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養貓的人
陸黎沒說話，有點呆愣的看著司銳，他所敘述的和他遇見的那個人很像，連醫生都查不出的異常，卻被那人用肯定的語氣說沒事，一會兒就能醒的人，不是他又會是誰？
當然，很有可能，他與不幹淨的東西結緣，和那些類似天師的人也有緣分。
隻是，他還是堅信那人就是他遇見的那個，不過，他有些泄氣的搖了搖頭，那人沒告訴他叫什麽，就算問清楚司銳，他也不確定是不是他。
“這一會兒功夫愣了多少回了，我有點事先走，明天要不要來接你？”司銳站起身，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
“接什麽，我一會就走，”陸黎揮揮手，“忙你的去。”
司銳似乎不放心陸黎一個人，有些猶豫的蹙了蹙眉，陸黎一見覺得好笑：“還怕我一個人讓人擄了去，快走快走。”
“心還挺大，”司銳嘖了一聲，“半路再暈了記得在胸前掛一號碼牌，我好去接你。”
“嘿，還走不走了。”陸黎一聽，袖子都捋了半截，準備下床先揍他一頓。
司銳笑了笑，擺手說就走就走，不過，神情還是有點擔心，陸黎搖了搖頭，他這兩天真弱成這樣了？
身體沒什麽問題，他住醫院也是浪費時間，司銳前腳走了他後腳就出了醫院，說起來，醫院這地方總被人說不幹淨，生生死死，倒在手術台的亦或其他死法的也不知有多少，一到夜間，那陰森的感覺就更加突出，陸黎寧願倒在公路上，也不願晚上對著一群小鬼。
微風吹在身上，陸黎沒忍住打了個寒顫，晚飯沒吃這會兒開始餓了，想著是去便利店隨便買點墊著肚子，還是去家飯館吃頓熱乎飯的時候，他看見對麵馬路上出現了那個男人。
怕是幻覺，陸黎特意揉了揉眼睛，沒錯，就是他。
一身休閑裝扮的男人手裏抱著隻貓，那貓全身呈暗黑色，看著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但是，那貓突然轉頭的一刹那，就是隔著一條道，他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血紅的眼睛詭譎的與他對上視線，陸黎突然覺得那貓鬼氣森森，再看向男人，他似乎也看到了自己，腳步忍不住後退，陸黎驚駭，養著那樣一隻貓的男人會是正常人麽？
手掌握拳，陸黎緊張的摩挲了一下褲邊，緩慢的往地麵看去，想當做沒發現男人，但低頭的一瞬，他發現那隻貓慵懶的躺在男人手裏，眼皮耷拉著，並不是什麽血紅色，而是很常見的黃色。
看花眼了？
陸黎眨了眨眼睛，還是黃色！
難道說他是昏了頭，連隻貓都看不清楚？
確定是黃色眼睛無疑，陸黎緩和了剛才緊張的情緒，對著男人揮了揮手，趁著綠燈一路小跑過去。
男人微不可見的皺眉，想在陸黎過來之前離開，但陸黎沒那麽好擺脫，很快就湊到他身邊：“沒想到你說話挺靈的，這麽快就見麵了。”
男人默不作聲，低垂著腦袋在那貓兒腦袋上順了順，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腳就走。
似乎是對他這種視若無睹的模樣司空見慣，陸黎沒在意，看了眼他懷裏的貓兒，見它慵懶大概沒什麽殺傷力，才靠男人近些。
“吃飯沒，昨天說的算數，我還該著你。”
腳步沒做任何停留，男人連搖頭都懶得給陸黎一個，抱著貓兒就轉了個彎。
陸黎被甩在身後，無奈聳了聳肩，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麽，快走幾步跟上，一拍他肩膀：“應亦。”
驀地停下腳步，陸黎的聲音很輕，但男人聽的很清楚。
少見的，男人主動轉過身，定定的看著他，陸黎被他盯的發毛，不自在的後退一步，雙方無聲的對視像是一場一觸即發戰爭前的對峙，他偏過頭不敢看他陰沉的眸子，但低頭的一瞬卻又仿佛看見了那隻貓隨著男人的情緒波動，像是要炸了毛似的向他衝來。
手心緊張的出汗，那一瞬，他覺得男人眼底閃現出一絲恨意，仿佛他們早就認識而且淵源不淺，更重要的是，此時的他與夢境中的古裝男子重合了，相似的臉上是同樣的表情，加之如果他手裏此刻拿著把劍，陸黎覺得那劍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刺穿。
“不叫這個名字麽，”陸黎有些發顫的開口，“昨天見你來我們公司，還以為你就是司銳說的廣逸大廈新來的財務總監。”
男人神情變了變，收斂了眼中的陰沉又換作那副淡然的樣子：“我是應亦。”
壓抑的氣氛不知怎麽就突然消失了，陸黎納悶的笑了笑：“這，這樣啊，去吃飯，我都餓了。”
應亦沒回他話，陸黎隻好又說：“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就出不來幻境了。”
“不是幻境。”應亦抬起視線。
被他難得認真的神色驚住，陸黎疑惑的問道：“我是真進入了異時空？”
“呼~”正想著應亦的的話，陸黎突然聽到從那貓兒嘴裏發出生氣的呼呼聲，低頭看去，就見那貓兒凶惡的齜著牙，繃緊的爪子從肉墊裏伸出，似乎隨時都能撲上來咬他一口。
“赤景。”應亦撓了撓它下巴，那貓兒瞬間變得乖巧，就跟變戲法似的，讓變什麽臉就變什麽臉。
“不是，”貓兒平息了怒氣，應亦才對陸黎開口，“說是異時空並不準確，實際上你還在這個世界，隻不過鬼怪能將你身邊的場景虛化，帶你進入他們的意識，一旦你被影響，就會產生幻覺，這幻覺對於他們來說是實際存在的，所以如果你受了傷就真的是受了傷，死也就是真的死亡。”
陸黎說不上是什麽感覺，被窺視也罷，被夢境和現實混淆也罷，都比不上應亦一句如果在它們的意識裏死亡就真的是死亡來的毛骨悚然。
眼神迷離，陸黎目光沒有焦點，應亦嘴角莫名的勾起一抹嘲諷，隨後又淡去，他說：“你應該去找個天師，纏著我也沒用。”
“他們選中的為什麽是我，”陸黎目光透著一絲迷茫，喃喃說道，像是在反問自己又像是在詢問應亦，突然他抬起頭，望著應亦蹙了蹙眉，“我背後有沒有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