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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耍賴

  耍賴留在她身邊


  她故意忘記


  他偷聽偷看


  梅鐫順著聽眾的話對駱橪說:“他們所言不錯,予樂公子的故事裏確實會有人與妖之間如何相處的橋段,且都是些和諧快樂的,不過他最近的故事好像是在說人與妖之間的爭執,後來的結果我一時也不好揣測,隻是……”


  林漱偏頭看梅鐫一眼,又轉頭看向舒櫟,表情與他一開始聽說書時相差無幾。他不喜歡沒頭沒尾的故事,而且他此行是想遇見至今不曾謀麵的沐二公子,所以在舒櫟說書之初他先轉著腦袋看樓上樓下有沒有熟人——沐二公子的護衛禹九他是見過的。可沒想到他看見的是岑荊和湛溪。不知是否算是心有靈犀,他看向岑荊和湛溪時他們也剛好看過來。真巧。他扯著嘴角回應一下,隨後轉頭假裝要好好聽書,順道瞧了駱橪一眼。若是駱橪不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若是駱橪不在觸及他目光時迅速避開,他是不會突然想起那些往事的。


  駱橪逃避的目光太刺眼,像極了她刺殺回來時帶著的逃離的神情,所以林漱想起了那一天,想起了山洞裏的吻,想起了抓岑荊代替的事,思緒紛雜,有些不知所措,不曉得究竟怎樣麵對才好。沒辦法,他隻好盡量認真地去聽舒櫟的故事,以此來忘記周邊的人。舒櫟說花妖,他就想出一個花妖,說酒娘,他就造出一個酒娘,說他她它,他就列出一個他她它。想得豐富,人物場景盡皆齊全,隻是人的模樣不太真切,於是他就將梅鐫岑荊駱橪他們連同他自己的臉都安上去,然後,舒櫟的故事在他腦海中變得很是好笑。


  作為畫麵的創造者,林漱本該做酒娘給花妖好好說道說道,可聽舒櫟關於愛的幾句解釋之後他隻覺得迷糊,於是他就變成另外一個人,幾經變化,他既是腿瘸的公子,又是喝酒的顧客,既是為難的酒娘,又是不知何時被駱橪頂替的花妖,還是那個愛著兩個人的“他”。站在“他”的角度,“他”對花妖(駱橪)的心思應該不簡單,隻是還沒明白那算不算愛。站在花妖(駱橪)的角度,花妖確定是愛著“他”的,隻是擔心自己的愛成為“他”的負累,為了讓“他”幸福,花妖寧願選擇離開……


  一個人演完整場戲,林漱最後和酒娘一樣覺得愛沒什麽好說的——怎麽說都說不清,也和駱橪(花妖)一樣領悟到愛是什麽——是怎麽也放不下的牽掛、是心有靈犀的對視、是有危險就及時出現的身影,或許愛可以被當作各種各樣的東西,但它從來隻是自己,不索取不占有,不失望不放棄,那些附加品不是它。


  舒櫟的故事還有後文,他不著急在這裏結局,所以那一支白花一直自在地長在泥土之中。故事結束之後,他一邊坐在台上向一個個準備離開而向他告辭的看客致意,一邊留神注意著駱橪一行人的動向。好在駱橪不喜歡擁擠,寧願坐在原地看人走空才慢慢走自己的路。所以等人散得差不多之後他才過去和駱橪再打招呼。


  “阿駱。”


  從舒櫟的稱呼可見他與駱橪之間應該是相熟的,可駱橪卻不這麽認為,她冷冷地盯著舒櫟,仿佛在質疑舒櫟的作為,又像是在回憶什麽往事。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問得真是奇怪,駱橪冷淡地回答說:“我應該記得你嗎?”


  “舒櫟,我是舒櫟。”


  不知道回想起多少年的往事,反正是沒想起舒櫟這個人,所以駱橪麵無表情地回應道:“我知道你是舒櫟,可我不認識舒櫟。”


  舒櫟不放棄地繼續說:“你怎麽會不記得,我是那個……”


  駱橪毫不在意舒櫟說的什麽,不再搭理舒櫟,她看著林漱說:“林漱,我們走吧。”


  林漱點頭欲走,梅鐫卻拉上駱橪悄悄地說:“小姐,加上黔安城那一次,有個舒公子幾次對你示好來著,會不會就是他?”


  小女孩心思的雒翂聽完之後,回頭盯著說書的予樂公子打量起來。


  “示好?”駱橪以一種林漱看不太明白的眼神看向舒櫟,嘲諷一般輕笑一聲之後轉頭,恰好對上目光流連於舒櫟和她之間的林漱的眼睛。


  視線相遇,林漱和駱橪不約而同地笑了笑,然而卻是各笑各的,林漱沒看懂她神情底下的情緒,覺得他們之間並不存在心有靈犀的東西,所以他目光一轉,看著舒櫟聽他旁邊的三個姑娘說話。


  梅鐫點頭應道:“對,示好。”


  “我沒見過——”


  “……”梅鐫明白自家小姐如此回答不是因為不記得,隻是在撇清和予樂公子的關係,小姐大概是不想和予樂公子有任何瓜葛的。不過,許是因為梅鐫挺欣賞舒櫟,所以她準備翻出過去他們遇見舒櫟公子的情況來作證。


