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六十一章 郎情妾意
“媽媽，我要贖身！”經過了剛開始的一陣慌亂，彩鳳姑娘迅速的就冷靜了下來。
“贖身？”老鴇頓時就尖叫了起來，“你這小蹄子怎麽就有這麽大的膽子？要不是老娘，你早就餓死了，你那殺千刀的父親在你八歲的時候就把你賣到棲鳳樓來，要不是老娘我心善，收容了你，你現在還有命嗎？”
“媽媽，這些便宜話就不用多說了，你可不是收容我，要是我對你沒用，你怎麽可能還給我父親一百兩銀子？你開個價吧。”
“好好好，你既然不念舊情，如此的薄情寡義，那我就和你算算。當年我給你父親的那一百兩銀子，到如今也已經過了十年了吧？要是我拿去放高利貸，利滾利到現在一萬兩銀子也有了。還有，為了培養你，我每年在你身上的花費算每年一千兩銀子不多吧。”
“十年下來又是一萬兩銀子，還有，我要是早知道你天生反骨，根本就不會花心血在你身上。有這個功夫，我早就培養了其他的台柱子。我也不和你多廢話，一口價，你要能拿得出十萬兩銀子來，我二話不說就讓你走。”
“十萬兩？”彩鳳姑娘花容失色，她萬萬沒想到老鴇竟然獅子大開口報出了這麽個匪夷所思的數字來。
“媽媽，你……，你這算盤打得也太精明了吧。我一個女孩子能吃多少東西，一年最多也就是十兩銀子頂了天了。而且從我一進棲鳳樓，可從來沒閑過，一直到十五歲，每天都跟傭人一樣給棲鳳樓幹活。我幹活的工錢，頂我吃住的錢隻怕綽綽有餘吧。”
“你也別說花心血培養我，你可從來沒給我請過老師，你就把我當成了一個丫鬟。琴棋書畫，每一樣都是我偷偷的學成的。到後來你看我模樣長得還行，從十六歲那年就讓我出來給客人唱曲兒，你根本沒想到我能變成如今的模樣吧。”
“這兩年你想想我給你掙了多少年，遠遠不止十萬兩了吧。”
彩鳳姑娘幾乎是叫了出來，雙目之中熱淚滾滾。這兩年她倒是也少有積蓄，加起來也有個萬把兩銀子。她本覺得怎麽著也夠為自己贖身了，沒想到老鴇竟然說出了一個天文數字。
“十萬兩？我出了！”夏青山站起身來，伸手入懷掏出了一疊銀票放在了桌上，“你數一數，要是沒問題你快將彩鳳姑娘的賣身契拿來。”
十萬兩對絕大部分普通人來說是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得到的金錢，但是對於夏青山來說，根本就是幾張紙而已。對修行者來說金錢的作用已經不大了，他們看重的是修行的資源。
“十……，十萬兩……”老鴇一下也傻了，她隻是報出了個天文數字想要嚇退彩鳳姑娘，並不是真的想要讓她贖身。別看彩鳳姑娘之前說兩年的時間給棲鳳樓掙得銀子就已經超過了十萬兩。
但是實際上她一個人掙的銀子就超過了其他所有人，她是棲鳳樓的頭牌，甚至在整個府城乃至黃石郡都芳名遠播。要是沒她這個台柱子，棲鳳樓的生意隻怕一下就要跌落一大半。
老鴇不由自主的就來到了桌子旁，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銀票，指頭沾了沾唾沫就開始數了起來。
“一、二、三……”一萬兩銀子一張的銀票，足足十張，老鴇一對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裏麵瞪出來。別看彩鳳姑娘一年幾萬兩銀子的往回掙，但這老鴇可在風月行當裏麵摸爬滾打了好多年。紅不過三年，她可從來也沒看到過有哪位姑娘能一直紅下去的。
能夠現在以十萬兩的價格讓彩鳳姑娘贖身，這筆買賣簡直太劃算了，趁她人老珠黃之前再狠狠的掙一筆。說起來也是可悲，彩鳳姑娘年方十八，再過兩年卻也不過就二十歲而已。但是在這個行當，二十歲就已經算人老珠黃了。
到那個時候，她隻能以身侍人，能給棲鳳樓帶來的收益將要少的多。說來也是可笑，陪著說說話，彈彈琴，唱個曲兒能夠金山銀海的掙錢，真的以身侍人卻隻能掙一點幸苦錢。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這世上絕大部分男人就是這麽下賤。
