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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章 瘋老頭

  “大哥,就讓他們這麽走了?”


  譚江臉上滿是憤憤之色,不過渾身卻是有氣無力,懶洋洋的。他雖然腿骨被陳墨射斷了,但他的肉身比普通人強大太多,照樣可以勉強走路。但是那年輕人的箭矢太奇怪了,帶著一股陰寒之力,讓自己就像是渾身精力都被抽空了一樣。


  不過讓譚江稍稍心安的是,如今身上的精力已經略略恢複了一些,否則他如今早就心慌成不知什麽樣了。


  “那還能怎麽樣?那年輕人修為雖然不算高,但卻是修煉的箭技,而且十分的機靈,耳聰目明。最後乘著他從牆頭躍下的刹那,我躲藏了起來,這樣都不能緊接他周身三十丈之內。”


  “大哥,那可是一株九葉芝啊,難道就這麽放過那譚鬥和譚王氏了?”想起譚王氏那嬌怯怯的模樣,譚江心火難平。


  “此事休要再提,說起來說不定還是我們冤枉了那譚魁,他命都丟了,咱們卻還懷疑他,更將他弟弟和妻兒都關了起來,罷了……,罷了……”譚海說著說著有些意興闌珊,歎著氣去了。


  “此事絕不能就這麽算了!”看著大哥的背影,譚江雙目之中射出了憤恨的神色。


  “和譚魁在西厙縣城相識,用的又是弓矢,這小子說不定就是西庚派的弟子。裴元慶啊裴元慶,三塊中品元石就想要換一株九葉芝,沒這麽便宜的事。等我傷好了,定要去找你好好說道說道,讓你幫我一起對付這姓陳的小子。”


  ……


  “夫君……”


  “大哥……”


  “爹爹……”


  出了青梧縣城,一處偏僻的荒山野嶺,起了座新墳,一男一女還有個小男孩跪在墳前,哭的淒淒慘慘。


  “譚道友,你們有什麽打算?”


  “大哥他自然得安息在故土,不過這青梧縣我和嫂嫂還有風兒卻是不能再住下去了,譚家在青梧縣頗有些耳目,要是被譚海譚江二人找到,到時候又不得安生。我打算帶嫂嫂和風兒遠走他鄉,找一處譚家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的教導風兒,要是能將他培養成修行者,大哥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好,如此,譚大哥也能也能閉眼了,”陳墨抱了抱拳,“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那我就告辭了。”


  “陳道友,這……,這讓我說什麽好?道友如此大恩,我卻無以為報,這……”譚鬥臉上很是不安,“道友方便的話,能否告知住在何處,等我把嫂嫂和侄兒安頓好了之後,立刻就去拜會,從今往後,譚某便在道友座下聽令。”


  譚鬥這話根本就是投身於陳墨的門下了,人都講究個落葉歸根,陳墨和自己大哥隻不過是萍水相逢,就千裏迢迢的將大哥的遺骸送回家鄉。而且他又救了自己嫂嫂和侄兒,就連自己也是對方所救。譚鬥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正常。


  “不不不……,”陳墨連連擺手,挾恩圖報,這個想法他可從來沒有過,不過眼前這譚鬥抓耳撓腮的模樣,自己要不讓他幫點忙,隻怕他這輩子都得惦記著,“譚道友,我跟你打聽個事,你認不認識散修煉器師?”


  “散修煉器師?”譚鬥眼睛微眯,沉吟了片刻,眼睛突然一亮,“我聽譚江曾說過,在隔壁鳳來縣有一位老者會煉器,我這把單刀就是請他煉製的。不過這些事一直都是譚江操辦,我這就陪恩人前去走一趟,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那煉器師。”


  “鳳來縣……”陳墨暗暗點頭,有了線索就行,也省的自己跟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找了,“譚道友,多謝了,告辭!”


  說罷陳墨身形一動,如同鬼魅般幾個閃現之後便消失在了遠處。


  “道友……”譚鬥有心要去追,但看了看身旁的嫂嫂和小侄兒又不放心,這麽一猶豫,陳墨卻是早就已經走遠了,哪裏還能看到到蹤影。


  ……


  鳳來縣位於青梧縣的東南麵,同樣也屬於是天劍門的管轄範圍。不過天劍門也不是說就不允許其管轄範圍內出現其他的修行者,也有個別的散修或者散修家族居住在境內。


  就像是西庚派或者碧雲山,說起來也是各自獨占一縣之地,但是無論在西厙縣還是竹陵縣都有散修居住在其境內。像以前錢叔鬆手底下那些修行者,便是落腳在西厙縣境內的散修被他糾結了起來。


