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章 一擊即遁
“什麽?又是一箭敗敵?這……,這怎麽可能?”
“這陸青雲可也是咱們西庚派年輕弟子中頂尖的人物,竟然也不是陳師弟一合之敵?”
那些在遠處圍觀的西庚派寒門弟子一個個都看傻了眼,要說一招擊敗丁鵬飛還可以說是運氣好,加上藏在一旁突襲才得了手。但是緊接著這陸青雲又中了招,這可就不僅僅是運氣能夠解釋得了的。
要知道陳墨擊敗了丁鵬飛時,那些寒門弟子在一旁觀看。同樣的藏身在街邊鋪子中的眾多修行者家族子弟也在偷偷的觀看。
看到了陳墨擊敗丁鵬飛的手段,一個個定然心中都有了戒備,時時刻刻都防備著對方神出鬼沒的突襲手段。
在這種情況下,陳墨發動奇襲的效果肯定要差了許多。但就算如此,還是一招敗敵,這肯定不是因為運氣的原因了,這顯然是實力上的碾壓。
“想不到箭技的威力竟然如此驚人,是不是我當年選擇修行之路對箭技有些忽視了?”
有不少看到這一幕的修行者心中忍不住都浮現了一個念頭。這次下山的修行者中,修行者家族子弟一個都沒有修煉箭技的,而在寒門弟子之中,也就隻有孫千望和齊心吾二人是落雁峰的弟子。
二人看到陳墨大展神威的模樣,心中都是向往無比。西庚派的三大傳承,刀法、斧技和箭技。絕大部分弟子都選擇了刀法和斧技的傳承,隻有極少人修煉箭技。造成在山門之中,修煉箭技的弟子地位頗為低下。
而且在各種比試之中,落雁峰的弟子基本上都是墊底的存在,這導致落雁峰上的弟子實在是有點不那麽自信。
修煉箭技的弟子有一部分是西厙縣中獵戶的後代,從小跟著長輩在山中狩獵,練的一手好箭法,長大了前去參加西庚派的試煉。
另一部分是像孫千望這種家族中本就有了修煉近身武技的修行者,為了豐富攻擊手段,增強家族的實力,那些資質一般的弟子便會被安排修煉箭技,這種弟子可以說是家族的犧牲品。
最後一部分修煉箭技的弟子,便是西庚派中原本就修煉了箭技的修行者家族中的子弟。這部分弟子才是落雁峰上弟子中真正的精英,他們一來不是因資質普通而被家族犧牲的人,二來從小得到家族精心培養,開啟了元力之後更是家族培養的核心。不過這種弟子在落雁峰上實在是太少了。
“陸師兄,得罪了!”
陳墨抱了抱拳,告罪了一聲,身形一晃來到了陸青雲身後。掏出了匕首在陸青雲背上一劃,開了個口子將逐日矢取了出來。
陸青雲臉色煞白,卻是哼也沒哼一聲。待得陳墨取出了箭矢之後,他身形一晃,從房頂破洞之中落回了屋子裏,取出了銀票遞給了陳墨便忍著肩上的刺骨疼痛離去了。去的方向自然是城東的陸家府邸,陳墨隻是幫他將箭矢取出,肩上的傷勢還得先治一下,否則根本無法堅持回到山上。
這些修行者家族自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各自準備好了銀票。要知道陳墨第一個登門的可是東方糧行,開著門將東方糧行的賬給查了個底朝天,還下了通牒讓五日之內讓東方家將稅銀繳納上來。
巴掌都已經打在臉上了,太上長老可連句話都沒有說,這幾日東方家更是大門緊閉,雖說暫時還沒有將稅銀繳了,但可也沒說半個“不”字。既然如此,大夥兒派家族中的小輩子弟來給陳墨找點麻煩可以,但若是被擊敗了卻不拿銀子出來,那可就有些無賴了。
沒有哪一家願意丟這個臉,故而陳墨在擊敗了丁鵬飛和陸青雲二人之後,這二人即便忍著身上的傷痛,也要將銀子給了陳墨才離開。打鬥輸了那是技不如人,沒什麽可說的,但要是賴賬,那可就要讓同門都要瞧不起了。
“接下來……,溫家……”
陳墨身形一閃,從陸記商行房頂破洞之中落入了屋子裏,頓時便從眾人眼中消失了。
“又看不到人了,陳師兄又不知道上哪兒去了。”齊心吾嚷道。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孫千望哈哈大笑,“想不到在這種地方咱們落雁峰弟子竟然可以發揮出如此實力,往後看那兩個山頭的弟子還敢不敢瞧不起咱們落雁峰的弟子。”
“這個……,諸位師兄,我可不是說你們哈,”話一出口孫千望便反應了過來,“我說的是那些修行者家族的弟子們。”
那些寒門弟子臉上也是浮現了一絲苦笑,孫千萬雖然解釋了一句,但這根本就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將他們的臉一塊也給打了。但他們卻又根本說不出半個不是來,在場之人,有誰敢說就能勝過丁鵬飛與陸青雲。
“這小子竟然如此厲害,怎麽辦?丁鵬飛和陸青雲都被他一招就擊敗了,我該怎麽辦?”
