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章 聲東擊西
“什麽?這些人還要不要臉了,竟然聯起了手來!”
“這要是被其他門派的人知道了,簡直將咱們西庚派的人都要丟光了。”
“要不咱們也一起去幫陳師弟吧,可別讓他吃虧了。”
旁觀的那些寒門弟子遠遠的看到溫記商行中幾名修行者一起出了門,緊接著就向其他的鋪子走了過去。
陸陸續續的,就看不停的有西庚派弟子從大街兩旁的鋪子裏出來匯聚到隊伍之中,隊伍人群越來越多。這些寒門弟子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這些人根本就是連最基本的底線都不要了,竟然這麽多人聯起了手來要對付陳墨。
“大夥先不要著急,陳師弟他藏匿身形之術極為高明,不是說人多便有用的。且先等上一等,切不可貿然行動,別壞了陳師弟的計劃。”
人群之中有那老成之輩出聲道,眾人一聽覺得也是這個道理。反正大夥兒都在一旁看著,若是陳墨陷入危險之中,又或者一個逃避不及,被那些人圍上了,大夥兒再出手去救助也不遲。
但若是陳墨可以應付這個局麵,那夥人聚集在一起還奈何不了陳墨,甚至被陳墨慢慢的擊潰,那這個樂子可就有得瞧了。要是出現這種局麵,隻怕往後多少年裏,那些修行者家族的子弟在寒門弟子麵前都休想抬得起頭來。
漸漸的,就看大街上那些修行者家族子弟越來越多,到了最後,一條街上所有的人都匯聚在了一起,加起來竟然足足達到了將近三十人。
這條街名為西厙大街,乃是西厙縣城最繁華的主街,能在這條街上開設商行的都是西庚派中有實力的家族。這條街上的鋪子當然不止三十間,隻不過還有些酒樓、飯館、雜貨鋪等買賣,都是普通人經營的。
況且山上那些修行者家族也不是家家都派人下山,也就下來了一半左右。
“大夥兒切不可聚集在此地,此處房舍眾多,視野極其逼仄,很容易被那姓陳的所趁。在不遠處有一處廟宇,乃是祭祀我西庚派開山祖師之地,那裏方圓一裏之內沒有其他的建築,我們都到那兒去待著。”
“蔡師兄所言甚是。”
“師兄高見!”
眾人聽了心中都是深以為然,這蔡師兄倒是臨危不亂,頗有組織才能。
“陳墨,你聽著,我們不是怕了你,不過一個個與你車輪戰,倒是顯得我們勝之不武。我們商量好了,就在城東南那處祭拜祖師的廟宇處等你。你若是有膽,便前來與我們分個高下,若是沒這個膽量,趁早退去,就不要再惦記咱們口袋裏的銀子了。”
蔡師兄扯著嗓子高聲叫了一通,和眾人一起便從西厙大街上撤走了。
“這……,這就走了?”
“放著自家鋪子不看著,躲到祖師廟那裏去幹什麽?難道他們以為開山祖師會保佑他們嗎?”
圍觀的眾寒門弟子看到這夥人的動作頓時心中就不屑起來,對這些人的舉動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他們這是怕了,怕陳師弟神出鬼沒的手段。祖師廟那裏地勢開闊,這些人想要躲到哪裏去化解陳師弟的優勢。”眾人之中也有頭腦靈活之人,頓時就明白了那蔡師兄的計策。
“卑鄙,簡直太卑鄙了,這種手段都能用的出來。”
“是啊,既然想要抗稅,那就該守著自家鋪子才對,真是丟人丟到祖師眼皮子底下去了。”
“但是仔細想起來,這卑鄙的手段說不定還真有些用處啊。陳師弟擊敗那丁鵬飛和陸青雲二人就是靠悄悄接近到這二人身旁出其不意的襲擊。祖師廟那邊地勢開闊隻怕根本沒有地方讓陳師弟藏身啊。”
“不管了,大夥兒跟過去瞧瞧就是了。要是陳師弟真沒了辦法,咱們絕不能袖手旁觀,一起出手就是了。”
“不錯,說的對,大夥兒一起出手,難道還怕了那些慫包麽。”
眾人一湧而去,跟著那些修行者家族子弟後麵也向著祖師廟趕了過去。
……
“溫師妹,你帶著五人進祖師廟從一層到七層仔仔細細的搜一遍,確保祖師廟中沒有人藏著。搜到七層之後,若還是沒看到那姓陳的,你們便在上麵待著,注意四麵八方地麵的動靜,半天之後,我自會安排人去替你們。”
祖師廟說是廟宇,實際上是一座七層寶塔。當年西庚派的開山祖師坐化之後,有西庚派的修行者後人在此地建了座寶塔,其中供奉著祖師的金身。西厙縣百姓常常前來供奉,這祖師廟的香火極是旺盛。
“是!”