  修行門派對於其轄地境內的散修並不會去管,隻要不生事就行。就算是散修家族,隻要族中修行者規模在一定範圍之內,對修行門派造不成威脅即可。


  姬永豐提著個黃皮葫蘆來到了醉仙樓,將葫蘆往櫃台上一丟。


  “三十年的鳳來大曲,給我裝滿了。”


  “姬爺,您老來啦。”掌櫃的不敢怠慢,親自過來接待。


  在鳳來縣城,這姬老頭可是個人物,大夥兒都說他是個仙人。雖然誰也沒有見他動過手,但是他用來裝酒的這個葫蘆就不是個凡物。


  這酒葫蘆看起來也不大,從外麵看起來,這黃皮葫蘆最多也就裝個半斤酒。不過醉仙樓上至東家下至夥計全都知道,這葫蘆裝滿了足足能裝個二十斤美酒。


  而且這葫蘆隻有這姬老頭讓別人裝才能裝得進去,他不讓裝,就算把這葫蘆塞子拔了摁進酒缸都裝不進一滴酒去。也隻有他自己能倒出來,有夥計剛裝了二十斤酒進葫蘆,不小心把葫蘆掉落在了地上,竟然一滴酒都沒灑出來。


  將酒葫蘆裝滿掛在腰上,姬永豐又讓夥計打了一角酒,要了一碟油炸花生米,坐在酒樓的台階上就喝了起來。


  來來往往的客人們看到這頭發胡子都已經白了的老頭非但沒有人敢嘲笑,而且就算是看起來再尊貴的客人,到了跟前都要向這老頭行一禮。


  看著進進出出的客人,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姬永豐喝著酒,心緒卻是飄到了九霄雲外。


  七十多年前,三才派比如今這天劍門可要風光多了,占據了半州之地,比起那些一流的門派來也隻差了一些。門中弟子上萬,門中五位太上長老俱都是武宗高階的修為,當真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鼎盛非凡。


  當年自己隻是個剛入門一年多,開啟了元力的內門弟子,一邊修煉功法,一邊跟著門中的師兄學習煉器術。憧憬著有朝一日自己學成之後也能在修行界闖出偌大的名頭,自己煉製出來的兵刃能夠被修行者爭搶。


  萬萬沒想到,所有的一切在一夜之間全都崩塌了。自己還在睡覺,敵人就殺進了門來,那一夜,門派之中血流成河,簡直就如同修羅地獄一般。甭管是武宗境界的太上長老,武匠境界的掌門和長老,還是像自己這樣剛入門的弟子,敵人見人就殺。


  就算現在,自己還經常做惡夢,夢裏麵屍山血海,那些屍體有師門長輩的,有同門師兄弟的,還有敵人的,一張張臉自己都記得清清楚楚,每次都會被嚇醒。


  剛開始的時候隻有喝酒,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這樣自己的心裏才能變的平靜一點。不過總算幾十年下來,看多見多了,心境才慢慢的平和下來。


  這些年姬永豐更是看開了,甭管多強的大的勢力,都不會永遠強盛。就像那百多年前的白骨法聖,號稱修行界第一人,不也是一夜之間便銷聲匿跡。就連他創立的白骨魔山也是土崩瓦解,甚至連他修煉的亡靈法術這一脈都變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全沒了之前的風光。


  正所謂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朋,眼看他樓塌了。當年三才派也是樹倒猢猻散,自己好不容易逃亡到了這涼州,在鳳來縣境內安頓了下來,不過從此自己就成了一介散修,再沒了門派的照拂,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就隻有自己知道了。


  別的不說,就說這修煉的功法。當年自己逃亡時隻是入門兩年,連武士初階都沒有修煉圓滿,後麵的功法根本就沒有得到傳授。成為散修之後,三年之內,自己便將武士初階修煉圓滿,但就是因為沒有了傳承,自己在這個境界足足憋了十年的功夫。


  還好自己之前在三才派內時修煉了煉器術,憑著這半吊子的手藝幫那些修行界中的散修們煉製兵刃、防具。所幸三才派是大門派,煉器術比起修行界中那些小門小派厲害的多,雖然自己隻學了點皮毛,但經過多年的曆練也算是小有名聲。


  通過和這些同道的切磋,旁敲側擊,這麽多年來,自己摸索著總算是突破到了武士中階的境界。但這個時候自己已經老了,氣血開始衰敗,就算是將三才派正統的傳承給自己,隻怕再想要突破也不容易了。


