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章 三棱矢
“你有元母鋼！”姬永豐聽了陳墨的話頓時兩隻眼睛就是一亮。
“不錯。”看著眼前這老頭熱切的模樣，陳墨感覺就像是隻被狼盯上的羔羊。
“快拿出來給我瞧瞧！”姬永豐神色更加的熱切了。
陳墨微微催動元力，從空間錦囊裏取出了那塊拳頭大小的雲母鋼。
剛一拿出來，姬永豐一把就搶到了手裏，放在眼前仔細的端詳起來。
“好東西，好東西啊……”一邊看他口中還一邊不停的“嘖嘖”讚歎。
他這些年雖然給不少散修煉製過兵刃，甚至就連三才派都找上門來請他幫過忙，但是他煉製的絕大的部分材料都是元鐵這種最普遍的煉器材料，就算偶爾有其他的材料，也都是那些很低級的。
散修們哪裏有什麽身家豐厚之人，修行界的資源絕大部分都被那些修行門派和大世家給霸占了。而三才派讓姬永豐幫的忙甚至根本就不是煉器，隻是讓他幫忙提煉些礦石。三才派之中煉器師、煉丹師都不缺，真正要緊的事情自然不會交給外人來做。
“你要煉製什麽東西，這雲母鋼可不算大，隻怕最多也就煉製把短刀短劍之類的兵刃。”姬永豐掂了掂手中的雲母鋼，暗暗有點可惜，這麽點東西沒法展現自己真正的技藝啊。
“前輩，不知是否可以幫我用這些雲母鋼煉製一些箭鏃？”
“箭鏃？”姬永豐一愣，隨機臉上浮現了興奮的神色，“當然可以！不過，不知道友準備用這塊元母鋼煉製多少箭鏃？”
“多少箭鏃？”陳墨有些不明白，“這……，這還能有多有少嗎？前輩這話晚輩有點聽不明白。”
“這個當然，這塊元母鋼若是用來煉製普通的箭鏃，老朽可以幫你煉製十八枚箭鏃，不過老朽還會煉製一種箭矢，叫做三棱矢，這種箭鏃頗耗煉器材料，這一塊元母鋼，老朽估計隻能煉製個十枚三棱箭鏃。”
“三棱箭鏃？”陳墨聽了心中就是一喜，這箭鏃的名字聽起來就不普通，普通的箭鏃和鐵槍槍頭差不多，隻不過打造了兩個倒鉤，被射中之後無法拔出來，隻有將皮肉切開才可將箭矢取出，但這三棱箭鏃一聽名字就定然另有妙用，“不知這三棱箭鏃有何妙用？”
陳墨也是生出了興趣。
“道友稍等。”姬永豐轉身來到煉器室中的一個櫃子旁，櫃子上亂糟糟的堆著的全都是各種材料和用具。就看他從櫃子上一個鐵匣子裏翻出了一個東西來，來到陳墨跟前遞了過來。
陳墨接在手中一看，兩眼就放出了光來，心裏麵頓時就好奇起來。這三棱箭鏃材料是用普通的元煉鐵打造，並不是元力兵刃，但造型卻頗為奇特。
元煉鐵乃是下品元石作為燃料，將凡鐵提煉之後得到的。百斤凡鐵可提煉出一斤，但就算比最普通的元力煉器材料元鐵都要多得多了，但品質又比凡鐵強上百倍，隻是無法催動元力武技而已。
就看這三棱箭鏃就如其名，箭鏃是由三道鋼棱組成，若是將箭鏃放在地上，從頂部看下去，這箭鏃就是個“人”字型，由箭尖交匯的那一點長出了三道棱來。
每一道鋼棱都是三角形，箭尖處一點，越往下就越寬，鋼棱約莫長一寸，最後收進去一個銳角，也起到倒鉤的作用。更奇特的是每一個三角形的鋼棱都不是一個平麵，而是微微卷曲帶了一個弧度，而且鋼棱朝外的這道線也不是筆直一條線，而是呈鋸齒狀。
“這箭鏃的妙用老朽說了道友也體會不到，還請道友自己親手試一試。”就看姬永豐說著話，臉上頗有自得之色。
三才派當年也是準一流的門派，門中傳承頗多，也有箭技一脈傳承，當年姬永豐也曾幫門派的同門煉製過三棱箭鏃。
陳墨心中很是有些期待，手中一晃，出現了一支箭矢，將箭矢頭上的箭鏃取了下來，換上了這枚三棱箭鏃。
左右看了看，這煉器室地方雖大，但想要演練箭技卻是根本不夠看。
“道友且住，你可千萬別壞了我這吃飯的地方。”姬永豐一看頓時就急了，拉著陳墨來到了院子裏，指著院子裏一銀杏樹。
“道友，你就射這棵樹吧……”說這姬永豐臉上浮現了一絲舍不得的模樣，“你可悠著點別把我這院子給壞了。”