“好好好，我這就去……”老鴇一邊將銀票往懷裏揣，一邊就要答應去拿賣身契，但她突然臉色就是一變，想起了自己是為什麽過來的。
就看老鴇慌不迭的掏出了那十萬兩銀票扔在了桌子上，就像是銀票會咬手一樣。
“不，這事我絕不能答應。女兒啊，你的大喜事來了，天上掉下個大機緣砸在了你的頭上。你快跟我走，有位貴客點名了要見你呢。”
“媽媽，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和人見麵了，不管什麽樣的貴客，我都不見。”彩鳳姑娘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夏青山，雙目之中滿滿的情意。
夏青山心中一陣激蕩，伸手握住了彩鳳姑娘的柔胰，雙目之中射出了熾熱的目光。
“女兒，你可別任性了，在我這棲鳳樓可由不得你。”老鴇冷笑道。
夏青山眼神一凝，便要為彩鳳姑娘出頭。彩鳳姑娘卻是攔住了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她不想自己看中的男人為她出頭，她要抬頭挺胸的從彩鳳樓走出去，把自己交給夏青山。之後的日子，她再依靠自己的男人，她心中已經神往起來。
“媽媽，你別逼我，就算你逼的我就犯，見了客人之後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們不舒服。你要是不怕砸了棲鳳樓的金字招牌，你就盡管逼迫我好了。”
“你……”老鴇頓時氣結，被彩鳳姑娘的話給唬住了。也由不得她不害怕，以後的事情如今也管不著，但是外麵那位爺可還等著呢。要是彩鳳這丫頭在見了那位貴客後給自己來這麽一手，自己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裏，老鴇就像是刷了石灰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道：“乖女兒，媽媽疼你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做出讓你不開心的事情來。這樣吧，你就幫媽媽一次，外麵那位貴客點名要你伺候，你隻要這次幫媽媽這個忙，我立刻就將賣身契拿給你。”
“媽媽，你沒和那位客人說我在陪客嗎？咱們棲鳳樓也有自己的規矩，讓他換個姐妹陪著不就是了。”彩鳳姑娘皺眉道。
“我的小姑奶奶，你以為我不想啊，”老鴇的臉色苦了下來，“咱們的規矩在那位貴客眼裏就是個屁，雖說你覺得媽媽把你當成了搖錢樹，但是這麽多年媽媽對你也是有一份真心的。女兒啊，我勸你一句，該低頭時就得低頭，那位客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哦？”夏青山眉毛一挑，他再也忍不住了，“不知道哦你說的這位貴客究竟有多厲害，我倒是偏偏要惹一惹，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麽樣厲害的人物。”
“哼……”老鴇冷哼了一聲，嘴角浮現了一絲譏笑，“年輕人，你不要以為能掏出十萬兩銀子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看你在那位客人眼裏，連個螻蟻都算不上，我勸你還是實相一點，讓彩鳳去陪一陪那位客人，否則那位貴客生起氣來，你就算是給他跪下了，他也不會用眼皮子夾你一下。”
“滾！”夏青山怒了，在自己的心上人麵前被這老鴇恥笑，他哪裏還顧得上對方是不是個凡人，“拿上錢消失在我麵前，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老鴇還要再分說，突然她臉色一呆，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裏麵瞪出來。她看到眼前的年輕人伸出了一隻手掌，手掌中一陣金光閃爍。
