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一十一章 捅破天
“胡鬧,真是太胡鬧了!”侯彥章臉色一下變的鐵青,他有點後悔,後悔自己不該袖手旁觀任由陳墨去折騰。而且自家西庚派的弟子竟然也跟著陳墨一起胡鬧,這讓他有點火冒三丈。
“侯道友,你太謹慎了,我看王道友他就做得很好,”圓淨師太道,“不把事情鬧大,修行界的同道還不知道裏麵是怎麽回事呢。況且事態若是不嚴重,又怎麽能驚動烈焰門,怎麽把西庚派夏侯前輩給引過來。”
圓淨師太隻是女流之輩,但她卻要比侯彥章大氣多了。她看得很明白,三江門顯然準備大動幹戈了,若是自家還畏首畏尾的,隻怕處處要受到敵人的牽製。
陳墨一馬當先,朝著三江門別院的方向而去,黃勇陪在他身旁,身後四名西庚派的弟子打著兩張寫著標語的床單雄糾糾氣昂昂的跟在後麵。
“各位修行界的同道,在下乃是西庚派弟子,此去三江門別院非是生事,而是要討個公道。”一邊走,陳墨一邊高聲叫道。
“三江門無故挑起爭端,暗殺我們西庚派的弟子,妄圖入侵西厙縣。昨日又無緣無故拿了我們西庚派的楊去疾楊山主,如今楊山主就在三江島上的水牢之中受苦。”
“我們西庚派一向以和為貴,從不生事,此次我們隻有兩個要求,一是立刻放了楊山主,而是交出幕後黑手。”
一路上陳墨不斷重複著這些話,緩緩的朝著三江門別院的方向而去。
圍觀的那些修行者們大多數都不知道發生過哪些事情,即便是昨日親眼看到馮遠山拿下楊去疾的那些人,大多數也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總不能拉一個三江門弟子過來問問究竟,況且就算是問了,三江門弟子也不可能跟他們說實話。
陳墨的話很快就在修行者之中傳來了開來,頓時就引起了一片軒然大波。
“什麽?三江門竟然打算入侵西厙縣?這……,這不可能吧。”
“怎麽不可能,我可聽說最近三縣境內一直都不太平,西庚派和碧雲山的弟子曾經遇到過好幾次蒙麵人偷襲,我看就是三江門在背後搞的鬼。”
“昨天我可親眼看到西庚派的修行者擊殺了一名蒙麵人,正是三江門的長老屠萬春。三江門掌門馮遠山惱羞成怒,一怒之下出手將楊去疾擒了下來。”
“三江門一向都想將西庚派和碧雲山的勢力趕出石泉縣,這已經不是秘密。如今三江門中有兩個武匠境界的修行者,野心大漲,這也是正常的。”
不少修行者對三派的局勢都有些了解,對陳墨的話很快就將信將疑起來。陳墨這番話也是有真有假,不完全是信口胡說,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這小子……,還真是個攪屎……,真有點腦子,有勇有謀,不錯,不錯!”圓淨師太聽著陳墨的話飄進耳朵裏,臉上浮現起了一絲笑意。
這種事情要是讓她和侯彥章做,肯定是做不出來的,他們兩個還是要麵子的。但是就這麽上門要人,恐怕也弄不起太大的波瀾,修行界的同道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如今陳墨這麽一搞,聲勢立刻變得浩大了起來,就算三江門想要大事化小也不可能了。而且陳墨這番話完全就妖魔化了三江門,甭管是不是扣屎盆子又或者血口噴人,肯定會在修行者之中流傳來開。
這一番手段使出來,還沒開始和三江門正麵交鋒,就得讓他們焦頭爛額。
“不當人子,不當人子啊……”侯彥章氣的嘴唇都有些發抖,“太胡鬧了,這麽無賴對方,咱們豈不是先理虧了。原本咱們是占理的,這麽一來反而倒成了沒理的。我看好好的事情都要被這個小子給辦砸。”
“侯道友,話可不能這麽說,”圓淨師太不悅道,“三江門已經先動手了,如今就像是兩軍交戰,自當無所不用其極。更何況三江門究竟有沒有吞並我們兩派的心思你知道嗎?老身倒是覺得要真有這個機會,劉滿江和馮遠山肯定巴不得呢。”
“這……”侯彥章頓時張口結舌,細細一想卻又無從反駁。
“行了,咱們也別坐著了,跟過去看看,給那小子壓陣吧。我看這麽搞下去,劉滿江和馮遠山二人肯定坐不住。”
圓淨師太站起了身來,藏在人群之中,就像是個看熱鬧的人一般跟在大隊伍的後麵而去。侯彥章也沒法子,臉色變幻了兩下,隻得站起身來也跟了上去。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上了賊船,想下也下不來了。
不一會兒功夫,眾人擁簇著陳墨等人便來到了三江門的別院附近。莫大的喧鬧聲早就驚動了別院中三江門的修行者,史先法從院門中走了出來。
“你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史先法愣了一下,看清了兩張床單上寫著的大字頓時大驚失色。
“史先法,快將楊山主和齊心吾二人交出來!”