  這輩子就這樣了吧,有時間不如多喝喝酒,四處走走,至於什麽修煉、煉器,也不想去操這個心了。


  姬永豐端起了酒碗,喝了一大口,酒水順著嗓子成一道熱線流入腹中,讓他舒服的把眼睛都眯了起來。這些年雖然在不用靠把自己灌醉才能睡著,但是他卻好上了這杯中物。


  “老人家,坐門口喝酒幹什麽,走,到醉仙樓裏麵去,我請您老人家喝個痛快。”


  姬永豐抬頭一看,麵前站著一個土裏土氣的少年,穿著粗布衣服,麵貌微黑,看起來就像是經常下地幹農活一樣。


  “嘿,你小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找我老人家幹什麽呢?”姬永豐一眼就看了出來,眼前這少年是一個修行者。


  “哈哈,前輩,相逢即是有緣,小子一見您就覺得投緣,請您喝一杯不行麽?”陳墨麵皮一熱,不過皮膚本就黑卻是沒有露出什麽端倪來。


  “好好好,既然你想當這個冤大頭,老夫豈能違逆你的好意。”


  姬永豐咧嘴一笑,站起身來,端著自己打來的一角酒,也不管那花生米了。


  二人進了醉仙樓,直上頂樓,要了一間雅間,坐定之後姬永豐也不客氣,開口就報了一長串菜名。全是山珍海味、珍饈佳肴,聽的陳墨都有點愣了。


  這一長串名字報下來,點頭一上來就用話把自己的嘴巴給堵住了。


  不一會兒功夫,醉仙樓的夥計將酒菜跟流水似的就端了上來,老頭拿過了酒壇子,一掌拍掉了封泥,咕咚咕咚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頓時酒香四溢。


  “小子,酒你就自己倒吧,有什麽話等吃完再說,老頭子我最討厭吃飯的時候被人打擾了。”


  說完話,老頭就的菜都快將近三十道了,就兩個人,能吃得完嗎?


  摸了摸鼻子,沒辦法,打落牙齒也得往肚子裏吞呐。


  當日和譚鬥幾人分道揚鑣之後,陳墨便依著譚鬥的話來了這鳳來縣城。本以為根據譚鬥那模模糊糊的話不好打聽,誰知道來到了這鳳來縣城之後,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這老頭。陳墨還以為那些來鳳縣的百姓以訛傳訛,口中的仙人隻不過是個江湖騙子。


  誰知道一見之下還真是個修行者,隻是年紀已經不小了。觀察了這老者幾日,陳墨催動了隱匿氣息秘術,尾隨在後將這老者的住處都探查過。這老頭住處後院竟然跟個鐵匠鋪一樣,爐子、風箱、鐵砧等等一應俱全。


  陳墨當時心中就是一動,譚魁說的那會煉器的老者應該就是此老了。觀察了幾日,陳墨發現這老頭也沒別的愛好,每日都會到這醉仙樓打一葫蘆好酒,一天就能喝個幹淨。


  這葫蘆乃是一件空間寶貝,不過葫蘆中的空間比起自己的空間錦囊可就要小的多了。


  幾天看下來,陳墨也不想再等了,打算請這老頭喝頓酒,酒桌上把事情說了,他要多少元石,自己照付也就是了。


  隻是卻沒想到,這老胡吃海塞起來,吃得個汁水淋漓,杯殘狼藉。就看他一道菜上來,連筷子都等不及用,上手就抓,每盤菜都是抓的亂七八糟。


  一邊往嘴裏塞著東西,老頭還含含糊糊的向陳墨招呼道:“小子,吃啊,不吃就是不給老頭子我麵子。”


  陳墨一看這老頭的模樣心裏麵也是有點哭笑不得。


  “客官,八寶蒸鴨子來了……”


  小二又將一道菜端了過來,老頭一伸手就要來抓鴨子,突然就看陳墨一伸手將盤子裏的鴨子拿在手中,兩隻手捧著就啃了起來,啃得滿臉滿嘴的都是肥油。


  “哈哈哈,有趣有趣,痛快痛快。”老頭一愣,緊接著哈哈大笑,“來,陪我老人家喝碗酒。”


  陳墨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碗酒,碗到酒幹。


  醉仙樓的夥計愣了,自己每端個菜上來,這一老一少就跟打仗似的搶了起來,搶到了就往嘴裏塞,簡直就跟餓了八輩子似的。


  “嗝……”摸了摸肚子,打了個飽嗝,陳墨簡直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二十八道菜,自己和這瘋老頭竟然吃了個幹幹淨淨。雖說這對於修行者來說倒不至於難受,但這也太幼稚了吧。


  “你小子倒是個妙人,對我老頭子脾氣,”老頭拿著根牙簽剔著牙,“你說吧,什麽事,讓我老頭子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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