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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一章 人心所向

  第三天,陳墨和邢師爺還有眾稅吏、幫閑們又在縣衙中坐了一天,卻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等過來。


  這幾日縣衙之中除了戶房,其他的公房之中根本連個人影都沒有,連門都沒開。聽說縣太爺李墨軒也不在衙門裏了。


  本來這處縣衙大院前麵是公堂和戶房、捕房、邢房等等各班胥吏辦公的地方。後衙是縣太爺住的地方。


  但是李墨風在陳墨上門去查了東方糧行的賬之後便一直稱病,到了第二天他越想心中越是害怕,這縣衙他再也待不下去,當天晚上連夜便從後衙小門逃走了。


  他作為縣太爺當然在西厙縣城中也置辦下了好幾處宅子,連夜逃到了一處最遠最偏的宅子裏,李墨軒這才鬆了口氣。但他又放心不下,每天都是安排下人出去打探,越打探他就越是心驚膽戰,愈發的不敢出頭了。


  ……


  “陳師兄,一切小心,小弟在山上多方打聽,聽說九位長老之中有四位都派了族中子弟下山。公孫山主和樊山主也安排了家中小輩下山守護自家產業,更有至少半數核心弟子也各自都安排了手段。其中以丁家的丁鵬飛,陸家的陸青雲和溫家的溫如玉三人最為厲害。其中丁鵬飛已經修煉到了武士初階的巔峰,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到武士中階之境。小弟因剛好修煉坐關,無法下山助陳師兄一臂之力,甚感慚愧,還望陳師兄海涵。”


  看了看手中這封信箋,陳墨歎了口氣:“千望,我下山之前和你說什麽來著,讓你在落雁峰上好好修煉,你怎麽一點也沒將我的話聽在心上,還是跑下山來了。”


  “大哥,都這樣了,我還有什麽心思待在山上,”孫千望漲紅了臉,十分的激動,“大哥你下山前也不和我說清楚,要是早知道,我早就跟你來了,還是梁師兄他來找我,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孫千望口中的梁師兄自然就是梁文輝,他雖然沒下山,但是卻是讓孫千望帶了封信給陳墨。雖說他信上寫的什麽坐關雲雲基本就是胡扯,一個武士初階的修行者要坐什麽關?隻不過就是給自己沒有下山來助拳找個借口罷了。


  不過陳墨也能理解,梁文輝作為朱曲江的孫子,同為修行者家族子弟,如果明目張膽的站出來支持自己,隻怕是有點不妥。他利用身份為自己打探到了這麽多消息,陳墨已經很感激了。


  “諸位……”


  陳墨站起了身來,此時縣衙戶房之中已經滿滿當當擠的全是人,邢師爺和一幹差吏都早就已經被擠了出去,如今房中的全都是牤牯山上下來的年輕修行者。


  “大家能在這個時候來支持陳某,我已經很感激了,不過此事由我一人承擔即可。我本是奉了掌門的命令下山來辦差,就算差事辦砸了,最多也就挨一頓責罰罷了。但諸位可不一樣,你們都是私自下山,若是再跟著陳某胡鬧,說不定就被人抓住了把柄,落下口舌,要是再被門派問了罪,那可就讓我於心難安了。”


  “陳師弟你這是為我們寒門弟子出頭,怎麽能讓你一人犯險。”


  “這個時候要是縮頭了,我還是男人嗎?”


  “陳師弟無需多說,我等恕難從命。”


  眾人頓時就喧囂起來,就像是炸了鍋似的,你一言我一語,沒有一個人肯聽陳墨的話。在場的都是年輕人,誰會做縮頭烏龜。更何況此刻能下山來的,更是熱血之人,要讓他們這個時候袖手旁觀,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


  “你們看這是什麽?”陳墨猛的舉起了右手。


  眾人齊齊向他手中看去。


  “金刀令箭,這是金刀令箭!”


  “見到金刀令箭就如掌門親臨。”


  “陳師弟竟然有這件東西,掌門究竟交給了他什麽差事啊?”


  這些弟子中自然是有識貨的,一眼就看出了陳墨手持的乃是金刀令箭。不過他們都是寒門弟子,對於門派中的一些密辛都不甚了解,卻是不知道陳墨下山所為何事。


  “既然你們都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那我說的話就代表掌門說的話。我命令你們,明日誰也不能動手,誰要是敢動手就是違抗我的命令,也就是不尊師們,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定要將其逐出師門。”


  “大哥……”孫千望一聽頓時急了。


  “你也一樣!”陳墨瞪了孫千望一眼,“別以為我會對你手下留情。”


  說完話陳墨出了戶房,揚長而去。


  眾人頓時呆愣當場,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俱都麵麵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他這是什麽意思,是瞧不起咱們嗎?”


