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二章 搬救兵
王小蝦看著圍過來的五名拿著兵刃的衙役，心裏麵忍不住有點緊張。不過看到了他們慢吞吞的動作之後，一顆心又放了下來。
“兄弟們，一起上，這小子手裏的長劍就算再鋒利難道還能對付得了我們五把刀子麽。”一名衙役一聲大喝，五個人舉著兵刃一擁而上。
胡連山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但緊接著這股笑意就凝固在了臉上。“鐺鐺鐺鐺鐺……”一陣清脆的金鐵交鳴聲響過，就看六名衙役手中就隻剩下了光禿禿的刀柄和一小截鐵尺。
再看王小蝦，已經脫出了五人的包圍，好整以暇的將手中的元母鋼長劍插入劍鞘之中。
“點子太硬，快扯呼！”那帶頭的衙役驚呼了一聲，眾人呼啦一下就退了開去。急切之中這些差役竟然將賊人的青口都叫了出來，要是換了這一身皮還真和強盜沒什麽區別。
王小五看了心中大感欣慰，前天自家兒子才成了仙人，沒想到就已經變得如此厲害。看來老王家的祖墳上還真是冒了青煙啊，一定得將祖墳再遷回來，不能壞了風水。
“張員外，你們不是要綁了我兒子換贖金的麽？怎麽這麽輕易就放棄了？”王小五戲謔笑道，看著張宗正滿臉震驚的模樣，心裏麵說不出的痛快。
“不不不……”張宗正連連退了五六步，“五哥，五爺……，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誤會，這都是誤會啊。”
“是啊，都是誤會，都是誤會……”胡連山帶著手底下的衙役也不斷退去，臉上神色很是複雜。既有驚懼之色，又有討好的笑意，生怕王小蝦繼續動手。
王小蝦回頭看了看陳墨，看到陳墨向他微微搖了搖頭，他乖巧的回到了父親的身旁，沒有再有所動作。
看到了這一幕，張宗正和胡連山二人哪裏還敢再逗留，帶著一幹衙役轉身連滾帶爬的就逃走了。隻見張宗正那癡肥的身子在這個時候竟然變得靈活無比，絲毫也不比其他人慢半分。不一會兒功夫，幾人便逃的沒了影子。
這時王老根兀自沒有回過神來，看著站在身旁的王小蝦，雙目之中滿是震驚的神色。
“小……，小蝦，你……，你一個人把他們全打跑了？”王老根結結巴巴問道，他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四叔，咱們回去吧，今日先不祭祖了，讓大夥先把咱們王家的祖墳都遷回來。”王小五道，他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但心裏麵可了開了花。自己兒子這還是剛剛成了仙人，要是跟小神仙再繼續修煉下去得厲害成什麽樣？
“啊？哦！好，咱們這就回去叫人！”王老根反應了過來，興奮得兩眼直放光。誰願意受窩囊氣？但凡能反抗，王家人也絕不可能把祖墳遷走了讓人種地。這不是沒法子麽，那張宗正勾搭上了城裏的老爺們，拿著刀子架在他們脖子上，不低頭也沒辦法啊。
沒想到自己這侄兒和侄孫一回來就讓王家人大大的揚眉吐氣，這實在是太痛快了。
但走了兩步，王老根心裏麵又有點惴惴不安起來。
“小五，剛才你怎麽不讓小蝦將那姓張的給拿下來，我看他們隻怕不會善罷甘休啊，說不定就叫人去了。”
“四叔，你放心吧，他們再來多少人都白給。”王小五含含糊糊道，看了兒子一眼。這種事他可不知道說什麽，自己兒子究竟有多厲害，他心裏麵一點數也沒有。不過一切都有小神仙做主，他膽氣可足的很。
