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氣急敗壞
嘩的一聲，場上掀起一陣喝彩聲，幾個親王都是見慣了歌舞姬表演的，但這冰上雙飛燕卻不曾欣賞過，一位場麵駐守邊疆的其親王響亮的嗓音格外清亮。
“想不到玉相女兒如此優秀啊，本王還以為貴女養尊處優身姿圓潤呢，想不到竟是如此輕盈飄逸。”
皇上也點頭，指了指場上，“玉相教女有方。”
三品以上的大臣們皆在對麵親王後麵的座位上，如今聽見皇上開口誇獎，少不得出來謝恩，跪拜道：“臣惶恐，能博得皇上王爺一笑，是臣等的榮幸。”
玉劉氏忍不住哼了一聲，臉色仿佛豬肝一樣難看，玉嫣然發覺她不對勁，偷眼看了看，很快便羞紅了臉低下頭去，手中緊緊攥著那尋常的珠鏈。
玉相瑤無意間抬頭，正見楚曄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巡視，見自己對著他的目光瞪過來，絲毫不躲閃，竟像是有意跟她互動似的，她心底猛地升起一陣厭惡，胃裏翻江倒海起來，使勁抓住衣裳下擺，忍住了那滔天的恨意。
楚翎羽正喝了口茶，將玉相瑤方才極細微的動作收進眼底，又偏頭看了看楚曄的方向，眉間有不易察覺地抖動。
玉相瑤退下後，又有一人上場表演，由於剛才她跟玉湘靈的舞蹈太過於驚豔，此刻表演的女子並為引起多大的反應，周圍開始有低聲談笑的聲音，那正在舞著的人倒像是眾人說話的伴奏了。
一顆心剛剛安定下，感覺有人抓自己的手，玉相瑤一驚，回頭卻碰上楚瀅笑盈盈的眼睛，不有笑道：“公主，正想一會兒過去找你呢。”
楚瀅衝她擠了擠眼睛，道：“我不願跟人寒暄，剛才在宮裏看了會梅花，剛剛才過來，正好碰上你跳舞，我竟不知你的舞蹈也這麽好呢。”
感覺到周圍有一股寒意，玉相瑤回頭見玉劉氏惡毒地看著自己，隨即心中苦笑，將手指豎在嘴邊，示意楚瀅不要多說，卻被楚瀅一把扯到後麵，往人少處站了站。
“何必去湊那個熱鬧。”後麵設有一張長案，本來是有人坐在這的，但是場上表演的正熱鬧，再加上親王和命婦們都在前麵坐著，這裏的人也便湊上去了，正好空出來給她們安靜的說話。
玉相瑤坐定，將一隻供橘拿在手裏輕輕剝著，橘子的清香味飄在空中，讓她有些眩暈的腦子清醒很多，立即發現不遠處一股帶著敵意的目光……
榮沐兒的眼睛像蛇一樣盯在她身上，不知道是不滿她剛才拔了頭籌的風光，還是看到了楚曄注視自己的目光，榮沐兒此刻比任何一次都不善，像是要從眼中射出毒箭，將玉相瑤整個的射穿。
玉相瑤本來就恨毒了她，此刻不甘示弱的回視過去，一雙清冷的眸子越發如古井深潭一般，任何魑魅魍魎都要沉浸在這眸子裏似的，兩束目光已經在空中碰撞出無數火光。
“還以為她不會來了呢。”玉相瑤下巴往榮沐兒處抬了抬，楚瀅嗐了一聲，不屑道：“他們榮家被父皇斥責，本是沒臉來的，但榮將軍畢竟位居三品以上，再加上有五哥在這裏，她榮沐兒就是厚著臉皮也得來。”
玉相瑤嗤笑一聲，往榮沐兒那身縷金百蝶穿花桃紅雲緞裙上看了看，笑意愈發深沉。
在場眾人衣裙都加了薄棉，唯獨她硬生生的扛著，就是為了使人看上去更清瘦些，楚曄有一次隨口嫌棄過一個貴人身材豐腴，從此後榮沐兒便聽進了心裏，誰知今天冰嬉宴會，離冰麵這樣近，冷風一吹她臉色顯得青紫起來，薄薄的脂粉都遮不住，嘴唇也不由得打起哆嗦，不覺得清瘦可人，倒像是女鬼似的。
玉相瑤移過臉去不再看她，隻笑著跟楚瀅說話，直到一個時辰後宴會散了，眾人才在內監的指引下慢慢往外走去。
玉劉氏扯著玉嫣然走的極快，一溜煙就鑽進了馬車裏，玉韓氏不屑的看看她，回頭對玉相瑤和玉湘靈說道：“看來你們這位二伯母傷心了，也是，前幾天除了睡覺吃飯就是督促嫣然練舞，卻沒如她所願，可惜了……”
口中說著可惜，臉上卻帶了幾分得意。
衡蕪院中，幾聲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屋裏傳出，伴隨著玉劉氏尖細憤恨的聲音，“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玉嫣然低眉斂目，自然知道她說的何事，見婢女上前將茶盞碎片收出去，才小聲安穩道：“母親別氣壞了身子。”
“哼！”玉劉氏聲音絲毫不減，看了看玉嫣然，目光中透出些恨鐵不成鋼的恨意，“嫣然啊嫣然，你真是枉費母親一番苦心啊，練了那麽就的舞，居然被那兩個丫頭給比下去了。”
玉嫣然死咬著嘴唇，辯駁道：“冰嬉宴上大家都是跳獨舞的，二妹妹和三妹妹是跳的雙人舞，雖舞技不出色但配合的默契，隻勝在新意上。”
玉劉氏斜眼看了看她，粗聲喘著氣問道：“不管她們勝在哪兒，總之是被皇上當眾誇獎了，皇上誇的是你大伯父，不是你那父親……”
見玉嫣然不說話了，她絲毫不消氣，仿佛瞪裂了的眼珠一聚，又轉頭問道：“還有啊，你那七王爺可有看你一眼嗎？我看他倒是多看了那瑤丫頭好幾眼！”
“女兒一門心思都在跳舞上，哪有注意那麽多啊？”玉嫣然當下委屈起來，淚珠盈盈在睫毛上掛著，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來，“那麽多的貴女都身懷絕技，女兒雖然沒拿第一，可也沒丟臉呀，母親您何必一回來就生這麽大的氣。”
玉劉氏一肚子氣沒發出來，見她頂嘴，上前幾步走到她跟前，皺著眉頭指著她的鼻子喊道：“嫣然啊，你哪裏知道母親心裏的恨呀，這些年你父親官職小，連帶著咱們娘倆也在老夫人麵前不得臉，你跟靈兒都是嫡女，你看看老夫人，是不是更疼靈兒些？”
一頓話說的玉嫣然滿臉通紅，那淚珠便也掉了下來，隻拿手帕拭淚。
“不爭氣呀……”玉劉氏閉上眼睛，泄了氣一般幽幽地吐出幾個字，回身便走進自己的房間，隻留下一聲砰的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