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章 令人失望
已經到了後半夜，西厙縣城中絕大部分區域都已經是漆黑一片，但在暖春樓中還有些院子亮著燈火，有些院子裏還傳來了鶯聲燕語，讓人聽了心神都有些搖曳。
“一連這麽多天都來監視，這些人還真是有耐心啊。”盤膝坐在床上的陳墨睜開了眼睛，就在剛才他已經感覺到最後一個監視著自己這邊院子的修行者悄悄退去了。
身子一晃下了地，陳墨心中也是有點無奈。原本以為自己下了山就如同蛟龍入海、猛虎入林得了自由，誰曾想還有這麽多人關注著自己。
當日一從落雁峰下來，陳墨自然是沒有去聯絡錢叔鬆的那些老部下，而是徑直就來到了西厙縣城。到了西厙縣城，他便來到了暖春閣，倒不是他貪圖享受，而是想要找一處地方落腳。
雖然之前陳墨在西厙縣城甜水井胡同買了個院子，但是那個地方可不能去，那裏還藏著許多秘密，要是被人發現了，隻怕自己立刻就得遭殃。
陳墨對這西厙縣城本就不熟悉，想來想去，還是來到了這暖春閣中落腳。暖春閣裏那些當紅的姑娘都是住在一個個小院子裏，自己找一個院子落腳再把人都趕走，這樣相對來說也有一定的隱秘性，便於自己修煉。
一進入院子，陳墨便定時的進入瞬間掌控的境界，果然就發覺有修行者潛入這暖春閣中悄悄的監視著自己所住的小院。
陳墨第一天下山到現在，沒有一天放鬆警惕，時間一長他也發現了規律。監視自己的修行者一共有三人，這三人每天白天就在暖春閣主樓之中喝花酒，看著自己這邊的情形。到了晚上，便會趁著夜色靠近自己的小院打探動靜。
但這三人一到了後半夜便會離去，等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時候再來。
陳墨也是根據他們的作息，相應的安排自己的修煉。白天的時候那三人都在暖春樓主樓高樓之上，能看到自己這邊院子裏的動靜。陳墨便窩在屋子裏修煉元力、精神力，等到了晚上那三個修行者潛到小院邊上來偷聽自己動靜時，陳墨便來到院子裏修煉煉體之法和箭技。
如此一來那三人聽到陳墨的動靜，知道了陳墨的狀況也就都安了心，一到子時左右便會先後離去。
除了剛開始有兩名修行者連續在這兒監視了兩天兩夜，一名修行者持續監視了自己一天一夜外，以後的日子日日如此，簡直都形成了規律。
不過陳墨卻也有些苦惱，雖然自己本就打算先埋頭修煉，如今這情形倒也算是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但是窩在這個小小的院子，自己的箭技卻是沒有辦法施展，修煉時隻能是開開弓，催動催動元力箭技，但卻沒法真的施展。
就在前天，那三人卻是又有了變化，竟然隻有一人前來。
陳墨還以為另外兩人都回了西庚派，誰知第二日又有變化，前日來的人昨日未來，卻是換了另外二人中的一個前來監視自己。而在今日，監視自己的人又換了，來的是前兩日都未出現之人。
陳墨心中卻是明白了過來，敢情這三個人來了個輪班，每天都隻一人來監視自己。這三個人肯定是門派高層中不同的人派過來的，但他們又都是同門師兄弟，相互之間也認識。沒曾想這三個人倒是滑溜，甭管上頭的人是不是一條心，他們倒是開始劃起了水來。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子時到了，暖春樓的更夫打更的聲音響了起來。
陳墨進入了瞬間掌控的境界，果然就感覺到院子外麵一道人影藏在黑暗之中迅速離去。
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一道人影一閃，從小院院牆上翻出融入了黑夜的陰影之中。隻怕就算是夜貓子都無法注意到這人影在月色下的陰影中穿行，迅速的就出了暖春閣，不一會兒功夫就出了西厙縣城揚長而去。