“你是……”老鴇已經傻了，她覺得自己腦子已經不夠用了，這是怎麽回事？什麽時候仙人成了大白菜了，為什麽自己又遇上了這麽一位？難道自己在做夢嗎？老鴇忍不住重重的掐了自己一把。
“哎喲……”她忍不住痛呼了一聲，自己明明沒做夢啊。
“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滾？”夏青山又低喝了一聲，雖然很不開心，但他還是控製住了自己，沒有一巴掌拍死這可惡的老鴇。
“是，我滾……，我滾！”老鴇趕忙一溜煙走了，桌上的銀票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這個根本就是神仙打架，可不是她這個凡人能插得上手的。
“公……，公子……”彩鳳姑娘也傻了，她這時才回過了味來，自己看上的男人難道是？她連想都不敢想，她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有夏青山做她的靠山，以後誰還敢欺負自己？彩鳳姑娘忍不住撲到了夏青山身前，偎依進了他的懷裏。
她覺得很溫暖，很安全。這麽多年了，她一直都戰戰兢兢的活著。她從小就沒有安全感，活得很累。她之所以自己偷偷的學琴棋書畫，不是她喜歡這些東西，而是她知道若是自己沒有這些一技之長，等到她長大了一定會被老鴇逼著去伺候那些男人。
等她真的長大了，也成了棲鳳樓的棲鳳樓的台柱子，也不用去以身侍人，但她心中的惶恐沒有絲毫的平息。因為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下場，終究逃不出這吃人的地方。但現在她的心中隻有安詳，她知道自己終於擺脫了宿命，自己的下半輩子有了依靠。
……
“人呢？”金泰延看到老鴇慌慌張張的走過來，眉頭皺了起來，他隻看到了一個人，那位芳名遠揚的彩鳳姑娘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他很不開心，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決定要不客氣了。
“上……，上仙，饒命，饒命啊！”老鴇一看到金泰延的眼神嚇得一下就跪了下來，“不是小的不想將彩鳳帶過來，那丫頭如今也在陪著一位上仙，小的……，小的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老鴇覺得自己簡直要崩潰了，自己這棲鳳樓不知是走了什麽運道，竟然一日之內來了兩位仙人，自己還夾在中間受夾板氣。這事過了之後自己一定要拜拜神，可千萬別再折騰自己了。
德慶帝李仙鬆要舉辦德慶法會，與天下的修行世家一同治理鮫國的事情雖然昭告天下，傳得沸沸揚揚。但是普通人可不知道法會什麽時候舉辦，更不知道在德慶法會之前還要在各個郡舉辦一場小型的法會。
要是老鴇知道這幾日她這棲鳳樓被不少修行者光顧過，真不知她是得開心還是無奈。
“什麽？”金泰延一愣，他沒想到自己出來尋歡作樂竟然遇上了修行者，而且還看上了同一個姑娘。不過他一向都自視甚高，作為法術修行者，而且年紀輕輕就修煉到了法士中階的境界，在家裏麵他也是天之驕子。更別提這還是爭風吃醋的場合，他怎麽可能退縮。
“你帶我過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竟然敢和我搶女人！”金泰延嘴角浮現了一絲冷笑。金家就算是在鮫國那也是處在前列的修行世家，在黃石郡更是數一數二，金家老祖是黃石郡僅有的兩名武匠境界修行者之一。
就算和自己爭風的是一名武師境界的修行者，他相信自己隻要將金家的名頭報出來，對方也得知難而退。
棲鳳樓中有幾人悄悄的看向了這邊，目光閃爍。這些都是來棲鳳樓找樂子的，這幾日可有不少來參加黃石郡法會的修行者來這兒消遣。食色性也，就算是修行者也不例外，不過這些修行者之中絕大部分是年輕人。