陳墨一縱身上了牆，身形幾個晃動便來到了五六十丈的距離，將手中那支三棱矢搭在了屠龍弓上，卻隻開了三分的弓，箭矢指向空中，拋射了出去。
這銀杏樹不過是棵凡木，可當不得自己全力一擊。
“嗖……”就看箭矢劃出了一道弧線，“篤”的一下就釘入了樹幹之中，一半的箭杆都沒入了樹幹。
還沒上前看個究竟，陳墨心中就已經明白了這三棱箭鏃的一個好處。剛才他聚精會神的盯著自己射出的這支三棱矢飛行的軌跡，已經發現由於箭鏃上三道鋼棱的曲麵造型，箭矢在離弦之後就飛速旋轉起來。
而且箭鏃旋轉之後的穩定性比起普通箭鏃要高不少，對於自己射箭的準頭也有不小的幫助。
幾個晃動之後，陳墨已經是落到了院子裏那棵銀杏樹旁，握著樹幹上的箭杆一拔，沒費太大的力氣就拔了出來。陳墨探到樹幹上的那箭孔一看，裏麵卻已經空了，這三棱箭鏃轉起來就跟個鑽頭一樣，旋出了一個洞來。
不過樹幹是硬的，人的血肉卻是軟的，這三棱矢射入了人體之後可不像射入樹幹，輕輕鬆鬆的就能拔出來。而且這三道棱邊都帶著鋸齒，射入人體之後，隻怕將裏麵的血肉一下就攪得稀爛。
還有一點，這三棱矢由於射出之後帶著劇烈的旋轉，穿透力也比普通箭矢高了不少，破甲的能力大大提升。
陳墨是個用箭的老手，這麽一看，已經想到了這三棱矢諸多的好處。至於說缺點，也不是沒有，這三棱矢破空之時比普通箭矢阻力要大一些，對於攻擊的距離有一定的影響。
通過剛才那次演練，陳墨心中已經約莫有了計算，用這三棱矢射擊，和用普通箭矢比較起來，射擊的距離約莫隻有普通箭矢的七成左右。
不過這個缺點和諸多優點比起來，簡直可以忽略了。
“前輩，麻煩將這塊元母鋼全都煉製成三棱箭鏃吧，”陳墨言語之中興奮之色溢於言表，“不知前輩要多少元石作為報酬。”
“報酬？”姬永豐嘴角浮現一絲笑意，“我老頭子大半截都快要入土了，要元石還有什麽用？”
陳墨一愣，倒是有些看不透這老頭打的什麽主意，不過他說的也對，如今老頭已經將近百歲，而武士境界的修行者壽命一般不會超過一百五十歲。老頭隻是修煉到了武士中階，還沒達到武士高階的境界，估摸著也就能活個一百二三十。
如今他身體的機能早已經開始衰退，除非有莫大的機緣，否則隻怕這輩子已經是一眼能看得到頭了。以他的修為，俗世中的錢財肯定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也不用愁吃喝。而修行之路又到了頭，就算是換做自己也實在想不到還能有什麽追求了。
撓了撓頭，陳墨也是感到有點難辦了，自己身上有東西能打動得了這姬永豐嗎？就算是白骨聖典這曠世功法送給這老頭，隻怕他要了也沒用了吧。
“前輩……，那……，您看……”陳墨都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我不用報酬。”姬永豐微微一笑，說出一句讓陳墨吃驚的話來。
“不知前輩……”陳墨也是有點猶豫了，天上不會掉餡餅，世上也沒有免費的午餐。與其欠別人一個人情，陳墨寧願付出一些元石。
“道友，要是你不嫌我老頭子囉嗦，我老頭子就講個故事給你聽聽……”姬永豐雙目之中射出了複雜的神色，心底早被埋葬的記憶又被挖掘了出來。
“蒼州位於涼州的西南麵，和涼州隔著有六州之地，七十多年前，有個門派就做三才派，占據了蒼州半壁江山。門派中有個少年，出生清貧，但祖宗保佑，讓他加入了三才派，又僥幸開啟了元力。這少年意氣風發，修煉的同時還修習了煉器術……”
一開始陳墨聽姬永豐說的話有些沒頭沒腦，但聽著聽著，心中卻暗暗有了猜測。
……
“前輩，你是說……，如今獨占蒼州的百道盟就是當年聯合起來攻陷三才派並在山門之中大肆屠戮的十多個門派合並而成的？”陳墨從吃驚中回過了味來。