“嗖嗖嗖……”月光之下三道黑影同時劃過，就看一百多丈開外的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樹上“篤篤篤”同時響起，隻見三支箭矢同時釘在了樹幹之上，足足有一半的箭杆都插入了樹幹之中。更詭異的是，大樹上的枝葉竟然在刹那間都變得枯黃了一些，隻不過在夜色之中沒有人能發覺罷了。
“催動元力箭矢同時射出三支噬魂矢已經是我如今的極限了，這半年來修為又進步了一些。”陳墨滿意的點了點頭，身形一閃，來到了大樹跟前將元鐵箭矢收了回來。
反手一探，陳墨又從箭囊中取出了六支箭矢，其中五支都是普通箭矢，隻有一支是元鐵箭矢。將六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上，陳墨體內元力流動催動起了噬魂矢箭技，死亡之力締結之後向著元鐵箭鏃匯聚了過去。
“嗖……”密集的箭矢破空聲響起，六支箭矢準確的釘入了遠處大樹的樹幹之中。
陳墨緊接著又從箭囊之中抽出了七支箭矢，同樣的這七支箭矢之中隻有一支是元鐵箭矢。搭箭開弓，陳墨同時催動起了七矢箭和噬魂矢箭技，瞄向了遠處的大樹，漸漸的陳墨額頭上一顆顆汗珠子滾落了下來。
過了片刻，就聽的“嘣”的一聲輕響，弓弦彈起，幾道箭影歪七扭八的射了出去，落在了陳墨身前十多丈的地方。
“還是不行，無法同時催動七矢箭和噬魂矢箭技，控製著七根箭矢瞄準目標同時還要催動元力箭技，立刻就控製不住箭訣，死亡之力在體內就要潰散。”
右手手臂傳來了陣陣的酸脹和冷澀之意，這是元力箭技潰散、死亡之力反噬而導致的。
取出了七塊下品元石布下了七巧還魂陣，陳墨盤膝坐下，元力在體內緩緩流轉，不一會兒功夫，手臂中的酸脹冷澀之意盡去。
腰杆一挺，陳墨緩緩的抬起了手中的屠龍弓，探手從箭囊之中取出了一支元鐵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冰冷的死亡之力被吸入體內，在體內締結之後向著箭鏃匯聚而去。
“嗖”的一聲，箭矢一閃射出，緊接著就聽得“嗖”的一聲又是響起，陳墨催動了連矢箭技又是一箭射出，第二箭剛一離弦，隻見陳墨右手閃電般一探，又是一支箭矢抓在了手上。
開弓搭箭，這一箭卻是遲遲沒有射出，過了半晌陳墨長長歎了口氣，緩緩的鬆開了弓弦。
“無法再射出第三記噬魂矢，看來還得繼續苦修才是。”
噬魂矢箭技催動起來需要有一定的時間，但是經過這一年多以來的修煉，陳墨卻是能夠瞬發出一記噬魂矢，不過以他如今的修為短時間內也就隻能瞬發一次罷了，第二次體內的死亡之力就有些渙散，再也無法瞬間催發出噬魂矢箭技了。
“再試一試變向矢箭技……”
好不容易出來，自然得好好的檢驗一下自己如今的實力到底如何。
陳墨又從箭囊之中抽出了四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元力流轉，死亡之力向著其中一支箭矢匯聚而去。猛的開弓射箭，三支箭矢激射而出。
緊接著弓弦又是“嘣”的一聲響，一道箭矢如同流星趕月般的追了上去，“啪”的一聲打在了前麵三支箭矢中一支的尾部。頓時就看那支箭矢猛的一轉，朝著另一個方向激射而去，“篤”的一聲釘入了樹幹之中。
看著那樹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黃，陳墨滿意的點了點頭，如今自己已能將三矢箭、變向矢和噬魂矢三種箭技疊加使用，催動起來更加的變化莫測，讓敵人防不勝防。
……
“那小子還天天窩在青樓中廝混，連門都不出來？”聽著弟子的匯報，萬朝宗的臉色有點不好看。這都已經一個月了，不說立刻就開始去給門派搜集資源，至少也踩踩點，探查探查外麵的情況吧。難不成天天花天酒地的，銀子和修煉資源就會自動送上門來嗎？
“回稟師父，陳墨他倒也不是一味的胡混，我看他每天還是花了不少時間來修煉的，應該修為並沒有拉下。”
“修煉，哼……”萬朝宗心中暗暗冷哼了一聲，這小子的體質對於天地之力天生的沒有親和力，隻怕這一生都無望突破到武師境界。正是因為如此，太上長老才照顧他，讓他領了這個差事。要是讓你刻苦修煉，不能讓你待在落雁峰上嗎？真是白白的浪費了這個機會。
