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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局 2

  傅明遠有些慌神,也站起來追上去死死地把景淵拉住,“誰準你就這樣了斷了過去的?阿淵,我說過我這次絕不放手……”


  景淵伸手緩緩解下自己的腰間玉帶,寶藍錦袍鬆開,露出潔白的中衣。“你還想要什麽?這個嗎?我可以給你……”他用力一扯,扯散了中衣領口,露出一片白皙而繃緊的肌理,傅明遠眼神一熱,望著他,勒著他腰身的手卻不由自主地緊了一些。


  “淵,你——”他一開口,才驚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喑啞了。


  景淵認命地閉上眼睛,任由傅明遠靠近,任憑他的手撫過自己的頸項,糾纏間兩人倒在一旁的羅漢榻上。傅明遠的手伸進他的白色中衣的衣襟裏,景淵的手指抵上他鎖骨的那一刻,微微退縮了一下,傅明遠不由自主地又按住了他的手斷了他的退路。手下是絲綢一般的皮膚,傅明遠的手漸漸地從輕到重,掌心大力的磨擦令得景淵輕哼出聲,臉色微變,緊咬著唇把臉別過一旁。傅明遠隻是以為景淵害羞,不以為意,更不掩飾眼神裏的狂亂迷醉,低頭舔咬著他優雅得恰到好處的頸項弧線……


  他和他身上的衣衫散亂,很快地,傅明遠扯去了自己的錦袍中衣,露出精赤的上身,而景淵也不遑多讓,衣衫褪至腰間,舒展的線條緊繃的肌理讓傅明遠完全忘記了屏風之後有那麽一雙絕望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一滴的眼睛,他身下的炙熱已經叫囂著,全身血液奔湧,此刻隻想著狠狠地把眼前這個讓自己又恨又愛的人完全征服……


  尤其是,當他的手一路往下,觸及到景淵某處炙熱時,那勃發的堅 硬讓他終於確信了什麽一般狂喜。


  “阿淵,我就知道,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他情不自禁地低頭咬他的耳垂,遏製不住興奮地說。


  景淵忽然極為用力地猛然推開他,掙紮著身子往前傾,傅明遠這才看見他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紙,額上竟有細細密密的冷汗冒出,嘴唇半點血色不見,他一手捂住胸口一張口“哇”的一聲便嘔吐起來。


  “阿淵!”傅明遠有些慌神,連忙給他披上外袍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這麽多年了,你還是……”話未說完,景淵又是一陣反胃的嘔吐,傅明遠拿起帕子給他擦嘴角的汙穢,景淵有氣無力地抓過帕子,忽然定定地看向前方的屏風處。


  陽光從舷窗照了進來投射在米色屏風上,清除地現出了一個婀娜的女子身影,景淵臉色由白轉青,喘著氣咬牙切齒地問:

  “誰在那裏?給本侯滾出來!”說著隨手抓起榻旁的青銅鶴嘴熏爐向屏風砸去,隻聽見“哐”的一聲,屏風應聲倒下,身穿青衣半臂綾紗襦裙呆立著的女子一下子映入眼簾。


  阿一的臉也像紙那般白,臉上怔怔地掛著兩行清淚,望著景淵的不知是哀是憐的一道目光隻讓他覺得仿佛有利刃一瞬刺入,身子不受控製地僵直,臉色灰敗。然而隨即便被狂怒掩蓋,他轉頭憤恨地盯著傅明遠,冷笑道:

  “原來今日你是想讓我在人前表演,好讓天下人都知道我蘭陵侯獨好男色!那麽大一個陷阱等著我跳,我該死的還偏偏以為你至少對我還會有一點點真心,沒想到你原來是最下流惡作的騙子!”


  “我沒有騙你,先別生氣。”傅明遠心疼地給他披好外衫,他嫌惡地一把揮開他的手,看也不看阿一一眼,隻管道:

  “沒騙我?!那她算什麽?!莫非你想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景淵有龍陽之癖,與我名義上的母親西晉朝赫赫有名的長公主最鍾愛的男寵有私情!”景淵撫著翻騰的胃部,另一手指著傅明遠道:“你丟得起這個臉我丟不起!傅明遠,要麽你殺了她,要麽你以後都不要來蘭陵見我,我們,恩、斷、義、絕!”


  傅明遠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景淵會絕情至此要他殺了她。


  阿一從來沒覺得自己會這麽的冷,好像被人扔進了冰山雪窟,手指、皮膚還有心髒都似乎失去了溫度。她望著歇斯底裏的景淵,隻覺得自己的心像被刀子一片一片地剜著,傷透了,反而開始有些麻木。原來他喜歡的是男人,怪不得強迫她當十八姬那天夜裏隻讓黃金蟒嚇唬自己讓自己喊叫一夜,不過是為了讓人錯覺他好女色。不但是自己,滿園子的女人都是他的煙幕,來來去去隻為了一個人,傅明遠……怪不得三番四次趕自己走,不是因為謝蓉蓉,隻是因為他來了……而現在,甚至說要殺了自己……


  師父不要自己了,一直以為對自己嗬護有加的他,此刻也說,要殺了她……


  她淒然一笑,望著景淵開口道:“對我好隻是利用,趕我走是因為利用完了,殺我是因為要滅口,是這樣嗎?”