  沒等梅鐫說話,不管林漱和雒翂怎樣看待舒櫟與她之間的關係,駱橪在看見禹九出現的那一刻,刻意提高聲音招呼道:“禹九姑娘。”


  見自家小姐故意岔開話頭,梅鐫隻好放棄,跟在駱橪身後說:“禹九姑娘也是個愛聽書的人,我在予樂公子的說書場所裏見過她幾次。”


  禹九,舒櫟,岑荊,駱橪,不曾路麵的沐二公子,今夜遇見的人著實是多了些,以至於林漱都不敢用靈力去窺視探聽,隻好跟著駱橪客氣地和禹九招呼幾句然後離開。


  駱橪打發梅鐫回燕廬之後又打發林漱回燕亭,雒翂在駱橪為她做安排之前先下手為強,拉著姐姐一陣撒嬌賣萌地重複說:“姐姐,我難得來一趟,你陪我睡一晚好不好?就一個晚上,我有事想跟你說。”


  磨不過雒翂,駱橪隻好答應在半江客棧陪她一晚。心裏一邊想著舒櫟和禹九,一邊好奇雒翂要說什麽,林漱也開始耍賴說自己一個人回燕亭不安全,反正半江客棧還留著他的房間,他就近休息一晚,醒後還可以帶著雒翂四處轉轉。


  好吧。一個兩個都是她對付不了的。想躲個清靜也不行。駱橪直到躺上床都還在想自己為何會妥協,為何不像拒絕舒櫟一樣拒絕她們。是因為舒櫟記著的是她的過去而她在林漱和雒翂身上賭的是未來嗎?


  雒翂在黑暗中悄咪咪地喊一聲:“姐姐?”


  “嗯?”


  “我前些日子遇見翩姐姐了。”


  駱橪依舊語氣平淡地問:“是嗎?她過得可還好?”


  “翩姐姐說她回過黔安城,不想家裏已是一片廢墟,聽說我逃婚下落不明,父親遠來九虞卻不知所蹤,她四處打聽,好不容易才找到我與二哥。不過,她說讓我們不要擔心,她會請她的公子幫我們找到父親,她說她的公子是一個頂厲害的人。”


  駱橪竟然好奇地問:“什麽公子?”


  雒翂回想一下,回答說:“說是她當年離家之後遇見的,據說是世間最好看最溫柔最受人喜歡的公子,好像叫做花倚鏡,不過我沒聽說過。”


  林漱愣神地看著眼睛上方駱橪的表情——他施法偷聽偷看了,看見她在聽見花倚鏡一名時微不可察的愣怔一下,看見她臉上浮現出沉香島上的一幕幕經曆。


  在暗夜裏沉思片刻之後,駱橪依舊語調平淡地問:“你來找我是因為她嗎?”


  不知是不是會錯意了,雒翂拉過枕頭,抱著駱橪的手臂離她近了些,像撒嬌也像安慰地說:“不是。我就是想姐姐。姐姐你離家後應該不曾見過翩姐姐,若有機會,你們應該見上一見。”


  駱橪刻意讓自己放鬆,扭頭看著雒翂問:“你告訴她我在江洲了嗎?”


  “說了。不過沒用。我來江洲好幾天都沒打聽到姐姐的消息,若不是偶遇林姐姐,我怕是找不到姐姐了呢。對了姐姐,你真的是為刺殺秦時歐而加入半麵莊的嗎?秦時歐與我們有什麽仇怨嗎?”


  駱橪避而不答,隻是奇怪地問:“你從哪兒聽來的?”


  “打聽姐姐消息時聽說的。”


  雒翂傻裏傻氣的笑容竄進駱橪眼裏,大概是喚起了駱橪心裏的柔情,她側過身,笑著摸摸雒翂的腦袋問:“翂兒,你知道半麵莊是什麽地方嗎?”


  “不知道。”


  駱橪躺平身體解釋說:“秦時歐與我們家沒什麽仇怨,我殺他與家裏人沒關係,你不用擔心——”


  想說又不想說,停頓片刻,駱橪張張嘴終於是沒繼續說下去。


  雒翂也沒在意,隻當她是不想讓自己擔心不想說,所以換個問題小心地問:“姐姐,那位舒櫟公子真的給你示好過?”


  “是有過幾次——”


  林漱略微驚訝,安靜地等著下文。


  雒翂也安靜地等著下文,沒想到姐姐就此沉默,她眨巴眨巴眼睛——顯得古靈精怪,又找來話題說:“那位禹九姑娘是什麽人?”


  陌生人?不行,話都說過了。朋友?不是,沒到那個地步。救命恩人?算是吧,畢竟拂燁島上禹九曾幫過駱橪。


  林漱替駱橪想了幾種回答,駱橪巧妙地避開他給的答案,她告訴雒翂說:“我與禹九姑娘隻是點頭之交,沒有過多相處,你不要想得太多。睡吧,若是還想見他們,明日讓林姐姐再帶你去看看。”


  林漱有一瞬間很同情雒翂,和駱橪聊天好難的樣子,不過,若明日讓她帶雒翂四處走走看看,他自己好像更難。也不知道多耽擱幾天會錯過禹九和舒櫟之間的多少事,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實在太特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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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過一陣還一陣,暫時就不做日更的承諾了,先在三日一更的基礎上提提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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