“他們不在別院,已經送到山門中去了……”史先法有點慌神,這已經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這可是石泉縣,是三江門的地盤,西庚派的修行者怎麽就敢動手?
“大夥兒聽到了吧?這可不是我說的,三江門的弟子也親口承認了,他們將我們西庚派的人關入了水牢之中。”陳墨大聲叫道。
“你胡說……”史先法趕忙就要否認,但是緊接著陳墨一個箭步來到了他的跟前,一伸手朝著他的脖子就抓了過來。
史先法趕忙想要閃避,但以他的力量和速度如何能與陳墨抗衡,被陳墨一把扭住了脖子輕輕一捏就閉過了氣去。
“黃勇,看好了這廝,讓三江門用楊山主和心吾來換。”陳墨隨手將史先法扔給了黃勇,繼續朝著三江門的別院中衝了進去。
“嘶……,這病漢究竟是誰?這也太凶悍了吧。”
“這簡直是無法無天啊,我從未見過如此囂張之人。”
“我倒要看看,這事情究竟如何收場,三江門肯定不會吞下這口惡氣。”
“轟轟轟……”突然間就看三江門別院的院牆開始成片成片的倒塌起來,緊接著眾人就看到陳墨手中拿著一柄黑漆漆船槳模樣的東西在砸著牆。不一會兒功夫,長達二十多丈的院牆全都被砸到了,裏麵是一片空曠的大院子。
緊接著陳墨又返身朝著院子裏的屋子走去,繼續揮起了手中的元鐵船槳砸了起來。
“他這是要幹什麽?隻要將三江門的別院都給砸了麽?”
“拿了人又砸房子,囂張,實在是太囂張了!”
圍觀的修行者感覺恍若在夢中一般,眼前這個病漢做的事情簡直在不停的挑戰他們的常識。一個武士境界的修行者竟然敢在石泉縣如此挑釁三江門,這就像是一隻耗子不停的在老貓麵前跳舞。
“轟隆隆……”偌大的房舍倒塌了下來,就看陳墨來到廢墟之中撿了幾根長長的房梁來到了院子裏的廣場中。
雙手一用力,一根方房梁便被陳墨豎著插在了地麵上,一連插上了七根房梁。
“黃勇,將這些人都給我吊上去。”陳墨大聲叫道。
什麽?這下連黃勇都有些心虛了。剛開始跟著陳墨大鬧的時候他心中還覺得十分的暢快,這一天來他甭提多憋屈了。但是隨著這一通發泄,黃勇心裏麵的鬱悶也漸漸的消退了,轉而理智占據了頭腦。
拿了三江門的人,拆了三江門的別院,這已經駭人聽聞了,現在還要將七名三江門的修行者全都掛起來?黃勇覺得眼前這自稱叫王玄的修行者簡直太胡鬧了。雖然他帶來了西庚派的令牌,但是這事情鬧得也有點太大了吧?隻怕不好收場啊。
“黃勇,聽到我的話了嗎?”黃勇猛地一驚,扭頭看去,看到了陳墨灼灼的目光頓時驚覺了過來。
開弓哪裏還有回頭箭,他們早就將三江門得罪了個幹幹淨淨,多一件事少一件事根本就無關痛癢。
“是!”黃勇一咬牙,提著史先法等人一個個將他們掛在了豎在地上的房梁頂上。七個人整整齊齊的掛成了一列,看起來蔚為壯觀。
圍觀的修行者們沸騰了,整個石泉縣都沸騰了,城中的百姓全都朝著三江門的別院湧了過來。遠遠的就能看到七名修行者被高高的掛在房梁上,百姓們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石泉縣境內,對普通百姓來說三江門就是天,就是地,是一切的主宰。在他們心目中,三江門的別院就是個神聖的地方,平日裏他們走路都要繞道開去。
沒想到如今別院被拆了,別院中的那些仙人們一個個都被掛了起來。這到底是誰幹的?
……
“西庚派的修行者來了?將別院中的西庚派弟子都救了下來?”馮遠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著眼前鼻青臉腫的三江門弟子心中有些驚訝。
什麽時候侯彥章變得這麽有氣魄了?竟然敢在石泉縣公然出手?此人不是一向都小心謹慎的麽。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這麽大膽,竟然敢來捋胡須。”馮遠山怒道。
“遠山,我和你一起去吧。”
“太上長老,這哪用得著勞你的大駕。”馮遠山笑道。
“不可大意,來的雖然是西庚派弟子,但我看那侯彥章很有可能就藏在一旁否則那西庚派的弟子哪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石泉縣中動手。”劉滿江道。
“太上長老言之有理,好,那咱們就往西庚派的別院走一趟。我倒要看看那小子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竟然這麽大膽。”
馮遠山和劉滿江二人身形騰空而去,離開了三江島朝著石泉縣城中的方向飛遁而去。趕回來稟告的弟子隻看到了陳墨在西庚派別院出手救人就匆匆離開了,後麵發生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二人飛遁過了寬闊的三江湖,落到了地上,一路疾馳來到了西庚派的別院。進了院子一看,卻是連一個人影子都沒有。西庚派的弟子早就跟著陳墨去往三江門別院了,那些普通的下人們也都跟著去看熱鬧。
“這是怎麽回事?”馮遠山有些疑惑,來到了屋外,隨手抓過了一名匆匆而過的路人。
“發生了什麽事?這院子裏為什麽一個人都沒有?”
