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一十章 患得患失
“圓淨師太?”侯彥章先是一愣,緊接著臉上便出現了一股喜色,“快快有情!”
如今西庚派和碧雲山可以說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雖說三江門如今大半的精力都放在西庚派身上,但是碧雲山弟子這近一個月來也遇到頭襲擊,也出現了傷亡。
“老身見過侯道友。”圓淨師太朝著侯彥章稽首道。
“師太快快請坐,”侯彥章看向了一旁的陳墨詫異問道,“這位是?”
眼前這個臉色蠟黃病怏怏的中年人,麵生的很,侯彥章一時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他微微探查了一下此人的氣勢,隻不過是個武士境界的修行者,圓淨師太帶他來幹什麽?
“這位是王玄王道友,老身請他一起來與侯道友商量如今的局勢。”
一起商量?侯彥章心中疑惑更甚,自己和圓淨師太可都是武匠境界的修行者,和這人商量得著麽?不過圓淨師太既然已經發話了,他卻也不好有什麽意見。
陳墨如今又換了一張妖狐麵皮,孔玉翎在一旁卻也沒有認出他來。
“師太,就在今日,三江門那馮遠山已經向我們西庚派動手了。我座下落雁峰山主楊去疾護送元鐵礦石去了石泉縣,半路之中竟然遇到了三江門長老屠萬春和兩名武師境界的修行者偷襲。多虧一位神秘人出手相助這才安然脫險。”
說到這裏侯彥章打量著圓淨師太的神色,卻發現她神色如常,一點也沒有驚訝的模樣。不過他卻還以為是圓淨師太養氣的功夫了得,沒有表現在臉上。
“去疾將屠萬春擊殺,帶著他的屍首上三江門問罪。沒想到那馮遠山不但一口否認,還出手將去疾給拿了下來。師太,咱們三縣的局勢已經危險到了極點,三江門隻怕快要殺上門來了,咱們得趕緊想想辦法啊!”
“不知侯道友有何打算?”圓淨師太問道。
“嗯……,依我看,咱們還是趕緊去一趟洪州府城,請夏侯前輩為咱們兩方主持公道才是。在夏侯前輩的搜魂之下,誰是誰非根本就無所遁形。”侯彥章沉吟道。
陳墨在一旁聽了暗暗冷笑,這都什麽時候了,侯彥章還不急不忙。如今楊去疾已經落在了對方手中,還不知馮遠山會怎麽對付他。如今之計應該是趕緊先將楊去疾就出來才是,就算就不出來,也該趕緊上門與馮遠山交涉,讓他不敢動楊去疾才是。
侯彥章倒好,竟然先去洪州府城,這分明便是自己不想冒半點風險,也不管楊去疾的死活。
“侯道友,夏侯前輩自然是要請的,不過你也知道,我們碧雲山和烈焰門有些過節,我卻不便前往洪州府城。這樣吧,你往洪州府城走一趟,我先和王道友前往石泉縣,到時候在石泉縣中會合就是了。”圓淨師太無奈道。
這都什麽時候了,被捉的又不是碧雲山的長老,自己巴巴的趕了過來,這侯彥章卻是不急不忙的,倒顯得自己上趕子似的。圓淨師太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語氣之中有些不悅。
“這個……”侯彥章臉上浮現了一絲錯愕,“師太,我一個人勢單力孤的,就怕夏侯前輩不賣我這個麵子啊,還是師太與我一起同去,這樣把握也大一些。”
侯彥章這縮頭縮腦的模樣陳墨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了,沉聲道:“侯前輩,我看還是別管什麽烈焰門了,咱們一起殺上三江門去就是了,逼得三江門將楊山主交出來。等到事情鬧大了,這個頭烈焰門願意出也得出,不願意出也得出。”
雖說洪州修行界分成大大小小許多的勢力,但是卻以烈焰門為首。修行界中還是講究秩序的,若是事情鬧大了,烈焰門不出來主持公道,他們的威望也將收到不小的損失。
“你是什麽身份?這兒哪有你說話的餘地?”侯彥章頓時不悅起來。
自己和圓淨師太商量事情,一個武士境界的修行者竟然不知道回避,他本來就有些不悅。隻是人是圓淨師太帶來的,他也不好多說什麽。但如今這病漢竟然敢質疑他,這讓他氣不打一出來,頓時就發作了起來。
“侯前輩,我是什麽身份不重要,救人要緊,我看讓楊山主落在三江門的手中時間越久就越危險,你說呢?”陳墨半點也不示弱,盯著侯彥章的眼睛道。
“你……,你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侯彥章隻覺一股火氣直衝頭頂,“你一個小小的武士,知道什麽?馮遠山一個小指頭都能把你給碾碎,你告訴我你能幫什麽忙?你給我閉上嘴就是最大的幫忙。”
一旁的萬朝宗臉色也有點尷尬,他心裏麵對陳墨的話十分讚同。楊去疾在三江門手中多拖一刻可就多一分危險,就算明麵上劉滿江和馮遠山不折磨他,但暗地裏動用些手段,給他造成些暗傷,讓他修為再無寸進也不是什麽難事。
唉……,萬朝宗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這幾年他感覺還真是有些憋屈。有道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自從侯彥章做了太上長老之後,便大肆的任用親信,西庚派中那些要職全都被親近他的人給把持著。
