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那是一年秋天,姬霜十一歲。
景月宮的紅葉紛紛落地,姬霜坐在秋千上,看著身邊紅葉飄落,月貴妃走到她身邊,輕聲道“霜兒。今天就是你新的貼身侍衛來向你請安的日子。”
“霜兒不想要新的,霜兒就要落雲!!!”她不高興的說。
月貴妃揉揉她的頭“霜兒聽話。雲兒還要有新的任務,不能老陪著霜兒。”
不高興的看向一邊,隻見大門口走來一個人,那人比她高出很多,十九歲左右,一身黑色的侍衛裝扮,臉上帶著銀色的麵具,唇邊那一抹輕佻的笑容與她記憶中的一個人迅速重合在一起,啊,是他,那個曾經在王家校場出現的狗奴才!
她從秋千上跳起來“是你!無禮的狗奴才!!”
月貴妃一愣,卻看見對方不慌不忙的單膝跪地行禮“屬下君竹,參見公主殿下。”
她似乎是嚇了一跳,躲在月貴妃身後,偷偷地看著他,隻見他低著頭,看不清是什麽表情。月貴妃一笑“你就是霜兒的貼身侍衛吧。”
“是。”
“啊。以後霜兒的安全就拜托你了,這孩子,跟落雲感情很深,需要一段時間適應。麻煩了。”
“娘娘放心,屬下一定會保證殿下的安全。”
月貴妃轉身衝姬霜笑笑“霜兒乖。母妃要去看看你父王。”
“唔……”她看著月貴妃轉身離開,有一絲不舍。
眼前的少年站起身,帶著一絲壞笑“小丫頭,我們又見麵了。”
她氣鼓鼓的指著他“你叫誰小丫頭!你才是小丫頭。”
他無奈的攤攤手“你比我小很多,當然是個小丫頭咯。以後我一定會寸步不離保護丫頭你的安全的。”
“誰要你寸步不離!你離我遠點!!!!”她轉身跑進屋。
君竹在風中笑的開心不已,她靠在門板上,嘟起嘴巴,氣的跳腳“到底是哪個混蛋讓他當我的貼身侍衛!!!!”
“辰兒。”
杜笙的呼喚把她從回憶拉回了現實,她轉身望著他“笙哥?”
“幹嘛呢,看得出神,叫你半天都不答應。”他站在她身邊,望向下麵,隻看到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她一笑“沒什麽。不知道玉檀他們好不好。”
他拉著她坐下,“他們肯定要更擔心你一些。”
她嘻嘻一笑,說“我有那麽讓人擔心嗎?!”
他摟住她的肩膀“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嗔怪的打了他一下,靠在他的懷裏。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安逸。他身上有淡淡的清香,懷中總是那麽溫暖,如果要是能在這兒生活一輩子也好,就他們兩個人,再不問世事。
他微笑,望著她,她無比沉靜,眉頭舒展開來,似乎很是享受這一分的安逸。他心底有些疼,她已經多久沒有過這樣的生活了,終日提心吊膽,為任務奔波。她還隻是個女孩。他把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她一怔,笑了一下“笙哥?”
“忘了吧。把一切都忘了吧。從今以後,隻有你我。”他的語氣近似哀求,卻又不容任何反抗。
她聽著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些心疼,杜笙為她做了太多,她真的得無以為報。“好。”
聽到她的回應,他從心底感到快樂和幸福,輕吻在她額頭,又落到她的唇瓣上。
她溫柔的笑,她什麽都不願意多想,她不想讓杜笙擔憂,不想讓他傷心,不想看他經曆自己經曆的痛苦。她摟住他的腰,聽到他有些紊亂的心跳。他愛她,深愛著她,她知道。就算有一天他親口說不愛了,她也不會相信的。
她靠在他肩膀,輕輕哼唱出一首曲子。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
行邁靡靡,中心搖搖。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穗。
行邁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實。
行邁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他聽著她天籟般的聲音在天空中回蕩,在心底默念著,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他輕歎一聲,閉上了雙眼。她停止了吟唱,望著他長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如玉潔淨的肌膚讓他顯得稍稍文弱了一些,可擁住她的手臂確實無比的有力。正如他的心一般,既有溫柔的一麵,又有強勢的一麵。笙哥。你成功了。她現在,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了。