“小五，你……，你們兄弟幾個在外麵到底遇上了什麽事？怎麽……”王老根心裏麵一團迷糊，他們老王家世代都是漁民，怎麽自己這個侄子出去三年功夫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他看王小蝦就這麽厲害，又看王小五這麽鎮定，還以為王小五也是深藏不露。
王小五看了看陳墨，見他臉色如常，看不出在想什麽。他也不敢造次，隻和王老根兜著圈子胡扯了一番，一行人朝著海蠣村行去。
……
“胡大人，你老人家可要為我做主啊，我那良田……，種的麥子可都還沒收，這些天殺的王家人，這是要我的老命啊。”張宗正哭天搶地，抱著胡連山的小腿苦苦哀求。
胡連山看著死狗一樣的張宗正心中一陣不屑，這吃人不吐苦頭的家夥，說得好像自己吃了多大的虧一樣。什麽良田？還不是搶了人家的祖墳開墾的，簡直缺了大德了。不過說起來當時自己好像還派了一隊衙役去幫忙來著。
“姓張的，你把老子給坑慘了！”胡連山一腳就將張宗正給踹了出去，眯著眼睛看著對方，看起來滿臉的狠戾之色。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但是也不能輕易的就放過這個張胖子，怎麽也得將他這身肥肉熬點油出來。
“胡……，胡大人……，你……，你這是……”張宗正蒙了，他不明白為什麽胡連山說翻臉就翻臉，這些年自己送了多少銀子，難不成就都打了水漂了？
“這王小五如此厲害，你竟然敢攛掇我來對付他，今天要不是腿腳利索點，爺爺我隻怕連命都沒有了，你說，你該當何罪？”胡連山聲色俱厲大喝道。
“我……，我……”張宗正心中升起了無邊的後悔，自己這不是豬油蒙了心，被鬼捂住了眼睛麽，為什麽就要貪圖那王小五的財物。自家是少吃的還是缺穿的？這下倒好了，羊肉沒吃著，卻惹了一身騷。
心中靈光一現，張宗正趴在地上叫道：“胡大人，隻要大人肯為小人做主，小人願將城南的宅子送給大人。”
“那可是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一處宅子你就想把我老胡給收買了？你還真打了一手的好算盤。加上你城裏麵的那個鋪麵，一起孝敬給我老人家，否則我就治你個勾結江洋大盜謀害官差之罪。”
張宗正頓時如同一灘爛泥般癱軟在了地上，心裏麵後悔得恨不得一頭撞死。一處宅子也就算了，那鋪麵可是生金蛋的母雞，這不是要掘了他張家的根麽。但是沒辦法，也隻能服這個軟了，否則自己就連命都要沒了。
“小的……，都聽胡老爺的，這件事一了，小的立刻就立下字據，將鋪麵過到胡老爺名下。”張宗正恨不得給自己個大嘴巴子，自己這是昏了頭，竟然幹出與虎謀皮的事情來。
“好！走吧，咱們這就去見趙大人。”張宗正道。
“趙大人！胡老爺是說……”張宗正一下就爬了起來，滿臉的激動。這胡連山的根腳他自然打聽的清清楚楚，否則他又怎麽可能賣力去巴結。
這胡連山背後的大腿可是滄浪縣的縣令趙老爺，以前這廝隻不過是個街麵上的小混混。也不知這小子走得什麽運，竟然有個如花似玉的妹妹。有一次這家夥在賭坊裏輸光了錢，還欠了一大筆債，被賭坊老板逼的隻能將自己妹妹賣到了青樓。
沒想到這廝運氣竟然這麽好，他妹妹竟然被趙大人給看上了。那姑娘雖然痛恨哥哥將自己賣到了青樓，但卻也沒別的親人，隻有依靠這個哥哥。胡連山這小子從此一躍成了有權有勢的人物，更當上了滄浪縣的稅吏，就連戶部主事都不得不給他幾分麵子。
有趙大人給自己做主，王小五那廝絕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張宗正一下激動了起來。
……
“老爺，來，吃個桃。”胡桃兒將剝了皮的水蜜桃拿到了趙大彪的嘴邊。
