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別太傻了
她隻知道磕巴說著：“你……你……老爺，奴婢……”
阮羨羨餘光看見蕭朝宗神色染上了淡淡的笑，轉瞬就沒了。
再去看時，他依舊泰山崩而麵不改色的淡定，蕭朝宗揮了揮手，讓黃麗娘先退下。
阮羨羨自顧自繞過屏風開始給蕭朝宗鋪床，身後傳來腳步聲，阮羨羨知道是他跟著進來了，但她心口窩著一團火，根本沒打算理會蕭朝宗。
蕭朝宗也不說話，就抱臂靠在一旁看著阮羨羨忙碌。
她實則從沒做過鋪床的活，原本以為就是鋪個被子那麽簡單，誰知床榻上的帷幕倒是不好拽，阮羨羨使勁幾次都拉不下來。
她回頭想跟蕭朝宗求助，後者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仿佛就等她開口求幫忙。
阮羨羨那激烈的勝負欲被激起，她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蕭朝宗在身後問：“不鋪床了？”
阮羨羨頭也不回就道：“我去找幫手！”
“我現在想休息，等你找人要到何時？”
阮羨羨腳步一頓，回頭皺眉：“那老爺想如何？”
蕭朝宗淡淡一笑，立在光影交錯的位置，眼中像是有星辰翻滾流過。
隻聽他慢慢說：“暖床丫鬟，自然是在我想睡覺的時候過來暖床了。還愣著幹什麽，過來。”
阮羨羨驚詫瞪眼，她走過去跟蕭朝宗理論。
“當初跟過來的時候老爺可沒說我是暖床丫鬟，我原本以為我是……”
蕭朝宗挑眉：“是什麽？”
姨娘兩個字她始終沒有說出口，太羞恥了。
阮羨羨咬牙：“暖床我不會，沒做過，我去叫春夏秋冬進來，老爺任選一個。”
她轉身就想逃之夭夭，蕭朝宗直接攔住她的腰扔上床榻：“不必麻煩，爺看就你不錯。”
阮羨羨摔在軟軟的被子裏，不等她爬起來，蕭朝宗就已經跟著脫去外袍躺了上來。
她往床角爬去，蕭朝宗便拽著她的腳踝拖了回來。
在被蕭朝宗強行摟住以後，阮羨羨色厲內荏：“老爺你要是再這麽不講道理我就要喊了。”
蕭朝宗冷笑：“喊吧，你是我的丫鬟，我對你如何，都是你該伺候的事，難道你還指望這裏有人能幫你講道理？何況你別忘了——”
他貼到阮羨羨耳邊壓低聲音，沉嗓嗬笑：“你就算離了這條船，也無處說理。”
阮羨羨想直接踢蕭朝宗一腳。
她被死死抱著，最終放棄掙紮，蕭朝宗似是滿足她的表現，於是拿頭在她脖頸間深吸了一口氣，發出滿足的饜足喟歎。
“別動了，我睡一會，你看著。”
他說完以後當真就呼吸均勻地靠在阮羨羨身旁睡著了。
阮羨羨推了好幾下，蕭朝宗都紋絲不動。他長睫覆下，呼吸深長，好像正睡得甜熟。
他睡著時眉宇也是攢著的，眼下的烏青不重，但阮羨羨知道他幾日都不曾好好休息。或許生殺予奪的人，總是不快樂。
從一旁窗格裏投進來的鴨絨色的日光照在他臉上，在眼窩處布下一點陰影。
他麵向陽光的那一半臉頰被曬得微微泛紅，濃密的睫毛不時顫抖，竟顯出幾分清雋的人畜無害的可憐樣子。
他是真漂亮，唇紅齒白，眉眼蔚然而深秀。睜眼時不怒自威，閉上眼休息的時候，又顯得很是溫潤。
蕭朝宗唯一沒有的就是少年氣，興許是因為近十年來的悲慘生涯已經磨掉了他的稚嫩，唯留下崢嶸鐵腕。
屋內安靜下來，阮羨羨也放棄了掙紮，她靜靜聽著船舶擊破浪花的聲響。
大船乘風破浪，在江上航行。
她本來被蕭朝宗熏陶的昏昏欲睡，但她朦朧中，卻察覺到蕭朝宗寬瘦的手掌緊緊握住了她放在身側的。
阮羨羨渾身一僵。
蕭朝宗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故意的，阮羨羨一時間也沒有開口。
直到蕭朝宗沙啞的嗓音突然響起：“你還是不後悔你的那個決定嗎？”
阮羨羨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不後悔。”
她利落地把手抽了出來。
這樣的舉動終於惹怒蕭朝宗，他坐起身，拿陰沉沉的雙目看著阮羨羨，阮羨羨坦然回視。
須臾，蕭朝宗猛地起身，甩袖摔門離開。
在他走後，阮羨羨才渾身癱軟地坐了起來。
蕭朝宗的氣場太有壓迫力，她此時後背已經起了一層冷汗。
也不知怎麽回事，從這次之後蕭朝宗就不再叫她到跟前去了。船上以黃麗娘為首到處在傳，說她這個暖床丫鬟不得老爺喜歡，被拋棄了。
蕭朝宗不來找她，阮羨羨樂得自在，閑著沒事就在船頭搬個藤椅看兩岸江闊，山林金黃欲滴，有風過的時候遠遠看去好像一段段浮動的波浪。
趁著蕭朝宗沒找她的這兩天，阮羨羨跟春夏秋冬四個丫鬟也混熟了。
許是她們也憐惜阮羨羨的遭遇，認為她是被蕭老爺拋棄的可憐人，平時有什麽新鮮事都會拉著她聊一聊。
春夏秋冬雖然都長得普普通通，但是秉性不太相同。
小春的性格跟畫屏很像，這讓阮羨羨總是會想到畫屏，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小夏就活潑多了，她對蕭朝宗的那群暗衛假扮成的侍衛很感興趣，總是會追著阮羨羨問他們的姓名。
小秋直爽，經常說：“小夏就看上那幾個侍衛了，小阮姐姐你要是有機會就幫她撮合撮合。”
小冬話少，基本不怎麽開口，聽到什麽都隻靜靜地微笑。
後來阮羨羨才知道她是個啞巴。
阮羨羨躺在藤椅上擺手：“好說好說，小夏你把你中意的類型告訴我，我幫你打聽打聽去。”
小春反對：“那幾個侍衛我瞧著也沒有太好，他們還跟黃麗娘經常來往呢，那黃麗娘一把年紀庸脂俗粉撲的那麽重，一點也不守婦道。”
阮羨羨感到疑惑。
在她心裏，蕭朝宗的那幾個暗衛都如同冰塊石頭似的冷硬，怎麽會跟黃麗娘糾纏不清，這畫風不對呀！
小夏倒還是為心中的侍衛哥哥們堅決擁護：“小春你別亂說，我有幾次都看見是黃麗娘纏著他們問東問西。”
小春哼了一聲：“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呀，也別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