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心勸告
春暖花開，萬物欣榮。
一轉眼，距離皇家舉辦的春日宴僅剩不到半月的時間。
雖說這春日宴年年都有，可今年這一場卻是格外不同。據說皇上膝下有三位皇子已到適婚年齡，皇後特借著此次春日賞花的由頭，打算將文官武將家中合適的女眷們挑個仔細。
玉成峰官拜當朝宰相，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嫡女玉湘靈庶女玉相瑤，就連玉成峰胞弟之女玉嫣然，此三人均在受邀之列。
玉韓氏一心想將自己的女兒送入宮中，因此對這次春日宴也甚為重視。早在一個月前，便在京城中最富盛名的布莊采買了十數匹布料，又命能工巧匠為玉湘靈打造了一整套的首飾。
新衣製成後還剩下不少布料，為顯示其作為當家主母的氣度，玉韓氏吩咐將剩下的布匹賞給玉相瑤與玉嫣然。
是日晌午，在去往庫房的路上，玉相瑤不緊不慢地走著，倒是身邊的如詩十分著急，時不時地催促。
“二小姐，咱們得快點，若是去晚了，便挑不到好的了。”
玉相瑤聞言輕笑一聲，腳步仍是慢悠悠的，“去得早便挑得到好的嗎？”
“上次韓管家送來的布料，二小姐盡數贈與我們了。這回說什麽也要挑幾匹回去，為二小姐製幾套新衣。”
“我瞧上次的布料，你穿著十分好看，嬌俏可人。不如待會，你再挑幾匹喜歡的。”
“奴婢可不敢。”
談笑間，二人已來到了庫房。正巧碰上玉嫣然指揮貼身侍婢將剛挑好的布料拿好，準備離去。
玉相瑤忙上前招呼，微笑道，“姐姐收獲頗豐啊！”
玉嫣然搖了搖頭，輕歎道，“妹妹可別打趣了，好料子哪輪得到咱們。”
“姐姐來得早，竟也挑不到好布料嗎？”玉相瑤望著侍婢手上摟著一摞布料，心生疑惑。
“與來得早晚無關。聽聞大小姐參加春日宴的禮服，是大夫人請了五名裁縫，縫製了三日三夜才製成。”玉嫣然垂頭喪氣地說道，“而我們，竟是連幾匹像樣的布料都沒有。”
玉相瑤聽出了玉嫣然心中的不甘與羨慕，一麵感歎她天真無邪，一麵安慰道，“姐姐天生麗質，即便穿的是粗布麻衣，也難掩風采。”
玉嫣然被玉相瑤逗得咯咯直笑，“妹妹，庫房裏的你也別去瞧了，那都是下人們都看不上的。”
轉身吩咐身後的侍婢，取了幾匹布料贈予玉相瑤。
“這幾匹布料你且拿去，雖比不得大小姐的錦衣華服，倒還算清新素雅。”
玉相瑤深知，玉嫣然一家雖受著下人們一聲“夫人”“小姐”，其實背地裏過得也並不舒坦。玉嫣然的母親一直盼著玉嫣然能覓得成功快婿，最好是能入宮為妃，也好盡早結束寄人籬下的日子。
盡管如此，玉嫣然還是將自己製新衣的布料分給了自己。重生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真心對自己好，想到這裏，玉相瑤不禁有些哽咽，於是決定助她一臂之力。
當即將玉嫣然拉到一旁，輕聲提醒道，“姐姐聽我一句，若想要在春日宴中獲得皇後娘娘的矚目，切不可穿的過於華麗。”
“為何？”
“近日天災不斷，國庫吃緊。皇後娘娘號召後宮奉行節儉，好省出銀子支援國庫。”玉相瑤清晰地記得，前世的這場春日宴，她雖未參加，卻聽說禮部侍郎家的小姐因穿著打扮過於華麗，被皇後斥責。
玉嫣然將信將疑，與玉相瑤道別後，回到住處，將此事說與自己娘親玉劉氏聽。
玉劉氏聽罷，氣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莫要聽這丫頭的心口胡謅。定是她嫉妒你貌美如花，怕你搶了她在春日宴的風頭。”
玉嫣然秀眉微蹙，“可這幾日，確實聽爹爹提過南方洪災之事。”
“即便如此，憑她玉相瑤如何得知皇後娘娘的喜好。依為娘看，你還是莫要聽信她的話。”
玉嫣然見玉劉氏如此堅持，也不好再多言。
還未等玉相瑤與如詩回來，如畫便以等在小院裏。隻見玉相瑤信步而來，可捧著幾匹布料的如詩卻一臉怒氣。
“今兒這是怎麽了？”不明所以的如畫，趕忙迎上去接過如詩手中的布匹。
“可別提了，就這麽幾匹布，還是嫣然小姐勻出來的。”如詩一臉委屈地說道。
玉相瑤瞧在眼裏，不免覺得好笑又心疼，寬慰道，“何苦為了幾匹布委屈成這樣？”
“二小姐，參加春日宴的官家小姐們，哪個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想要獲得皇後娘娘的青睞。”
“那又如何？”玉相瑤此時已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品著如畫剛泡好的茶。
“興許哪位皇子看上了二小姐，二小姐便可以入宮做王妃啦。”如詩甚至開始幻想玉相瑤成為王妃後，自己與如畫作為陪嫁丫鬟一同進入王府，便不用再像現在這般忍氣吞聲了。
“入宮為妃，真的就那麽好嗎？”說著，玉相瑤便陷入了沉思。
前世，玉相瑤單純的就像現在的如詩一般，幻想著自己嫁給心上人楚曄後，便過上神仙眷侶的生活。
正是因為這不切實際的幻想，正是因為對楚曄毫無底線的信任，最終才導致了自己慘死在陰冷的廢殿之中。
如畫將此時玉相瑤的表現瞧在眼裏，隻以為她是因為今日之事而悶悶不樂，對著還在嘰喳不停的如詩啐了一句，“快別說了。”
如詩也發現了玉相瑤的不對勁，趕忙用手捂住了嘴。
如畫摸了摸手中的布料，對玉相瑤說道，“二小姐，我瞧著這幾匹布料也算是上等布料，隻不過顏色稍稍偏素。”
如詩拉出一塊天青色的布料，朝著玉相瑤比劃了一番，“若是二小姐穿著這塊布料製成的新衣，再配上翠玉首飾，也不失為一種清新之美。”
玉相瑤從回憶中抽身，看著眼前如詩如畫為了自己出謀劃策，在心中暗暗發誓：重活一世，那些真心善待自己的人，定會千倍萬倍的報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