“哈哈哈，我的美人兒，我更喜歡吃你身上的桃兒……”。
“老爺，你真壞……”。
趙大彪心裏麵簡直快意到了極點，這日子過的簡直太爽了。自家祖墳真是冒了青煙，不，冒青煙都沒這麽好的運氣，祖墳簡直是炸裂了。自己一個捕快，不知怎麽地就被小神仙看上了，竟然讓自己做滄浪縣的縣令。
近兩年的時間來，小神仙根本不管不顧，就像是消失了一下，自己根本就成了土皇帝。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兢兢業業的，一心想要辦好事情，但是後來發現小神仙根本不管，他也就放任自己了。
大的壞事不做，但是收收銀子，逛逛窯子，這些事情幹得還是很勤快的。六房那些主事看他這個模樣也都投其所好，誰也不願他真來管事，不住的把銀子和女人給趙大彪送過去。
看著本來自己需要仰視的六房主事如今一個個都上趕子巴結自己，趙大彪更加得意。一年多來他光姨太太就娶了十八房。不過這段時間他卻是獨寵這胡桃兒，這是他逛青樓時遇上的奇女子，其中妙處簡直讓他流連忘返，成天與這第十八房姨太太廝混在一起，什麽事也不管了。
“老爺，舅老爺求見。”正當趙大彪要化身禽獸時，屋外響起了一個聲音，就像是一盆涼水從趙大彪頭頂澆了下去。
“讓他進來！”趙大彪恨恨道，沒法子，自己這心肝寶貝對這個唯一的娘家哥哥還是很關心的，他也不想讓美人不快。
“老爺！”胡連山哈巴狗一樣進了屋子，渾然沒了之前在張宗正麵前頤指氣使的模樣，“妹妹，你有沒有將老爺給伺候好？要事老爺瘦了一兩，我可饒不了你。”
“行了，有什麽事快說吧。”趙大彪有點不耐煩，自己在美人身上折騰得少了可不止一兩肉。要不看在胡桃兒麵上，他連正眼都不想看自己這個大舅哥。
“老爺英明，一眼就看出小的有事稟告，”胡連上又拍了一下，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老爺，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怎麽了？起來說話吧。”趙大彪一把將胡連山拉了起來，胡桃兒就在邊上，怎麽著也得給這個大舅哥點麵子。
“老爺，小的每天都兢兢業業的辦差，今天正好到海蠣村去收稅，沒想到……，沒想到窮山惡水出刁民，那海蠣村的漁民不但一文錢的稅都不繳，反而還將小的給恨恨的揍了一頓。小的挨揍倒是沒什麽，但這些刁民分明就是不把老爺看在眼裏，狠狠的打老爺臉啊。”
趙大彪一聽就恨不得一腳把這大舅哥踹地上，什麽兢兢業業的辦差，當自己不知道啊，成天就知道撈錢玩女人。自己隻不過是看在他妹妹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如今踢到了鐵板就到自己麵前來挑唆，想要讓自己為他出氣。
你挑唆就挑唆吧，好歹有點技術含量行不行，這說的話簡直三歲孩子都能聽出裏麵的意思來。
“老爺，求求老爺為我哥做主，奴家就這麽個哥哥，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奴家……，奴家也不想活了。”胡桃兒也跪了下來，一把抱住了趙大彪的大腿哭著哀求。
趙大彪這下頓時就受不了了，天天睡在枕邊的人這麽求他，他就算是鐵石心腸也得軟下來。
“行了，都起來吧，究竟是怎麽回事？”
胡連山不敢爬起來，跪著就添油加醋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在他的嘴巴裏，哪有什麽掘了人家祖墳的事情，根本就是他胡大人秉公執法，到海蠣村去辦差。海蠣村一個個都是無法無天的刁民，特別是王小五和王小蝦父子，更是冥頑不靈。
