌上的菜，誰管那菜還是不是原來的味兒！我又沒讓你去做其他的，就做兩道小菜，放在旁邊湊個數。也給你玉姐姐減輕一下負擔！”
“我……”軒轅諾諾不依，還想爭執。卻被打斷。
“阿姨說得對，諾諾，我忙不過來了。你過來幫我。”主廚小玉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們身前，說道。
“我……”軒轅諾諾還有些猶豫，“我倒是樂意幫著姐姐做事，隻不過要是被老爺發現了，責罰姐姐可怎麽辦呀？”
小玉愣了愣，沒想到軒轅諾諾擔心的是她。很快，她的臉上露出溫婉的笑容：“放心好了，我隻要你做幾樣菜，擺在我的大菜旁邊。都是家常菜的味道，這麽大的席，吃不出什麽不同的。”
軒轅諾諾這才點了點頭，斷了聲“好”。
周家是市裏的名門望族，這是眾所周知的。在A市，誰得罪了周家，無論是政商還是文藝界，恐怕都不再有立錐之地。能被周家老爺當成貴客，還如此小心翼翼接待的，那身份不知道是如何的高貴了。人人都在猜測，就連周家的夫人小姐少爺們都不知道，今天來的到底是誰！竟然能讓一家之主不顧一切砸下重金，從三個月前就開始籌備。更關鍵的是，這一家之主非但沒有不耐煩，反而一反常態地殷切期待，每天算著日子，他還唯恐貴客改變主意不上門，三番四次打給不同的人，旁敲側擊地詢問貴客的行程。終於到了這天，他更是親自開車出門挑選禮物，深怕怠慢了貴客。要知道，周老爺從四十五歲開始，就一直是司機駕車，再沒有親手碰過方向盤了。
萬家燈火，張燈結彩。
周家別墅外停滿了豪華轎車，從車上下來的都是當地有名的老爺公子，夫人小姐。
“老爺，市長來了。”秘書在一旁提醒道。
周老爺轉身，臉上堆滿笑容，握著市長伸過來的手。
“稀客稀客呀，市長您今天過來，這裏真是蓬蓽生輝啊！”
“泰雍哪裏話，我們都是熟人了，哪裏還分你的我的！”市長說著，朝後麵點了點頭。後麵跟著的人立即雙手奉上一個紅色的禮盒，“這是我前段時間找到的寶貝，泰雍你看看。肯定是你心頭好！”
“哦？”周老爺伸手揭開禮盒，一尊閃閃發光的金像出現在他麵前，這像的模樣，不是周老爺是誰！
“哎呀！這可使不得！這不是褻瀆了佛祖麽！”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他的雙手卻一直在金像上摸著，愛不釋手，他的雙手微微發顫，憑誰都看得出他的興奮。
“說得哪裏話！我又沒有說送的佛像，這是金像。誰的模樣都行！”市長笑了笑，眼角的皺紋加深，靠近周老爺耳旁，低沉著聲音說道，“隻不過，希望泰雍今天在那位麵前美言幾句。”
周老爺愣了愣，開懷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你看你！”邊說著，邊使著眼色讓下人把禮盒收了下去，“我們是什麽關係？這樣的事情，當然是我的分內之事！”
市長臉上的笑容更大，眼睛眯成一條縫，都沒法看見眼珠子。
“來了來了！老爺！貴客好像來了！”門外的下人慌慌張張地吼著跑進大廳，跑得急了還被貪耍的小孩子伸出的腳絆了一下，摔了個四腳朝天，惹來一陣笑鬧。
不過周老爺可笑不出來了，連忙走了出去。經過那摔倒的下人身邊，一腳踹了過去。
“沒用的東西！趕緊給老子起來！下來再收拾你！”說著，匆匆趕了出去。
主人家都出去了，大家也當然得跟出去。於是乎，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堵在門前，有的是沒能擠出去的，隻能堵在門口，伸著腦袋使勁朝外張望，一心就想看看傳說中的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