溫如玉悄悄的退回了屋子當中,心中簡直翻起了滔天巨浪。她的修為比起丁鵬飛和陸青雲來還要差了些火候,這二人都敗了,她如何能夠抵擋。
看著商行之中的櫃台和櫃子,她心中猛的浮現了一個念頭。
“丁鵬飛倒還罷了,還能說是他自己一時大意,上了房頂被那姓陳的找到了機會偷襲。但是陸青雲可是藏身在他家商行之中被襲擊的,也不知那小子是怎麽能看到屋子裏的動靜的。”
想到這裏,溫如玉臉色變得煞白,仿佛感覺到黑暗之中好似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似的。趕忙身形一動,在商行之中找了一個櫃子藏身進去,將櫃門關了起來,又控製住呼吸,呼氣吸氣就像是遊絲一般。
“這一下,總該找不到我了吧……”
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溫如玉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一些,這黑暗仿佛就像是一具盔甲,將她保護在了裏麵。
“不對!這樣隻怕更加不行,我這樣就更個瞎子一樣,萬一對方還是能找到我,就連對方的攻擊我都看不到,這不是將自己置於更危險的境地麽。”在櫃子裏待了一會兒溫如玉心中又不安起來。
“砰”的一聲推開了櫃門,溫如玉一翻聲就滾了出來,撤出了背上的亮銀雙刃斧護在身前,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邊的動靜。
看到四周的貨架、屏風、櫃子等物,溫如玉心中兀自覺得還有些不放心,腿影連閃,就聽的“砰、砰、砰”連聲響動傳來,櫃子、貨架、屏風等遮擋視線之物全被她給踢走了。
看著屋子裏空蕩蕩的一片,再無東西遮擋住自己的視線,溫如玉提著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是個女的!”
雖說當時從梁文輝寫給自己的信中看到了“溫如玉”這個名字陳墨心中就有所猜測,但此時進入掌控之境感受到了溫記商行之中那婀娜的身姿輪廓,陳墨心中還是稍稍一驚。
西庚派中女弟子極少,師徒傳授技藝,有時候會涉及一些難以啟齒之事,對於同性之間自是不成問題,但若是異性即便是修行者也有些不妥。這些關竅若是含糊過去,又或者讓弟子自己慢慢琢磨也不是不行,但總歸對修行有不小的阻礙。
因此在西庚派中,女弟子不是沒有,極少的女弟子或者跟著少數女性修行者學藝,又或者跟著自己至親之人修煉。溫如玉雖然是赤斧峰的弟子,但是她的武技大半都是自己祖父傳授。即便如此,有些地方溫重山還是不得不先說給自己夫人聽,由夫人再轉述給這個孫女。
他的夫人雖然也是自小修煉武技,但卻並沒有開啟元力,也隻能做個傳聲筒,如此一來卻又要多費很多事。
故而即便是西庚派的修行者家族,除非是族中女子自小表現出極高的天賦,否則都不會傳授武技。而西厙縣中普通人家的女兒,更不會拜入西庚派,真有那些從小修煉武技的女孩,家中會讓她們去參加竹陵縣碧雲山的試煉。
探查到對方將屋子裏清出了一大塊空地來,陳墨對這女修的應變能力也頗有些欽佩。自己兩次出手都是電光石火之間,這女修竟然就能琢磨出這麽多事,還采取了恰當的應對措施。
藏身在院牆夾角之處,太陽的照射下,院牆的影子將陳墨的身形全都遮擋住了,若是不注意,不太容易發現他的蹤影。況且陳墨選擇的這個地方又是個視線的死角,極難被人看到。
右手在箭囊中一探,陳墨取出了六支箭矢,輕輕的搭在了弓弦上。
保持在掌控之境的狀態之中,腦海中浮現了溫如玉的方位。此刻那女修正手持一把雙刃斧擋在身前,站在屋子正中間,小心翼翼的緩緩轉動著,兩隻眼睛瞪的跟銅鈴一樣片刻不敢疏忽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將五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上,陳墨催動了元力,一絲絲的淡藍色光芒向著其中一枚箭鏃聚集了過去。
之前經過一個晚上的臨時抱佛腳,陳墨勉強能夠瞬發一記寒冰矢箭技,這也是因為他修煉了這麽久噬魂矢箭技觸類旁通的緣故。但是箭技的威力卻就絲毫取巧不得,瞬發出來的這記寒冰矢,威力比平常更要減弱了兩分。
腦海之中那窈窕的身形緩緩的轉了過去,眼看著就要背部正對著自己。
陳墨眼神一閃,猛的拉開了屠龍弓,“嗖……”密集的箭矢破空聲響起,五支箭矢刹那間就穿透了門板。
“嘣”的又是一聲弓弦彈動聲響起,逐日矢箭鏃瞬間亮起微弱的藍芒就激射而出。
屋中的溫如玉本就像一隻渾身緊繃的貓,精神高度的集中,一聽到屋外箭矢破空聲響起她渾身就炸了毛。緊接著門板被穿透,她身子猛的就是一轉,看到了箭矢的來勢,手中亮銀雙刃斧朝著身前就是一擋,同時身子就往地上一蹲。
“叮叮叮……”三聲金屬撞擊聲傳來,三支箭矢射在了斧麵上,手掌頓時傳來了一陣冰涼的感覺,卻是那支催動了寒冰矢箭技的箭矢中的冰寒之力爆發了開來。不過以陳墨寒冰矢箭技的修為,溫如玉的肉身強度抵擋起來極是輕鬆。
另外兩支箭矢卻是一支擦著頭頂,另一隻擦著左肩飛了過去。
溫如玉心中和陸青雲浮現了同樣的疑惑,疑惑陳墨是不是催動箭技出現了失誤。但緊接著跟著的那支箭矢就猛的劃出了一道陡峭的弧度,朝著她的背心就激射而來。
“不好!”