溫如玉應了一聲,點了五名同門進了祖師廟。
“我們剩下還有二十二人,分出四個人來,守著這祖師廟一層的四扇大門。其他十八人分成三組,其餘兩組人休息,一組人繞著祖師廟巡邏,時時刻刻關注周邊的動靜。”
“半天之後,休息的兩組人一組上七層去將溫師妹他們替換下來,另一組人替換巡邏的小隊。”
“是!”
這些修行者家族的子弟往日裏其實也並不是十分的和睦,彼此之間也有看不對眼的時候,甚至有些弟子之間以前還有過齟齬。但是此刻,在共同的敵人跟前,所有人暫時都放下了成見,全都聽從起蔡師兄的安排來。
不一會兒功夫,祖師廟塔頂便傳來了溫如玉的聲音:“蔡師兄,我們將整座塔都仔仔細細的搜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姓陳的身影。”
“好,溫師妹你們六人在塔頂待著,注意觀察四周的動靜,半天之後會有師兄弟們上去接替你們。”
塔底下的修行者們也迅速的行動起來。分出了六名修行者,繞著祖師廟便開始巡邏,有四人分別守在了祖師廟塔底一層的東西南北四扇門口,防止陳墨悄悄的潛入進來。
而剩下十二人,都進了祖師廟打坐休息,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這些修行家族的子弟們,對於蔡師兄也隱隱有些佩服起來。原本因為己方連敗兩陣,兩名公認的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敗在陳墨手下而帶來的挫敗和不安也漸漸的消去了。
“不妙啊,這些家夥將祖師廟守得跟個烏龜殼似的,大哥怎麽動手啊?”
遠遠的看著一大片青石板廣場中央豎著一座高塔,孫千望臉色有點不好看,他心裏麵為陳墨擔憂起來。這種局麵,給他的感覺就是老鼠拉龜,無從下手。反正他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到有什麽辦法。
“孫師兄,這……,這有點不妙啊,”耳旁響起了齊心吾的聲音,“你看這祖師廟四周空空如也,陳師兄他也根本找不到片瓦來藏身,要是時間一長無法奈何得了這些人,師兄他也不可能一直拖下去吧。”
“大哥……,他會有辦法的……”孫千望沉聲道,在他心中,早就對陳墨建立起了無比的信心,無論麵對什麽樣的困境,他相信自己大哥一定會有辦法。
……
時間不停的流逝,陳墨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
“這些人,還真是下作,竟然相出這麽個計策來。隻怕陳師弟現在也頭疼吧,這麽遠的距離,想要攻擊也沒辦法射中對方啊。”
“是啊,看來修煉箭技還是有短板,也不是什麽情況下都能占據優勢。如今這局麵,就算是陳師弟再厲害,隻怕也拿他們沒辦法。”
寒門弟子們漸漸的心中焦急起來,僵持的時間越長,對陳墨就越不利。要是陳墨這次失敗了,他們隻能又回到以前的局麵,任由這種不公持續下去。
“咕嚕嚕……”
就在眾人心中有些焦躁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一陣車輪聲響了起來,隻見三輛馬車從遠處青石板廣場上朝著祖師廟就直奔而去。
這種時候怎麽會有馬車出現,難道這是陳墨想出來的辦法?他就藏身在這幾輛馬車之中?
