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定要讓她下台
此地正是半山腰，若是跌下去不摔死也會被山坡上的樹枝子刮傷，玉相瑤身子猛地一歪，電光火石間抽出隨身帶的匕首，看準一塊山石便插了上去，匕首插在山石縫中，借力便翻了上去……
“哎呀……”
眾人沒看清她怎麽上來的，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驚險的一幕，發出一陣驚呼。
玉嫣然離她最近，抓住她的胳膊關切道：“三妹妹，不打緊吧，可嚇死姐姐了。”說著便檢查她的傷勢。
玉相瑤淡淡將手抽回，眼神冷冷掃過周圍，並沒發現是誰推的自己，這才淡然道：“我沒事，不過是踩空了，差點掉下去。”
族長聽到這邊騷動，已經走了過來，眼睛盯在玉相瑤身上，渾濁的眸子越發沉了沉，“祭祖這樣的大事，怎的如此不謹慎，剛才若是你摔傷了見了血，豈不是壞了全族人的運勢？”
“族長言重了，瑤兒可不是那麽容易就傷到的，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了嗎？”玉相瑤跟他對視著，雖言語溫順眼風卻不減淩厲。
對方嘴唇動了動，臉色白了一陣，嗬斥道：“祭祖大事，容不得有半點差池，今天你出行不利，也便不用上山了，回去等著吧。”
玉相瑤知道他有意責難，卻不好在眾人麵前與他爭執，隨即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剛才命懸一線，如今僥幸躲過一劫，不能去祭祖算什麽，正好在附近走走，她信步來到山下，仔細打量起這個小鎮子來。
小鎮的主路兩邊都是林姓族人，旁邊的小路上還有不少外姓人家，看房屋便知家境不如玉家人好，玉相瑤一時好奇往那邊走去。
兩戶對門的婦人正坐在各自門口，手中拿著鞋底正飛針引線，其中一五十來歲的婆子低聲道：“如今玉家那丞相來祭祖，那林開仁家的又要張狂了，今早上他家小兒子又領著幾個人出去要債了，又不知要打死幾個人。”
“他老子是玉家族長，兄弟幾個仗勢欺人慣了，打死幾個人對他來說就像打死幾條狗那樣容易，連官家都睜隻眼閉隻眼的，咱們就別多話了……”
另外一婦人遠遠地看見玉相瑤，連忙衝先前那個婦人擺擺手，二人起身便往院裏去了，大門傳來吱呀一聲。
玉相瑤卻有些明白了，原來那族長家中子孫仗勢欺人，難道自己父親是丞相，又加上他族長的名聲，連子孫打死人命也無人敢管了嗎？
心事重重地回去，婢女們正在院子裏曬衣裳，如詩見她一個人來了，好奇的迎上來，“小姐，不是去祭祖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玉相瑤將事簡單說了說，又將那兩個婦人的話說給她們聽，如詩一聽便歎了口氣，扶著她邊往屋裏走，邊說道：“奴婢這幾日也聽了不少，那個族長就不是個好東西，他縱容幾個兒子在外麵放印子錢，那手上都有人命官司。”
“還有這事？”玉相瑤震驚，印子錢就沒有不沾血的，那老族長居然縱容子孫至此，想到那兩個婦人說的話，看來這事惹出來的人命，官府也是不敢管的，她的手不由得攥了起來，眼底仿佛有怒火在熊熊燃燒。
如詩見她這樣，小聲道：“小姐別生氣，這裏不比京城，遠離天子腳下，有權有勢的人害死人，那點錢打發了事，再加上咱家相爺每年都要回鄉祭祖，官府更是不敢管這老族長的事了。”
“就是，聽說縣老爺知道相爺來來了，明日要來咱這視察，可明白人都知道，那是好不容易見到了京官，特來套近乎的，這回又助長了那老族長的威風了。”雪枝在一旁過來，將玉相瑤手邊的茶盞換了。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玉相瑤冷笑一聲，暗道一定要讓這個老族長下台。
上一世自己還是個懵懂的小姑娘，父親也隻在當地為官，自己便是在這個地方見證了族長一家人拜高踩低，對玉韓氏和玉湘靈一味的巴結，對母親和自己卻極盡苛刻，隻可惜自己當時隻懂得忍讓，不知反抗，如今再不能坐視他欺壓相鄰不管了。
自古族長的選拔有兩種方式，一是族長世襲，老族長會從自己的兒孫中選出一名優秀者來承襲，二是由族人選舉，每人將自己心中最可勝任族長職務的人寫下來，推崇哪個人最多，哪個人就是新任族長了，玉相瑤很快將這個舊俗記起來，眼中已多了幾分神采。
一炷香的時辰過後，院外腳步聲一陣陣響起，上山祭祖的人都回來了，玉尚青飛一般來找玉相瑤，撲到她懷中，揚起小臉道：“姐姐你沒事吧，我在前麵聽說你摔著了，隔著的人太多，我擠不過去，都急死了。”
玉相瑤摸摸他的小臉，眉間頓時舒緩開來，“姐姐沒事，瞧你跑的一臉的汗。”
拉著他坐下，玉相瑤才想起還沒去過他的住處，讓人給他端了茶點果子吃了，才起身道：“過幾日就要回京，趁今天有空，姐姐先去給你收拾一下衣裳。”
玉尚青一聽歡喜的很，起身先走了出去，回頭道：“太好了，到時候就可以整天跟姐姐在一起了。”
雖然玉湘靈是他名義上的嫡姐，但每當見到他都是一臉嫌棄，玉嫣然則對他淡淡的，隻有在玉相瑤身邊，這個從小失去雙親的孩子才感到安心，玉相瑤輕輕握住他的小手，心裏都是憐惜。
玉尚青的父母留下三間低矮的小屋，如今屋簷破敗院落荒廢，遠遠地便看出蕭索之意，玉相瑤跟他輕輕走進去，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屋裏視線不好，他們進去半天才適應了裏麵的光線，牆角處的一張床，上麵幾床破棉絮黑乎乎的乏著油光，僅有的幾身衣裳都堆在那裏，床頭一張缺了腿的桌子上，破碗裏還有半塊饅頭，也已經發硬了。
玉相瑤眼眶一熱，“這怎麽行……”回身對如詩道：“回去把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今天就讓尚青搬過去。”
如詩紅著眼趕緊點頭，給他收拾了幾件衣裳就走。
用過晚膳，玉相瑤讓人早早的安排玉尚青睡了，這才昏昏睡去。
一早就有人來回忙活，如詩從外麵進來道：“小姐，縣老爺來了，人已經到了村頭了，您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