“你去吧，回去修煉就是，不用再盯著那小子了。”萬朝宗揮了揮手，讓自己的弟子退下。
三個月，自己最多也就給那小子三個月時間了，下次時間一到，那小子隻怕根本拿不出東西來交差。就算太上長老給他撐腰，自己也得將他拿下。
沒錯，本來自己是說過給他點時間，讓他一年之內不用擔心交不出來足夠的資源。但這都是建立在他用心辦事的基礎之上，態度隻要端正，自己給他點時間自然無妨。如今這情形，那小子根本就是在混日子，怎麽可能還任由他胡作非為。
想必自己這麽做，就算是太上長老護著他，也沒話說吧。不過東方師叔那裏還是得提前打個招呼，不然麵上不太好看。
……
“師父，您喚弟子前來有何吩咐？”
南宮羽這段時間心情非常不好，這些年來修為一直停滯在武士中階的境界不前。一個月前恩師為自己爭取了個機會，隻要自己抓住這個機會就能接替錢叔鬆留下的差事。自己卻辦砸了，辜負了恩師的期望，今日站在恩師麵前，南宮羽心中隻覺的想要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哈哈哈，小羽無需如此喪氣，今日為師叫你過來，是有件喜事和你說的。”
“啊？……喜事？”看著溫如山臉上的笑意，南宮羽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個月前，你們幾個在廢棄的礦洞之中比試，你卻是運氣不好輸了，小羽我看你這些日子垂頭喪氣應該就是為了此事吧。”
“是弟子沒用，辜負了恩師的期望，讓恩師失望了。”聽師父舊事重提，南宮羽臉色漲的通紅。
“為師不是要責怪你，為師是想要告訴你，機會又來了，兩個月後你可要好好把握，不能再錯過了。”
“什麽？”南宮羽有點愣住了，不明白溫重山說的這是什麽意思。
“陳墨那小子下了山之後一直就知道在青樓之中廝混，根本就將差事丟到了腦後，你說掌門知道這件事會怎麽樣？三個月之後還能讓他繼續幹下去嗎？”
“弟子明白了！”南宮羽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這一次弟子定不會再辜負恩師的期望，一定要將這差事奪到手中。”
“嗯，你下去吧，好好準備。”
……
“嘖嘖嘖……”朱曲江臉上滿是怒其不爭的模樣，“想不到這一回我卻是看走眼了，那小子竟然是灘扶不上牆的爛泥。”
“師父，這一個月來我每天都有大半的時間在監視他，絕不會看錯。”
“我知道了，你再去監視十天的時間，若是十天之內那小子沒有任何改變，你就回來修煉吧，別在那兒浪費時間了。對了，下山前你去將你應師兄叫過來。”
“是，師父！”一名年輕人轉身出了書房。
朱曲江沉吟了片刻，輕聲嘀咕道：“算了，那五千兩銀子就當是打了水漂吧，出爾反爾的事情我朱曲江可做不出來。”
……
一個月之後，陳墨發覺盯著自己的人少了一個。
過了四十天，在這暖春樓中盯著自己的修行者隻剩下了一個。
過了兩個月的時間，盯著自己的三名修行者全都走了。
陳墨卻是沒從暖春閣搬出來，這地方住了兩個月陳墨還真是覺得不錯，獨門獨戶的很安靜，非常適合自己修煉，一日三餐又有人送上門來。雖說院子小了點，無法施展箭技，但在哪兒也都一樣，普通人住的院子怎麽可能像山門之中為弟子們修建的院子那麽大。
想要修煉箭技，自己在入夜之後出城去找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修煉就是了。
……
下山這段時間，陳墨覺得簡直就是自己開啟了元力之後最暢快的日子。不用再藏著掖著，隨意的修煉各種功法和武技，不用擔心被發覺，不用擔心突然自己就被抓起來廢了修為，甚至會被剝奪了性命。
這一日修煉完畢，陳墨掐指算了算日子。
“下山已經八十天了，再有十天功夫就是交差的日子，也到了開始做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