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南寧淮南
楚南霆笑眯眯地看著莫安溪，等了半日她說話，卻不見她有所動作，反而轉頭倚在窗台上，深情寧靜，似乎心裏有什麽東西纏繞著她，一時間脫不開來，那側臉映在清晨的日光裏，光芒白亮又被窗紗隔斷，成了無數個清淺的橫影。
這一時間的氣氛凝結的，看著卻讓人覺得心上舒服，眼睛裏像是進了月光晨曦一般。
楚南霆看著眼前的女子心裏有些蕩漾，又想著何時能將人擁在懷裏，倒是一件何等享受的事情，想著嘴角便扯起一個弧度，自己笑起來也沒發現。
突然心中一動，楚南霆已經靠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生怕驚擾了這一刻的安靜。
他倒是不介意莫安溪隨時隨地的出神，順勢也給他自己的眼睛養一養。
隻是他才靠過去，膝蓋相碰之時已經被莫安溪給躲開了。
楚南霆不禁有些失落，看了一眼莫安溪，隻見剛才還垂眸沉思的女子此時已經抬起眼眸來了，正盯著自己。
她緩緩開口道：“記得早年後宮中有個女子，出身西南少數名族，被當地人尊為聖女，那年天朝和西南交戰，西南戰敗，燕皇帝便把那聖女帶回宮中，封為後妃，寵極一時。”
楚南霆聞言，不禁皺了眉頭。
他隨手擺了這一陣，絲毫沒有提起過關於後宮之事，莫安溪卻一眼看穿。
她說的話雖然隱晦，但足以他聽懂了。
那名寵極一時的後妃，和那日在溫池中的遇見的美人，恰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事，楚南霆也隻是和莫安溪提了一句，沒想到她就記住了。
今日突然又說起來，看來……
她已經想明白了？
楚南霆期待地看向莫安溪，等著她下一句要說的話。
莫安溪把放在燕皇帝身邊的花生米掰開，一半處於東邊，一半處於東南。
意思很明顯。
東邊的是常皇後，而東南邊的是珍妃還是那個美人？
沒有區別了。
不管是珍妃還是美人，都已經卷進了這一次朝堂暗鬥中，誰都逃脫不了。
隻是可惜，珍妃也許還不知道自己送到燕皇帝身邊的美人，竟然懷著另一副心腸。
楚南霆暗暗歎氣，又看向莫安溪，沉默半響才道：“你總是這樣聰明又知道得太多……”
聰明和知道得太多，都不是好事情。
至少在這個朝局下，容易招來殺身之禍。
他說這話等時候，臉色暗淡，眸中帶著幾分可惜惋惜，卻又有幾分期待。
也是因為有這一般的聰明，他才會被吸引。
隻盼著，她等我聰明不被人發現。
楚南霆食指輕輕地落在案桌上，沉吟著又道：“隻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就能護著你，不讓他們來碰到你一根頭發。”
如果莫安溪願意，他也可以給她安排一處立身之所，隻有他們二人知道，再無第三者。
隻可惜，這樣都想法是斷不可能發生的。
她從不是籠中鳥。
莫安溪聞言沉默了很久，突然站起來走到楚南霆的身邊伸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一下，又很認真地想著，嘟囔道：“沒發燒啊……”
一一邊說著話，一邊又把目光落在楚南霆的臉上，慢慢地看向桌麵上地茶水，歎氣道：“這清早的，喝茶也能醉，但凡多吃一個花生米……”
楚南霆忍了半日，最後伸手讓她別說了，黑著臉道：“你就裝傻。”
說完話，他就起身甩著袖子走出去了。
莫安溪目送他走遠，又揚聲道：“殿下好走不送。”
楚南霆走出去才聽見這句，猛地發現自己又中了計，不禁好笑又好氣起來。
“倒是真有她的。”
說著，自己搖著頭一麵笑著往外走去。
今天在她這邊呆的時間也夠久了，前頭還有一堆事等著他。
等楚南霆走出了院子，莫安溪才鬆了一口氣，連忙叫來香菱，吩咐道：“這幾日你不必去後角門上了，叫那邊也不必過來。”
香菱聞言下去，獨留莫安溪一人在房間裏，繼續看著外頭發呆。
在這邊藏了幾日，外頭的消息都來自於楚南霆，雖然她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但都是些秘史，哪裏有楚南霆說的那些詳細又普遍。
隻是，那日在楚浚琪那邊聽到的那件要上交大理寺的案子，莫安溪暗中關注了幾次，也叫人查了一番，卻也還沒查出來細節。
反倒是楚南霆這幾日無意中說的某幾句話裏找到了些線索。
那淮南州和南寧必定有什麽關聯，才會讓南寧使者都親自起來和假扮衛唐元的楚南霆說話。
那事情……
莫安溪眯了眯眼，仔細回想著楚南霆說過的話。
除了有關於南寧藩近幾年內亂不斷便沒有其他的了……
嗯？
內亂？
莫安溪突然腦海裏有什麽動了一下，很快卻還是被她抓住了。
內亂。
前世裏確實有關於南寧內亂的一些細節。
記憶中，南寧內亂是由於南寧王和其內幕大臣之間引起的。
內幕大臣蘇家以蘇陳楠為首，早年並未歸順南寧藩，不過是因為被天朝夾擊受了損傷才無奈歸順，又將其女兒嫁入南寧藩後宮，兩者以姻親的關係維係著，安穩了十幾年。
不過，也是在近幾年蘇家養精蓄銳了十幾年，早就恢複了元氣，便不滿南寧王的統治，鬧著要更大的主權，南寧王不允。
兩家又打起來了，最後是蘇家不敵落敗才結束的。
難道這一次的事情和前世裏出現的內亂有些關係？
隻是南寧藩在這件事上擁有主權，不管是上報還是反擊都站在有理的一方，又何須要勾結楚浚琪?
這其中必定還有別的緣由。
莫安溪眯了眯眼，突然有些後悔今天那麽早就把楚南霆給趕走了。
若是他還在，或許還能問出點東西來。
隻是，她如今被軟禁在這裏，想出去都困難，知道點外頭的消息還得靠著水房裏的人給她通信。
唉。
人生不易。
莫安溪又歎氣，看著外頭景色的眼眸也帶了幾分憂思。
這些被曆七看在眼裏，不禁又怪上自己家殿下，嘀咕道：“每次都把人氣著了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