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肖姨娘落水了
一道金絲燕果要在灶上燉一整天，所以老夫人讓人準備的家宴，兩天後才上了桌，偏偏趕上玉成峰有事入了宮，便隻剩了府上的女眷們。
家宴設在了後院的涼亭裏，三麵都有湖水碧波，水聲潺潺水波蕩漾，空氣中的花香和飯香飄蕩著，人人笑聲軟語，一派繁榮煙火氣象。
老夫人見肖姨娘被下人扶著過來，不等她見禮，就指了玉相瑤旁邊道：“你就坐那吧，瑤丫頭那邊背風，吹不到你。”
入席的時候，秋姨媽帶著玉湘靈在對麵坐了，說那個位置有一道紅燜肘子最是軟爛好吃，肖姨娘孕中聞不得葷腥，老夫人才讓玉相瑤在他們對麵坐了。
玉相瑤見麵前都是孕中婦人愛吃的飯菜，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讓人拿了個軟墊過來，笑著給肖姨娘讓坐。
玉嫣然依偎在老夫人身旁，見玉相瑤備了軟墊，笑道：“還是三妹妹細心，我們這幾個隻惦記著桌上的好吃的了，別的一概都忘到腦後去了。”
老夫人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著去摸她的腦袋，笑道：“你們都是我的乖孫女，咱府上好久沒這麽熱鬧了，今天可要好好聚一聚。”
不遠處有悠揚的樂聲響起，玉相瑤有些好奇，仔細聽了才知是山後邊傳來的，像是笙管奏出的樂聲，伴隨著這裏的水聲格外一番風味，見眾人都有神往的模樣，笑著對老夫人道：“這樂聲也定是老夫人特意安排的了，用膳時遠遠地傳來，又隔著山水，不打擾席間的人，還能得到享受，老夫人好巧的心思。”
老夫人讚許點頭，“我正是這個意思，瑤兒領會的極對。”
肖姨娘一臉愜意，將這一切都看做是自己的待遇，自然的拿起幾顆葡萄在口中咬了，輕笑道：“多謝老夫人抬愛，人家說肚中的孩兒就得多聽聽樂聲，生下來後耳聰目明呢。”
老夫人但笑不語。
這時秋姨媽身後的一個婢女低頭看向湖麵，見一群紅魚遊了過來，興奮的指著那邊道：“這園子裏的魚可真大。”說完問別的婢女，“有魚食嗎？拿點魚食來喂好不好？”
涼亭一角有平日裏剩下的魚食，婢女們見主子們正在說話，便離席去喂魚，水麵上撒了一層細細的粉末，魚群很快便尋了過來。
玉相瑤側頭去看，隻見魚群爭搶魚食很是熱鬧，許是婢女們撒的多了些，魚群竟比平日裏更活躍起來，有幾尾魚甚至跳出水麵很高，粼粼的波光被陽光一照，魚身上映出七彩的顏色，眾人紛紛側頭去看，一時間被這景象吸引住了。
“啊！”地一聲大叫，玉相瑤隻覺得的身邊有衣料閃過，反應過來是肖姨娘身子往後傾的厲害，不等她去抓，就聽噗通一聲，她的身子已落進水中。
電光火石間眾人驚愕，見肖姨娘拚命在水中翻騰，這才大叫著救人，幾個婢女拿了長竹竿伸向水中。
肖姨娘卻完全看不清周圍，隻胡亂掙紮，院中家丁隨後趕到，見狀立刻下水救人，很快就將她拖了上來。
“這可怎麽是好……”老夫人臉色蒼白，顫顫巍巍的走到肖姨娘身邊，見她雙眼緊閉躺在地上，已經被嗆暈了。
春衫薄，肖姨娘渾身濕透，衣料緊貼在身上很是狼狽，玉相瑤見幾個救人的家丁眼睛不敢亂看又不敢走開，忙脫下自己的披風給她蓋上。
“快去請大夫。”秋姨媽大聲吩咐下人，當下就有人小跑著去了，老夫人又讓人將肖姨娘抬到房間，眾人緊隨過去。
主院亂做一團，老夫人怕肖姨娘身子冷，讓人給肖姨娘換了幹淨的衣裳，又讓人在房中點了火盆取暖，做完後大夫才趕來。
玉相瑤等人在屏風外等候，屋內靜的厲害，剛才肖姨娘落水後在水中掙紮了許久，又是剛有孕還沒坐穩，一想到這心中都有些驚悸。
“鶯兒，鶯兒怎麽了？”外麵一人高聲喊著進來，眾人回頭一看，隻見玉成峰已經進來，大喊著肖姨娘的名字，顯然已經從下人的口中聽說了事情的經過。
眾人分開一條道路，他幾步跨過屏風過去，見過老夫人後，問大夫道：“大夫，孩子沒事吧？”
玉相瑤心中冷笑，看來這個平日裏得寵的肖姨娘，在父親心中她的性命不如肚子裏的孩子重要，不知道她醒來後，聽見父親第一句話是問孩子，心中會怎麽想。
大夫是經常進府的張太醫，此時沉聲道：“玉相莫擔心，母體落水受驚了，胎兒暫時無礙，老夫已經開了鎮魂的湯藥，喝幾幅下去就好了。”
“真的沒事嗎？她的胎剛懷了月餘……”玉成峰不太放心，聲音中透出少有的慌亂。
“看脈象是沒事的，剛才老夫已經施了針，用不了一刻鍾就會醒來。”張太醫老練持重，看慣了這些事的他已經在收拾他的藥箱子，玉成峰見狀這才放心。
送了大夫出去，屏風被撤了，玉相瑤往裏一看，隻見肖姨娘胸部微微起伏，衣裳已經被換過，如今蓋了床薄被，隻臉色還有些蒼白，額頭上幾縷頭發緊貼著。
玉成峰坐在床邊緊盯著她的臉，老夫人也坐在一旁，雙手合十神色凝重，口中喃喃道：“都怪我，要辦家宴，在內室就好了，去什麽涼亭啊。”
“母親莫要自責，這也是想不到的事。”玉成峰見老夫人自責，扭臉去安慰。
“相爺……”虛弱的一聲喊，肖姨娘睜開眼睛，茫然的環視一圈後，將視線定在玉成峰身上，胳膊顫抖著抬了起來。
玉成峰緊抓住她的手問道：“鶯兒，你感覺怎麽樣？”
玉相瑤旁邊的玉湘靈別過臉去，輕哼一聲道：“懷個孩子，父親都快把她捧上天了。”
這句話說的極輕，床邊幾個人都沒聽見，玉相瑤悄悄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確實不忿，旁邊站著的秋姨媽卻還鎮定，微笑著攬過玉湘靈，將手指放在嘴邊輕聲道：“你父親看重她的肚子，自然格外關心她，你不願意看，咱們就走吧。”說完也沒上前拜別，悄悄回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