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八十章 孰是孰非
看了看地上幾頭妖獸的屍體，陳墨手掌捏了捏兩顆骨珠，想要催動天妖召喚術將其化為妖仆。但一想到玉坤子留下那玉簡中的記載，上古時期修行者奴役萬族，更是逼迫他們背井離鄉，將它們趕到了關外。之後還修建了萬裏邊牆，一直到如今妖獸都無法回到自己的家園。
“不行，我不能再獵殺妖獸來修煉了，我要是再這麽做，和上古時候時候那些獵殺妖獸來煉丹的邪惡修行者又有什麽分別？”
催動元力，地上那些妖獸的屍首立刻消失不見，都被陳墨收進了空間玉玦之中。
“關內之地並不應該由修行者獨享，那裏同樣也是妖獸們的家園。建造萬裏邊牆將妖獸隔絕在邊牆之外根本就是不對的。罷了，我且回癸酉堡去，安安心心的在堡中修煉便是，我在邊關服役一日，絕不出手擊殺一頭妖獸，等服役期滿，我立刻就回關內，再不待在這不義之地。”
一時間陳墨有些心灰意冷，出了自己開辟的洞府，收了洞口的水火一汽陣，便欲攀下懸崖，回到癸酉堡。心中所有的打算全都被推翻了，往後陳墨隻打算出工不出力，服役期一滿便離開邊關之地。
“嗯……”剛一出洞府，陳墨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如今他的精神力已經十分的敏銳，即便沒有進入到掌控之境中，冥冥之中對於危險也有一種預感。
催動精神力，陳墨立刻進入了掌控之境，精神力一下變得極其的敏銳。在懸崖上找了一處突起的岩石便藏住了身形，這種情況下，陳墨也不敢再躲到自己開辟的洞府之中去，若是被堵在裏麵，連逃都沒地方逃。
“是妖獸！”
不一會兒功夫，陳墨便感覺到了讓自己預感到危險的源頭，在他精神力感應之下，赫然發現在有一隊妖獸正在往山頂上攀爬，翻越這一座山峰。
山的這邊是永平堡鎮守的地盤，山那邊是永定堡鎮守的地盤，這些妖獸顯然是打算利用這個空子，從兩方勢力交界處潛入。
“一個、兩個、三個……，六頭妖獸？它們到修行者的領地來幹什麽？”陳墨心中微微有些疑惑。這六頭妖獸之中，有一頭氣勢明顯比其他妖獸強大了一截，達到了武士境界的實力，而另有一頭，精神力很是強大，都比得上法士的精神力了。
這麽一支隊伍，不知道出現在這兒有什麽目的。
不一會兒功夫，這支隊伍就來到了陳墨躲藏的這處峭壁的上方，陳墨全力催動了精神力，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整個人貼在了懸崖石壁之上，仿佛與石壁都融成了一體似的，成了懸崖上的一塊岩石。
“咕咕……，咕咕咕……”山頂上突然傳來一陣聲音，抑揚頓挫，聽起來就像是在說話一般。
接著那幾頭妖獸頓時速度就加快了起來，片刻之間便從陳墨頭頂上走了過去。
“那是……，一頭巫妖！”這些妖獸路過頭頂時，已經進入了掌控之境清晰的探查範圍，陳墨清楚的探查到，一個瘦小如同豺狼般的妖獸，趴在一頭妖狼的背上。這是一頭妖狽，這頭妖狽一隻短小的前腿中還拿著一個短杖般的東西。
剛才發出古怪聲音的正是這頭巫妖狽。巫妖在妖獸之中就相當於法士，不過實力卻是比法士要差得遠，巫妖雖然精神力遠處超普通的妖獸，而且靈智也比普通妖獸要高得多，但畢竟還是獸，無法修煉係統的傳承。
而且巫妖一般肉身比起普通的妖獸來要弱許多，保命的能力要差了不少。不過巫妖卻是妖獸之間相互溝通的橋梁，在妖獸中的地位很高，隻要它們出現，周圍就會有妖獸保護它們。
“它們這是要幹什麽？”
這一支妖獸隊伍之中，有一頭武師境界實力的妖獸，還有一頭巫妖，其他四頭妖獸氣勢也都不弱，應該也都有武士高階的實力。等這支隊伍走遠，陳墨悄悄的從岩石後麵探出了身子，攀爬上了懸崖，催動黃泉夜行身法，如同一道鬼魅般的跟了上去。
即便那支妖獸隊伍之中有一頭武師境界實力的妖獸，但陳墨也有把握不被對方發現。以他如今的精神力，即便比起武匠境界修行者來都隻強不弱，隱匿自身的氣息根本就不在話下。
更讓陳墨心驚的是，前麵那支隊伍的實力簡直精悍得可怕。那頭武師境界實力的妖獸是一頭妖猿，身形魁梧，雙臂垂到了地上。那頭巫妖狽趴在一頭妖狼身上，其他三頭妖獸有兩頭也是巨猿，另一頭是一條通體漆黑，身體修長，奔跑之間靈活無比的妖豹。