如今西庚派中溜須拍馬成風,弟子們隱隱都感覺不公。也是他這個掌門頗得人心,而且行事也是小心翼翼,沒有被侯彥章抓到把柄,否則隻怕他掌門之位都要不保。
在自己人麵前耍威風倒也罷了,如今這侯彥章竟然教訓起了圓淨師太帶來的人,這不是當麵大人家的臉麽。現在是西庚派的人被抓了,三江門對付的也是西庚派,正是有求於人家的時候。拿架子擺譜也不分個場合,西庚派攤上這麽個太上長老也是倒了黴。
“王道友,看來侯道友另有打算,咱們就先回去吧。”圓淨師太臉色沉了下來。這侯彥章教訓陳墨的話同時也在打她的臉,她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陳墨心中暗暗歎息,就侯彥章這瘋狗一樣性子,他也不想立刻拂袖而去。但是沒辦法,自己為了答應帶走周輕雲答應了圓淨師太三個條件,其中之一就是幫碧雲山解去如今的危局。
侯彥章雖然可惡,但也是個武匠境界的修行者,是個不錯的戰力。這要是弄掰了,被三江門各個擊破,就憑自己和圓淨師太可對付不了劉滿江和馮遠山。
“圓淨前輩且慢!”陳墨伸手攔住了圓淨師太。
緊接著陳墨催動了元力,手中出現了一把元母鋼長弓。
“你想幹什麽?”侯彥章臉色一變,“在我西庚派輪不到你放肆!”
陳墨卻是不管他,取出了一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上,朝著屋頂一箭射區。
“嗖……”箭矢化作了一道殘影將屋頂射出了一個指頭大的小孔。頓時侯彥章和萬朝宗一看臉色都變了,他們自然能看出來,陳墨這一箭的力量遠遠的超過了武士境界的極致,已經達到了武師中階的水準。
“孔道友,你還認得我麽?”陳墨垂下了手中的元母鋼長弓,朝著孔玉翎笑道。
“你……,你是……,你是王前輩!”孔玉翎看著陳墨的動作,鬧鍾一動,臉上浮現了震驚的神色。
“不錯,就是我。”陳墨點頭道。
“太上長老,掌門,這位就是在路上仗義出手,擊殺了三江門屠萬春和另外兩名武師境界長老的王道友。要不是他,我和山主根本就到不了石泉縣。”
“什麽,是你?”侯彥章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陳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剛才他還羞辱陳墨幫不上什麽忙,讓他閉嘴,轉眼卻就被打了臉。一時間他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向對方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但要是再不說點什麽,好像也不對,倒顯得他這個武匠境界的修行者沒有肚量似的。
“王道友,多謝道友援手之恩,萬某感激不盡。”萬朝著朝著陳墨抱了抱拳,躬身道。
“萬掌門客氣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是我輩分內之事,”陳墨笑道,“侯前輩,我建議咱們現在立刻出發,前往石泉縣,讓三江門立刻將楊山主交出來,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侯彥章臉色頓時猶豫起來,陰晴不定。他有心拒絕,但是嗬斥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他雖然是個剛愎自用的人,但也不是不要臉。陳墨對西庚派可以說有恩,他若是不知好歹,隻怕就連門中弟子都要瞧他不起。
“太上長老,此事不可再拖了,還請太上長老趕快下決斷吧。”萬朝宗懇切道。
聽到自己人也這麽說,侯彥章終於知道自己若是再補考點險恐怕是不行了,終於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那我就和圓淨師太還有王道友走一趟吧。”
三人當即便下了牤牯峰,朝著石泉縣而去。
“王道友,不知你師承如何?我看道友以武士境界的修為竟然能施展出如此威力的箭技,著實讓人吃驚。”侯彥章問道。
“在下不過是涼州一名散修而已,隻是早年在關外遊曆是機緣巧合,腹下了一枚異果,變得力大無比。其他的方麵卻是稀鬆平常得緊。”陳墨不懂神色答道。
他也沒有催動元力身法,而是任由圓淨師太帶著他遁行。圓淨師太以為陳墨不想催動元力身法,怕被侯彥章瞧出端倪來,倒也不疑有他。
侯彥章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了陳墨兩眼,卻也沒有再說什麽。陳墨對西庚派有恩,他也沒法子刨根問底。
幾百裏的路途對武匠境界的修行者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一個多時辰,三人便已經到了石泉縣。
三人站在西庚派別院前,看到了不少修行者在別院中進進出出,不斷的押著人出來。三江門已經對西庚派的別院下手了,不少修行者都圍觀看著熱鬧。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多少年了,三派一直相安無事,怎麽突然就成了這樣?”
