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月下同飲

  阮羨羨卻隻是微微一笑:“我是江南來的,我家是綢緞巨商,二殿下身上這匹香玉緞顏色鮮亮,如無意外是五年前江南所出的那一匹。因為時間再久一點,香玉緞便會褪色,所以我推測是最近的一匹。可五年前江南大水頻發,綢緞莊子皆受到影響,所以那年香玉緞隻出了兩匹,最後都被官員從商人手中收走敬獻給了皇上。而二殿下當年平定江南水災有功,皇上就將一匹香玉緞賞給了殿下,我是根據二殿下今日所穿衣著判斷的。別的我不了解,但是對綢緞,我自認還是十分熟稔。”


  阮羨羨看著二皇子和唐謐都對她露出讚賞的神情,驕傲的微微揚頭。其實她什麽都不懂!她隻是照著係統給的提示念出來的,她有金手指,她怕誰!


  “想不到阮姑娘不止行事高風亮節,甚至還慧眼獨具,我實在是佩服。”二皇子拱手,這下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


  唐謐挽住阮羨羨的胳膊,嬌滴滴道:“阮姐姐,再過一個月皇上就要帶著大家去驪山狩獵了。你跟著我們一起去好不好?到時候我們來接你。”


  阮羨羨有些遲疑:“我能去嗎?”別說她了,就算是這個府中的寶貝疙瘩蕭弗玉想去,都要花好些功夫走門路才能跟著皇帝去秋狩。


  唐謐點頭,朝二皇子看一眼:“有陽平在,你不需要擔心能不能去。”


  二皇子趕緊跟著點頭。看他這樣對唐謐言聽計從,阮羨羨了然的笑了:“好吧,那就麻煩你們倆了。”


  一個月後,那就是蕭朝宗鄉試已經考完了,也差不多可以出結果。按照曆史進程,蕭朝宗會連中三元,鄉試隻是他命運中的第一個起步點。所以到時候秋狩,他一定也有機會跟著一起去,完全不需要阮羨羨擔心。


  唐謐和二皇子又跟她聊了好一會,二皇子才道:“宮中傳來消息,昨天邀月宴的時候蕭府的蕭美月受了皇後賞識,過幾日宮中的賞賜應該就會下來了。如果阮姑娘需要我從中幫忙,可以跟我說一聲。”


  阮羨羨知道二皇子已經將蕭家查了個底朝天,她跟蕭美月的關係也不需要說明,二皇子這是暗示她要不要做手腳呢。她本想回絕,卻突然心生一計,眼裏閃著波光:“二殿下剛剛不是說要感謝我嗎,我這有一樁事,可能還真的需要二殿下幫忙。”


  “是什麽事?”


  “其實什麽都不用做,隻要在宮裏的賞賜下來的當天,派人提前兩個時辰告訴我就可以了。”阮羨羨笑的燦然。


  二皇子有些疑惑:“這樣真的能行麽?”畢竟誰都知道,皇後的賞賜會給閨秀加一道榮光,在京城中也算是出名了。白白的讓蕭美月得到賞識,阮羨羨就會甘願?


  而阮羨羨卻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模樣:“是的,隻需要提前告訴我就可以。”


  蕭美月不是想出風頭嗎?不是想在京城揚名嗎?她就成全她,讓她好好當個京中網紅!

  之後唐謐又賴著跟阮羨羨聊了好久,要不是天色漸暗,二皇子頻頻催促,她幹脆就想跟阮羨羨聊一整夜了。唐謐跟阮羨羨一見如故,有說不完的閨蜜話,唐謐走的時候還不斷強調:“我隔天再來看姐姐!”


  送走他們後,畫屏進來問:“小姐,晚膳要吃些什麽?”


  阮羨羨一愣,這都到了晚膳時間了?看看天色,好像還真是。


  “你去問問蕭大哥院子裏吃過了嗎?若是沒有,我們就去他院子裏一起吃吧。”


  畫屏應聲,即刻去了,回來的時候道:“大少爺未曾用膳,奴婢已經讓阿良準備上了。”


  阮羨羨拿起畫卷,帶著畫屏就去了蕭朝宗的院子裏。


  一路走去,蟲鳴伏在草叢中。阮羨羨心思飛遠,她想著馬上就能見到蕭朝宗,心頭居然有一些輕微的悸動。


  天色擦黑,蕭朝宗的院中還未燃燈籠。阮羨羨指揮著阿良和畫屏一起將門房上的兩盞燈籠點亮,暖橙色的光暈灑了一片,襯的小院溫馨無比。


  蕭朝宗就是在這個時候站在門口看著阮羨羨的,她立在燈籠下,仰頭指揮阿良再把燈芯撥亮一點。光暈投射在她乳白的肌膚上,像是她枕著煙霞。


  正如同他見到她的第一麵,蕭朝宗突然意識到,阮羨羨是個擁有很多秘密的人。


  她有一種神秘且高不可攀的氣質,莫名讓人心生牽掛。


  阮羨羨望著他,笑的眼睛彎彎:“朝宗,我們倆一起把桌子抬到庭院裏去。今天星空明亮,我們就望星用膳好了!”


  她說著,就側身進屋當真要自己搬桌子。那桌子是實心的紅木,她一個弱女子哪裏搬得動?蕭朝宗想也沒想,快步走過去自己搬起來放到庭中,還口不對心的淡淡道:“自不量力,一會砸著腳又該叫喚了。”


  阮羨羨吐吐舌頭,揚聲催促畫屏和阿良一起燒火做飯去:“畫屏做條魚,順便去咱們院中把我那個梨花釀拿來!”


  她要為蕭朝宗提前慶祝,祝他馬到成功,苦盡甘來。


  蕭朝宗不知她又在發什麽瘋,有些不高興:“你還想喝?”昨天什麽樣子,她難道忘了?

  阮羨羨突然拉住他的手,令蕭朝宗一怔。她拉著他進屋,將畫卷鄭重的放在他手裏。


  “你見周太傅,手裏沒點東西怎麽成呢?我聽說周太傅喜好鑒賞字畫,這一副山水圖應該能幫到你。”


  蕭朝宗緩緩展開畫卷,那一瞬間他瞳孔微縮,指節持著畫卷漸漸發白,似是極力克製著什麽。等他再一抬頭的時候,眼眶已經通紅一片。


  “你……你怎麽了?”阮羨羨驚慌的很,難道她把蕭朝宗感動哭了?


  “這幅畫你哪裏來的?”


  “我買的……”


  蕭朝宗走至床邊,掏出一個一人高的木箱子打開,灰塵掉落,裏麵盡是一些畫卷。他拿出一卷展開給阮羨羨看,隻一眼阮羨羨就更加詫異了,因為蕭朝宗手上的山水畫跟她拿來的這一幅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蕭朝宗手中這一幅,站在高山上迎風而立的那個官員,他的袍子是褐色的。而阮羨羨手上這幅,袍子是青藍色。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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