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六十二章 找場子
“嘶……”看到躺在床上不停的哼哼唧唧的夏青山,陳墨忍不住到抽了一口涼氣。這家夥的模樣看起來實在太慘了,全身上下沒一塊好皮肉,就跟木炭一樣漆黑,而且還隱隱的散發出一陣烤肉的香味。
這家夥已經被烤的外焦裏嫩,要不是他是個修行者,肉身強大,隻怕早就斃命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青山兄弟到底是被誰給傷成這樣的?”陳墨問道。夏青山如今身上已經塗抹了一層膏藥,但還很是很痛苦。燒傷不是金創,好起來要比刀劍傷勢慢了不少。
“唉……,說起來也是丟人……”夏天賜歎了口氣,“說到底還是這小子自己管不住自己,當日我們幾個前去衙門點卯,這小子就自己跑出去在府城裏溜達。我卻也沒在意,隻當作他年少好動,但覺得他心中應該也有個分寸。”
“沒想到……,沒想到……”夏天賜低頭掩麵,有點說不出口,但還是咬了咬牙繼續道,“沒想到這小*竟然過不了美色這一關,去逛青樓。甚至在青樓中還因為一個女子與人爭風吃醋起來,他這身傷就是被那人給打傷的。”
“那人是個法術修行者?”陳墨沉聲問道,武技修行者造不成這種傷勢。能與夏青山爭風吃醋的修行者,修為定然也不會太高。看這模樣,夏青山應該是被一名修煉了火行法術的法士給打傷的。
“不錯,那人叫做金泰延,乃是嶺南縣金家的子弟。”夏天賜道。
“嶺南縣金家?”陳墨卻是不知這金家是什麽來頭,他一個外來者,對於鮫國的局勢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金家乃是黃石郡第一世家,金家老祖更是除了黃石郡郡守之外唯一的一名武匠境界修行者。“夏天賜解釋道。
”武匠境界的修行者?“陳墨吃了一驚,武匠境界的修行者即便在大周王朝也可以開辟一個修行勢力,稱老做祖了。而在海外七十二島,更可以算得上是高手了。在整個七十二島勢力範圍內,除了遠遁神桑島的靖海王,也就如今的鮫國老祖李金池一個武宗境界的修行者。
看了看躺在床上呼痛不已的夏青山,陳墨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他沉吟了片刻,催動元力,手中多了個玉瓶,拔開玉瓶的塞子,從裏麵倒出了一枚圓溜溜的丹丸來。來到了夏青山身旁,陳墨伸手捏開了他的嘴巴,將丹藥塞入了他的口中,元力微微一催,夏青山將丹藥吞了下去。
一旁的夏天賜看得目光微微閃爍,卻是什麽也沒說。丹藥入腹之後,夏青山卻還是呼痛不止,但是過了盞茶的功夫,就看他渾身扭動起來,看起來很不好受。
“癢……,好癢……”他實在是忍受不了,竟然伸手在身上抓了起來。
“青山,住手!”夏天賜看得嚇了一跳,趕忙就要去攔住他,但是已經遲了。夏青山一把抓在了臉上,竟然將臉上黑黑的焦殼給抓了下來。
看清了夏青山的模樣,夏天賜呆住了,他看到夏青山臉上那層焦殼被抓下來之後,竟然露出了粉紅色的皮肉。照理說夏天賜此刻身上應該是傷勢很重才對,絕不可能連新皮都長出來了。燒傷的傷者身上肯定會流膿水,雖說修行者恢複起來要快得多,但這麽迅速也實在太讓人無法置信了。
“陳道友剛才給青山服用的是?”夏天賜忍不住問道。
“隻不過是一枚加快傷勢恢複的丹藥罷了,”陳墨淡淡道,“我看青山兄弟實在是痛苦,便幫他一把,否者他還得吃很長一段時間的苦頭。”
剛才陳墨給夏青山服用的是回天丹,以陳墨如今肉身的強大程度,回天丹對他已經有點不夠用。之前在鯨國的時候他也買了更好的丹藥。而且如今他投靠了夏家,成了夏家的客卿,稍稍的交好一下也是應該的。
“這……,這可如何使得,陳道友你這實在是讓我愧不敢當啊!”夏天賜當然知道這種丹藥的珍貴程度,他夏家也有,不過他卻根本舍不得拿出來給夏青山服用。這可是保命的寶貝,夏青山如今看起來雖然很淒慘,但卻沒有性命之憂,讓他自己忍一忍也就算了。
床上的夏青山動作越來越快,不一會兒功夫就將身上的焦殼全部給剝了下來,整個人渾身上下竟然一點燒傷的痕跡也沒有了。
他一骨碌爬起了身來,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遍,又驚又喜。
“*,你給我跪下!”夏天賜一聲大喝,臉上的怒意升騰而起,他心裏麵憋了一大股火氣。
