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八章 父子交手
王宙信喘勻了氣息,臉上浮現了不忿之色,還想要動手。
“宙信,住手!”王宇德喝了一聲,“陳墨他也是我們王家子弟,大難不死,又開啟了元力,這是一件大喜事,你怎麽一見麵就動手。再說了,當年陳墨他跟著三叔祖他老人家回來,你們父子之間的恩怨早已經一筆勾銷,今日怎麽又算起了賬來。”
“二伯,我們家沒這樣的不肖子孫。”王宙信臉上滿是怨毒之色,本來他心中對陳墨的仇怨就沒有消去。後來陳墨身死,他又知道了王玄光並不是真的看重陳墨,隻是為了保全王家的名聲,才將陳墨誆了回來。甚至王玄光還親自出手在家族試煉中取了陳墨的性命。
如此一來,王宙信才將對陳墨的怨恨給忘卻了。不過沒過多長時間,他卻愈發的恨起了這個兒子來。妻子陳青蘿因為陳墨的死,竟然搬出了王家,搬到了那不孝子住的柴房小院裏去。多少年來,竟然一步都沒有回家中,連累他又一次成了王家莊的笑柄。
今日咋一聽陳墨回來的消息,新仇舊恨便一起湧上了王宙信的心頭,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無論如何也要和這小子算一算舊賬。隻是王宙信萬萬沒有想到,陳墨竟然開啟了元力,成為了一名修行者,猝不及防之下卻是吃了個小虧。
“鏘啷……”一聲響,王宙信已經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宙信,快住手,把劍收起來,你這樣成何體統?”王宇德身形一晃便要上前阻攔,但突然臉色微微一變,停下了腳步。正當他要動手的時候,聽到了王玄光的傳音。
“宇德,讓宙信試試這小子的成色……”
看到王宙信竟然動了兵刃,陳墨也不慌張,腳下一點,身形如同鬼魅般的就向後退了開去。王宙信臉色一變,手腕一抖,劍尖點出了朵朵劍花,朝著陳墨就追擊了過去。但他的身法如何能與黃泉夜行身法相比,還沒等他接近,陳墨便如同行雲流水般的從窗子裏閃身出去,上了屋頂。
“孽障,竟然敢躲,你心裏還知不知道上下尊卑之別。”王宙信隻覺心中的怒氣都快要炸裂了,往日裏在他眼中連螻蟻都不如的兒子,今日竟然敢與他動手。
轉身出了房門,王宙信一縱身上了屋頂,四下看去卻是根本沒看到陳墨的影子。過了片刻突然就看到一道人影一閃,上了遠處的屋頂,正是陳墨。陳墨身法本就詭秘,拉開了距離,離著王宙信至少得有五六十丈的距離。
王玄光、王宇德和王宇仁三人也全都來到了屋外,但卻誰也沒有出聲。王宙信手提三尺青鋒,腳下連點,身形如同脫韁的野馬般朝著陳墨就衝了過去。他也是一名武士中階的修行者,修煉了劍術和身法,雖然陳墨也開啟了元力,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五年之前陳墨還隻是個普通人,到如今頂多也隻是修煉了五年的時間,能有多大本事?何況就算他天資極高,但火候還是不夠。要知道修為雖然憑借天資每個人修煉的速度有快有慢,但是武技可不是閉門造車就能練出來的,需要不斷的戰鬥進行磨練。
在王宙信想來,陳墨最多也就是與同們切磋,恐怕連真正與人戰鬥的經驗都沒有,對他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王宙信衝出還沒到十丈的距離,突然就看陳墨手中一閃,出現了一把灰白色的古怪彎弓,就看他彎弓搭箭指了過來。頓時王宙信就感覺身上一麻,脊梁骨上的汗毛都是一炸,感覺到了一陣危險的氣息。
王玄光的眼神中現出了震驚之色,他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一看到陳墨手中突然多了一副弓矢,他心中猛地就想起了一件事。
“空間寶貝!”王玄光心裏麵簡直掀起了驚濤駭浪,他隻是個散修,但也修煉到了武師初階的境界,不過他的身上也沒空間寶貝,萬沒想到陳墨這個小小的武士境界修行者身上竟然有空間寶貝。
“莫非這小子拜入了哪個大門派?”王玄光一顆心隱隱的提了起來,他暗暗催動了元力,隨時準備動手。如果陳墨真的拜入了哪個大門派,萬一被王宙信傷了那可就不妙了。雖說老子打兒子,誰也不能說出個什麽不是來,但是散修在那些大勢力的眼中,根本連螻蟻都不如,若是傷了陳墨,他回去之後找門中長輩來給他報仇,讓王家如何抵擋?
