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從未有過這種待遇
隨從哭喪著一張臉過來,手指還有些發抖,剛才若不是他及時抽回手來,恐怕就被那門夾扁了。
玉成峰氣的臉色騰一下通紅,堂堂丞相去哪裏都受人尊敬,即使是親王貴胄也給他三分臉麵,何時受過這種委屈,想了想對方確實比自己勢大,暫時壓住一口氣,隨手扔過來一個錢袋子,朝那門口努了努嘴。
隨從機靈,抓著錢袋一轉身就又去敲門,半晌門開了一條縫,還是那個腦袋,隨從將錢袋子遞過去,賠笑道:“兄弟,這是我家相爺的一點心意,煩請您進去通報一聲。”
家丁有些為難,看了眼鼓囊囊的錢袋子,臉色幾經變化,最終挪開眼去,冷聲道:“小的可不敢收,我家國公爺動了大怒了,你還是跟你家老爺說說,別在這費勁了。”
朱紅色的大門緩緩關上,沉悶的聲音讓玉成峰一張臉變得紫漲,他緊緊攥起雙拳,直接有些發白,手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咬牙道:“本相……從來沒受過這種待遇……”
這不光是駁他的麵子,沈國公府門口來往人不少,若是這事被人傳揚出去,他這個丞相的臉麵名聲還要不要了?玉成峰有些後悔親自過來。
“父親。”玉相瑤在車中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此事掀起簾子對玉成峰道,“您事務繁忙,不如先回去吧,瑤兒在這想想辦法,定會進去。”
“如此,為父先回去。”玉成峰微微歎口氣,最終回頭叮囑道,“記住,就算國公府不開門,你也不能死纏著人家,省的丟了玉府的臉麵。”
這個當然,玉相瑤無奈一笑,展開一個燦然的笑容,“瑤兒明白。”
看著玉成峰乘坐的車轎走遠,玉相瑤讓自己的車夫將馬車趕到旁邊路旁的樹下,好整以暇的看著來往的行人。
如詩本來有些沉不住氣,見她越等越氣定神閑,也便靜下心來。
半個時辰後,玉相瑤眼神一跳,向外麵伸了伸手,揚聲道:“阿俊,你過來。”
一個身形消瘦相貌普通的男子聽見有人喊自己的聲音,連忙回頭,認出她後臉色微微發愣,卻也慢慢走了過來,“三小姐,您在這幹什麽?”
玉相瑤和藹可親的笑了笑,道:“阿俊,你家世子呢?”
對方正是沈世子貼身隨從,玉相瑤心中踏實不少,見他一人出來,卻也微微驚訝。
阿俊扁扁嘴,抬眼看了看她,小聲道:“世子被老爺訓了一頓,最近不讓出門,我這是出去給世子買筆墨的。”
“可是因為我們家送來的串珠?”玉相瑤心中明白,還是多問了一句,對方點頭,臉色有些不滿。
“阿俊,請你相信我們,那珠串絕對沒有毒。”玉相瑤將發現甘草一事簡單說了說,解釋道:“讓夫人病重,是我們不對,不過我親自熬了藥給夫人送來了,還請你幫我進府一敘。”
阿俊跟著沈世子,曾跟玉相瑤有些接觸,彼此印象不錯,他咬咬牙,似乎權衡著什麽,最終抵不過玉相瑤殷切的眼神,“好吧,我帶你們進去。”
進了沈國公府大門,玉相瑤環視四周,見庭院布置大氣恢弘,比官宦家府邸多了幾分貴氣,下人們謹言慎行,來往不語規矩森然,不覺多了些謹慎。
主院堂屋內有人說話,阿俊停住腳步,微微回頭道:“老爺在屋裏,正跟夫人說話呢,要不要我現在去稟報?”
“先別。”玉相瑤連忙製止,揮手對他說道:“謝謝阿俊,煩你帶我們進來已經讓你為難了,如今沈國公對玉府成見很深,你別去觸這個釘子,我還是在這等等吧。”
玉成峰白日裏很少在府上待夠兩個時辰,經常被各種事務纏身,沈國公一定很快就走,玉相瑤移步到旁邊小徑旁的花牆下,津津有味的看著一牆的五色小繁花朵,耳中卻留意房中動靜。
阿俊倒放心她們,挑眉道:“願玉小姐好運吧,阿俊先去給世子買筆墨,回來再跟世子說,你們能否讓夫人原諒,就看自己了。”說完轉身就走,腳步輕快。
不時有婢女經過此地,但大多隻是好奇的看一眼,並不多問隻顧著各自走路,玉相瑤仿佛沒看到她們似的,臉色淡然。
來往沈國公府的人非富即貴,下人們早就被調教的恭順有禮,多一個字都不肯說,生怕一句話說錯引來殺頭之罪。
很快,一隻石青色寶藍靴子邁出房門,走出一位氣度非凡的中年男子,方正的臉上胡須密布,不怒自威,玉相瑤暗中打量,已經肯定他就是沈國公爺了。
他沒往兩邊看,不疾不徐的出了院門,玉相瑤才閃身出來,微微側頭便往那房間門口走去。
讓婢女通報了,玉相瑤靜靜站在門口,聽見裏麵一個婦人的聲音,有些虛弱但威儀不減,“她們是怎麽進來的?”
婢女小聲回了幾句話,對方仿佛餘氣未消,卻冷聲道:“讓她們進來吧。”
玉相瑤小心翼翼進去,繞過一道暗色琉璃屏風,才見一婦人穿鑲黑色萬字曲水紋織金緞邊真紅宮裝斜靠在床頭,雖五十來歲年紀,卻因保養得宜,容貌姣好,看起來隻四十歲模樣,隻是臉色有些暗黃,容色憔悴。
玉相瑤微微一笑,上前恭敬行了個大禮。
“臣女玉相瑤拜見沈夫人。”
對方眯著眼睛看了看她,並不讓起身,隻問道:“你來所為何事?”
玉相瑤跪在地上,臉上帶了如常的笑意,將如詩手中的錦盒拿過來捧著,道:“臣女是為夫人送藥來的,之前那珠串中的甘草被放壞了,所以藥效有誤,這是臣女的失誤,臣女願意將功折罪,必將夫人的病治好。”
“哼,若不是我及時發現,恐怕這條命都丟了,倒不敢用你的藥。”沈夫人不屑的看了看她,隨手一擺道:“你起來吧,國公爺已經叫太醫給我重新開藥了。”
玉相瑤起身,不疾不徐道:“太醫的醫術,臣女不敢置喙,但治病需知曉病根,如今您不單是哮喘症,還有前幾日不甚吸入了發黴的甘草產生的賭氣,臣女所製得丸藥中,放有抵製那種毒的藥,再加上治愈哮喘症的藥,服下去應該比太醫開的藥見效更快。”
對方沉思不語,臉色卻舒緩不少,看玉相瑤一臉坦然,這才露出笑意,道:“既如此我便相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