夏青山嚇得一個激靈,脖子一縮,“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族……,族長……”一擺脫痛苦,之前的事情全都浮現在了夏青山的腦海中,頓時他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他還隱隱約約的記得,是老鴇問他住在哪裏,他報了客棧的名字,老鴇安排龜奴將他給抬了回來。至於之後的事情,他疼得腦子都糊塗了,也記不太清了。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來,你簡直讓我太失望了,你對得起家族對你的培養嗎?”夏天賜怒喝道,他不但失望於夏青山的所作所為,而且如今青港夏家在黃石郡已經成了各個修行世家口中的笑柄。
夏家子弟去逛青樓,與人爭風吃醋繼而大打出手,結果被燒成了焦炭。在黃石郡法會之前發生這種事情,根本就是給夏家當頭一棒。夏天賜都有點怕了,等到法會的時候,夏家肯定會成為眾人的焦點,不過卻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而是被當作笑柄。
“你給陳道友磕三個響頭!”夏天賜大喝道。
“啊?”夏青山傻了,他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事,自是不明白族長為什麽讓他這麽做。不過他也不敢違逆,轉過身來就要朝陳墨磕頭。
“七爺你這是幹什麽?青山兄弟,你快起來。”陳墨伸手一把就將夏青山拉了起來。
“你這沒用的東西,你還不知道吧,這次多虧了陳道友,不然你隻能乖乖的躺在床上承受燒傷的痛楚。陳道友給你喂了一枚療傷的聖藥,你身上的燒傷才這麽快就好了。”
“族……,族長……,現在過了幾天了?”夏青山期期艾艾道,他早就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根本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
“哪一天?你和人家爭風吃醋不過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已,你知不知道,這事早就傳遍了府城,如今我們夏家已經成了雲集在府城中的那些修行同道們口中的笑柄。”夏天賜忍不住火氣又冒了上來。
“族長……”夏青山嚇的撲通一下又跪了下去,“我……,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這就去找那廝報仇,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給家族丟臉。”
夏青山臉色一下漲得通紅,猛地一下站起身來,就要朝外衝去。
“你給我站住!”夏天賜一聲大喝,他手臂猛地暴漲,一把抓住了夏青山,狠狠的把他摜在了地上。他心裏實在是被夏青山氣的不輕,忍不住連法天象地的神通都使了出來。當然,他也沒用太大的力氣,畢竟夏青山也是夏家的子弟。
“我……”夏青山被摔得七葷八素,但卻不敢有任何的抱怨。
“你還想去報仇?你是不是嫌夏家的人丟得還不夠?你是不是要把我給氣死?你這個不肖的玩意兒,我看你真是長了個豬腦子,你怎麽就沒被燒死?這樣倒也一了百了,省的再來氣人。”夏天賜劈頭蓋臉的就朝躺在地上的夏青山踢去,他已經被氣的有點糊塗了。
“別打了,族長,別打了,我知道錯了……”夏青山被踢的嗷嗷直叫,抱著腦袋蜷縮著身子,但卻又不敢躲閃。他也知道族長留了情,否則以夏天賜武師高階境界的修為,一腳就能將他的腸子給踢出來。
“你知不知道,青誌早就上門找過金家那叫做金泰延的小子,想要和金家論論理。金家老祖放出話來,年輕人爭強好勝也是正常,這都是小輩之間的事情。還說我們夏家若是有小輩子弟對付得了金泰延,他絕不插手。”
“青誌當即便與那金泰延切磋了兩手,卻輸了一招,這下我們夏家的臉更加的丟幹淨了。都是你這個惹禍的祖宗,這下好了,法會還沒開始我們夏家就臭名遠揚了。”
“什麽?青誌哥也輸了?”夏青山連頭臉都忘了捂,他傻了。夏青誌乃是夏家武士境界的修行者中修為最高了,連他都輸了,自己去了還不是送菜?