“宙信,你們父子點到即止便可,千萬別傷了和氣!”王玄光嚷道。
王宙信聽了眼中寒芒一閃,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怒意。自己作為老子教訓兒子,老祖他老人家竟然還要拉偏架?那小子姓的是陳,不是王!王宙信猛地催動了元力,劍刃上一陣紅芒閃過,四周的空氣一下變得熾熱。
“哢嚓……、哢嚓……”屋頂的瓦片傳來一陣碎裂的響聲,就看王宙信雙足上也是一陣紅光閃過,空氣炸裂聲不斷響起,將瓦片都震碎了。隻見王宙信的身形忽左忽右,朝著陳墨就衝了過去。他的戰鬥經驗頗為豐富,看到陳墨拿出了弓矢,刹那間就有了對策。
陳墨看著對方的行動,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這種手段就想要對付自己,簡直是不自量力。和邊關那些妖獸比起來,王宙信的戰鬥技巧簡直就像個孩童。甚至和當年被自己擊殺的錢叔鬆比起來,也差得遠。
催動精神力,陳墨刹那間便進入了掌控之境,對方全身筋肉骨骼運轉的軌跡,氣血流轉的動向全都收入了腦海之中。陳墨迅速的便把握到了王宙信下一步的動作。
“嗖……”陳墨一箭射出,箭矢化作一道流光便激射了過去。不過箭矢射去的方向卻沒有直接指向王宙信,而是射向了他身子左側三寸處。王宙信一驚,他發現自己就像是主動湊上去一樣,那支箭矢朝著他肋下激射而來,射向的正是他最難應付的地方。
王宙信身子猛地一扭,再也顧不得向陳墨逼近過去,手裏的長劍以一個別扭的姿勢向下一挑。“啪”的一聲響,一劍拍在了陳墨射來的箭矢上,頓時將箭矢擊飛了開去。但緊接著又是“嗖……”的一聲,一支箭矢如電而來。
王宙信的動作在陳墨腦海中如觀掌紋,清清楚楚,他的下一步將會采取什麽行動,陳墨通過掌控之境探查他的肌肉骨骼的運動,以及體內氣血的流動很容易就判斷了出來。這一箭射向的正是下一刻他將要所處的位置,而且選擇的部位也是他抵擋起來非常別扭的部位。
憑著自己超強的判斷,陳墨一下就占據了上風。王宙信臉色又是一變,心裏麵憋屈無比。這兩下對方竟然就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一樣,一下就猜到了他接下來的行動,讓他十分的被動。王宙信握著長劍的右手猛地一扭,愈發別扭的揮了下去。
“啪……”的一聲脆響,王宙信又將箭矢勉強擊飛了開去,不過這一擊已經很是吃力,他腳下連踏,身形極速向著後退去。這兩下交手,王宙信的心中已經生出了寒意,他萬沒想到,自己這個二兒子竟然變得如此厲害,僅僅兩箭就讓他招架起來十分的狼狽。
但陳墨卻是並沒打算放過他,眼看的對方往後退去,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的就逼近了過去,手中箭矢絲毫不慢,開弓搭箭“嗖……”一聲響朝著王宙信又激射而去。這支箭矢又是射向了對方施救的死角,王宙信臉色大變,動作更是慌亂,已經有點失去了章法。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王宙信的手臂已經有點扭曲了,腳步也變得散亂起來。長劍猛地揮過,將將把箭矢給磕飛了。
“哢嚓哢嚓……”連聲響起,屋頂的瓦片被王宙信踩碎了一串。陳墨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右手如同行雲流水般的揮過,手中又出現了一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屠龍弓猛地又拉了開來,箭矢如流星般射出。
這一箭又是準確無誤的抓住了王宙信行動的軌跡,仍舊是射在了他最別扭的死角。陳墨就像是一位極高明的棋手,抓住了對手的一絲破綻,一招接一招的擴大自己的優勢,漸漸的將對手給逼入了死角。王宙信就像是一個被操控的木偶一般,自己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隨著陳墨漸漸的將操控木偶的絲線拉緊,他掙紮的餘地越來越小。
“手下留情!”一個聲音高叫道,緊接著就看一道人影一閃而過,一道青光從這人的腰間升騰而起,就像是一道閃電劃過夜空。
“啪……”一聲輕響,陳墨射出的箭矢被青光擊落在地,緊接著那道青光便不見了。
“陳墨,你們畢竟是父子一場,還望你念著這段香火情,就不要計較了。”王玄光的身形擋在了王宙信前麵,剛才正是他出手將王宙信給救了下來,否則王宙信隻怕再難逃得過這一箭之威。
在場的雖然還有王宇德和王宇仁兄弟二人旁觀,但他們都是武士境界的修行者根本就來不及援手。也就隻有王玄光這個王家的老祖,來得及出手將王宙信救下來。當然,陳墨根本也沒有用盡全力,像瘋魔矢、陰磷彈精神力密術等等壓箱底的手段全都沒有使用,甚至連變向矢箭技都沒有使用,隻是憑借自己掌控之境的敏感,便一舉擊敗了對方。
