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一章 惡霸
“四叔，這一趟我拜祭完了先人就要走了，我幾間房子就送與你家了，隻要我回來的時候能讓我落個腳就行。”一早上王小五和他四叔說著話。
“小五，看到你現在有了出息，我也就放心了，”王老根眉開眼笑道，“等百年之後，我也能安心去見大哥了。你回去之後也給小六和小九帶個話，讓他們有空就回來看看。四叔我隻怕活不了幾年嘍，晚了可就見不著了。”
“四叔，瞧你說的，你老人家身子骨硬朗著呢，活到一百歲都沒問題，”王小五笑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上墳去吧。”
“啊？上墳？”老頭臉上突然露出了慌張的神色，“咱們王家祠堂裏就供著列祖列宗的牌位，到祠堂裏拜祭就是了，幹嘛還跑這麽遠呢。”
“回都回來了，也不怕多走兩步。也讓我爹和我娘親眼看看小蝦這孩子。他們二老走的早，可從來沒親手抱過小蝦，得讓他們好好看看。”王小五可沒忘了回來的目的，就是要告訴列祖列宗他們王家出了一個仙人，當然得上墳去。
“那……，好吧，四叔也跟你們一起去，給你們帶路。”王老根臉色變了變道。
“沒事，四叔，你在家歇著就行，我和小蝦兩個人過去就可以了。”王小五道。王小蝦成為仙人這件事他雖然很想大聲向海蠣村的鄉親們宣布，但是他卻怕陳墨生氣，決定還是憋在心裏。
“還是四叔帶著你們吧，”王老根眼神閃爍道，“小五，你也好幾年沒回來了，村子裏變化也不小，萬一找不到路也是個麻煩。”
“這怎麽可能……”王小五看著老頭的模樣，心裏麵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預感，“四叔，不會咱們老王家祖墳出了什麽事吧？”
“沒事，沒事……”老頭目光不斷躲閃，“咱們這麽一大家子人，能出什麽事呢。”
“小蝦，把東西挑著，咱們走吧。”王小五不再追問，向兒子吩咐了一句。王小蝦應了一聲，挑著擔子就出了門。擔子一頭是豬頭和雞鴨，還有一壇酒，另外一頭是香燭、紙錢等物品。
陳墨看了看老頭的模樣，也跟了出去。一行四人，出了海蠣村向著村子西麵而去，王家的祖墳就在那個方向。
四人出了村子之後，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向著村子南麵而來。來到了村南的一處大宅院，溜進了院子。
“老爺，小的看著王小五父子挑著三牲、紙錢向西麵去了，看模樣是要上墳去。”
“上墳？”坐在太師椅中的張員外胖臉上露出了一陣冷笑，“本想著他們父子離開了海蠣村再動手的，沒想到他們卻是自尋死路，好端端的去上什麽墳，也罷，就讓咱們送他們下去和他王家的先人相見吧。”
張員外一骨碌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朝著身旁一名留著鼠須的精瘦中年人道：“胡老爺，小的給您老人家帶路，咱們這就發財去。”
胡連山斜睨著眼看著張員外道：“你不是因為占了人家祖宅又掘了人家祖墳，利用我來對付王家人的吧？要是被我發現你是在利用我，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哎喲，我的胡老爺，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不相信我，我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利用你老人家。再說了，那王小五昨天回到了海蠣村大肆顯擺，每家每戶都挨個發了大米白麵，他們同宗的每家更是送了豬肉、布匹，顯然是在外麵發了財。”
“好，我就信你一回，兄弟們，大家一起發財去，張宗正，你給我在前麵帶路吧。”
一行人出了張家宅院，跟著張宗正出了海蠣村也向西而去。