  “不然,你還以為我跟你有什麽?”他冷冷的說道,坐起身子並不看她,隻是斜靠著傅明遠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衣衫整理好。


  “我真的以為過的……我以為我對你,跟你對我是一樣的……”她的眼淚又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


  聞言景淵係玉帶的手指一僵,抬眸便見傅明遠眼眸中掠過一絲不耐煩的戾色,他淡漠地看了阿一一眼,對傅明遠說道:


  “如果我蘭陵侯府每個女人都如此多情,你當如何?”


  “那自然是除之而後快,”傅明遠迎上他的目光,舒心一笑,心裏所有的疑慮有如流雲被風吹散,再也掩藏不住心底的那分得意和欣喜,“不過,她本是佛門中人,不如積德行善,網開一麵?”


  不等景淵發話,他便揚聲喊了劉零進來,目光延及失魂落魄的阿一,道:“藥可是準備好了?”


  劉零點頭稱是,心領神會地帶走了完全放棄了抵抗的阿一。


  景淵鐵青著臉沒有看她的背影一眼,撫著胸口的手攥緊了衣襟,傅明遠像是放下了心頭大石般釋然一笑,輕輕把他抱入懷裏,溫聲細語道:


  “阿淵,是我的錯,我不該懷疑你的……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景淵似乎還沒消氣,悶悶地“嗯”了一聲。


  傅明遠笑了,抱他越發的緊,然而他的餘光瞟到那抹身影便越發清晰地感覺到她浮軟的腳步仿佛一下一下沉重地踩在他的心上,踩的他幾乎窒悶得無法呼吸,心好像被一隻手捏到了嗓子眼上,驚心,發痛。


  “你放心,那藥是失聲藥,伶園專用來整治那些不聽話的戲子的,劑量大了些而已,她不會寫字又不能說話,無須擔心她會走漏風聲;我不想殺她,就讓她好好的活著……”也好好地痛苦下去——傅明遠沒有說出口,他的心涼的很,她那句“夫君”讓他如鯁在喉這麽久,妒忌憤恨得快要發瘋,豈能給她一個痛快的了結?!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夾雜著兵器碰擊的聲音,然後是一聲巨大的水聲,似有什麽投進了伏瀾江一般。仆人匆匆趕上來稟報道:“大人,蘭陵縣衙的孟微帶人來搜船了!劉侍衛正和他們爭持著……”


  傅明遠霍然站起,冷著臉道:“他們憑什麽敢來搜我的船?!”


  話音剛落,孟微手執帶鞘鋼刀拎著劉零的衣領將他拉扯著大步邁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名衙役,對兩人拱手行禮道:

  “傅大人,今日蘭陵西郊的亂葬崗發現一具被毀容的男子屍體,經仵作驗屍調查核實,證實是蘭陵侯府侍衛何旭,種種蛛絲馬跡表麵他臉上的劍傷與劉零劉侍衛有關,還請劉侍衛和侯爺到縣衙例行公事地取證一番。”


  傅明遠不可置信地看著臉色灰敗的劉零,他的武功一向少有敵手,眼前這粗豪漢子竟然幾招之間就把他製服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我的人也敢動?顧桓他頭上的烏紗帽不想要了!”傅明遠氣急敗壞地上前拉過劉零,傅明遠這才發現他右手的虎口有血淌出。孟微放手後他便頹然倒下,嘴唇動了動,說:


  “大人放心,人已經處理好了。”


  坐在羅漢榻上巋然不動的景淵此時身子一僵,臉色更白得不似人形。


  “剛才手下人出手不知輕重,大人見諒。隻是蘭陵縣衙的規矩,凡是疑犯拒捕反抗不合作者,受傷是咎由自取。不知侯爺此刻可方便到縣衙一趟?”孟微望向景淵。


  傅明遠氣憤而無可奈何地看著景淵穿好外袍隨著孟微離去,傅明遠追上一並下了一樓船艙。兩個衙差渾身是水好像剛從江裏上來的模樣,對孟微一拱手說:

  “大人,被推入江中的女子遍尋不到,大概已經被黿鼉拖走……”


  孟微點點頭,說是先回衙再行稟報顧桓。傅明遠看到景淵已經踏過舢板上了孟微的船,臉上不由得烏雲密布,憤恨之色外露,說:

  “你們轉告顧桓,今日這事本官絕不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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