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不好欺負
阮羨羨爬上馬車以後，他們就出發了。
阿良呼出一口氣，大喊好險：“我們都以為阮姑娘你要不來了！”
阮羨羨不好意思地撓頭：“睡過了……不過，你們是在等我嗎？不是說卯時就會出發？”
阿良對視一眼，暗示道：“蕭大人沒說啟程，誰敢說走呢？”
一旁小婢女幫腔：“說不準蕭大人就是專程等阮姑娘的呢？”
阮羨羨無言，靠坐在車璧上失神。
蕭朝宗此次要深入江南腹地的理由很簡單，據說是他不耐煩了，不想跟水匪打這種拉鋸戰的把戲，他化名尹昭，作為一個從西北來的富家子弟，帶著一群家仆們誤入腹地。
阮羨羨他們此次都是扮演他的家仆。
蕭朝宗這次帶出來的暗衛隻有二十個，另外有阿良和阮羨羨，阿良是他的管家，阮羨羨就是暖床丫鬟。
阮羨羨拿了一個橘子出來，剝皮露出飽滿的果肉，她放了一瓣在嘴裏，甜的滋味綻放在蓓蕾上每一處。
她就這樣跟阿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一路跟著蕭朝宗進入了江南的腹地。
彼時她還不知道前路有怎樣的凶險在等待著。
這一路，原本時辰尚早，街上商鋪鮮少開張，行人亦稀少，隻有零星的早點攤，冒著熱氣。
但隨著進入市集，遠處不時傳來幾聲悠遠的吆喝，聽不清是賣什麽。送水的推著水車，轆轆遠聽，也不知叫喊的什麽。
馬車最終緩緩停在了一個渡口，他們要轉船繼續南下了。
蕭朝宗豪氣萬分地包了一個畫舫遊船，直接要坐到下遊。
碼頭上的零星兩個船夫勸他：“現在下頭水賊鬧的厲害，我們這個城鎮還好些，公子你要是真的往下頭去了，指不定就回不來啦！還是別去了。”
蕭朝宗並不放在眼裏，隻瞥目回頭看向阮羨羨，阮羨羨正蹲在碼頭邊看著裏麵的魚。
阿良像個捧哏的小傻子一樣指著水：“姑娘你看，這江河裏的魚長得就是壯實，江南不愧是魚米水鄉。”
蕭朝宗收回目光，沒有回答船夫的話，徑直上了畫舫。
數十個黑裳便裝的人緊跟其上，蕭朝宗見他們還蹲在那看水，忍不住冷冷斥責一聲：“還不過來？等著一會靠遊的來追麽？”
阮羨羨這才恍然驚醒，連忙跟了上去。
畫舫裝飾華美，據說他們這樣要到下遊至少要乘船五六天。
五六天都在水上飄著，讓阮羨羨有點害怕的感覺。
蕭朝宗從當地臨時讓人聘用了一個管家一個廚娘，另外四個小丫鬟一起跟隨。
他們都是第一次見蕭朝宗等人，那王管家是個看起來瘦削，但眼神卻很精明的人，年紀在四十上下。
廚娘是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一個，姓黃，她讓人都叫她黃嬸子，看蕭朝宗和船上侍衛的眼神總是魅惑勾人。
那四個小丫鬟就很普通低調，蕭朝宗給她們起的名字也很隨便，春夏秋冬，前麵都冠了一個小字。
王管家一眼就看出蕭朝宗的富商身份，看他衣服材料不一般，認定他富貴不可言，於是上了船以後非常殷勤地跟在蕭朝宗屁股後麵伺候。
他本是江南生江南長的人，對這一帶水路都很熟悉。
阮羨羨遠遠地離開人群，一個人站去了船尾的甲板上吹風，她眯眼看著山風連綿一片，仲秋時節為山林染上一層層金黃。
峽穀之間帶著水吹來涼涼的秋風，阮羨羨歎了口氣。
阿良過來找阮羨羨，順帶遞給她一個解渴的雪梨。
不等阿良說話，他們身後就傳來一聲尖銳俏麗的女音：“你就是小阮？”
阮羨羨看過去，蕭朝宗招上來的廚娘黃嬸子叉著腰姿態萬千地走了過來，姿態婀娜，就是眼角細紋蓋不住，估計得有三十了。
阮羨羨左右看看：“你叫我啊？”
黃麗娘瞪眼：“難道這裏還有別人叫小阮？”
她一甩手絹，頗有點風塵老鴇的架勢：“行了別囉嗦了，老爺讓你鋪床。”
“我鋪床！？”
黃麗娘浮粉的麵上，兩條黑眉一揚：“對啊，不是你是誰？老爺說你是他貼身伺候的暖床丫鬟，隻讓你去。”
她見阮羨羨滿臉寫著不願意不想去，心中還冷哼一聲。
這年頭哪個丫鬟有機會不想爬上主人家的床，有機會做姨娘誰還會做丫鬟呢？這個小阮看著年紀不大，卻還怪會裝的。
阮羨羨剛想說不想去，阿良一左一右地推了她一下。
“去吧阮姑娘，老爺那邊可不能缺了你伺候。”
這可是蕭大人和阮姑娘冰釋前嫌的好機會。
阮羨羨拖著步子像上刑一樣朝蕭朝宗所住的船廂主屋去。
他豪爽地包下這條船，船上有不少供人休息的隔間，蕭朝宗就住在正當中最大的那間。
阮羨羨進去的時候，蕭朝宗他老人家正坐在靠窗的椅子邊，屈著一條腿翹在另外一個椅子上看書。
阮羨羨身後跟著黃麗娘，她不放過一切表現的機會：“老爺，小阮奴婢給您叫來啦！”
蕭朝宗抬起眉目淡淡看了一眼：“怎麽去那麽久？”
阮羨羨閉嘴不說話，聽著黃麗娘獻殷勤：“奴婢找了小阮好一會，剛才發現她在船尾那跟人聊天，好說歹說才把她喊回來了。”
蕭朝宗揚眉：“和誰聊天？”
黃麗娘不認得阿良，正想根據他的外貌形容一番。
阮羨羨卻因為心情不佳飛快打斷：“老爺不是叫奴婢過來鋪床嗎，還有別的吩咐沒？”
蕭朝宗看她滿臉寫著不服氣，將書一合。
黃麗娘趁機道：“小阮，你怎麽跟老爺說話的？趕緊給老爺賠罪。”
阮羨羨徹底怒了。
蕭朝宗指使她也就罷了，這個黃麗娘憑什麽指手畫腳的！
阮羨羨一叉腰，對著黃麗娘就怒道：“我伺候老爺好幾年了用得著你提醒！要不你替我給老爺暖床去算了！”
黃麗娘哪曾想過阮羨羨會跟她急赤白臉的，原本見她長得可人漂亮，還以為是個好拿捏的小姑娘，現在看起來張牙舞爪的，也不大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