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七十九章 上古修行者
一入寒潭之中，潭水刺骨般冰冷，陳墨摸著寒潭石壁身子便直往下落去。隨著越往潭底潛落，水中傳來了越來越大的壓力。到後來陳墨不得不取出了元煉鐵匕首，插入了寒潭石壁上這才穩住了身子，不至於被潭水擠壓得往上浮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墨感覺腳下一沉，終於是落到了潭底地麵上。四周已經變得一片漆黑，到了這麽深的地方，就連一條遊魚都看不到了。陳墨取出了一顆青蒙蒙的珠子，頓時四周變得亮了起來，這點光亮對於陳墨來說卻也足夠了。
在如此深的潭底，箭技肯定是沒法施展了，陳墨早已經取出了一塊護身符石，捏碎了符石激發了其中的護身法術加持在了自己身上。而手中更是抓了一塊閃爍著淡淡金光的符石，這塊符石中封印的是金色光劍法術。在這麽深的潭底，也隻有催動法術才能有自保之力了。
剛才就連對付那妖龜陳墨可都沒舍得用符石，但此刻也顧不得了。這可關係到修行者洞府，誰知道裏麵有什麽東西，這要萬一是什麽前輩大能遺留下來的洞府，那可就發了。
微微的催動元力，陳墨身上黃光一陣閃爍，護身法術被激發了出來，將潭水微微往外推了推，陳墨這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沿著潭底石壁，陳墨緩緩的挪動了起來，手中珠子上青蒙蒙的光華照出去約摸有十多丈的範圍。頓時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展現在了陳墨的眼前，潭底怪石嶙峋，在青光的照射下映出了長長的影子。而潭底不時的有暗流激蕩，更是將青光折射出一片片光暈，仿佛來到了一個鬼怪的世界。
突然一個影子晃動，陳墨就感覺有個東西向著自己靠了過來。在這潭底，就連進入掌控之境都變得有些遲鈍起來，周圍的情形隻能模模糊糊的感覺個大概。陳墨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右掌一捏，那塊符石便被捏碎了，符石中流出的金光沒入了陳墨手掌之中。
緊接著一道金色光劍從陳墨手掌中升起，朝著遠處那靠過來的東西就刺了過去。
“噗……”的一聲輕響，陳墨感覺金色光劍就將那東西斬成了兩段，頓時潭底就有墨汁般的東西蔓延開來，緊接著陳墨鼻子裏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這是一條大魚，不過卻不是妖獸，隻是一條普通的魚。也不知這條魚在寒潭之中活了多少年才長到了這麽大，不過今天算它倒黴，出門之前沒有看黃曆，被陳墨給一劍了了帳。
那大魚被砍成了兩截之後，屍體迅速的朝著水麵就浮了上去，而那股看起來像是墨汁般的血液，也像是煙霧一樣向著潭麵就浮了上去。
虛驚一場，陳墨催動了法訣，那金色光劍如同潭底一條靈活的遊魚般飛了回來，一閃就沒入了陳墨手掌之中。這一下隻是消耗了法術一絲的威力，在一日之內，隻要法術蘊含的天地之力沒有消耗幹淨，可以重複的使用。
沿著寒潭潭底細細的探查，轉了差不多有大半圈，陳墨發現在寒潭石壁上有一處地方有些奇怪。這處地方的石壁竟然就和冰壁一般，手一摸上去就感覺冰冷刺骨。而且石壁上冰寒之力比起潭水要濃鬱得多，想起那龜妖吐出了潭水將那飛鳥凍住的情形，陳墨心中隱隱的有了猜測。隻怕那妖龜正是在此處得了機緣，那修行者的洞府說不定就在這石壁之後。
取出了從那妖龜肚子裏掏出來的牌子，陳墨想了想，微微的將元力注入了其中。隱隱的，牌子上放出了極其微弱的藍芒，而那石壁上也閃現過了一絲的藍芒。但是這道藍芒一閃即逝，隨即卻又恢複了原樣。
“果然又古怪，隻是為何這石壁卻並沒有打開？難道是因為機關失效了？”陳墨心中暗暗猜測卻也想不出個頭緒。
既然這牌子沒有效果，那就隻有強行破開了。陳墨取出了元煉鐵匕首，一把就朝著石壁刺去。
“叮……”一聲輕響，刀尖撞擊在了石壁上，卻是隻將石壁磕出了個黃豆大小的缺口。
陳墨搖了搖頭，這也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情。在水裏阻力本就極大，能發揮的力量連岸上的一成隻怕都不到。加上這石壁材質顯然不是凡物，比起普通的石頭來不知要堅硬了多少。
收起了元煉鐵匕首，一道金光從陳墨袖子裏竄了出來，正是那金色光劍法術。就看這金光一下就刺入了石壁之中，隨著金色光劍的攪動，大塊大塊的碎石“嘩啦啦”的落了下來。不一會兒功夫，這石壁就被陳墨用金色光劍掏出了一個洞來。