她扶住他的肩膀,湊上前在他臉頰輕輕一吻。他一驚,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看著她正閉著雙眼,柔軟的唇瓣緊緊貼在他的臉頰邊,他臉一紅,有一些不自然,她睜開眼睛,狡猾的一笑“啊,笙哥臉紅了。”
他別過頭“胡說什麽。”
她掩唇一笑,無比的開心,杜笙望著她,緩緩站起了身,衝著她伸出手“回去吧。”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他用力一拉,她沒有防備的撞進了他的懷裏,他執起她的一縷長發放在鼻尖輕嗅,滿眼的笑意。她隻感覺唇上一軟,濕潤的感覺由唇隙侵入到舌尖,她愣愣的看著他,隻見他眼底似海一般的深情就這麽包裹住她的心,帶走她心上的血汙。
他戀戀不舍得移開她的唇,望著他深愛的女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就是劫,他也願意。
清晨。洛陽。
文淵和俞清遠從大殿走出,百官從身側走過,兩人步履緩慢,低聲交談。
俞清遠麵色嚴峻“南蠻王統一了整個南疆,雖然現在忙著安撫民心。但是一旦穩下了朝綱,就會對衛國產生巨大的威脅。”
文淵負著手,看向遠方“不急。冥府還在恢複期,怎麽也得恢複到一定實力才能想這些事。”
俞清遠看著他的側臉,有些擔憂“文淵。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冥府的事太操心了。”畢竟一直忙裏忙外的杜笙溜掉了,平日裏能替他排憂解難的姬霜又……他近日頭疼的厲害。夫人還不熟悉他的生活習慣,根本幫不到他……不,應該說,隻有姬霜才了解,平日裏,可都是她照顧起居的。
他冷笑一聲,搖搖頭“本王很好。倒是你,怎麽越來越像個女人了。本王女人夠了,可不需要你啊。”
俞清遠嗤笑一聲“美得你。”
他眼眸幽深,望著遠處,忽然開口“阿遠。等今年冬天要到的時候。我們去把杜笙找回來吧。”
俞清遠一愣,看著他剛毅的側臉,有些猶豫的皺起眉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啊。好啊。”真的,是為了找杜笙回來麽,既然如此為什麽要等到冬天呢,文淵啊文淵,你真正想帶回來的,是她吧。過冬的時候,你還是會擔憂她的身體。隻是為何你就是不肯開口,你明知道那個丫頭一定會回到你身邊,你卻硬要把她往外推。
文淵長歎一聲,緩緩走下漢白玉的台階,一步一步,似是較平時沉重了不少。近幾日頭疼得厲害,連看著自己的夫人都覺得煩躁不已,隻得少見麵,冷落了她。本不願這樣,但是總感覺身邊缺少了什麽,難不成真的是因為那個丫頭麽。他自嘲的一笑,倦意似乎少了一些。
白馬。千辰房。
杜笙坐在床邊,望著沉睡的少女。少女睡顏安寧,似乎沒有什麽能夠吵到她。這是她沉睡的第二天。杜笙溫柔的望著她,指尖輕輕掠過她的臉頰。客棧事務繁忙,他也不再耽誤,隻是俯下身輕輕在她唇上一吻,輕輕走出房門。
樓下熱熱鬧鬧,他忽然有一種感覺,真想就和她一直在這裏生活下去。再不分離。隔壁的門忽然開了,杜笙一怔,看到了林天青,林天青拱手行禮,望著眼前這個青衣的男子,他一臉好脾氣的笑容,書生一般的裝扮,這樣的人……和辰辰姑娘是何關係?看似很親密啊。
杜笙手持折扇,輕輕搖擺“林兄啊,身體如何?”
林天青一笑“已無大礙,多謝掛心。啊,對了,辰辰姑娘她……”
杜笙禮貌一笑,眼中卻是流露出一絲敵意“嗯……還在休息。不必擔心。”
“這樣。我可以去看……”
“不可以。”杜笙依舊是一笑帶過,緩緩從他身邊走過。
林天青有些懊惱得皺起眉“看來關係果真不一般啊。”
杜笙洋洋下樓,折扇輕擺,有了幾分公子哥的味道。他自己也是無奈一笑,一向與世無爭的他方才也會拒絕的如此果斷,對於功名、利祿,他向來是不屑一顧,隻是關於這個女人,他有著很強烈的占有欲。反正就這麽一次,不如就墮落到極致。他呆在櫃台,望著舞台上綠璃翩翩起舞。忽然想起來千辰的驚人一舞,他還記得那一日賓客們驚訝的表情,恍若得見天人。他輕嗤一聲,看那些人垂涎欲滴的模樣就很不爽。要不是為了不要節外生枝,他一定會忍不住收拾他們,看他們還敢覬覦他的辰兒。
趁著打烊的時候,史連走了過來“掌櫃的,今晚城中有集會,不去看看嗎?”