若是被這麽一隊妖獸給發現，陳墨唯有扭頭就跑，隻怕還得立刻就催動護身法術和遁行的法術。就算是這樣，還不知道能不能逃得性命。這一隊妖獸潛入修行者的地盤絕不是來遊玩的，雖然陳墨在看了玉坤子留下的玉簡之後，心中的想法大變，但是此刻他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那隊妖獸在山巔行了一會兒便下山一直向西而去，陳墨也悄悄的跟在這隊妖獸的後麵。不一會兒的功夫，那一隊妖獸來到了一處峽穀之中。這處峽穀三麵被峭壁環繞，穀中更是林木茂盛。
到了此處峽穀，那妖獸的隊伍停了下來，就聽得那巫妖狽“嘰嘰咕咕”的又發出了一陣怪聲，那頭矯健的妖豹竟然扭頭而去，離開了妖獸隊伍。
“它們這是要幹什麽？”陳墨看到了這一幕心中暗暗吃驚。
就看那巫妖狽將手中那支小木杖揮了揮，地上立刻就出現了大堆的石塊，赫然正是元鐵礦石。
“它們這是要對付誰？”陳墨遠遠的藏在一旁，看到了這一幕，心中暗暗的有些擔憂。
約摸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就看一道黑影迅速的向著峽穀跑來。緊接著，後麵就出現了兩個人影。
“趙兄，那畜生進了峽穀，裏麵是一處死地。咱們從兩邊包抄過去，可千萬別讓那畜生再逃走。”
“好，咱們在癸子堡中待得都快淡出鳥來了，這回可得好好的活動活動筋骨。”
“這是永安堡的修行者，”兩個人的對話傳了過來，陳墨心中一動。這兩人口中的癸子堡自然不可能是永平堡轄下的堡壘。自己鎮守的癸酉堡可不正和永安堡轄下的癸子堡毗鄰麽。
“不好，這兩人中了那些畜生埋伏！”陳墨頓時回過了味來，那妖豹顯然是前去將這兩名修行者從堡壘中引誘出來的，其他的妖獸埋伏在此地，正是要伏擊這二人。
正當陳墨心中猶豫是不是要開口提醒二人的時候，兩名修行者已經進入了山穀之中。
“呼呼呼……”沉悶的破空聲響起，就看到三塊元鐵礦石朝著其中一名修行者就砸了過去。而那頭妖豹也猛地回頭，朝著另一名修行者撲去。同時峽穀中一塊岩石後麵閃出了一條灰影，赫然是那頭妖狼，也朝著那修行者撲去，和妖豹一同夾擊另一名修行者。
陳墨將已經到了嗓子眼的聲音給咽了回去，心中震驚不已。想不到這些妖獸的靈智已經達到了如此的地步，竟然能設下陷阱伏擊修行者。修行者若是身在堡壘之中，這些妖獸想要攻破堡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隻要一動手，堡壘中的修行者就會向大堡傳信，安排修行者來救援。
眨眼間那三塊元鐵礦石就飛到了跟前，那名修行者臉上也露出了驚駭的神色，身形一晃就要躲閃。但是突然就看他臉上閃現了一絲迷茫，身形微微一頓。等他再反應過來想要躲閃已經遲了。
“砰砰砰……”沉悶的撞擊聲響起，三塊元鐵礦石砸在了他的身上，特別是其中一塊勢大力沉，更閃爍著黃光，一下將他的頭顱都給砸碎了。
“不！”另外那名修行者看到了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撒開了雙腿就朝峽穀中逃去。穀口埋伏著妖獸，顯然是死路。雖然這片山穀也是絕地，逃入其中若是往上攀爬，根本就是成了妖獸的靶子。但是那修行者也顧不得了，一個是立刻就斃命，一個是苟延殘喘，雖然兩杯都是毒藥，他也隻能挑一杯毒性弱點的喝下去。
就在他剛跑出了幾步之後，突然就看他整個人又是一僵，身子還順著慣性往前中，但卻有一刹那失去了控製，踉蹌了一下。就這麽刹那間的功夫，空中沉悶的呼嘯聲又響了起來，三塊元鐵礦石又砸了過來。
那修行者臉色都嚇白了，雙腿一蹬朝著前麵就猛撲過去。
“哢嚓”一聲，那來勢最猛的石塊已經砸在了他的腿上，將他的腿骨都砸斷了。石塊如同雨點般砸了過來，那修行者一條腿斷了，行動更是不便，哪裏還能躲得過三頭妖猿的攻擊，沒一會兒功夫便被砸成了爛泥，再也沒了氣息。
“那……，那巫妖有古怪。”遠處的陳墨看得心驚肉跳，他萬沒有想到就在這短短的不一會兒功夫，兩名修行者就丟了性命。
第一個修行者喪命陳墨就覺得有些古怪，他明明應該是來得及躲閃的，至少也不應該被三塊元鐵礦石砸個正著。但在這個緊要關頭，那修行者竟然出現了一瞬間的迷茫，就是這一瞬間的耽擱讓他丟掉了性命。
那些妖獸攻擊第二名修行者時陳墨已經全力催動精神力仔細的觀察起來，果然就讓他發現了古怪。就在三頭妖猿扔出了手中的巨石之後，陳墨發現那巫妖狽一舉手中那小杖，緊接著那逃跑的修行者就打了個趔趄。而那巫妖一下也變得萎靡了些，拿著手中的小杖拄在了地上。