很快,那三輛馬車便接近了祖師廟,就連祖師廟中守著的那些西庚派弟子也都緊張起來。
“站住,來者何人?趕快停下。”巡邏的修行者小隊中已有人喊了起來。
“諸位真人,我是陸家的管家,是我家陸真人派我來給諸位真人送糧食和瓜果菜蔬的。”就看為首那輛馬車上坐在車把式邊上的一個老者揚聲叫道。
“是陸青雲,他安排人給我們送吃的來了。”
“你們都停下,不要再接近了。”
喝止了三輛馬車,巡邏小隊便迎了上去,六個人將三輛馬車裏裏外外仔細搜了一遍,並沒有搜到任何的異常,馬車上裝著的是一筐筐饅頭和各種瓜果蔬菜魚肉,還有一些鍋碗瓢盆。
“哈哈哈,回去之後替我們多謝陸師兄了,還是他想得周到。”
“有了這些補給,我看那姓陳的怎麽咱們耗下去。”
遠處那些寒門弟子看在眼中,全都心中又感覺極是不妙。萬萬沒想到,那陸青雲竟然是個如此精細之人,雖然敗了,但卻一直關注著這邊的一舉一動。
一知道修行者家族的弟子們退入了祖師廟,立刻便想到了將補給給他們運過來,將他們唯一的破綻也補上了。
眾人當真是心中懊悔,要是大夥兒早想到這一步,怎麽著也不會放那幾輛馬車靠近祖師廟。在西厙縣境內,哪裏有人敢去打祖師廟的主意,因此廟裏隻有兩名道人照料供奉祖師的香火。突然來了這麽多人,糧食定然不夠這麽多人吃的。
隻要將進去的路給切斷了,隻怕廟中那些細皮嫩肉的世家子們餓個兩頓,不用陳墨動手便自己乖乖的出來了。可惜如今卻被陸青雲先行了一步,再想要對付他們可就更加的難了。
“喂,你們這些土包子……”
正當眾人覺得有些懊悔的時候,塔頂傳來了一陣聲音。
“這……,這是和我們說話?”眾人向著祖師廟塔頂看去,就看一人正將一雙手掌攏在嘴旁朝這邊喊著,聽著那人的稱呼,眾人心中都是憋著股火。
“你們和姓陳的小子說一聲,讓他別白費心思了……”
聲音又陸陸續續的傳了過來。
“你們這些土包子,想要用錢,就乖乖的給咱們磕頭,小爺們一開心,說不定就賞你們兩個錢花……”
“你們記住了,我們給你們的,你們才能拿,我們不給,你們就隻能看著……”
“哈哈哈哈哈……”
祖師廟那邊傳來了一陣哄笑聲。
“這些蛀蟲簡直太可恨!”
“明明是門派所有人保了一方平安,憑什麽好處都讓他們給占了。”
所有人都忿忿不平起來。
夕陽已經下沉,遠處的祖師廟高塔拖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眾人看著就像是一座大山般壓在心頭,恨不得衝上前去將這高塔推到才能一解心頭壓抑。
“我忍不下去了,陳師弟到現在還沒看見個人影子,我和這些家夥拚了!”
“算我一個,不能讓陳師弟一個人承擔此事,和他們拚了,不能讓他們永遠騎在我們頭上拉屎撒尿。”
聽到了對方的挑釁,所有人心中都憋了一團火。有些性子剛烈的弟子已經憋不住心中的火氣,立刻就要動手,和對方拚上一場。
有人一挑頭,頓時就像炮仗被人點著了撚子,眼看著就要爆炸了。
“大夥兒稍安勿躁!”
正當有人就要衝出去時,眾人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陳師弟,是陳師弟!”
“大哥回來了……”
這個聲音眾人簡直不能太熟悉了,不是陳墨又能是誰?
眾人全都回頭看去,就看身後站著一人,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出去老遠,誰也沒有發現陳墨何時來到了這兒。
“大哥,你上哪兒去了?怎麽現在才來啊?”
孫千望迎了上去,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既是擔心,又有些埋怨的模樣。
“怎麽?你小子是不是覺得我怕了?退縮了?”
“那怎麽會?”孫千望頓時漲紅了臉,他隻是受不了那些世家子弟的聒噪,怎麽可能對大哥有半點懷疑,“大哥,我隻是看著那些跳梁小醜生氣,怎麽可能懷疑你。”
“哈哈哈,我是逗你呢,”陳墨看孫千望臉色通紅,趕忙正色道,“有些事我要千望你幫我個忙。”
“什麽事?大哥你盡管吩咐。”
“下午的時候,我在城裏麵轉了一圈,又有幾家商行繳納了稅銀,還要千望你暫且幫我收著。”
說著話,陳墨從懷裏掏出了厚厚的一遝銀票數了起來。
“這是孫家的三千九百兩銀票,這是吳家的兩千七百兩銀票,這是馮家的四千二百兩銀票,這是鄭家的三千三百兩銀票……”
隨著陳墨一串串的數字報出來,這些寒門弟子一個個臉上都浮現了驚愕的神色。
大夥兒擔心了半天,有些想的多的人甚至都以為陳墨是不是悄悄溜走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幹這事去了。
是啊,西厙縣城中又不是就隻有這些人家,散落在各處的修行者家族產業還有不少,其中有部分家族也派家中子弟下山來了。陳師弟原來一下午就幹這事去了,又擊敗了這麽多世家子弟,收上來這麽多稅。
大夥兒真是有點想的窄了,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陳墨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就連祖師廟中那些世家子弟都聽到了。
這些人全都麵麵相覷起來,那姓陳的根本就沒閑著,一下午又收上來這麽多銀子,那大夥兒在這兒僵持著還有意義嗎?
“大家別慌,隻要那姓陳的沒有將所有人全都擊敗,隻要我們一直堅持下去,他就不算贏。”
蔡師兄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