他一挑眉“有什麽好玩的事兒嗎?”
來福也走了過來“冬天就快過去了。白馬氣候炎熱,好多花就要開了,西域的人民很懂得感恩,白馬是大漠裏最熱鬧的城市,他們認為這裏的水土全都得力於上天的恩賜,春天將到,所以他們要在城中準備慶典迎春。”
杜笙點點頭“嗯。如果辰兒醒來的話,我就去,你們要是想去就先過去看看也好。”
幾人相視一笑,開開心心的走了出去,杜笙無奈的搖頭,想要出去看直說不就好了。他點起了燭燈,安靜的翻看每一天的賬簿。過了一會兒,樓上忽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他微微頷首,望見了林天青,他正站在千辰門口。
“辰辰姑娘……”
“林公子有事嗎。”是千辰的聲音,看來她已經醒了。
“今日……是迎春慶典。姑娘不去嗎?”
“咦?迎春慶典?!這麽好的事情,當然要去~”
“那……我們一會兒見。”
“嗯。好。”
“對了。或許一會兒……還可以有禮物相送。”
“咦?”
杜笙看著林天青和司徒安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眯起雙眼。他放下手中的賬簿,望向從樓上一躍而下的千辰“跟你說了多少遍要走樓梯。”
她吐了吐舌頭“不喜歡。”
他一笑,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長裙,衣領微微敞開,白皙的脖頸沒有絲毫瑕疵,如同白玉一般美好。她湊上前,親昵的挽住杜笙的手臂,將頭靠在他肩上,抬手將賬本扔到了一邊“笙哥。我們去慶典看看吧。”
他搖搖頭“不是有林兄嘛。讓他陪你玩。”
她抬頭看著他,小聲說“笙哥……你有發現自己最近很愛吃醋嗎。”
杜笙一挑眉望著她“我有麽。”
她皺起眉頭“分明就是有。走嘛,出去玩啦。”
杜笙任由她拖拽,卻絲毫不動“求我。”
她勾起唇角一笑,笑嘻嘻的說“笙哥哥最好了,我就想和笙哥一起去嘛。”
他滿意的一笑,握住她的手,向門外走去。白馬的夜空很沉靜,繁星掛在天邊,城裏張燈結彩,到處都擺滿了花朵。她好奇的張望著眼前的一切,杜笙站在她身邊靜靜的看著她,把她的笑顏映入眼底。越往前走人越發的多了起來,就在城中央的廣場上,不知何時搭起了擂台。她拽著杜笙的衣袖走入人群之中,忽然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她笑著打招呼“林公子。司徒公子。”
林天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你終於來了。”
司徒安勾唇一笑,不說話。但這狡猾的笑容卻被杜笙盡收眼底。杜笙打開折扇輕搖,笑而不語。擂台上,一個西域女子朗聲道“這株月下美人那是白馬城中的花中之王,隻有今天比武的優勝者,才可以得到它。”
姬霜看到月下美人不覺驚呼“好美的花!”
“我摘給你。”林天青與杜笙異口同聲。兩人抬眼相對,似有火星在視線交會處迸發。
她尷尬的左右看看,隻見林天青一笑“如此,正好也與杜掌櫃切磋一下。辰辰姑娘,等我把花摘給你。”
他頭也不回的徑自去報名,她微微一笑,挽住杜笙的手臂“笙哥……”
杜笙低頭望向她,溫柔的微笑“乖乖等我。”
她無奈的一笑,點了點頭。
杜笙默然走到了擂台之上,比武已經開始,書生模樣的他倒是讓許多人疏於防範,可是昔日白馬將軍的名號可不是虛名,所有人不出十招便就敗在了杜笙手下,而後者還要拱手道一聲承讓。她站在台下,不覺露出了笑容,杜笙為人剛柔並濟,對內擺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對外卻是冷眼相待,不像文淵,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啊……現在就隻剩下這兩位公子啦。”
台上女人望著站在對麵的林天青和杜笙,微微一笑。
林天青拱手行禮“杜掌櫃也是習武之人?”
杜笙折扇輕搖。微微一笑“非也,隻是幼時身體欠佳,跟著師父鍛煉鍛煉而已。”
“那杜掌櫃可算是天賦異稟。”他有些不悅的笑了一下。
隻見杜笙拿著折扇擋在嘴邊,小聲道“林兄可是對我家小妹有了感情?”