“四叔，你怎麽往那兒走，咱們家祖墳不是在那邊嗎？”王小五看著走在前麵的四叔開口問道。
雖然離開了海蠣村三年的時間，但是祖墳在哪兒他還是沒忘的。王老根轉身看了看王小五，臉上露出了一副苦笑道：“小五，這些年村子裏有了些變化，咱們家的祖墳也遷了，你跟我走就是了。”
“祖墳遷了？”王小五吃了一驚，“這是為什麽，好好的幹嘛要遷墳？”
入土為安，亡者安葬之後最忌諱打擾，更何況是自家的先人。罵人最狠的一句話便是掘人家的祖墳，王家在海蠣村生根了上百年，祖墳可一直都在那兒從來沒動過。王小五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剛離家三年，竟然祖墳都給遷走了。
“這個……，前些時候村子裏請了個風水先生看了看，遷了個風水更好的地方，這不，小五你一家子果然不就發達了麽。”
王小五狐疑的盯著四叔，他可不相信這一番鬼話，再說自己當年跟著小神仙走的時候祖墳可還在原來的地方呢。老頭看起來有點心虛，一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王小五按捺住了心中的疑惑跟了上去，過了約莫一頓飯的功夫，眾人來到了一片荒郊野外。這兒的地勢一片空曠，看起來頗為荒涼，地上排著一個個墳包，正是海蠣村漁民祖墳所在之地。
“小五，咱們家的墳就在那邊，我大哥和嫂子也都安葬在那邊。”王老根指了指一片墳包道。
王小五朝著老頭指著的方向走了過去，果然就看到了自己爹娘的墓碑。
“小蝦，快給爺爺奶奶磕頭。”父子倆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陳墨也靜靜地來到了墳前鞠了個躬。
“咚咚咚……”磕了九個響頭之後，王小五想起了什麽，從地上撚了點土放在嘴巴裏嚐了嚐。
“呸呸呸……”連吐了幾口唾沫，王小五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四叔，這兒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土地裏鹽分太重，隻怕棺材埋下去沒幾年就爛了，哪裏算得上是風水寶地。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祖墳全都遷到這兒來了，原來的地方幹什麽用了？”
“這個……”王老根頓時語塞起來，囁囁嚅嚅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小蝦，咱們走，我倒要看看原來咱們祖墳所在之地到底幹什麽用了，為什麽我們王家子孫會幹出如此不肖之事。”王小五陰沉著臉，扭頭朝著南麵而去。他在海蠣村住了幾十年，四周的情形自然熟悉的很。
“小五，不要衝動啊……”王老根慌了，趕忙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功夫，四人便來到了一片小山腳下，就看此處山青水秀，比剛才那片荒蕪之地看起來要好多了。山腳下一陣微風吹過，掀起了陣陣的麥浪，在山腳下竟然種了一大片麥子。
要知道海州本就是荒蕪之地，良田極少，滄浪縣靠近海邊，更是不適合耕種，更別說海蠣村這個海邊的漁村了。沒想到在這兒還能看到這麽一大片麥浪。
頓時王小五的臉就拉了下來，伸手指著老頭氣的直哆嗦道：“四叔，你……，你們這幹的還叫人事嗎？咱們海蠣村周圍就這麽一片風水寶地，是用來讓先人入土為安的。你們……，你們竟然利欲熏心，用來種糧食，這種出來的糧食你們是怎麽吃得進嘴的，就不怕爛肚腸嗎？”
老頭的腰本就佝僂著，這一下腦袋更是快要低到了地上，歎息了一聲道：“哎……，子孫不肖啊……，都是咱們王家人沒本事，連老祖宗的墳地都守不住，死後也沒臉去見列祖列宗啊……”