年輕氣盛，很難經得起這樣的誘惑。這也是修行路上的一道坎，要是跨不過去，從此沉溺於女色，修為將很難有多大的前途。這世上有多少修行者倒在這一關上，有的人悔悟過來還能迎頭趕上，有的人隻能在大限將至之前才追悔莫及。
“公子，奴家下半輩子情願給公子做個丫鬟，長伴公子左右……”彩鳳姑娘趴在夏青山懷裏喃喃道。
夏青山隻覺得一顆心都要歡喜的炸裂了開來，這一刻什麽修煉，什麽家族，全都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滿心滿腦的就隻有懷裏這個嬌俏的可人兒。
“你收拾一下，我們這就走。不，不用收拾了，缺什麽我再給你買就是了，我們走。”夏青山一把抱起了彩鳳姑娘便要離開。
什麽賣身契，他根本也沒放在心上，他就不相信棲鳳樓還敢跑到青港縣去找他要人。
“你可以走，把人留下！”門被推了開來，一個身穿藍袍，麵貌英俊但卻帶著一絲刻薄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你……”夏青山正要嗬斥，突然他眼神就是一變。他直覺的感覺到眼前的人不簡單，這人不是個普通人，他緩緩的將懷裏的彩鳳姑娘放了下來，擋在了她的身前。
“敢問道友姓甚名誰？不知我哪裏得罪了道友？”夏青山平靜的問道，雖然心中怒火熊熊燃燒，但是他還是勉強克製住了自己。
金泰延雙目之中露出了驚豔的神色，戀戀不舍的將目光從彩鳳姑娘身上收了回來。
“你也配問我的姓名？給我滾！”
夏青山臉色一寒，心中再也按捺不住，手中一閃出現了一對分水刺。
“你給我躺下吧！”
出手之前夏青山大喝了一聲，他也做不出那種出手偷襲的事情來。分水刺刺尖閃爍起了金光，夏青山腳下一蹬，兩支分水刺一上一下，朝著對方的心口和丹田就刺了過去。他當然沒有覺得自己一招就能製住對方，他心中已經浮現了好幾個變化。
“哼……”金泰延冷哼了一聲，就看他身上紅芒閃動，整個人迅速的退了開去，緊接著一道火龍從他右邊袖口中飛出，一下就朝著夏青山撲了過來。
“法士！”夏青山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對手竟然是一名法術修行者，想要再躲閃已經來不及了，被那條火龍一下就卷在了其中。
“啊……，啊……”頓時夏青山就慘呼起來，身上燃燒著熊熊的烈火，整個人就像是化作了一個火人一般。
一旁的彩鳳姑娘嚇得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看著這一幕簡直要被嚇傻了。門外那老鴇也目瞪口呆，突然一股腥臊的氣味彌漫開來，她已經被嚇得失禁了。
“啊……”夏青山痛的在地上打滾，再也顧不得攻擊對方。他實在是太大意了，被對方一擊得手，立刻就被製住了。
一股焦糊的肉香味在房間中彌漫開來，過了半晌金泰延收起了法術。就看此刻的夏青山淒慘無比，渾身黑漆漆的，根本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麵目。
金泰妍朝著彩鳳姑娘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縮在角落裏的彩鳳姑娘戰戰兢兢的站起了身來，來到了金泰延身旁，突然就看她臉上浮現了媚笑。
“上仙，你真是太厲害了，小女子情願做牛做馬服侍上仙。”
躺在地上疼得不斷抽搐的夏青山猛地睜開了眼睛，渾身一震。
“你……，你之前和我說的話，你難道忘了嗎？”
“你連保護都保護不了我，難道我還要跟著你麽？”彩鳳臉上浮現了一副不屑的表情，“金公子一隻小指頭就能碾臭蟲一樣將你碾死，他才是我命中的大英雄。”
“哈哈哈……”金泰延摟著彩鳳大笑著揚長而去。
夏青山眼角流下了一絲淚水。
……
“陳道友，族長請你過去一趟。”
陳墨正在屋中修煉外丹密法，門外傳來了夏青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