陳墨聽了目光微微一閃,他有點明白夏天賜請自己過來是幹什麽的了。族中的子弟若是被人欺負了,連場子都不能找回來,那夏家的名聲可真就臭了。而且如今又正好黃石郡的修行者全都聚集在府城之中,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個場子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給找回來。
不過夏天賜和夏雲久卻是不好出手,他們兩個是武師境界的修行者,若是出手就是以大欺小了。隻要他們敢為夏青山出頭,隻怕金家那位老祖也不介意出麵將他們兩個教訓一頓。
“陳道友,你看這事……”夏天賜看著陳墨,臉上浮現了一絲有些猶豫的神色。他本來是想讓陳墨看一看夏青山淒慘的模樣,順勢再提出讓陳墨為夏青山出麵。沒想到陳墨直接就將夏青山的傷給治好了,這讓他有點難以啟齒。
“七爺放心,如今我與夏家休戚與共,夏家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事我自當是義不容辭。”陳墨也沒有推辭,一口便應承了下來。
“好好好,”夏天賜頓時鬆了口氣,“青山,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陳道友說說。”
夏青山是被人抬回來的,整個人痛的神誌都不清醒了,事情的經過夏天賜也隻能別人道聽途說。如今夏青山已經醒了,他自然得問個清楚。
“是!”夏青山趕忙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夏天賜聽完頓時氣不打一出來,“自古都是戲子無情表仔無義,我看你真是昏了頭了。那金泰延實在也欺人太甚,這根本就是騎在我們夏家頭上拉屎撒尿。”
“七爺,稍安勿躁,青山,你隨我走一趟吧。”在夏青山說話的當口,陳墨心中便已經飛快的思索起來。等夏青山說完,他心裏麵已經有了主意。
……
棲鳳樓愈發的熱鬧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非但沒有對棲鳳樓的生意有任何的影響,反而讓更多的人慕名而來。棲鳳路的彩鳳姑娘竟然能引得兩名仙人大打出手,怎麽著也得來坐一坐不是?往後也可以吹噓,自己可曾和仙人去過同一家青樓。
等時間一長,大夥兒對這件事記不太清了,更可以吹噓自己還曾和仙人點過同一個姑娘呢,說出去那簡直太有麵子了。
老鴇正在招呼著客人,不少達官貴人和富商巨賈都爭相和她攀談,想要打聽打聽昨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這老鴇恍若感覺自己又回到了自己正當紅的時候,那個時候也是有很多客人搶著要和自己說話的,她有點飄飄然。
突然,人群被分了過來,兩個年輕人從人群中擠了進來。老鴇正說得唾沫星子橫飛,突然看到這兩個年輕人的模樣,她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突然見到了鬼,一下變得煞白。
“你……,你……”她指著夏青山,滿臉的震驚,突然由口若懸河變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年輕的仙人昨天不是還被燒的跟塊木炭一樣了嗎?怎麽現在竟然就活蹦亂跳的跟個沒事人一樣?昨天還是她安排龜奴將他給送回去的呢,那叫一個慘啊,普通人要是受這麽重的傷,隻怕早就一命歸西了。難道這就是仙家的手段?
“怎麽不認識我了?說起來我還得多謝你昨日安排人把我送回去呢。”夏青山淡淡笑道。
“不……,不敢,這……,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老鴇*就像打了結一樣。
“行了,我今天來並不是要找你的麻煩,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有事要問你。”夏青山平靜道。他自己技不如人,還不至於遷怒於普通人。
“是……,是……”老鴇好不容易強迫自己冷靜了一些,帶著陳墨和夏青山來到了一間小院。
“二位仙長,這是老身自己住的院子,僻靜得很,二位有什麽吩咐,老身就算豁出性命去眉頭也不皺一下。”一路上老鴇偷偷的打量二人,看二人並沒有憤怒的模樣,心裏麵也安定了一些。
“我且問你,那十萬兩銀子的銀票在哪裏?”陳墨開口問道。
“啊?”老鴇臉色一苦,那銀票自然是被她給收起來了,她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卻沒想到今天人家就找上了門來,“我……,我這就將銀票拿出來還給二位仙長。”
老鴇回身向櫃子走去,準備將壓在箱子底下的銀票拿出來。
“且慢,我們並不是來要銀票的,”陳墨卻是叫住了她,“銀票你既然收了,那就說明你同意了我兄弟為那彩鳳贖身。昨日我兄弟走的急,沒來得及問你要賣身契,現在你把彩鳳的賣身契拿出來吧。”
“啊?”老鴇有點傻了眼,彩鳳不是給那個更厲害的仙人帶走了麽?他們要一張破紙有什麽用。再說昨天這年輕人隻是走的有點急嗎?那根本就是火急火燎,都燎焦了。
老鴇也不傻,趕忙打開了箱子,從箱子底下的暗格裏取出了一疊文書,從裏麵抽出了一張來遞給了陳墨。
陳墨接過來一看,正是棲鳳樓的台柱子彩鳳姑娘的賣身契。
將賣身契疊好收入了懷中,陳墨又取出了一張文書遞給了老鴇。
“你在這上麵簽字畫押吧。”
老鴇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囁嚅道:“這個……,我卻不識字,不知道兩位仙長寫了什麽。”
“這是一張收據,證明你收到了十萬兩銀票,將彩鳳賣給了我的兄弟。”
“哦,好,我這就畫押。”老鴇哪敢違逆陳墨的話,伸出大拇指沾了印泥,在文書上摁下了手印。
“青山,咱們走吧。”
招呼了夏青山,二人出了棲鳳樓揚長而去。
“陳道友,事情辦的怎麽樣?”不遠處夏天賜看到了陳墨和夏青山二人出來,趕忙迎了上來問道。
“七爺放心,都辦妥了!”陳墨取出了兩張文書給夏天賜看了一眼。
看清了文書上的內容,夏天賜哈哈大笑道:“陳道友,老夫真是服了!”
有道是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之前夏青山一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陳墨立刻就敏銳的抓住了關鍵。有了這兩張文書,再找上門去,今日定要將丟了的麵子找回來。
陳墨和夏青山沿著大街而去,去的方向正是金家落腳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