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十七章 再回西庚派
“王……,王道友……”楊去疾看著麵前的人,有點發愣。
“快,快請坐,”過了半晌楊去疾才回過了神來,“我去請太上長老。”
“不用了,”陳墨擺了擺手道,“楊山主,我這一趟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楊去疾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點莫名其妙,“不知王道友找在下有何指教?”
“楊山主,你如今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吧?”陳墨問道。
“勞王道友掛懷,在下的傷勢已經痊愈了。”楊去疾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落寞之色,傷勢雖然好了,但卻留下了暗傷,他隱隱覺得自己這輩子想要再進一步隻怕難了。
“楊山主,如果你信得過在下,可否讓我探查一下你的傷勢?”陳墨問道。
“探查我的傷勢?要如何探查?”楊去疾愣了一下,“王道友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
“好,那就請王道友放開你的識海,我要用催動精神力探查一遍。”陳墨伸出手去朝著楊去疾的頭頂探了過去。
楊去疾本能的一閃,隨即歉意的笑了笑又不動了。陳墨的手掌按在了楊去疾的頭頂,催動了精神力朝著楊去疾的體內運轉內視之法探查了過去。漸漸的,如同霧裏看花水中望月般,一遍遍的探查,終於將楊去疾體內的傷勢大致探查了個大概。
在楊去疾的心脈處,留下了許多的細小傷勢,顯然這兒被馮遠山用陰毒的法子摧殘過。雖然如今傷勢愈合,但是許多細微的經脈,血管等都沒有長得嚴絲合縫。心脈對修行者來說是最關鍵的部位,遠離運轉全靠心力,心脈受傷,對修行者來說是致命的。
輕則修為停滯無法精進,重則有可能連元力武技都無法施展。不過畢竟還沒有完全撕皮臉,馮遠山倒也不敢做的太過分,隻是用陰毒的手法損毀楊去疾心脈,讓他這輩子修為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楊山主,你的傷處在心脈吧。”陳墨問道。
“不錯,”楊去疾眼睛一亮,他沒想到陳墨一口就道破了他受傷之處,“王道友,你可有什麽法子?”
“山主還請全力催動功法,特別是運轉過心脈這一處,無必要使勁全力,運轉到心脈承受的極限。”陳墨道。
“這是為何?”楊去疾有些奇怪問道。她本來心脈就受了暗傷,再讓他全力催動功法,這不是傷上加傷麽,他有點無法理解。
“這叫不破不立,以毒攻毒。”陳墨笑道,“山主依我所言就是,時間急迫,我卻是無法在落雁峰上待太久。”
“好,我聽王道友的。”楊去疾咬了咬牙,猛地轉運起了功法。反正都已經這樣了,自己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就是馬當活馬醫吧,楊去疾橫下了一條心來。反正自己的姓名都是對方救下的,對方若是想要害自己,又何必如此的大費周章。
楊去疾全力催動功法運轉起來,特別是在經過心脈的時候,他更是將功法催動到了極限。
“山主不要停下來,等我叫你停的時候再停。”楊去疾運轉了一遍功法,剛要停止,耳旁又傳來了陳墨的聲音。
一遍又一遍的運轉功法,一盞茶的功夫·,楊去疾已經將功法運轉了十遍,額頭上隱隱的滲出了一些汗珠子。在功法運轉過心脈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絲微微的脹痛,這是經脈承受力到達了極限的征兆。
但陳墨卻並沒有叫停,楊去疾也不敢停下來,繼續催動著功法運轉。
十遍……,二十遍……,三十遍……,漸漸的,楊去疾身上汗如雨下,以他修行者的體質都像是落湯雞一般,可想而知他已經快要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
“好了,山主可以停下來了。”就在楊去疾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耳畔傳來了陳墨的聲音,這聲音聽在他的耳朵裏簡直如同仙樂一般。
“山主還請服下這枚丹藥。”楊去疾鼻尖頓時傳來了一陣藥香味。他想也不想,一口就將丹藥給吞了下來,頓時藥力就在他的體內擴散開來。
陳墨一手按在了楊去疾的天靈蓋上,一手按在他的心間。一邊催動著精神力探查著他心脈間的情形,一邊催動元力引導著藥力修複著楊去疾心脈中重新開裂的那些細小傷勢。
楊去疾受傷不久,那些傷勢還新的很,雖然已經愈合,卻不像那些積年的老傷般難治。楊去疾也並沒有像之前那些修行者一樣,要修煉的跟條死狗一樣,榨幹體內最後一絲力量。
隨著陳墨不斷的引導,那些重新開裂的傷勢慢慢的愈合了起來,有不少暗傷又恢複如初。陳墨鬆了口氣,這次為楊去疾療傷很順利,由於傷口才愈合不久,他並沒有修煉到油盡燈枯的地步,新愈合的傷口就又開裂了,而此時身體卻還沒有嚴重超負荷,並沒有造成新傷。
在自己引導藥力調理下,楊去疾體內的暗傷恢複了大半。雖說無法恢複到和之前一模一樣,但是也要好多了,至少給他留了一些希望,不再像之前那樣絕望。
“楊山主,你試一試,感覺一下怎麽樣。”陳墨笑道。
“這就好了?”楊去疾有點半信半疑,讓自己運轉了一會兒功法,又讓自己服下一刻丹藥。這丹藥也不是什麽靈丹妙藥,就是一枚普通的治療內傷的丹藥,難道這麽簡單就能治好自己的內傷?
