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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空口

  空口,無憑證

  他突然叫停


  微笑中摻著威脅


  調查燕傾之事在鬼醫與梅鐫相繼離開之後暫時停下,一方麵是禹九沒想好怎麽繼續,直接從燕傾入手她擔心自己不懂其中門道打草驚蛇誤事。另一方麵是沐子來說過查到什麽便算什麽,因此她最後空口無憑地將自己從年誠香囊之中知道的事向沐子來說個大概,出人意料地發現沐子來對感情的事似乎比燕傾與言擇許之間的利益關係更有興趣,最初想查個水落石出的就是他,現在他突然叫停,她也就不去瞎忙活。


  不忙不忙,清明前後,青山綠水走一走遊一遊,就有事可忙了。


  清明出去踏青的人既多且雜,而且有禹九不想見的人——沐子來臨時說三公主會一起去,她也就臨時給自己下個咒弄得自己頭疼腦熱,啞著聲音很虛弱地告假。因此她隻知道沐子來一行是受人之邀,並不清楚他們究竟是給哪一個皇子麵子。後來聽說太子殿下去了,六王爺去了,顧樂學士去了,龍璍公子去了。聽著聽著也就猜出來都去了什麽人,她聽說的都是沐子來他們自己組織的那個書會裏的人,她沒聽說的人應該也就是另外幾個成員,虞先陽、李亭南和楊郢。


  猜測歸猜測,禹九沒去找玄英問清楚當日發生什麽事,也沒去沐子來那裏探聽什麽細枝末節。等到頭不疼腦不熱,生龍活虎地自由自在幾天之後,沐子來又有事找她了。雖然滿腹狐疑,但是因為近幾日沒怎麽見到沐子來,所以她去沐子來書房時還是高興的。


  禹九剛走進房裏,沐子來就回頭打量她一眼,隨即問:“身體可見好?”


  自在玩樂幾天,現在臉色很正常,一時間沒有托辭,也不想找借口又讓自己幾天見不到沐子來,所以禹九特意咧嘴笑著回答:“多謝公子關心。已經痊愈。”


  “如此就好。”


  平常關照下屬的聲音,禹九繼續學著沐子來的淡淡笑容準備說些什麽就先聽見沐子來說:“七日之後,我與幾位公子有個書會,需要你與我去一趟。”


  沒有什麽難事,禹九回答說:“是。”


  沐子來看一眼禹九,不像是詫異,隻是掛著他時常牽起的笑容,平平淡淡地補充說:“幾位公子都是風流人物,其間少不了詩詞歌舞,你需要準備一支舞。”


  猝不及防,禹九抬眼看著沐子來困惑地發出一聲:“啊?”


  “我見你平日裏喜歡在勾欄瓦肆之中遊走,想必也見過不少舞蹈,你便選一個你喜歡的,跳上一段便可。”


  沐子來話說得貌似有道理,可禹九時不時往勾欄瓦肆裏跑是想將自己藏在人群之中,做一時無憂無慮的自己。看戲看舞常有,的確是見慣了習慣了,不過讓她唱個戲,她不可能會唱,讓她跳個舞,她也一樣不會,又或許是她自己嗅到一點兒不簡單的意味,就以自己不會為借口回複沐子來說:“公子。禹九不會。”


  “不會。那你可願意學?”


  那自然是願意的……一時間讓情感占主導的禹九回答一句:“禹九願意。”


  之後,禹九聽到沐子來和玄英一個交代一個領命,在她想出推脫之詞之前說完他們的話。


  沐子來說:“玄英,你去告訴紅竹,我給她五日,教會九姑娘跳舞。”


  玄英回答:“是。”


  “……”


  禹九抬眼看看沐子來,看看玄英,他們都沒有馬上要讓紅竹來的意思,她就歉疚地笑著問:“此事公子可以再考慮考慮,禹九認為紅竹姑娘更合適。”


  “不想去?”沐子來的詢問明明在笑,卻帶有威脅。


  禹九替自己再爭取一次地問:“沒得商量?”


  “沒得商量。”


  禹九蔫頭耷腦地低頭,算是答應了。


  正在心裏埋怨自己為什麽頭腦一熱答應這樣的要求時,禹九聽見沐子來對玄英交代說:“玄英,給九姑娘說說紅竹為何不能來。”


  禹九有一點好奇,忙抬頭看愣在原地的玄英,他沉默好一會兒才遲疑地說:“公主府近幾日有要事需要她時刻注意著,她抽不出時間。再者——”


  玄英看看沐子來的反應,硬扯出話說:“往日書會之中,詩詞歌舞都由紅竹安排,或許各位公子早就膩煩了。”


  沐子來在一邊應和地點點頭。


  禹九心裏卻在想不如不解釋,公主府需要她時刻注意,你們讓她來教我跳舞;幾位公子可能膩煩她安排的歌舞,你們還讓她來教我跳舞。一支舞,不隻是禹九一個人給自己挖的坑,也是沐子來玄英他們一起給她挖的坑。


  禹九之後經曆了幾天自我折磨的日子——除了好好看著沐子來,這些年她還沒好好做過一件事,這一認真起來,發現什麽事情都不像看起來那麽簡單。


  紅竹是個不錯的老師,她從沐子來護衛的角度出發,以為沐子來解憂為說辭,誤打誤撞,讓禹九有苦不說,有難處自己忍著,終於是在五日之內記住一支舞,若是不出什麽錯誤忘記節奏,順利跳完沒什麽大問題。