溫如玉心中駭然,手中亮銀雙刃斧猛的就是一揮,揮向了身後,同時就看斧身上閃爍出了絲絲藍色電蛇,就連四周虛空之中也冒出了陣陣電光“劈劈啪啪”的作響。
刹那間逐日矢已經飛到了溫如玉的背後,陳墨就覺腦海之中猛的一沉,自己和逐日矢之間的精神力聯係被那亮銀雙刃斧四周的電光一擊竟然變得滯澀起來,頓時有些控製不住逐日矢的方向。
本來陳墨精神力已經劇烈的催動起來,控製著逐日矢電光石火之間就要從亮銀斧邊沿繞過去,直取溫如玉的右肩。但被這麽一幹擾,“當”的一聲大響,逐日矢終於被攔截了下來,一下撞擊在了斧刃之上,磕飛了開去。
“可惜了!”
陳墨心中暗歎了一聲,身形卻是片刻也沒有耽擱,如同一道鬼影子一般,藏身在院牆陰影之中便溜走了。
“我聽見弓聲是在這兒響起的。”
“大夥兒堵住他,別讓他跑了……”
“蔡師兄,你上房頂去,注意看著四周動靜。”
陣陣聲音傳來,幾道人影飛快向著陳墨原先藏身之處就撲了過去。
“人呢?”
“讓這小子跑了!”
“這家夥簡直比老鼠還要滑溜……”
到了弓聲響起處,卻早已是空空如也,眾人連個人影子都沒有瞧見,每個人都覺心頭浮現一陣懊惱。
“溫師妹,你沒事吧!”
“師妹沒受傷吧?”
幾個人接著就想起了屋中的溫如玉,一個個臉上都浮現了關切之色,向著溫記商行就衝了過去。
進了屋子,卻看到了溫如玉愣愣的站在了那兒,看著地上一支箭矢有些出神。
“溫師妹,你怎麽了?可是被那小子傷了?”
作為西庚派中極少的女修,這些西庚派弟子看向溫如玉的眼神簡直就像看著絕世寶貝一樣,恨不得撲上去替溫如玉抵擋箭矢。
“我沒事……”溫如玉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
“陸青雲定然是敗在這一招下,看來還真是不冤……”
溫如玉撿起了那支逐日矢插入了腰帶中,轉身向眾人道:“諸位師兄,那小子太狡猾,咱們若還是各自為戰,隻怕難逃被他各個擊破的下場。”
“正是,溫師妹所言有理。”
“這……,這會不會太丟人了啊,咱們對付一個入門一年多的土包子,竟然還要聯手,傳出去實在是……”
“這個有什麽,有道是兵無常勢,最多將那小子堵住後,我們之中一個人出手便是。那小子就是狡猾,當真麵對麵真刀實槍,他還能是咱們的對手麽?”
“不錯,蔡師兄所言有理,就這麽辦。”
當下這些人便達成了共識,一同離開了溫記商行去聯絡其他修行家族的弟子了。他們全都選擇性的忽略了對於陳墨這個修煉箭技的弟子來說,距離便是生命。將他堵住了,沒有了距離的優勢,即便是隻有一人出手,那根本也是勝之不武。
一處商行後院的假山石之中,陳墨如同是假山的一部分藏身其中。他感覺到自己那支逐日矢的方位在迅速的變化。將逐日矢滴血祭煉之後,陳墨和其便建立起了精神感應,能感覺到逐日矢的方位。
“嘿……,這小娘們倒是精細,將我的逐日矢撿走了,簡直就相當於砍了我一條胳膊。”
陳墨心中微微一沉,本來他還想著找個機會撿回那支逐日矢,如今看來算盤卻是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