楊去疾嚐試著微微的催動功法流轉起來,緊接著他的臉色就是一喜。他發現功法在流轉過心脈的時候,變得輕鬆了許多,那種酸澀的感覺也減輕了許多。
“好,好,好……”楊去疾欣喜若狂,“果然好多了,道友當真是神乎其技啊。”
“楊山主,你三天之內不要修煉,等體內的傷勢完全恢複之後再修煉。”
“嗯,我知道了多謝王道友,道友大恩,楊某當真是無以為報。”楊去疾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幾塊中品元石遞了過來,“這些元石雖然無法抵得上道友大恩之萬一,但卻也是楊某一片心意,還請道友笑納。”
陳墨當然不會要楊去疾的元石,倒不是他看不上,楊去疾對自己本就有授業之恩,如今報答一二也是應該的。
“山主還是將元石收回吧,不過在下倒是的確有些件事情要麻煩山主。”陳墨笑道。
“哦?什麽事情,還請道友示下。”楊去疾恭敬道。
“我剛才來時遇到了落雁峰上一名弟子正在修煉,我看他資質頗佳,想要將他帶走當作個親隨,還望山主成全。”
“不知道友看上了誰?”楊去疾眉頭微皺問道。門中弟子改投他派乃是大忌,但這位王道友對自己有大恩,先是救了自己的性命,再而又治愈了自己的暗傷。若是向自己提的第一個要求自己就做不到,他心中難安。
“那名弟子叫做孫千望。”
“孫千望……”楊去疾聽了心中微微一鬆,因為陳墨的緣故,這些年孫千望一直被錢家打擊,楊去疾雖然多方維護,但卻也護他不周全。本來在山門中孫千望就很不得重視,恐怕就算是被帶走,門派根本也不會放在心上。
“王道友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這就去和孫千望說說,勸他同意。至於門派那邊,……嗯,我想個辦法圓過去就是了。”
“那就有勞山主了,山主實話實說就是了,過幾日和侯前輩說我將孫千望給帶走了,想必他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二人說著話,想著孫千望的院子而去。
孫千望正搓著手在院子裏轉著圈子,陡然間再見陳墨,他一顆心歡喜得都要炸了。陳墨提出來要他跟著走,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他本以為陳墨是要帶著他悄悄地走,按照他想來,背叛山門那可是大罪。
他萬萬沒想到陳墨竟然去找楊去疾了,陳墨走後孫千望也冷靜了下來,之前沒考慮到的問題一一都湧上了他的心頭。他和陳墨不一樣,陳墨孤家寡人一個,走了也就走了,但他的父母都都是附近的人士,要是西庚派遷怒於他的家人可就糟糕了。
正當孫千望心中不安,就如同是一頭拉磨的驢子在院子裏轉著圈的時候,人影一閃,兩個人落到了他的跟前。
“大……,王道友,師父……”一急之下孫千望差點沒說漏嘴。
大哥把山主叫過來幹什麽?孫千望心中很是疑惑,這事能讓山主知道嗎?更何況大哥這副模樣山主認識他是誰啊?
“孫道友,你願意跟著我走?”陳墨笑看著孫千望問道。
孫千望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有點惴惴不安起來。大哥啊大哥,你就算有這個想法,也別問得這麽直接吧,就這一點彎都不轉的,師父他老人家還不得立刻翻臉。
“千望,師父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也是師父沒用,保護不了你。王道友他既然看上了你,想要讓你給他當個親隨,你就去吧,他肯定虧待不了你。”
“啊?”孫千望這下愣住了,看看陳墨,又看看楊去疾,不知道陳墨給自己師父灌了什麽迷魂湯。師父不但沒有反對,竟然還勸起了自己。
“你可是怕就這麽一走了之牽連到家裏?你放心,掌門那裏我會幫你去解釋的,不會給你爹娘帶來什麽禍事。”楊去疾又道。
“謝……,謝謝師父……”這下孫千望心中連最後的顧慮也沒有了,隻要不牽連到爹娘,他自然是前肯萬肯,西庚派他早就待夠了。至於說在爹娘跟前盡孝,他也不是太擔心,他還有兩個哥哥,一個是普通人在家伺候爹娘,一個是岱山派的弟子,也離著家不遠。
別過了楊去疾,陳墨帶著孫千望悄無聲息的下了落雁峰而去,沒有驚動到任何人。
三日之後,楊去疾去了趟牤牯峰見了侯彥章。
“太上長老,剛剛王玄王道友來訪,離開之前他卻是看上了一旁伺候的孫千望,說缺個親隨將他給帶走了。弟子不敢阻攔,等他走了立刻就來稟告太上長老。”
“王玄!”侯彥章騰的一下站起了身來,“他走了多久,往哪兒去了?”