林天青臉一紅,連忙說“你……你廢話少說。開始吧。”
杜笙拱手一笑,身法卻快到極致,隻是一瞬就繞到了林天青身後,林天青反應也不慢,一個轉身後退躲開了他的拳頭。姬霜站在台下,盯著林天青的一舉一動,不錯,武功脈絡確實是師承吳瑞,雖然武藝精湛,卻肯定不是杜笙的對手。
她思考了許久,剛一抬頭,卻看到了杜笙刻意露出破綻,使得林天青來不及收手,一掌擊在他心口。他踉蹌了一下,穩住身形,唇邊似有嫣紅的血液滲出。林天青也是一愣,剛要上前,卻被他抬手製止,他抬袖拭去血痕,拱手一笑“林兄好身手,是我輸了。”
林天青微微一笑,接過女子遞來的月下美人,望向人群中的姬霜。杜笙折扇輕搖,笑而不語,望向了一邊。
林天青雙手捧著花朵舉到姬霜眼前。她無奈的一笑,一雙大眼睛眨了一下,接過了那一株鮮花“……謝謝你。”
林天青反倒有些局促的揉了揉頭發,小聲道“沒、沒關係啦。總之,鮮花配美人。我覺得這花還是配得上辰辰姑娘你的……美貌。”
她望著月下美人,溫柔的微笑,輕聲道:“林大哥累了吧。不如先回去休息。”
他點了點頭,走向了司徒安,人群將幾個人逐漸衝散,杜笙看到兩個人逐漸遠去,緩緩走下了擂台,站在她麵前。
他輕咳了兩聲,微笑道:“喜歡嗎?”
她皺起眉頭“為什麽刻意輸給他?”
他一怔,以為自己會輸的天衣無縫,沒想到這丫頭居然聰慧至此。他笑笑“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她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他微微一笑,快步跟上前,走在她身邊,望著她的側臉,他好脾氣的笑道“生氣了?”
她搖了搖頭,繼續看著懷裏的月下美人。
他無奈的搖頭“我是怕他察覺,不然會很麻煩的。再說,你想要的,你也得到了。”
她停下腳步,望著他“可是你受傷了。”
他一怔,搖了搖頭“沒事。輕傷而已。”
她抬起手覆在他心口,抬眼望向他,隻見他微微一笑,不以為然,她運起真氣,釋放出一小股真氣竄入他體內,他立刻猛然咳嗽了起來。她收回手,瞪著他“還說沒事麽?”
他穩住氣息,有些詫異的看著她。“你怎麽……?”
她攤手“這是孫神醫教的。看一個人是否深受內傷還要強作沒事的樣子,這是最好的辦法。”
他撫撫心口,咬牙切齒地說“這個孫平……我回去一定會拆了他的老骨頭。”
她勾唇一笑,繼續往前走。
他跟在她身邊,看著她望著懷裏的花搖頭。“怎麽搖頭?”
她微笑“可歎花兒雖美,卻還是難逃搗碎做藥的命運。”
“做藥?你要幹什麽。”他望著這一朵美麗的花實在想不出她要做什麽。
“在我去白馬之前曾去找神醫看病,他知道我要去白馬後,便告訴我白馬有一種花,百年才會開。將它的花朵枝葉搗碎研磨成粉,讓人服下,即會使人陷入夢境,夢到自己最珍惜的那段時光,量少則會昏睡一晚,量大則能悄無聲息奪人性命,使人在最美好的夢境中靜靜死去。”她目光有些淡然。
杜笙皺眉“你要殺誰?”
她笑出聲來,拍了他一下“是不是嫌我在冥府待久了,我才沒想殺誰,隻是需要它迷Y的成分。還記得司徒安吧。”
他點頭“不就是那個和林兄一起來的小子嘛。”
她微微一笑:“我得在他身上留下某種記號,隻有我和師父能夠懂的記號,我必須讓師父得知我的存在。以便於以後能……”
“你還是要離開冥府。”他皺起眉頭。
她盯著懷裏的花,輕聲道:“我本不想離開。這裏有很多很多我喜歡的人們。但是……我別無選擇。就在那天晚上,我終於看清了,我是誰,他又是誰。”
他有些心疼,走上去緊緊擁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小聲說:“無論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
她回頭看著他微笑的樣子,頓時覺得心中溫暖了些許,不自覺的微笑了一下。
他望著她的笑容,輕輕吻上她的眉心“你不會明白,你的笑容有多美。”
她微微一挑眉“你明白?”
他望著她,靜靜的點了一下頭。
她開心的笑了,緊緊的挽住他的手臂,把頭靠在他的肩上,一起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