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是外人
老夫人讚許的看了玉相瑤一眼，對這位秋姨媽含笑道：“瑤丫頭說的對，你妹妹是老身的兒媳婦，她病了老身哪有不心疼的？大夫每日來請安，那人參燕窩也每日備著呢，萬不能薄待了她。”
這話讓秋姨媽有些不好意思，幹咳了幾聲掩鼻笑道：“看老夫人說的，妹妹在您府上，我自然是放心的，隻是多日不見，又聽說她病了，一時著急，又想著幫您照顧她幾日，沒說您對妹妹不好啊。”
老夫人微笑看她，溫和的眼神後麵有一股堅定。
“老夫人，我想在府上住些日子，想請您的示下。”秋姨媽眼珠一轉，笑得愈發恭順。
剛才聽見婢女說，她來時候帶了不少隨身衣物，馬車裏裝的東西也不少，顯然是打定主意要住下的，玉相瑤溫柔的笑笑，上一世隻見過這位姨媽一麵，感覺對方性子張揚倨傲，今天一見果然如此。
老夫人自然沒什麽不願意的，當下就讓下人去收拾房間，玉相瑤告辭出來，說等她安頓好了再去拜見，她眼睛瞟了玉相瑤一眼，笑得有些輕蔑。
當天晚上回去，玉相瑤找出之前繡過的一塊絹子，上麵繡了隻七彩孔雀，拿來送禮也是使得的，秋姨媽是官眷，家中金銀玉器自然不少，親手繡的東西才能表示自己的心意。
翌日剛用過早膳，玉相瑤換了身淡粉色的襦裙，去衡蕪院叫了嫣然，一起往秋姨媽住去請安，玉韓氏隔壁有一個客房，如今秋姨媽帶來的兩個婢女正候在門外。
玉相瑤上前說明來意，婢女進去後好久才讓她們進去，秋姨媽一身秋香色蟹爪菊花長衣，端正坐在椅子上，拿眼睛看了看二人，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下巴微抬，“是二位小姐來了，坐吧。”
好大的架子，玉相瑤不動聲色，維持著臉上的笑容，道：“昨兒個姨娘剛過來，免不了要安頓一番，今日瑤兒跟大姐姐特來請安。”說完拿起那塊手絹，交給旁邊的婢女道：“閑來繡了一塊帕子，姨媽不嫌棄就收了吧。”
玉嫣然一身玉色繡折枝堆花的襦裙，盈盈笑著拿出一支朱釵遞過去，“嫣然的繡活拿不出手，笑笑朱釵還望姨媽收下。”
秋姨媽讓人收了，臉上緩和不少，打量玉嫣然幾眼，含笑道：“幾年不見，嫣然長成大姑娘了。”說完拿眼睛掃了掃玉相瑤，忽然冷聲道，“瑤丫頭，剛才你禮數錯了，可知道錯在哪兒了嗎？”
玉相瑤一愣，笑得溫然，“瑤兒不知。”
“不論從長幼排序，還是從嫡庶尊卑上，都該讓嫣然先開口，你倒好，姐姐還沒說話呢，你就先說上了，這是誰教給你的規矩？”秋姨媽眼神冰冷，說起話來絲毫不留麵子。
玉相瑤巋然不動，心中卻笑了一聲，頓了頓才回道：“姨媽莫怪，瑤兒實在是見姨媽親切，想著這是自家人沒有那麽多講究，也就不見外了，既然姨媽挑理了，那瑤兒以後注意就是了。”
見玉相瑤說的懇切，話中又挑不出錯來，秋姨媽冷哼一聲，卻也不再揪著不放，隻讓人上了茶來，玉相瑤與玉嫣然對視一眼，喝完手中一盞茶，隨便說了幾句話就告辭了出來。
“姨媽想必是見大伯母病的厲害，所以脾氣急了些，妹妹不用放在心上。”玉嫣然見她不說話，拉著她的手安慰起來。
玉相瑤卻嗐了一聲，“這沒什麽，確實是瑤兒說在大姐姐前頭了，以後確實該注意。”心裏卻並不覺得，剛才玉嫣然坐著沒說話，自己怕冷了場才開口的。
“你知道姐姐不在乎這個的。”玉嫣然卻正色起來，眼眸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走到分叉口，玉相瑤輕拍了玉嫣然手背幾下，分開各自回院。
隱約聽見鄭先生正在教書，玉相瑤輕聲回到房間坐下，如畫如詩好一頓抱怨，說秋姨媽做客別家還端架子，不用太敬著她。
玉相瑤不以為然，對方住幾天就要走的，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何必跟她強起嘴來鬧得不愉快。
今日醒的早些，用過午膳便歪在床上睡下了，玉相瑤被如畫進門的聲音驚醒，還在迷糊中看，對方來拉她的胳膊，焦急道：“小姐快起來，四少爺在花園被秋夫人責罵了。”
玉相瑤瞬間清醒，一邊扯了個披風出去一邊問道：“怎麽回事？”
“好像是四少爺走的急，不小心撞到秋夫人身上了。”如畫跟在後麵，走到花園門口往東麵一指，確實有幾個人圍在那。
玉相瑤幾步過去，見玉尚青跪在地上，秋姨媽正要讓人掌嘴，上前就將他扯了起來，回頭道：“姨媽這是幹什麽？”
秋姨媽皺眉，音調瞬間高上去，“你敢阻攔我？這小子毛手毛腳都撞到我身上來了，不該動家法嗎？”
玉相瑤冷笑，絲毫不懼她，環視一周，見有幾個家丁正伸著脖子往這邊看，玉湘靈正從門口往這邊走來，這才不卑不亢道：“這位是玉府的四少爺，動家法也是老爺夫人和老夫人的事，您是外人呀。”
對方震驚，繼而臉色漲紅，手指哆嗦地指著玉相瑤，“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跟長輩這麽說話？”
玉湘靈已經走到近前，顯然已經聽下人說了這邊的事，上來就去拉秋姨媽的胳膊，“姨媽，母親醒了，正在找您呢，快回去吧。”
秋姨媽一聽，猶豫了一下才跟她轉身，回頭對玉相瑤恨恨的瞪了一眼。
玉相瑤根本不懼怕這眼神，卻看著玉湘靈的背影出神，她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自己的眼神幽怨，仿佛心裏埋藏了很多不滿，想到這段時間自己幾次得罪與她，輕輕歎了口氣。
“姐姐。”玉尚青怯怯的拉著玉相瑤的袖子，“尚青給姐姐惹麻煩了。”
玉相瑤低頭衝他微笑，“沒事，她是長輩又是客人，既然有了衝突，一會兒姐姐領你去跟老夫人說說，她定會護著你的。”
去榮安堂拜見了老夫人，玉相瑤將這事原原本本說了，老夫人果然袒護玉尚青，說秋夫人再張狂，這裏也是玉府，還讓玉尚青不要怕她，有事來找自己就行。
玉相瑤鬆了口氣，跟玉尚青道了謝正要走，陳嬤嬤笑著進來，“給老夫人道喜，肖姨娘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