王小五一聽自己四叔話裏有話，趕忙問道：“四叔，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哎……，這都是那張宗正幹的，他本就有錢有勢，在滄浪城裏麵也置辦了鋪麵。前兩年他不知怎麽地搭上了一個衙門裏的稅吏，更是無法無天魚肉鄉裏。兩年前有一日他將咱們村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限期大夥十日之內將祖墳全部遷走。”
“你……，你們就聽他的了？”
“不聽又有什麽辦法？”老頭歎息了一聲，“你堂弟當時就毛了，和他們理論，卻被那些黑狗子摁地上就打了一頓板子，足足三個月沒能下得了地。”
“無法無天，真是無法無天！”王小五氣的暴跳如雷，“四叔，這件事絕不能就這麽算了，我要去找那張宗正好好的理論理論。”
“算了，小五，聽叔一句勸，你們也拜過了先人，趕緊走吧。強龍不壓地頭蛇，那張宗正上麵有人，不是你們惹得起的。”
“在那兒，他們在那兒，別讓他們跑了！”
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聲音，王老根扭頭看去頓時臉色大變。就看一隊身著皂服，衙役模樣的人朝著這邊跑來，一個個手上拿著鋼刀鐵尺，凶神惡煞一般。
“小五，你們快跑，我來擋著他們。”王老根急的直跳腳，伸手就來推王小五。
王小五看了眼陳墨，原本還有些慌張的心大定了下來，有小神仙做主，他還怕什麽。
“四叔，不用急，我沒去找他，他倒先找上門來了，那就好好的算一算賬吧。”看著落在後麵那胖胖的身形，王小五眼中射出了冰冷的光芒，那胖子正是張宗正。
“快走啊，他們人多勢眾，還帶了刀子，你們不要命了嗎？”王老根急了，一個勁的推王小五。隻是他人老力衰，又哪裏能夠推得動。
不一會兒功夫，那對衙役就到了跟前，呼啦一下將眾人圍在了中間。
過了一會兒，張宗正才跟了過來，累的氣喘籲籲。
“張員外，我正想去找你呢，沒想到咱們卻想一塊了，你倒是先來找我了。”王小五淡淡道，眼睛裏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那些帶著鋼刀鐵尺的衙役。
“哈哈哈，王小五，死到臨頭了你還裝什麽樣。乖乖的，把身上的錢財都給我交出來，說不定我還能放你們一條活路，否則老子現在就送你去見你那埋在地下的爹娘。”張宗正惡狠狠道，和昨日客客氣氣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張員外，我那屋子隻怕你也根本沒打算給錢吧？”王小五又道。
“廢話，我在裏麵養豬是看得起你，在我眼裏你們這些苦哈哈根本和豬狗也沒什麽區別。”張宗正厲聲道，“胡大人，趕緊下令將這些人都拿下來吧，咱們將這小兔崽子當作人質，讓王小五回去籌錢，怎麽也得讓他家破人亡。”
這張宗正一開口就是毒計，王家和他無冤無仇，也不知他為何就這麽狠毒。
“我們王家的祖墳也是你掘的吧？做下這等有損陰私之事你就不怕折壽嗎？”王小五咬牙切齒道，心裏麵的怒火已經熊熊燃燒。
“哈哈哈，王小五，我張宗正還怕你們王家這些烏合之眾麽？死人占著這麽好的地方幹什麽？你們王家人也是死腦筋，放著這麽好的良田不知道種，卻便宜了我。不過話又說回來，還真是多虧了你們王家的死鬼爛在了地裏，將這片地養的這麽肥，這兩年收成還真不錯。”
張宗正得意的大笑，他感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渾然不覺得自己占人家祖屋，掘人家祖墳有什麽不對的。
“小蝦，你過來。”陳墨朝著王小蝦招了招手。
“二師父。”王小蝦乖乖的來到了陳墨身旁，陳墨手中一閃，多了把長劍，正是他親手給王小蝦煉製的元母鋼長劍，“這些人交給你了。”
王小蝦接過了元母鋼長劍，腦子裏有點蒙圈了。他雖然練武練了近三年，但可從來都還沒與人動過手，如今他雖然開啟了元力，但讓他一下麵對這麽多全副武莊的衙役，他還真有點惴惴。