陳墨不敢大意，放出金色光劍就從石壁上那個洞口鑽了進去。金色光劍在裏麵一陣遊動，陳墨借著金光看去，裏麵卻像是一條石頭通道。
催動金色光劍又削了兩下，將石壁上的洞口稍稍擴開了一些，陳墨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也浮了起來，從那洞口中鑽了進去。
到了裏麵，仔細一看，地上一片平坦，竟然還有一節節的石階向前延伸而去。看來此處顯然是人為開鑿出來的洞府。
陳墨沿著石階，緩緩的向前行去，召回了那金色光劍，卻也不收起，隻是讓其在身前不住的遊動。入了這洞府，陳墨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做好了隨時迎敵的準備。
除了使用了兩塊符石，各放出了一道攻擊和防禦的法術之外，更是從氣丹之中抽取了一股死亡力，隨時準備催動五鬼穿行術。若論逃命的速度，就連黃泉夜行身法比起五鬼穿行術來也差了一截。
水底這條石頭廊道約摸有二三十丈長，從石頭廊道中出來，進入了一處巨大的空間。放眼看去，這處空間就像是一個莊園，地上一壟壟的，看起來像是田地一般。不過田地上空空蕩蕩，什麽莊稼也沒有。
在這些田地中間，有一座房子，整座房子都是用石頭砌成，那些石頭上已經是斑斑駁駁，看起來也不知有多少年了。整個空間之中都是一片荒涼的景象，就像是一處廢棄的田莊。而那座房子，陳墨看在眼中卻覺得有些不對頭。
過了片刻，陳墨才猛地回過了味來，這房子的樣式也太古怪了些，和自己見過的所有的建築都不同。和自己見過的那些建築比起來，這房子看起來很是簡陋，帶著一種古樸的意味。
“難道是上古修行者的洞府？”陳墨心中隱隱猜測，不過一顆心卻是放下了一些。若此處是上古修行者的洞府，裏麵的禁製隻怕早就在歲月的侵襲下損毀了。但隨即心中又隱隱有些失望，同樣的，就算是有什麽靈丹妙藥，隻怕也成了一團殘渣。
催動金色光劍護在身前，陳墨朝著那簡陋的石屋走了過去，到了屋子前，抬腿便進了其中。這石屋的大門早就已經腐朽了，隻看到了石門上下有凹下的石臼，顯然是安裝木門戶樞之用，隻是就連一片門的殘渣都看不到了。
進了石屋之中，卻是連個家具都沒有剩下，空空如也。這處石屋占地頗大，有十幾間，大部分房間之中根本沒有任何東西，陳墨隻在一個最大的房間之中發現了屋子中間有一個古樸的石頭爐子，在地上散落著許多的玉瓶，還有一冊玉簡。
陳墨先拿起了玉瓶看了看，撿起了瓶子打了開來，將瓶口朝下抖了抖，一股渾濁如汙泥般的東西在水中漫延了開來。一連開了十來個玉瓶，全都是如此，看來即便這些玉瓶中裝的丹藥再是神奇，如今也早都化成了塵土。
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那冊玉簡，陳墨展開觀看起來。
“嗯……”剛剛看了一行字，陳墨心中猛地一驚。這玉簡上的有些字與如今的文字稍有不同，但是大部分還都是差不多，倒是不影響陳墨弄懂其中的意思。
“吾乃玉清山弟子玉坤子，如今天下大亂，人類與萬族之戰愈演愈烈。人與萬族都是生靈，奈何在門派逼迫之下吾亦無法，不得不對愛妻出手。吾負愛妻，愛妻卻不負我，命喪吾手，嗚呼哀哉。吾尋此蠻荒之地了此殘生，再不欲卷入人類與萬族之爭端……”
真的有玉清山？陳墨心中大吃了一驚。
“咕嚕嚕……”一串氣泡從他的嘴裏冒了出來。潛入寒潭底部已經大半天的時間過去了，雖說以陳墨如今的修為在潭底待上整整一天完全不成問題，但他卻也不敢將自己置於險境之中。
催動了元力，將玉簡收入了空間玉玦，接著又將屋子中間那看起來像是石頭製成的爐子也一並收入了空間玉玦，又把地上一地的瓶瓶罐罐也都收了起來。甭管有用沒用，先拿走再說，等到了外麵再慢慢的查看也不遲。
沿著原路返回，穿過了長長的石頭回廊，從那石壁中的孔洞裏鑽了出來。手腳一用力，陳墨感覺自己就被寒潭底部巨大的壓力往上推了上去。
……
“想不到玉清山竟然真的存在……”
陳墨拿著手中長長的玉簡瞠目結舌，嘴角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卻不自知。實在是玉簡上刻著的信息讓他腦子裏像是刮過了一陣龍卷風，有點無法置信。