“他剛剛下了落雁峰,弟子也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
楊去疾的話剛落音,侯彥章騰身飛到了空中,朝著落雁峰的方向飛遁而去。過了一頓飯的功夫,他卻一臉失望的回來了。
“這個王玄,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藏頭露尾不敢見人。他來找你幹什麽?”侯彥章問道。
“當日他將弟子和心吾救出了三江島,也看了出來弟子受了暗傷。這一次他是前來幫弟子治傷的。”該撒謊的時候楊去疾毫不嘴軟,用不著撒謊的時候他也就實話實說了。
“幫你治傷?”侯彥章驚訝道,“你是被馮遠山傷了心脈,我都沒辦法,他能幫你?”
“弟子也不知道,他給了弟子一丸丹藥,弟子服下之後也沒覺得怎麽樣,他說需要調理一段時間才行。”楊去疾一路上早就想好了怎麽說。
“哼,裝神弄鬼,”侯彥章擺了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他根本沒有將孫千望放在心上,在他心中,孫千望根本就是可有可無,他甚至連多問都沒有問一句。
……
“爹……,娘……”回到了家中,孫千望一頭跪在了爹娘跟前,眼淚“噗嗤噗嗤”的直往下掉,“咚咚咚”的連連磕了九個響頭。
“我的兒啊,往年你每年都是中秋節的時候回來看我們的,怎麽今年這個時候回來了。再說了,回就回來吧,你買這麽多東西幹什麽,咱們家什麽也不缺,你能回來看看我和你娘,我們就很開心了。”孫員外一把將小兒子拉了起來,臉上有些詫異。
“爹,娘……”孫千望剛開口,聲音又哽咽了起來,說不下去了。
“乖兒子,怎麽回事?有什麽事盡管和爹娘說就是。”孫員外感覺有些不大對勁。
“爹,娘,往後……,往後孩兒恐怕很難回來看望二老了。”孫千望抹了抹眼淚道。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孫員外突然緊張了起來,“兒子,難道你……,你在西庚派犯事情了?他們是不是在抓你?你糊塗啊,都這樣了你還回來幹什麽,趕緊跑啊。”
孫員外胖胖的身子一下從椅子中跳了起來,直把孫千望朝大門口推去。
“啊?”孫千望愣了一下,他沒想道自己父親會有這個誤會,“不……,不是的,爹,你想哪兒去了,我沒有犯事,西庚派也沒有抓我。嗯……,我是遇到了一點機緣,要離開洪州,回來可能也不太方便,不能像以前那樣每年都會來探望您二老了。”
“嗨……,我當是什麽事呢,”孫員外鬆了口氣道,“你如今已經是仙人了,一切自當以修行為重,在乎這麽多兒女情長幹什麽?你盡管放心去就是了,有你二哥在家照顧我們,你大哥又在鐵箭門修行,我們好得很。”
“兒啊,你放心去吧,不用管我和你爹,我們能照顧好自己。”
“爹,娘……”孫千望又跪了下來,咚咚咚磕了九個響頭站了起來轉身而去。
在孫千望出了門後,孫員外和老妻眼角泛起了一絲晶瑩,二人怎麽可能不在乎,但是在兒子麵前他們表現的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因為他們不想兒子擔心,更不想耽誤他的前途。
“大哥,我們走吧……”孫千望回頭又看了一眼自家院子,毅然決然道。
“走吧,”陳墨笑道,“你也別垂頭喪氣的,等你到了那邊安定下來,將二老接過來也就是了。”
“嗯,到時候再說吧。”孫千望嘟囔了一句。
陳墨笑了笑,卻是沒說什麽。到此刻孫千望還以為自己是建了個小小的農莊,請他過去管管佃戶,收收租子呢。不過陳墨也沒有說破,也正因為這樣,孫千望仍然願意跟著自己前往,這才能看出二人的感情深厚來。
這個世界上錦上添花的事情多,雪中送碳卻不容易。雖然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在西庚派待得不開心,但是孫千望能夠拋棄修行門派弟子的身份,跟著自己做一名散修,陳墨還是很感動的。
……
“大哥,這就是滄浪縣了?”
二人風塵仆仆的趕了三個多月的路,終於回到了滄浪縣境內。以陳墨的腳程自然是不會這麽慢,但帶著孫千望卻就沒法走得太快了。若是讓孫千望一個人趕路,隻怕用的時間還要長。
“嗯,這兒靠著東海,地勢偏僻,境內也沒有修行勢力,正適合咱們安心修煉。”陳墨笑道,空氣中漂浮著海水的氣味,陳墨有種回家的感覺。
“大哥,我聽書海邊不太適合種莊稼吧?海邊的地中鹽分太高,在海邊建農莊,不太劃算啊。”還沒到地方,孫千望便開始站在了主人的角度上考慮問題了。
“哈哈,沒事,我有辦法。”陳墨笑道,已經到了滄浪縣,卻也不急了,一切就都等著孫千望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