王宙信的臉色簡直精彩到了極點,一陣紅一陣白,他萬萬沒想到陳墨僅僅用了三招便將他給擊敗了。而且若不是王家老祖王玄光施以援手,今日說不定他的性命都要沒有了。本來在他心裏麵這個兒子根本就是個廢物,還不是任由他搓圓捏扁。
萬萬沒想到他心裏麵的螻蟻成了一條神龍,將他這個父親都踩在了腳底下。王宇仁臉色也很難看,但他心裏麵想的卻和兒子不一樣。此刻他的心裏麵滿是後悔,他也沒想到陳墨竟然開啟了元力,成為了一名修行者。
若是知道陳墨有這個潛力,他一定會給這個孫子爭取一個機會,給他一枚啟元丹。如果當年這麽做了,如今將又是另外一副局麵,他這一支將有四名修行者,在王家的話語權將會大大的增加。
本來王宇仁便為自己的兒子王宙信謀劃王家族長的位置,如果當年沒有將陳墨逐出王家,等他開啟了元力之後也可以讓他改回姓王,從此便徹底成了王家人。王宙信有兩個身位修行者的兒子支持他,想必族長的位置逃不脫他的手心。
“老七,宙信,你們和陳墨都是一家人,沒什麽解不開的仇怨,今日也是你們一家人團聚之日,我早已吩咐下人備下了酒席。你們一家三口坐下來好好聊聊,心中有什麽仇怨也都說出來,化解開了也就好了。”王宇德也趕忙過來打圓場。
“族長,我和他們父子早已經恩斷義絕,沒什麽可談的。不過我念在從小是在王家莊長大,饒他一命就是了。你們也都知道,當年他們父子做下了什麽樣的事情。有道是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們竟然要對我下毒手。”
“小子,是你不孝在先。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我是你父親,你的命都是我給的,我就算是打殺了你,你也隻能受著。”王宙信跳腳嚷道。
“哼……”陳墨斜睨了王宙信一眼,冷笑了一聲,“老祖,族長,今日我來到王家莊不是來找事的,更不是要和他們兩個算賬。我有兩件事要辦,辦完了我立刻就走。”
“哦?什麽事?陳墨你說來聽聽,你也是我們王家的子弟,隻要我這個族長能辦得到的,絕不推脫。”王宇德臉上滿是誠懇的模樣。
陳墨看了隻是心中暗暗冷笑,卻也不戳穿他。甚至心裏麵已經做好了將這段仇怨暫且放下的打算,在昨夜見到了母親之後,如今陳墨心中第一件事情便是要讓母親開心,讓她往後的日子能夠幸福的度過。
若是自己和王家決裂了,到那個時候母親究竟是跟著自己,還是與父親還有哥哥生活在一起?對自己來說那是無所謂,對於這個父親根本就毫無感情,甚至還充滿了怨恨。但對於母親來說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若是真的麵對這種局麵,隻怕她又要左右為難。
“我要先見一見我娘。”陳墨考慮了一夜,心中已經做到了為了母親,暫且將這段仇怨咽到肚子裏的打算。
“這個當然,你母親這些年來吃了不少苦,她若是看到你回來,肯定很開心。”王宇德趕忙吩咐下人去將陳青蘿請過來。
“這第二件事,我是為了王宇義而來。”
“嗯?為了老四?這……,這是什麽意思?”不但是王玄光和王宇德,就連王宇仁和王宙信父子也全都用驚奇的目光看向了陳墨。王宇義是去邊關服役了,而且已經戰死,陳墨這話是什麽意思?他要找王宇義是幹什麽來了?
陳墨也不說話,直接催動了元力,就看地上一閃,多出了一個東西來。這是一口薄皮棺材,刷著黑漆,四四方方的躺在屋子裏,屋子裏平白的就多了一股陰森的氣息。
“這是?”王宇德呆住了,他心中隱隱約約的想到了一個可能,但是卻不敢相信。愣了一會兒,王宇德來到了那薄皮棺材旁邊,伸出手來,顫顫巍巍的打開了棺材板。
裏麵露出了一具屍首,麵容蒼白,正是王宇義。
“老四!”王宇德失聲驚呼出來,其他人也都看清了棺材裏那人的模樣也全都圍了過來,臉上都露出了悲痛之色。
“四哥……”
“四叔……”
“陳墨,這……,這究竟是這麽回事?為什麽老四的屍首會在你這兒?”王宇德盯著陳墨,臉上滿是疑惑。
“王宇義在妖獸潮中戰死你們想必也都知道了吧,我這一趟是從永平堡而來,順便將他的屍首給帶了過來。”
“你從永平堡而來?”王宇德臉上的神色更是吃驚,“你……,你怎麽會在永平堡?難道……,難道你是到關外冒險尋寶去了?”
聯想到陳墨矯健的身手,王宇德心中有了猜測。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剛剛修煉入門就去關外冒險,竟然還在短短時間就修煉到了武士中階的境界。王家是錯過了一個怎樣的人才啊,王宇德心中很是後悔。
“不是,我也在永平堡服役。”陳墨一句話將所有人都震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