玉清山，傳說中的神山，相傳上古仙人便住在玉清山上，掌管著天地。後來地上的凡人仰慕仙法，仙人慈悲，將仙法傳到了玉清山下，漸漸的，仙法在凡人之中傳播了開來。凡人自此也有了通仙之路，一時間大陸之上氣象萬千，處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但是世上的事情往往樂極就會生悲，凡人在習得了仙法之後，卻不知道珍惜，有些凡人在得了仙道之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竟然將煉製的仙丹給寵物食用。寵物食用仙丹久了之後，竟然也像人一樣，得了道，能夠開始修煉。
不少人看到了這一幕開始效仿起來，喂養寵物仙丹蔚然成風，很多人都想要自己的寵物和自己長長久久的生活在一起。終於有寵物竟然修煉到了極高明的境地，可以操控肉身化為人形，這些寵物竟然自行摸索出了修煉的功法。
也不知過了多少年，這些修煉成妖的獸類之中竟然出現了聖者境界的大能。這些畜生包藏禍心，竟然忘記了他們的機緣是怎麽來的，開始悄悄的密謀欲要將人類趕出這片大陸。
隨著成妖的獸類越來越多，妖獸中的聖者也越來越多，終於到了某個時候，這些畜生的實力已經不亞於他們的主人。不知道是哪一年，這些畜生開始反了，要將它們的主人踩在腳底下，要對他們的恩人反咬一口，要將人類變成畜生們的奴隸。
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又怎麽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在玉清山的仙人們帶領下，所有的修行者都聯合了起來，不得不為自己的存亡對妖獸展開了反擊。終於，在修行者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之後，將那些忘恩負義的畜生全都趕到了蠻荒之地。但是玉清山也在眾多妖獸大能的聯手偷襲之下，化為了廢墟。
為了保衛人類的家園，修行者建造了萬裏邊牆，將那些忘恩負義的畜生全都隔絕在了邊牆之外。
這是陳墨從小就聽過的故事，這個故事在大周王朝之中流傳極廣，即便是普通人的世界裏，不少老弱婦孺都能說個一二。
但這玉簡之中的記載卻是截然不同。
按照這玉簡之中文字的作者玉坤子所言，他本是玉清山一名弟子，生性喜歡遊曆天下，廣交天下好友。在他的朋友之中，不僅僅有修行者同樣也有妖。在上古之時，妖與人一樣，都是這片大陸的主宰，一起生活在這個地方。
但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人類修行者開始奴役妖獸，捉來或當作坐騎，或看守洞府，甚至還有妖狐一族被修行者逼迫化成美貌女子供他們玩樂。甚至有那邪惡的修行者創造出了用妖獸本源煉製丹藥的邪法，到處獵殺妖獸來煉丹。
終於有一天，妖獸再也不堪忍受，奮起反抗，要對抗修行者的奴役。大戰愈演愈烈，在玉坤子生活的年代，人與妖的大戰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狀態，甚至妖已經占據了上風。畢竟野獸的數目比人類要多得多，雖然進階成妖獸要比普通人成為修行者的幾率小得多，但是妖獸的數目還是大大超過了修行者。
玉坤子並不是閉門苦修的修行者，他遊曆天下，也看多了修行者是如何對待妖獸的。甚至在遊曆的途中，他遇到了危險被一名狐妖所救，後來竟與狐妖相愛，結成了夫妻。但在門派的逼迫下，玉清子不得不與自己的妻子反目。
本來玉清子隻想出手將自己妻子趕走，否則她若在待在玉清山中，隻怕有性命危險。誰曾想狐妖為了全他名聲竟然主動的死在了他的手中。
從此玉清子心灰意冷，遠走他鄉，來到這兒開辟了一個簡陋的洞府，度過了餘生。
看了玉清子的記載之後，陳墨感覺自己腦子裏就像是煮了一鍋粥一樣，他很想相信一直以來的傳說是真的。但是他卻聽到心底一個聲音在輕輕的說，玉坤子所留玉簡之中的記載才是真的，是修行者殘暴無度，這才造成了生靈塗炭。
“我……，我到關外來獵殺妖獸修煉白骨聖典，豈不是也和那些上古修行者獵殺妖獸，利用妖獸本源煉製成丹藥一樣？”
陳墨心中隱隱的浮現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如毒蛇般啃噬起他的心來。若是玉坤子留下的玉簡中說的是真的，從一開始就是修行者對不起妖獸，由於自己的貪婪，將妖獸趕到了關外。
如今自己竟然為了修煉功法，跑到關外來獵殺妖獸，這種行為豈不是一錯再錯？
不由得陳墨背上都被冷汗打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