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沐兒回府
玉相瑤眼神伶俐，將剪影每一個動作都看到眼裏，隻見對方很快便鎮定下來，目光看不出任何異樣，“奴婢沒聽說過這個人呀。”
“你好好想想？”玉相瑤皺眉，有些懷疑自己剛才看錯了，眼前的剪影泰然自然，好像真的沒聽過此人。
剪影還是搖頭，想了想才說道：“拜月教弟子階級劃分很嚴，奴婢之前隻是個普通的三等弟子，並不在教主身邊伺候，所以很多事都不知道。”
“也罷。”玉相瑤見對方有些緊張，隨展開笑顏，含笑道，“我也隻是隨便問問，之前在如意坊鬧事的那些人都是什麽來頭，你可查到了？”
那日，街頭混混們撂下狠話就跑了，雖然她並不在意這些，這些人的狠話一點分量都沒有。
但為了如意坊能安然開下去，必須得查下他們，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和氣生財，若是得罪了人不知道，被人暗地裏使絆子，也夠頭疼的。
“奴婢聽人說了他們的一些事，之前街上的地痞是王二，自從他找過咱們的麻煩，錢掌櫃使了衙門點銀子，煩衙役們敲打了幾回也就安分了，但是後來王二不知怎的惹到了他們，被他們擠走了，從此後他們便成了當地的一霸，竟往商鋪裏頭去鬧事。”
剪影將最近打聽來的消息說出，玉相瑤微微皺了眉。
能在城中如此囂張，背後顯然是有勢力的，更何況上一次自己已經跟他們正麵交鋒了，日後肯定還會來找麻煩。
“盡快查出他們的靠山，我倒要看看，是誰在罩著他們。”玉相瑤神色有些凜冽，一手拍在案幾上，震得上麵的燭台搖晃了半天。
剪影肅然應了，跟了玉相瑤這些日子，逐漸知道了她的脾氣，對方輕易不會動怒，若是動怒那便是必不會忍的了，光看那雙寒光迸射的眸子就讓人周身一凜。
平靜了好幾天，榮府突然傳出老夫人病重的消息，聽說那榮將軍是個極孝順的，衣不解帶的在床前侍奉好幾天。
因老太太一直念叨著小孫女的名字，便將榮沐兒接回了府中。
玉相瑤聽說榮沐兒被家人緊急接回去看老夫人，便知那老人以近彌留之際，這天正是用午膳的時間，榮府派家丁來送信，老夫人仙逝了。
按規製，榮府老夫人是帶誥命的，喪事按規製要大辦，隻是榮府如今正在戴罪立功，所以榮將軍下令喪儀簡辦，隻通知朝中五品以上官員，或本家親戚便可。
玉成峰是要去吊唁的，老夫人也決定帶女眷前去，臨走前神情有些悲傷，對方跟她都是年近七旬的人了，如今親自去吊唁，難免由此及彼想到自己。
路上大家見老夫人不說話，也都默默的。
眾人皆穿素服，隻玉嫣然因與七皇子有了婚約，所以在胸口處別了一朵紅色的小花。
剛進榮府便聽見漫天的哭聲，下車後見院中掛滿白綾白幡，有下人引了來客去靈堂。
玉成峰和老太太上前進香，有人高喊逝者某某親眷前來吊唁的聲音，眾孝子賢孫在靈棚內又是一聲綿長的哭聲。
玉相瑤偷偷抬頭看了看，隻見昏黃的大堂內，雪白的靈幡飛撲飄舞，老夫人靈柩前的桌上，擺著香燭，氣味直熏得人昏昏沉沉的，饒是燭火通亮，仍舊涼颼颼的瘮人。
榮沐兒一身麻衣跪在一旁，白色的帽子將臉遮住了大半個，看不出有什麽表情，隻覺得她比往日清瘦了不少。
剛才已經報出玉府的名號，她自然是聽得見的，隻是根本不曾抬頭，與玉相瑤往日見到的榮沐兒判若兩人。
榮沐兒乃府上唯一嫡女，隻上麵有兩個哥哥，所以在家一直備受寵愛，想必如今太過於哀傷，都不像她了，玉相瑤也沒多想，別過頭沒去看她。
行禮完畢，有人又將他們引下去，玉嫣然忽然放慢腳步，一轉眼就不見了。
玉相瑤正在疑惑，瞧見剛才榮沐兒跪著的地方，隻剩了雪白靈帳帷幕徐徐飄動，暗道二人畢竟是好友一場，想來是玉嫣然是去安慰她了。
榮府家大業大，盡管正待在罪中，喪儀已經一切從簡，仍是來客眾多，不多時聽見宮中送來依仗靈幡，孝子們前去跪拜迎接。
滿府都是人，偏廳內設有茶水以供來客飲用，陳嬤嬤見老夫人體力不支，慢慢將她扶進去休息，玉相瑤等人緊隨其後。
不少認識的人過來寒暄，玉韓氏很快就跟周圍的官夫人們客套起來，另外有不少貴女則聚在一起說話，鎮國大將軍家的小姐陳錦微一眼瞧見玉相瑤，眼神有些不屑。
玉相瑤一身素白色平羅衣裙，鬆鬆挽起的發髻上隻插一支素銀簪子，又抓了一把釘螺銀插針在髻上插成半月形狀，整個人恍若仙子，引來不少貴婦人的注目。
果然天生麗質的人，穿的再素淨也是美的，玉相瑤似乎沒意識到這種美，靜靜坐在老夫人身邊，周圍人談話聲傳進耳中。
“你們知道了嗎？榮小姐要還俗了。”有位夫人壓低聲音說道。
“哎呀聽說了，這是榮家老夫人臨死時的遺願，說是不忍看小孫女後半生青燈古佛的，執意要榮將軍接她回來。”
別人顯然也得到了這個消息，更為詳細的跟周圍人說著，玉相瑤眼神卻一跳。
也是，想來榮沐兒並非真心出家的，想必當時隻顧著躲婚，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既然老夫人臨時不放心讓父親去接她，正好順勢回府，與那太子的婚事也便作罷了，玉相瑤在角落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不知何時，玉嫣然已經回來，不經意的撇了撇玉相瑤，很快到了時辰，眾人各自跟主人家告別回府，隻道人死不能複生，還望珍重自身之類的寒暄之語。
玉相瑤正要上車，忽然感覺子身後射來一道目光，那目光陰厲毒辣讓人極不舒服，迅速回頭去看，仍是白茫茫一片，陰森森哭聲，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小姐？”如家見她神情恍惚，在旁邊小聲提醒，她默不作聲回過頭上車，想來是累出幻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