  “這也太霸道了吧,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你們這是沒腦子嗎?分明便是陳師弟他不想連累咱們,欲要一力承擔此事。”


  “這……,不會吧?他一個人對抗那麽多修行者?這不是……,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


  “陳師弟是大仁大義之人,與他同門是我輩之福啊。不管怎樣,明日我一定會到現場,就算不動手,也要保護陳師弟的安危,不能讓那些蛀蟲得逞。”


  “對,不能讓那些蛀蟲得逞,那些鼠輩隻知安享先輩餘蔭,為了一己自私便要做出戕害同門之事,我們絕不能饒了他們。”


  “不能饒了他們,保衛陳師弟!”


  一時間縣衙戶房之中群情激憤,所有人心中都起了同仇敵愾之心,陳墨在他們的心目中的形象瞬間變得高大起來。


  ……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陳墨靜靜地站在小院之中,左手握著屠龍弓,右手取出了一支元鐵箭矢搭在了屠龍弓弓弦之上。


  體內元力運轉,緩緩的催動了寒冰矢箭技,周身虛空之中一絲絲的冰寒之力流入體內,這股冰寒之力被箭技催動締結之後化成淡淡藍光朝著箭鏃匯聚過去。


  “嗖……”弓弦彈動,箭矢緩緩的射了出去,箭鏃碰在了院中一顆槐樹樹幹之上卻隻是射破了一塊樹皮,陳墨根本就隻是輕輕的拉開了一絲弓弦。但就看箭鏃上藍光一閃,一股冰寒之力爆發開來,頓時樹幹之上就被凍結一片,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唉……”陳墨暗暗歎了口氣,“如今我這寒冰矢實在是上不得台麵,也不知明日對敵之時有沒有用,沒辦法,事到臨頭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明日顯然免不了一場惡戰,但自己修煉的黃泉箭訣根本就不能暴露,能夠被派下山來的,定然都是各個修行者家族年輕一輩中優秀子弟,陳墨可不覺得自己隻憑普通箭技就能贏得了他們。


  沒辦法,也隻有臨時抱佛腳,連夜熟練一下這寒冰矢箭技了,不求威力能有什麽樣的提升,但求明日在與那些人戰鬥的時候,能夠熟練的催動出這一門箭技來。


  一遍又一遍的催動寒冰矢箭技,漸漸地,陳墨覺得體內箭訣運轉變得熟練起來。虛空之中冰寒之力入體之後迅速的締結起來凝聚到了箭鏃之上,不再像之前那樣控製不了這股冰寒之力的運轉,每次都要凝神靜氣好一會兒才能將箭技穩定住。


  “也隻能這樣了,希望明日這些人對金刀令箭還心存一些顧忌吧。”


  修煉了大半夜的功夫,天邊已經隱隱有些發亮。陳墨收起了屠龍弓,盤膝坐在了七巧還魂陣形成的元力場之中緩緩的恢複起元力來。


  “溫師妹,想不到你也來了。”


  丁鵬飛眼前一亮,今日已經是第四日了,三日之期已過,自家根本就沒有去衙門戶房繳稅,不知道今日那小子會怎麽辦。天剛蒙蒙亮,丁鵬飛便從丁府出來,前往丁家商行而去。


  丁鵬飛乃是丁家年輕一代中最傑出的弟子,開啟元力至今也不過八年的時間便已經修煉到了武士初階的巔峰,隨時都要踏入武士中階的境界。


  “丁師兄……”溫如玉眉頭皺了皺,身形一轉便要從旁繞開去。


  “師妹且住,今天三日之期已過,那姓陳的想必就會有所行動。師妹乃是千金之體,若是稍有閃失,我也於心不忍,若是那姓陳的上門去驚擾師妹,師妹隻要言語一聲,我丁鵬飛自當立刻拍馬趕到。”


  “哼……”溫如玉冷哼了一聲,“丁師兄,我看你能保得住丁家商行就不錯了,我們溫家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哈哈哈,”丁鵬飛哈哈大笑,臉上露出了自得之色,“那小子入門至今不過一載有餘,豈能是我的對手。他要是不來我丁家商行算他走運,隻要他敢上門,我丁鵬飛定要生擒了他,捆到師妹跟前讓他給你磕頭賠罪。”


  “那我就等著瞧了。”溫如玉臉若冰霜,冷冷離去。對這丁鵬飛她著實沒什麽好感,這家夥竟然生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心思,去年的時候竟然讓他父親來溫家向自己提親。


  自己父親竟然還心動了,生出了與丁家結親的念頭。要不是爺爺疼愛自己,讓自己做主,隻怕自己如今就要嫁給這狂傲之徒了。自己修煉斫雷斧法勇猛精進,和丁鵬飛比起來也就是少修煉了幾年,欠些火候罷了,憑什麽就要嫁給他,以後給他丁家相夫教子?