“你是剛來的吧,聽說三江門的長老屠萬春被西庚派的楊去疾殺了,這是要報仇呢。”
“這下可要不太平了,這次我可得在修行集市中多買些修行資源帶回去,也不知這衝突會爆發到什麽地步。”
侯彥章臉色鐵青,身形微微一晃便要出手。
“前輩且慢,對方劉滿江和馮遠山都還沒有出現,二位前輩在暗中為我壓陣,這兒由我來出麵就是了。”
圓淨師太和侯彥章點了點頭,悄悄的退了開去。
陳墨分開了人群,從後麵擠了過去,朝著西庚派別院的大門徑直而去。
“你是什麽人?三江門在此辦事,閑人免進!”門口守著的一名三江門弟子立刻就朝著陳墨走了過去,伸手就來推陳墨。他還以為陳墨是個看熱鬧的修行者。
“呼……”一道人影衝天而起,朝著遠處就飛了出去。
“砰……”人影摔在了地上,揚起了一陣塵土。人群安靜了片刻,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喧嘩。
“這人是誰?竟然敢在石泉縣對三江門的弟子動手。”
“他想幹什麽?莫非是西庚派的弟子?”
三江門的弟子也都反映了過來,兩個人拿著長劍朝著陳墨就衝了過來。陳墨恍若未見,朝著院子裏就走了過去。
“你找死!”劍光一陣閃動,二人手中的長劍朝著陳墨就刺了過來。陳墨雙手一伸,一把就抓住了刺過來的兩隻長劍的劍身。手腕一用力,長劍立刻就被折彎了。兩名三江門的弟子隻覺手中傳來了一陣大力,再也握不住劍柄,長劍被敵人給奪走了。
“當啷、當啷……”兩聲響,陳墨隨手將長劍扔在了地上。
別院之中修為最高的也就是黃勇,也隻是武士中階的境界,修行者加起來一共也就一隻手的數,三江門派來抓人的弟子也都是武士境界。以陳墨如今修煉了金犼法體的力量和肉身強度,這些人即便拿著兵刃也無法對陳墨造成任何威脅。
“謔……,這人是誰?怎麽這麽厲害?”
“這下可有樂子瞧了,三江門這些弟子隻怕在他麵前就跟土雞瓦狗一般。”
陳墨進了院子,不一會兒功夫就看“呼”的一下一個人影從院子裏被扔了出來。這人落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半天都爬不起來,正是一名三江門的弟子。接著又有人不斷的從院子裏被扔出來,果然這些人在陳墨手底下連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遠處一個茶館的二樓,圓淨師太和侯彥章坐在茶館二樓看著這一幕。
“胡鬧,當真是胡鬧,”侯彥章臉色有些不悅,“這不是將把柄遞到三江門的手中送去麽,真是太孟浪了。”
“侯道友,我倒是不這麽認為,和三江門講理有用麽?我看王道友做的很對,正該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圓淨師太道。
侯彥章目光閃爍了一下不再說話了。
不一會兒功夫,院子裏麵不再有人被扔出來,一個霸道的聲音穿了出來:“回去告訴劉滿江和馮遠山,我們西庚派不是好惹的。限他們今日太陽落山之前將楊山主和齊心吾放出來,否則就休怪我們西庚派不客氣了。”
嘩……,圍觀的修行者們頓時就沸騰了。
“這是誰啊?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直呼武匠境界修行者的大名。”
“這不是給西庚派招禍麽,西庚派可隻有侯彥章一個武匠境界的修行者,而且突破了才幾年的功夫。三江門不但有兩名武匠境界修行者,而且劉前輩已經在武匠境界修煉了幾十年,可不是侯彥章能對付得了的。”
“王前輩,謝前輩救命之恩!”黃勇臉色激動無比。
突然間三江門的修行者就殺上了門派,將別院團團圍住,他們根本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就全都被抓了起來。他心中正惴惴不安的時候,陳墨就像是天兵天將一樣衝天而將。
而且陳墨的手段實在是太霸道,太解氣了。三江門的修行者在他麵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一個個就像是小雞一樣被提著扔了出去。
“你們將別院中的床單被罩拿幾床出來,在上麵寫上幾句話跟著我去三江門別院。”陳墨吩咐道。雖說修行者用不著這些東西,但是別院之中也有不少普通人,床單被罩之類的東西自然不缺。
“不知要寫那些話?”黃勇恭恭敬敬問道。
“嗯……,就寫三江門狼子野心,殘害修行同道。劉滿江、馮遠山喪心病狂,墮入魔道!”
“這……,這好像有點太過了吧……”黃勇感覺冷汗直流。
“別人都已經將刀架到脖子上了,我們還要對他們客氣不成?就這麽寫,出了什麽事我來負責。”陳墨冷聲道。
“是!”黃勇一凜,趕緊去辦了。是啊,三江門都已經殺上門來了,根本就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時候,都這樣了自己還顧忌這顧忌那的,豈不是婦人之仁麽。
西庚派的別院安靜了一會兒,正當圍觀的這些修行者們心中有些疑惑的時候,就看一隊人馬從院門走了出來。
之間四名修行者手中各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竿,拿出了兩塊床單似的東西,套在了竹竿上舉了起來。
看清了這竹竿上的東西,頓時人群就沸騰了起來,這兩麵床單上各寫了一句話。
“三江門狼子野心,殘害修行同道!”
“劉滿江、馮遠山喪心病狂,墮入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