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淮南翻案

  轟然一聲落在大街上,就像是平地裏的一聲驚雷,把眾人都弄得興奮起來。


  喧囂之聲混雜著歡呼,混雜著議論。


  而那幾個已經轉身的大臣更是被嚇得瞪直了眼睛。


  這個聲音……


  大腦如同一片空白,那個人……怎麽會在這裏?


  莫不是聽錯了?


  齊刷刷地,一眾官員回頭,疑惑地往車馬那邊看了一眼。


  卻沒有看見車馬裏出來別人了,還是剛才接狀紙的丫頭,走下來對喊冤的人說了幾句,又讓侍從從後麵照顧著,帶著人車馬就折回東華門了。


  看著車馬走遠了,楚南霆和莫安溪才像是遲遲趕來一般,懊悔地看著遠方道:“哎呀,沒趕上。”


  莫安溪瞥了他一眼,無聲道:您就使勁裝。


  幾位大人還愣在原地裏,看見楚南霆出現了,又想起方才聽見的聲音,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不等他們走過去,楚南霆已經到身邊了。


  隻見他臉上笑容淡淡的,看著溫和卻疏遠得很,語氣不緊不慢:“敢問幾位大人,方才是何人在告狀?又是為了什麽事?”


  那幾個大人還沒緩過神來,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含糊道:“沒什麽大事……”


  莫安溪聞言眉頭一挑,掃了一眼那個說話的官員。


  沒什麽大事?

  你們認真的嗎?

  那個官員沒有心思多說,又急急忙忙地借口身體不舒服,便擺手告辭。


  楚南霆也不留他,正要轉頭問其他人,卻個個都走得匆匆忙忙的。


  他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見他們都走得著急,便做出一副遺憾的樣子,歎氣道:“可惜了,本王來得太晚……”


  莫安溪冷哼一聲,不說話。


  懶得理他。


  分明是他在轉角裏等了半天才出來,還多戲裝自己來得晚了。


  路上熱鬧都散了,路人走了,楚南霆和莫安溪才慢悠悠地上馬車回府。


  ……


  靖安長公主府的車馬從東華門一直衝進東直門,最後入儀門,停在寧清殿外。


  燕皇帝的臉色始終不好,明浮玉看著也不敢多問,便在下了車馬以後就安排李公公去準備安神的茶來,又跟在燕皇帝身後小心地勸著:“皇帝舅舅,你別生氣了,地下那些人不聽話,好好罰一頓就好了。”


  燕皇帝手裏還攥著那份狀紙,一邊深呼吸一邊咬牙道:“這等小子,倒是好算計,竟然安排串供,改了淮南案的事發地,想要把這件事按下去?”


  明浮玉聽得心神一震。


  淮南那件案子,她有聽說過,本來說的隻是一個山賊騷擾民眾的案子,發生的地方也沒什麽特別的。


  怎麽聽著此案絕不是麵上那麽簡單了?


  她皺緊眉頭,暗暗盤算著。


  這些年她跟在燕皇帝身邊也學了不少東西了,可是終究事礙著女兒身,不敢隨便說話。


  燕皇帝說了幾句,又把狀紙攤在桌麵上,指著其中幾句道:“這上麵說的淮南州府不作為,任由山賊捉了他們一家,害的人家破人亡,可是著發生地點在東瀛山,而淮南一案上說的是黃山,這兩地方有著天地的差別。”


  說到這,燕皇帝又突然想起早上楚南霆的建議來——還可以一試南寧藩王的忠心。


  這忠心隻怕不用試了。


  東瀛山接壤南寧藩,雖然歸屬淮南管轄,但誰都知道這附近的山民跟南寧的關係比朝庭要親近百倍。


  這山賊恐怕不是什麽吳家餘孽,而是南寧藩內的亂黨,隻是他們內部談判失敗,南寧藩生怕事情敗露才不惜跨省追殺。


  不想鬧得大了,才讓淮南官府改了證詞,上交到大理寺來。


  明浮玉這回聽明白了,就算是再愚鈍也清楚這南寧藩這麽做法隻怕居心可測。


  “可惡!”她咬牙道:“想我天朝這麽多年來對南寧藩不薄,他們竟然還有這等拙略想法。”


  燕皇帝沉著臉,不言,眼睛盯著桌上的狀紙,又拿出地圖好好審查一番。


  ……


  往後幾天裏,莫安溪跟在楚南霆身後進宮參加早朝,發現周圍的氣氛都極為壓抑,燕皇帝日日早朝時間超過平均一個時辰,整個朝堂卻都極為安靜。


  夠資格知道事情真相的官員日日臉色沉重,食不安寢不穩。


  而不夠資格知道的官員天天看著頂上大佬臉色行事,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生怕自己做得不對被問責。


  據事後回憶,這幾日不安的起因是來自一件邊緣小案,本來已經由淮南巡按進宮闡述結案,卻被燕皇帝本人跟隨明浮玉郡主出宮遊玩時被一平民攔下,接下一紙狀告而掀翻。


  當日燕皇帝接過狀紙回宮後就發了一通脾氣,直到傍晚才消了氣叫了一批一品大員進宮,連夜議事。


  當天晚上,那十幾個一品大員以及禦書房學士都沒睡,等早上從寧清宮出來的時候,個個臉色蒼白,唯獨一雙眼睛紅得嚇人。


  隨後,連著幾天裏都有人被叫了去寧清宮裏議事,有些人平安進去,平安出來,有些人去了就沒有再回來了。


  一樁小案霎時間弄得整個朝局人心惶惶,個個都不敢亂動,生怕惹了事情招來殺身之禍。


  當然,這裏有兩個人除外。


  假裝為陪侍出入皇宮的太子陪侍莫安溪,以及太子楚南霆。


  楚南霆本也該被請去喝茶的,卻因著那日提醒燕皇帝注意南寧忠心一句得了安全,便遠離事情的中心地帶。


  淮南巡按在事情發生當日就被帶走了,而曾經被稱讚及時幫忙的楚浚琪下部也無一幸免,個個都離奇失蹤了。


  珍妃在寧清宮外跪了三日,最終體力不支昏倒,被送回宮裏養病。


  而楚浚琪則是被特許守在珍妃身邊服侍,直到病好為止。


  京都內平民在日日換防以及來回不斷的守衛兵馬中也感覺到了一絲危險氣息,也都早早關門休息。


  事情從這月初七開始,直到十一月二十以坐落於京都西南邊上的楚浚琪城郊山莊被大火燒毀為結束。


  莫安溪聽得全部經過,不禁一笑:“倒是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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