本來他以為師父會動手將這些人給打發了，沒想到陳墨卻是讓他來出頭。
“師……，師父……”王小蝦提著元母鋼長劍有點不知所措。
“去吧，你往後遇到的場麵絕不會有現在這般輕鬆，要是這都應付不了，還是不要修行了。”陳墨低聲道。
“我明白了！”王小蝦心中一凜，記起了自己的身份，轉身下了場去。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陳墨，以為他隻是個下人，根本也沒看到陳墨是怎麽將元母鋼長劍給拿出來的。況且以陳墨的手法，也不可能讓這些人發現異常。
“二……，二老爺……，小蝦他……”王小五來到了陳墨身旁，低聲道。他看到這一幕心裏麵也有點緊張起來。
“放心吧，小蝦若是連這幾個三腳貓也對付不了，這些年的武藝也白學了。”
看到了陳墨一副淡然的模樣，王小五一顆心微微放了下來。
“小五，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讓小蝦這孩子一個人去對付他們？這可都是凶神惡煞，你糊塗了嗎？”王老根慌急道，他魂都快嚇沒了。
“四叔，你放心，看著就是了。”王小五伸手在老頭背上拍了拍安慰道。
“疤老六，你去把這小子給我打發了。”胡連山朝著一名收下吆喝道。
“好嘞，胡爺，你瞧好吧，看老六我將這小子的蛋黃給擠出來，讓他跪在你老人家麵前磕頭。”一相貌凶惡的漢子走了出來，就看他臉上一條刀疤斜斜的從眉梢掛到嘴角，將鼻梁都劈成了兩半。
“小子，毛還沒長齊就學人舞刀弄劍的，當心不小心割了自己的卵蛋。乖乖的丟了手裏的劍，跪在爺爺麵前磕三個響頭，爺爺我就饒了你。”疤老六晃了晃手中的單刀獰笑道。
王小蝦有點緊張，從靈木劍鞘中抽出了元母鋼長劍對著疤老六，感覺心跳都有點加快。
疤老六頓時雙目圓睜，看著王小蝦手中的長劍忍不住吸了口氣道：“好家夥，屁大個孩子竟然有這麽好的長劍，我看是百煉精鋼打造的吧，今天就歸爺爺我了，在你小子手裏也是吃土。”
手一揮，手中單刀就揮起一陣風聲，疤老六腳下一跨朝著王小蝦就衝了過去，氣勢十足。每次秋收下鄉收糧，就算是最野蠻的刁民在他手中單刀下都隻能狼奔豕突，眼前這小子就是個送菜的。
“當……”一聲輕響，疤老六正要大展神威，突然就感覺手中一輕。他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手裏麵竟然隻剩了個刀把，“當啷”一聲，疤老六隻覺得腳上一痛，刀身掉在了地上，將他左腳的小拇指給切了下來。
疤老六嚇得一個懶驢打滾往後滾去，躲到了同伴後麵抱住了血流如注的左腳連連呼痛。
王小蝦也愣住了，看著手中的元母鋼長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就贏了？這也太簡單了吧，那疤臉惡漢的動作在自己眼裏簡直就和三天沒吃飯的老太太一樣，慢到了極點。自己手中的元母鋼長劍隨便一揮竟然就將對方的兵刃給削斷了，難不成對方手裏的鋼刀是木頭做的麽？
王小蝦頓時信心大漲，對自己的身手有了莫大的自信。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張宗正和胡連山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看到的這一幕。自己手底下最能打的疤老六被這小子一招就給收拾了？
“你們給我一起上，這小子手裏麵的長劍邪門，注意著點！”胡連山跳腳道，眼睛裏也射出了狂熱的光芒。
這可是把好劍！一定要奪下來送給縣令大人，他老人家以前是個捕快，也是習武之人，最喜歡寶刀寶劍，絕不能放過這個小子。
眾人得了令，一個個舉起了手中的鋼刀鐵尺一擁而上，朝著王小蝦就圍了過去。
“小蝦小心！”王小五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