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鬼先生
鬼先生雖稱作先生，可實際上卻是一名女子。
之所以稱她為先生，一是因為她寡言少語，再就是她常年戴著一長皮質的黑色麵具，出診活動時從不以真麵貌示人。
即便來了鬼街兩年，但街上仍舊沒人看過她的真正模樣。
隻是那妙曼婀娜的身段不知讓街上多少男兒丟了魂，在夜間偷偷思量，以至於有一段時間，坊間曾言辭鑿鑿的瘋傳過鬼先生乃是一位極其美豔的絕世女子。
於是，有膽大的登徒浪子蠢蠢欲動，借由探診的理由想一窺究竟，扒下鬼先生的黑色麵具，目睹她的容貌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那一夜，那人暗設陷阱，靜待鬼先生入甕。
鬼先生如期而至，隻是結局卻出乎所有人預料。
鬼先生平日裏診治傷患，醫術高明，當的妙手回春。隻是這殺人之術從未施展，街裏無人知道她究竟有何手段。
那一晚，鬼先生第一次出手便是雷霆之勢。
設局之人，暴死街頭，下場極其慘烈。四肢經脈盡斷，口鼻眼耳等重要器官也被人活生生的剮去，死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鬼先生渾身浴血，臉上皮質麵具被人損壞一角，有人看見了她的臉蛋，據那裏有被火燒過的舊傷存在。
鬼先生麵具之下不是什麽美豔姿色，反而有著大塊的傷疤。遮麵隻是為了掩蓋舊傷，弄清這些後，街上也無人再感興趣鬼先生麵具之下的真正容貌到底長的什麽模樣。
這場揚起的窺視風波才算漸漸散去，偃旗息鼓。
隻是可憐那位登徒浪子為自己的好奇丟了性命，化作街上他人茶餘飯後的笑談資。
鬼先生常駐木易樓二樓的字號房，繆先生與山本三深夜打擾，她憤怒的情緒明顯寫在眼裏，掃了一眼他們手中的傷患後，鬼先生獅子大開口般的報了個銀錢數，就把夢嫣然和秦蘇抬進了房間，接著粗暴的將繆先生與山本三轟出了房門。
山本三氣的那叫一個咬牙切齒，虛空握拳對著緊閉的房門比劃比劃，恨不得將那個鬼先生拽出來狠狠的揍上一頓，在鬼街，他基本可以橫著走，一向張揚跋扈慣了，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人比他還要囂張。
繆先生對此無言的笑了笑。鬼先生性子一向如此，不卑不亢，有人打擾到她都是這副不耐煩的臉色，他早就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不過好在鬼先生肯收了兩人，那代表兩人的性命應該無虞了。
繆先生頓時鬆了口氣，轉身向還在狂躁的山本三道，“你的人來了。去見見吧。這裏我守著，應該出不了什麽事。”
山本三點了點頭，走到樓道的盡頭，一巴掌推開了樓道的窗戶，伸出頭來對著底下全副武裝的諸多武士就張嘴罵道，“你們這群兔崽子，在來晚點，老子就要被砍死了！看老子不下來好好修理你們！”他咋咋呼呼的吼了兩句，然後轉身下樓，消失在繆先生眼前。
樓底眾人麵麵相覷，山老這不生龍活虎的，哪有被人砍的跡象。他老人家不砍人，那就阿彌陀佛了！
眼看山本三怒火中燒，一副要揍人的模樣，隊伍裏有人交換眼神，將憨厚老實的領隊推到了前頭，各自借口散去，一眨眼就跑的沒影了。
看起來憨厚老實的領隊咽了口唾沫，從兜裏掏出一對棉質耳塞使勁的堵在了耳朵裏，這才苦著臉，站的筆直，等待山本三的怒斥。
“我們這麽坑大師兄不太好吧。”新選組跑掉的人其實都沒有跑遠，他們聚集在一處隱蔽的石像後方，望著被山本三教訓的連連哈腰點頭的男人，慚愧的道。
“你知道個屁。”有人補充道，“別看大師兄長得憨厚老實，其實猴精猴精的，這會，他肯定早就把耳塞塞上了，估計什麽都聽不到，在演戲給山老看呢。等會，少不了我們的壞話。等著瞧吧。”
“你怎麽知道？我看大師兄不像有這種心機的人啊。”有人再度補充道。
“你們可被他騙慘了。媽的，現在想想我就來氣，因為那對耳塞是他從我這搶的。這個混蛋！”之前話那人深惡痛絕的道。
眾人聽罷，又是一番哄笑。
隔日，秦蘇悠悠從昏迷中轉醒。
他死不了的，這是很早之前他就預料的事。
因為在神遊體外的時候他就探測過他的傷勢，雖然那道撕裂的刀傷看起來格外嚴重，可實際上有生命精粹的強化和庇護他的脊柱沒有受傷，主要經脈也沒有受創，頂多血流的多些，一時半會是死不了的。
那會，強敵盡數伏誅，危險以除，他化作的仙師又給了夢嫣然照顧秦禮的指示，丫頭斷然不會棄他不顧，任由他流血而亡。
所以得到治療，轉而蘇醒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對此早有預料，此時也不感到奇怪。
唯一擔心的就是靈皓石。
秦蘇不顧傷勢，趕緊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還好，靈皓石還在。
這下，秦蘇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嗯。”喉嚨幹燥，嘴裏發澀，秦蘇適應了好一會，才緩緩出，“水，給我一杯水。”
鬼先生坐在秦蘇不遠處一邊看書一邊煎藥，這會正好聽到了秦蘇的聲音，回過頭來，冷淡道，“你醒了？”
秦蘇點了點頭，指了指她旁邊桌上的水壺，“水。”
鬼先生起身將手中的書籍放下，從桌上取來水杯給秦蘇倒了滿滿一杯溫水，扶他半靠在床頭後，將手中的溫水遞給他，輕聲囑咐道，“慢點，抿著喝。”
秦蘇依言口口的將溫水灌下。
不一會兒，喉頭和嘴裏的幹澀消除，秦蘇滿足的呼吸一口空氣，這才對著身旁帶有黑色麵具的女人道，“謝謝。”
鬼先生擺了擺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必謝我。”
她接過秦蘇遞過來的水杯，問了問，“還要水嗎？”
秦蘇搖了搖頭，這才開始打量眼前的環境。
這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裝飾簡單，有木櫃桌椅幾張，剩下的就是裝著藥材的藥盒在房間的東北角堆了一地。
房間中央，有三個土質的爐子，後麵連著一根綠色不透明的導管，正開著火煎著上麵放置的藥罐。
秦蘇動了動鼻翼，使勁嗅了嗅，聞出了那些或清香或苦澀的藥材。
桂枝、附子、肉桂都是些活血化淤的尋常藥材，針對他的傷勢也算不錯。。
嗯？秦蘇疑惑一聲，他聞到了一絲鮮甜，如同血腥味一般的藥材味道，那是提明子，保命用的東西，怎麽會混在藥材裏。
他現在的身體應該不適用那副藥材才對。這裏還有其他傷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