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這是戰爭
“平價美食和精品美食的戰爭開始了。”
食客堂東北方向，繞過了綠化帶的林蔭路下，一輛加長林肯停在那裏，車裏坐著兩個男人，每個人都端著一隻高腳酒杯。
“戰爭？就這麽一家餐廳，能翻出什麽花來？”
“表麵是一家餐廳而已，但背地裏……誰知道還會有什麽。”右側的男人搖晃了下酒杯，慢慢品味著幹紅內的醇香，“很期待啊，這個楊洛和當年那位楊師傅究竟是隻差一點，還是青出於藍？”
“哪個楊師傅？”
“楊鴻運。”
正著，林蔭道又有一輛日係車緩緩開來，然後在不遠處停下。
車上，穿著和服的木村拓也玩味地看了看旁邊的車，又轉頭望向食客堂。
“楊桑，等你的餐廳如一根尖銳的刺紮入空城美食業的時候，我們的廚道之戰也就開始了，所以在此之前請讓我看到，你的美食究竟有多大的能力。”
他撫摸著自己的左手指，右手指尖觸摸的關節處有一處指甲寬的痕跡。
看樣子，這裏曾經有一枚寬大的戒指，隻是後來被遺失在了某個地方，但是他還仍舊保留著旋轉戒指的習慣。
“木村桑，要不要進店？”
“不用了，這個位置挺好的，也能讓我看到還有誰會過來。”
“除了我們還會有人特地過來嗎？”
“隻會更多，不會少。”
話剛完，日係車的車門邊忽然又來了一個穿著黑西裝、帶著黑墨鏡的冷臉男，他毫不客氣地拉開了日係車的後座車門，坐在了木村的旁邊。
“易桑，好久不見。”木村。
“木村先生，怎麽不進店坐坐？”
“不用了，我和楊桑並沒有太熟的交情。”
易中南點點頭，端起紅酒看了兩眼：“對了，我前幾撿到了一枚夜叉鬥鬼的浮雕戒指，內圈刻著你的名字，你丟的？”
“不是啊，我沒有丟過。”
“是麽？我看你指上好像應該有一枚戒指才對啊？”
木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站起身拉開了車載櫥櫃的抽屜：“你看，我的戒指在這裏，你的那個可能是我的崇拜者做的紀念品吧？”
易中南向抽屜裏看去，裏麵密密麻麻全都是浮雕戒指。
“原來木村先生有這麽多戒指，那估計是我搞錯了。”
木村眯著眼笑了一下：“易桑對這種戒指也感興趣嗎？我可以送你幾枚，你隨便挑。”
“算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易中南隨意地在抽屜裏扒了兩下，忽然看著木村拓也，“木村先生，這麽多戒指，丟一枚恐怕連你本人也記不住吧？”
“……”
“行了，我公司還有很多事做，改請木村先生品茶。”易中南拉開車門，轉身走出了林蔭道。
“木村桑，什麽戒指？”司機問。
木村眯著眼搖搖頭：“是師父在我臨走前送的那枚戒指，那晚在巷子裏丟了，沒想到被他撿到了。”
“是在丟聊地方撿到的？”
“看他的態度應該是了，還真是巧。”木村倚在靠背上，酒杯漸空，“走吧，不用看了。”
陸續的，林蔭道上的車先後離去，也有更多的車先後開來。
“師傅，您怎麽隻有一隻手臂了？這樣還能做菜？”
馬路的另一邊，餐廳裏，龐向明看著淮陽，眼睛裏滿滿都是敬意：“少的還是右手？是為了維護廚道之心的純粹，所以摒棄了一些難以啟齒的不好的習慣嗎？”
淮陽滿腦門的黑線：“什麽不好的習慣，你給我清楚！”
“就是……你懂得。”
“……”
淮陽眯著眼：“滾去處理食材！”
“可我是來學刀功的！”
“你刀功好麽？”
“不好……”
“你們這一組有幾個人？”
龐向明看了看自己的身後：“報告師父，一共八個人。”
“這樣吧，你們每個人都過去吧台那邊，找老板挑八張色字譜的訂單，然後回來，”淮陽看了眼自己的廚台，“然後拿上案板和廚刀，根據菜譜把食材處理出來。”
“然後呢？”
“處理完食材後，不管成功還是失敗，趕緊去看一遍《尋味》，當然，損失的食材還是要按市場價從你們的工資裏抵扣。”
“為什麽？”
“這樣你們就知道自己和老板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了，那家夥第一次接觸孔雀魚就做的八九不離十，簡直可惡。”淮陽看了眼正在對刀功組訓話的楊洛，“知道自己的弱點，才能迅速使自己成長，趕緊去吧。”
“色字譜，很難嗎？”龐向明和身後的同學相互嘟囔了一聲，“再厲害的刀功難道還能比刨肉機和切片機厲害？”
“就是，都是刀切出來的，機器和手有什麽區別？”
“我一直都覺得刀功沒什麽重要的，這都什麽社會了，機器的處理效果和速度都一點不差的。”
“就是啊，還不如賣台機器，直接把肉放進去來的簡單，速度不也是營業量的重要因素嗎？”
龐向明深表讚同地點點頭，然後隨手翻開了菜譜。
這本菜譜不是原版的百魚譜，而是楊洛通過影印、刪改和編纂之後重新做出來的。
畢竟之前的百魚譜是依賴當時的經濟、物資所編纂的，與現今的美食業大為不同，讀起來也比較晦澀難明。
這本簡易版百魚譜就好懂得多，其中也夾雜了楊洛自己對於廚道的一些理解。
“什麽叫食材的專屬脈絡？”龐向明翻了幾頁，忽然覺得一頭霧水，“怎麽切也會影響食物的口感麽？真的假的啊？”
“啊？是嗎？”有同學一臉好奇地望向菜譜，“我之前好像聽學院裏的老師過，每種不同的食材都有自己不同的生長方式，也就產生了不同的脈絡。”
“什麽是脈絡？”
“好像就是紋理，就像是樹的年輪一樣。”
龐向明恍然大悟：“配合食材脈絡的刀功嗎？聽上去真的很有搞頭啊！”
“那就快去挑訂單啊！”
“走走走，去晚了就都被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