  “哼,小娘皮,竟然敢對我愛理不理,早晚有一天我丁鵬飛要將你娶進門,到時候定要叫你嚐嚐我的厲害。”看著溫如玉的身影遠去,進入了溫家商行,丁鵬飛才收回了目光。


  ……


  “陳師弟出來了!”


  “暖春樓……,聽說陳師弟已經下山快三個月了,就一直住這個地方?”


  暖春樓的門口一早就有不少人擁簇在此地,倒是讓大早上起來開門的龜奴嚇了一跳,還以為都是來找樂子的。龜奴上去招呼,誰知卻被其中一個年輕人一巴掌抽得原地打了三個轉轉,暈頭轉向,好半天才清醒過來。


  一輪紅日從天地盡頭升起,陳墨將自身的狀態調整到了最佳。將屠龍弓和箭囊背在了背上,整了整衣冠,緊了緊腰帶,推開院門出了暖春樓。


  一出來看到門口聚集了這麽多人,陳墨倒是一愣,想不到昨日自己已經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了,這些人卻還是不肯離去,一時陳墨心中倒是有些感動。


  看來自己這件事做對了,至少門中還有這麽多師兄弟向著自己,有很多自己甚至都沒見過,叫不出名字,他們還是不怕要麵對的那些人的勢力,堅定的站在自己這邊,公道自在人心。


  陳墨抱拳向著眾人團團作了一揖。


  “諸位師兄,陳墨感謝各位高義,不過話我昨日都已經說過了,要是哪位師兄敢擅自出手,就別怪我不講情麵了。”


  說罷陳墨不再理會這些人,向著西厙大街而去。眾人一看趕忙都跟了上去,心中都是存了心思,今日絕不能叫陳墨吃虧。


  轉過了一個路口,前麵突然又有一隊人攔在了路中,一看到陳墨出現俱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為首之人正是邢師爺。


  “陳爺,這幾日是小的辦差這些年來最痛快的日子。小的們知道能力有限,今日之事隻怕再無法幫得上陳爺的忙。但是小的們也知道,天地之間自有一杆秤,人在做天在看。陳爺做的事是為西厙縣百姓造福,小的們祝陳爺旗開得勝。”


  “祝陳爺旗開得勝!”一班差役俱都跟著邢師爺高聲大喝。


  那些西庚派的弟子跟在後麵看到這一幕,一個個心中都是熱血芬騰,恨不得自己才是這個帶頭將天都捅破的人,每個人看的心中都覺得有一股暖流在激蕩。


  “陳師弟旗開得勝。”


  “陳師弟旗開得勝……”


  “旗開得勝!”


  也不知是誰帶的頭,每個人都放聲大喊起來,喊著喊著,這些年在門派中受到的委屈和不公一件件的浮現在心頭,有的人感覺雙頰微微有些發涼,抬手一摸竟然發現自己已經留下了兩行熱淚。


  “小神仙功德無量!”


  “吱呀”一聲,街旁的一個鋪子門打了開來,就看一對老夫妻當街向著陳墨就跪拜了下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幾日陳墨的身份已經通過縣衙這些差役的口傳了開來,百姓們更是將他當作了救苦救難的神仙。


  “小神仙,老天保佑您老人家長生不老。”


  有人開了頭,道路兩旁不停的有百姓跪拜,一個個臉上都是莊嚴無比,顯然心中對陳墨這兩日的所作所為感激萬分。


  “想不到西厙縣城中民心竟然已經成了這樣,山上那些人還不自知,難道真要將所有的百姓都逼得沒日子過嗎?”


  “我們當年也是在普通的人家長大,隻是沒想到入門這些年竟然世道更加不堪了。”


  “陳師弟他停下來了,他這是……”


  “第一個要對付的是誰?”


  頓時人群中的聲音低下來來,眾人緊張的看向了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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