姬永豐眼睛有些渾濁，浮現了一絲霧氣，拿起葫蘆喝了一口，平穩了一下情緒道：“不錯，想必你也猜到了，我就是故事裏的這個少年。”
“那……，那不知前輩要我做什麽？”陳墨心中也是有點嘀咕，這老頭不會想要自己給他報仇吧？雖說這三棱箭鏃是個好東西，但自己也沒昏了頭啊，怎麽可能答應這種離譜的要求。
要知道在這大周王朝之中，獨占一州之地的修行勢力可都是巨無霸，這百道盟既然能夠獨占蒼州，隻怕伸出個小指頭來都能將自己給碾死。
雖說心裏麵對這姬永豐的遭遇也有些同情，但陳墨可還不會因為這點同情就衝昏了頭腦。何況陳墨心中這點同情之意，也並不是因為三才派被人攻破，門中子弟被人屠戮。說實話，這種事情每天都在修行界上演。
讓陳墨同情的反而是姬永豐這些年的遭遇。四處漂泊，想要修煉卻得不到傳承，這種遭遇陳墨自幼可就經曆了。當年在王家，他們想盡辦法都要剝奪自己成為修行者的機緣。從小到大隻有母親教授自己箭技，王家弟子甚至修煉劍法都要避開自己，生怕被自己偷看到。
隻是自己福緣深厚，得了白骨法聖殘存的記憶，此人眼界極高，殘存的這點記憶足可指點自己修煉白骨聖典，甚至對於自己修煉黃泉箭訣都有不少幫助。加上西庚派中又有箭技傳承，自己兩下裏結合，才能順利的修煉至今。否則自己就算是有功法，隻怕也比這姬永豐好不了多少。
仿佛是看穿了陳墨心中的顧慮，姬永豐笑著搖了搖頭：“陳道友，小老兒當然不會昏了頭請道友去幫我報仇，說實話，以道友如今的修為，隻怕連以卵擊石都談不上。隻要道友能答應我，往後要是有這麽個機會，又對道友自己沒什麽影響，道友能夠惡心一下百道盟即可，小老兒心中也能出口氣。”
陳墨聽了心中一鬆，不過臉色還是有些猶豫。要知道百道盟對自己來說可是巨無霸一般的存在，若是為了這幾枚三棱箭鏃就得罪了對方，究竟劃不劃算，可很難說得清楚。陳墨自認不是個輕易背信棄義之人，那種先忽悠對方幫自己煉製箭鏃，轉頭就不認賬的事情他可做不出來。
看到陳墨這副模樣，姬永豐心中暗暗點頭。若是對方想也不想便應承了下來，他反而心中倒要懷疑，如今對方這副深思熟慮的模樣，顯然不是個信口開河之人。
老頭也是個有眼力的，一看到陳墨閃身上了院牆的身法，就看出來不簡單，看到陳墨隻射了一箭就若有所思的模樣，顯然是看出了這三棱矢的精妙之處。種種跡象看來，這少年要麽就是出身大派，要麽就是對於箭技一道很有天賦。
雖說如今姬永豐報仇的心思早就淡了，但是他也不想帶著一肚子的窩囊氣進棺材，能給造成自己這番境地的罪魁禍首找點麻煩，那也是好的。
“好！我答應你，要是方便，日後我定會給百道盟添些麻煩。不過話說在前頭，我也有兩個條件，第一，若是對我自己會造成危險，我絕不會去做；第二，若對方是個無辜之人，也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是不會動手的。”
“哈哈哈，那自不用說，我老頭子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姬永豐哈哈大笑，他對陳墨的人品很是滿意，也相信隻要有機會，這少年定會履行對自己的承諾，“走，跟我去看煉製三棱箭鏃吧。”
……
過了三天，譚江被射斷的那條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修行者的身體素質比起普通人來本就強上了許多。
“二弟，你去找姬前輩幫我把這把厚背刀修一修。”
譚海這把厚背刀當日與陳墨激鬥時刀身上都被射出了幾個深深的凹坑來。
“是。”譚江接過了厚背刀，出門上了馬車向鳳來縣的方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