在這一瞬間，陳墨身處掌控之境感覺到那巫妖周圍的精神力震顫了一下。
“難道那巫妖可以直接催動精神力攻擊？”陳墨心中頓時駭然。
即便是修行者，想要直接用精神力攻擊對方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隻有精神力比對方強大很多，才有可能做得到。武技修行者就不用想了，他們強的是肉身，隻有法術修行者修煉到了精神力極其強大的地步才能做得到。
白骨聖典之中就有這種密法，不過如今陳墨的境界還是太低，根本無法將將精神力外放，隻怕還沒攻擊到對方，自己的精神力就要潰散了。
萬萬沒想到，一個隻是相當於法士境界的巫妖，看模樣竟然像是能操控精神力來攻擊修行者，這簡直讓陳墨有些不敢相信。
緊接著那妖豹和妖狼兩頭妖獸就撲到了兩名修行者屍體旁邊，叼著兩具屍體便來到了妖猿和那頭巫妖狽的身旁。就看幾頭妖獸撲到了兩具修行者的屍體上就啃噬了起來。
遠處的陳墨看得忍不住心中泛起了一陣惡心，雖說聽說過妖獸吃人，但是當麵看見的那種震撼可完全不一樣。
就看一頭妖猿搬起了一塊元鐵礦石，一下砸在了修行者屍體的頭上，將那屍體的腦殼砸了開來。那頭巫妖狽竟然一把掏出了腦殼中的東西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畜生！”看到了這一幕，陳墨隻覺身上的熱血都往頭上用去，兩尺眼睛一下就紅了起來。
五指都陷入到了樹幹之中，無聲無息的將一大塊樹幹就摳了下來，陳墨從來沒有感覺過像這一刻這麽憤怒。饒是他一向心智深沉，如今的狀況也被怒火燒得失去了理智。
兔死狐悲，無論是誰眼睜睜的看著同胞被妖獸一口一口的吃著血肉，恐怕都要變得和陳墨一樣。元力微微一動，屠龍弓出現在了掌中，另一隻手上扣上了一支箭矢，悄悄的搭在了弓弦上。
陳墨已經忍不住心中的萬丈怒火，就算是冒著被妖獸追殺的風險，也要射出手中的箭矢。箭矢是無蹤矢，陳墨的左臂已經微微的開始膨脹，箭矢已經指向了那頭巫妖。
他有把握一箭能擊殺那頭巫妖，然後再催動護身和遁行的符石，施展黃泉夜行身法和五鬼穿行術，有一定的把握能從這些妖獸手下逃脫。若是不射出這一箭，隻怕就連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
就在這時，那巫妖身形一動，來到了那堆元鐵礦石旁，陳墨的視線一下就被那堆元鐵礦石給擋住了。
“呼……”陳墨悄悄的長吐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心中的火氣給吐出來。已經開始筋肉膨脹的左臂也緩緩的縮了下來。
就看那堆元鐵礦石迅速的消失不見了，顯然是被那頭巫妖狽收到了身上的空間寶貝之中。陳墨看著那巫妖又重新出現的身形，目光閃爍了一陣，卻將屠龍弓給收了起來，有這麽點時間緩衝，他將心頭的怒火稍稍控製了一些。
“這幾個畜生費這麽大陣仗應該不是獵殺兩名修行者就算了，我倒要看看，這些畜生打的是什麽主意。”
這個時候，陳墨早就將從玉坤子那玉簡中看到的那些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不管當年的事情真相如何，到現在也已經過去了億萬年。或許玉坤子在玉簡中記載的都是真的，但是那又怎麽樣？當年的妖獸、當年的修行者早就灰飛煙滅，但是如今妖獸吃人的這一幕可實實在在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前人所說究竟誰是誰非根本也說不清楚，那玉坤子說不定也是因為失手殺了自己的狐妖妻子，將自己對妻子的愧疚投射到了整個妖獸身上，才會留下那樣的記載。
當然，人類流傳下來的傳說也不能盡信，這個世上本就是成王敗寇，人類就連對同胞中的失敗者都是極盡詆毀之能事，又何況是對妖獸。
陳墨隻相信自己看到的，就以自己如今看到的這一幕來說，若是自己心中對妖獸還抱有這樣那樣的同情，與它們動起手來還要手下留情，隻怕被它們啃得骨頭渣子都要不剩。
催動了黃泉夜行身法，盡力收斂起身上的氣息，陳墨又跟了上去。
這隊妖獸果然還另有目的，繼續向著關內的方向前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