  沐子來是此次書會的東道主,在禹九練舞的那幾天,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把事情的起因說一說:就是清明節她沒跟他們一起出去的那天,以六王爺為首帶著幾個公子給沐子來出了道難題:論小王將軍回來之利弊。


  聽見題目名稱,禹九就知道他們是有意為難,平日裏書會幾人隻是對一些學問進行切磋探討,這一次怎麽會提出這樣讓人進退不得的問題。小王將軍是女將軍辛冊的兒子,前任戶部尚書王新浥之子,當年王尚書因徇私舞弊畏罪自殺,辛冊將軍因此罷官從此再沒上過戰場,王靈齊小小年紀就擔負著母親的期望遠赴邊境,算來,到如今已經有四年光景。不過,虎父——虎母——無犬子,四年過去,王靈齊在邊境立過幾次戰功,如今可以算是衣錦還鄉。


  禹九絞盡腦汁替沐子來想想小王將軍此次歸來究竟有何利弊,自從王尚書死後,辛將軍很少出門,這些年,除了和幾個當年與她交好的幾個朋友來往,並沒做什麽事,這樣一個人對朝局影響能有多大?莫非是小王將軍在邊境立戰功歸來,又會成為官場這鍋大雜燴裏的一味調料?

  禹九想不通,沐子來就讓她別費勁去想通其中的彎彎繞繞,她索性安心練舞。


  沐子來不喜爭鋒相對,之前書會他滔滔不絕隻能說是情勢所逼——用他的話說是隻有那樣這些人才會尊重他,因此這次解疑他用了些不一樣的方法。


  書會舉行的地點是虞都城內最安靜最舒適最愜意的酒樓,酒樓背後的東家外界傳過是虞府公子又說是三王爺,一浪又一浪,一波又一波,隻要沒確定東家,猜測就會隻增不減。不過,對禹九而言不是很複雜,酒樓背後東家是平日裏以朋友之禮善待沐子來的六王爺——消息是沐子來自己查出來的。


  春秋酒樓是虞都數一數二的好去處,沐子來曾經給禹九解釋過“春秋”之義,說是一本古書中選取一句再摘錄兩字而成,那一句文辭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當時沐子來還嘲諷說弄成如此模樣,九虞境內何人不知虞都有一座尋常人等無法進入的酒樓。後來沐子來又從酒樓名字裏看出一種對立糾纏複雜的意思,“春秋”可以暗指同樣受皇上重視的太子殿下和六王爺。禹九一開始有些迷糊,後來得知太子殿下名為趙林椿,六王爺名為趙林楸,就明白一些。不過她一開始還是猜錯酒樓的主人,以為是太子殿下命人經營的。


  書會當天,沐子來帶著禹九和玄英比往日早出門一個時辰,說是有許多東西沒有準備齊全,書會場地要簡單布置一下。於是,禹九帶著即將上場的忐忑緊張的心情和他們一道出門。


  不知道沐子來給玄英交代過些什麽,剛走進春秋酒樓玄英就一個人先離開。


  禹九跟著沐子來,走上三樓,走進春秋酒樓特意為沐子來留的房裏——屋子沒什麽特別之處,除了筆墨紙硯比較珍貴,其他的也就是精致些貴重些古雅一些。


  沐子來走到桌案旁邊從裁好的紙張裏取出一疊放在一直跟在他背後不遠處的禹九手裏,然後把桌案收拾成兩部分,為禹九挑選一支筆後,他自己動手磨起墨來。


  準備好筆墨之後,,沐子來抬頭看一眼禹九,莫名其妙地問:“禹九,你還抱著做什麽?”


  禹九一樣,也莫名其妙地問:“什麽?”


  “把紙放下。我記得,你的字——”


  禹九訕笑著搶白說:“是。是。禹九臨摹的是公子的字。”


  臨摹沐子來的字是個意外,禹九無意間撿到沐子來的字,當時隻是高興有人寫字與林嶼一樣,後來被沐子來看見知道自己摹寫的是他的字,驚訝之餘胡編理由說是很喜歡他的字,然後就隻能接著練下去。


  沐子來笑笑,自袖中取出一疊紙,一邊展開一邊說:“正好,不小心寫多了些,之前還擔心再謄抄一遍來不及,現今有你幫我抄寫幾份,想必不會誤事。”


  隨後,沐子來挑出幾張紙放在禹九站著的桌案邊,替她鋪開紙張,點墨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後說:“看好,出入差別切勿太過明顯。”


  禹九略帶疑惑地看沐子來把紙張揭起放到一邊再鋪上紙,聽見他說:“可以開始了,一字不漏地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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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讀書,有囊螢的,趁月亮的。”


  “待映月,耀蟾蜍眼花;待囊螢,把蟲蟻兒活支煞。”


  “懸梁、刺股呢?”


  “比似你懸了梁,損頭發;刺了股,添疤痆。有甚光華。”


  ——《牡丹亭》(第七出)

  ^-^玩笑歸玩笑,打趣歸打趣,在這個充滿考試的季節,即便是不囊螢映月,也得把台燈開亮些,手機裏電子版準備好,以便加夜班……熬夜多了,頭發少了,準備好黑芝麻補回來(補不回來了~ 。~)我的頭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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