“老爺,小的也是剛剛聽說,兩處仙人打起來了,聽說這兒的仙人去城東那邊找另一派仙人算賬去了,小的也正要過去看看。”
“什麽?”馮遠山手一鬆,那路人趕忙逃走了,馮遠山卻恍若未見。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麽,西庚派的修行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囂張了?不但將自己門下的弟子打了,竟然還敢找上自家別院去算賬?這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太上長老,這……,這簡直反了天了,究竟是誰這麽大的膽子,要是被我抓到了,定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馮遠山氣的簡直火冒三丈,這是對他尊嚴的挑釁,他絕不能容忍。
“咱們過去瞧瞧。”劉滿江也陰沉著臉道。這兒是石泉縣,自家的石泉縣的別院被人給打上門去,這還了得?
二人施展開了身法,朝著城東石泉縣別院而去。還沒到附近,人就開始多了起來。一傳十,十傳百,附近的百姓全都跑過來開熱鬧了,現在還有百姓們不斷的湧過來。
兩個人臉色陰沉,看上去一副要吃人的模樣,雙目之中簡直都快要噴出火來了。不是因為別的,他們已經看到了遠遠的豎著高高的房梁,房梁頂上掛著七個人,正是三江門的弟子。
這簡直就是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三江門的臉上,這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
“西庚派!侯彥章!”馮遠山咬牙切齒道,“我馮遠山與你勢不兩立!”
馮遠山騰身而起,朝著那五根房梁便飛掠過去。正當他快要接近到那七根房梁的時候,隻聽得“咻”的一聲響,一道烏光殘影朝著他激射而來。
馮遠山大袖一揮,朝著烏光便卷了過去。隻聽得“嗤啦”一聲響,就看他半幅袖子竟然被撕裂了開來。馮遠山心中微微一驚,落到了地上,七根橫梁轟然倒地。
就看他身形一陣閃爍,掠出了一溜殘影,七名三江門弟子被他從房梁頂上解了下來。
就這麽刹那間的功夫,馮遠山已經解除了他們身上的禁製,七人悠悠醒轉了過來。
“掌門!”史先法最先清醒了過來,看到了麵前的馮遠山頓時吃了一驚。他細細一想,記起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弟子該死,弟子修為低微,給門派丟人了,請掌門責罰。”史先法一臉的惶恐。
其他六名三江門弟子也逐漸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全都想著馮遠山告罪起來。馮遠山可是出了名的嚴苛,他們給門派丟了這麽大的人,還不知道會被怎麽懲罰呢。
“史先法,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給我仔細的說一遍。”馮遠山咬著牙問道。
他四下打量著,卻是根本看不到有任何敵人的蹤跡。心中的怒火已經快要壓不住了,但他知道這不是責備門下弟子的時候,否則隻會白白的給人看笑話。
“掌門,小半天之前,一名病怏怏的漢子帶著黃勇等幾個人闖到了我們別院來。他們非讓弟子們將楊去疾和齊心吾二人放出來,幾個人還打這個布幡,幡上寫著……,寫著……”
史先法有點說不出口,吞吞吐吐起來。
“寫著三江門狼子野心,殘害修行同道,劉滿江、馮遠山喪心病狂,墮入魔道是不是?”劉滿江一字一頓,牙齒都快咬碎了。
“是……,啊,不,不是……,”史先法張口結舌,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掌門,您老人家怎麽……,怎麽知道……”
馮遠山一抬手,一道金光從手中飛出,朝著院子裏的廢墟打去。“嗤啦啦……”就看插在廢墟上的兩麵床單被打得片片飛散,化作了一片片碎布。
“弟子們氣不過,與那病漢說理,誰知道那病漢伸手十分了得,弟子們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敵,全都被他拿下了。那人又將屋子拆了,把房梁豎在了地上,將弟子們一個個都掛了上去。後來弟子頭一暈,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再後來……,掌門就來了……”
“人呢?他們人呢?”馮雲山強忍著心中的心中的怒火問道。
“這個……,弟子實在是不知道,弟子一直昏迷者直到剛才才醒來,實在是沒看到那人上哪兒去了。”史先法越說越心虛,到最後都快要找條地縫鑽進去了。
“沒膽鼠輩,既然敢做為何又不敢當?有本事的就現身讓馮某瞧瞧,休要在背地裏弄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馮遠山朝著四下咆哮,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卻沒有任何人回應。
“西庚派的鼠輩!就連侯彥章我也不放在眼裏,你給我出來!”馮遠山又叫道。
“放了楊山主,不然我就將三江島給拆了!”突然一個飄忽不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馮遠山聽聲辨位,身形化作了一道殘影,朝著聲音傳來出就撲了過去。到了近前,他一掌便劈開了麵前的磚牆,整麵牆轟然倒地,屋子裏卻是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