父子兩個將他胡大人的諄諄教導都當做了放屁，對趙大彪的威名也是不當回事。一說到要繳稅，父子倆個立刻就操刀子動手。他們一眾衙役們一個沒防備，被對方偷襲得手吃了點小虧。
為了不墜趙大彪的名頭，他們當機立斷，避其鋒芒先撤退了。回來請趙大彪調集大隊人馬，去將那海蠣村給蕩平，這樣才能顯出衙門的威風來，也好震懾滄浪縣境內其他的刁民們。
“去你的，”趙大彪最終還是沒忍住，一腳將胡連山踹了個跟頭，“你這是要把我往死裏坑呢，還蕩平海蠣村，你這是要摘了我的烏紗帽麽。”
雖然正事不幹，但趙大彪腦子還沒糊塗。他心裏麵很清楚自己這個縣令怎麽來的，要是敢胡作非為，隻怕小神仙第一個饒不了他。
“你剛才說你帶著六個人都不是一個半大孩子的對手？”趙大彪眯著眼睛問道。
“大人，不是我們沒用，是那毛孩子手裏的寶劍太鋒利了，簡直是吹毛斷發。小的們的兵刃和那小子的寶劍一碰立刻就斷了。大人你也知道，小的是個愛兵如子的人，生怕手下被那小子誤傷，這才下令讓大夥兒撤退了。”
趙大彪忍住又要抬腿踹去的衝動，仔細問道：“那孩子是什麽來曆？”
“大人，那孩子叫王小蝦本是海蠣村漁民的孩子，他父親叫做王小五，還有兩個兄弟叫王小六和王小九。將近三年前，王家人突然就離開了海蠣村不知所蹤。這回那王小五和王小蝦突然回到了村子，還帶著凶器，分明是這兩年落草為寇去了。”
“我懷疑他們是海盜的探子，到咱們滄浪縣來是打探軍情來了，一旦摸熟了情況便要帶著海盜大軍前來劫掠。大人，還請立刻下令，前去將那父子倆個抓起來拷問個清楚啊。”
趙大彪聽了這番話忍不住也有點心動了，他當上了這個縣令之後寸功未建，心裏麵忍不住也有點著慌。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小神仙突然出現，看他一無是處將他這個縣令擼了。而且胡連山口中那王小蝦的寶劍讓他也很是心動。
他本是衙門裏的捕快，也算是武官，對於寶劍寶甲之類的還是很感興趣的。就算自己這大舅哥滿嘴胡扯，把裏麵的水分擠一擠打個八折，那王家父子應該也不是個好人，至少來曆很可疑。自己還是帶著人手去看一看，萬一立下點功勞，見了小神仙也有話說。
“你去吩咐一下，點齊人馬，我們往海蠣村走一趟。”趙大彪終於下了決心。
“得令！”胡連山一下就來了精神，應了一聲，一溜煙出了門去了。
“老爺，你可千萬要小心啊，有什麽事就讓我哥先去打探，你是千金之體，可不能冒險。”胡桃兒關切道。
“放心，幾個海賊老爺我還沒放在眼裏，想當年老爺我可是跟仙人都動過手的，”胡大彪吹噓道，“給老爺披甲！”
……
海蠣村中一派熱火朝天，整個村子的人都忙碌起來了。那片良田所在不但是王家人的祖墳，也是張家人的祖墳所在。如今除了張宗正家的祖墳還埋在那兒，海蠣村兩個大姓人家的祖墳可全都挪走了。
就算是張家人，也沒一個對張宗正有好感的。家家戶戶拿著扁擔，鐵鍬等工具向著村外頭湧去。大夥兒這口氣在心裏憋了一年多了，今日有人領頭，一下就爆發了。
也甭管王老根說的是真是假，今天無論如何都得連夜把祖墳給遷了。要是那張宗正敢阻攔，大夥就和他拚了。
滄浪縣城東門，一隊提槍攜棒的衙役列著隊出了城門。趙大彪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麵帶頭，頗有點出征大將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