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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章 收網

  “駕……”


  車把式一甩手中長鞭,鞭梢發出了一聲爆響,頓時拉車的馬匹就撒開了蹄子猛跑了起來。


  “這位爺也真是奇怪,也不說往哪兒,隻說出了城隻管找最偏僻的路走,真是個怪人。”車把式心裏有點惴惴,不過隨即心就放了下來。


  這客人已經提前付過了十兩銀子的車錢,而且自己也托人給家裏送去了,自己有什麽可擔心的?難不成還怕他搶自己的馬車不成?這匹老馬和馬車加起來也不值十兩銀子。


  出城已經二十多裏地了,周邊連個村子都沒有,路邊都是茂密的蘆葦蕩,太陽也已經快要下山了。


  “公子,天色已晚,您看待會兒咱們要是遇到村子,是不是停下來借個宿,買些飯吃?”


  “休要囉嗦,你隻管走。”車廂裏傳來了一聲嗬斥。


  車把式搖了搖頭,心裏麵卻是有點怨氣,一甩鞭子,將老馬又趕的快了些。


  ”這位爺自己坐在車裏,卻不知我趕車幸苦,不管怎麽樣,待會兒要是遇到人家,我定要停車休息休息,討碗水喝,弄點飯吃。“


  車把式心裏麵暗暗的打定了主意。


  正當他要繼續揚鞭催馬之時,突然眼前一花,前麵出現一個人影站在了大路中間。


  “閃開!快閃開!”車把式大吃一驚,眼看著馬車就要撞了上去,他趕忙一拉韁繩,老馬發出一聲“噅律律”的叫聲,堪堪在要撞到那人的時候停了下來。


  “你這人沒長眼睛嗎?撞死你也是白撞。”車把式跳下車來,戳著指頭指著麵前那長著個鷹鉤鼻子的男人就大罵起來。


  “滾!”林棟低喝了一聲,一拳打出,擊在了麵前老馬腦袋正中,就看那老馬叫都沒叫一聲,就像一堵土牆被人推倒了一樣,轟然倒地,連帶著馬車都被帶翻了。


  車把式看到了這一幕,嚇的人都呆掉了人,想要跑,但兩條腿都軟了,根本邁不開步子。


  “朋友,出來吧!”林棟手一探,手中多了一把鐵尺,“不知閣下是哪一派的道友,咱們認識認識。”


  車廂中傳來“咚咚咚”的輕響,過了半晌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出來。


  “嗯……”林棟感覺有點不對勁,看向那呆若木雞的車把式低喝道,“你去,把車廂簾子掀開。”


  “咯咯咯……”車把式就像是被人定了身一般,雙目之中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大……,大王,饒命……,饒命啊……”


  “去把車簾子掀開,”林棟一瞪眼,氣勢勃發,“再不去老子宰了你!”


  車把式渾身就是一個激靈,感覺就像是被老虎盯上了一般,終於是恢複過來,戰戰兢兢的向著車廂靠了過去。


  林棟將手中鐵尺橫在身前,戒備的盯著那車廂中的動靜,微微抬頭向前看去,就看馬車後麵一個人影,手中拿著一把長刀,向著這邊緩緩逼近,他心中安定了一些。


  車把式打著擺子,好不容易靠近了車廂邊上,伸手拉開了車簾扣在門框上的扣子,將簾子掀了開來,頓時車廂中的情形顯露在了林棟的眼前。


  就看林棟明顯愣了一下,看到了車廂之中那瑟瑟發抖的年輕人,這慫樣哪裏像是之前在三江商行中拍下元母鋼的那個修行者?但要說他不是,為何他的模樣又和那人長得一模一樣?

  陡然間,他心中浮現了一個念頭,碧雲山不正是擅長易容的麽?難道這人是……


  他心中猛的就起了驚覺,大聲喝道:“大哥,中計……”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的“嗖”的一聲尖利的破空聲響起。


  林棟心中驚駭欲絕,身形一顫,腳下就已經發力想要躲閃,但說時遲那時快,他就覺心口一痛,緊接著一股森森冷意從心口迅速蔓延開來。


  低頭一看,林棟就見自己心口插著一支箭矢,整個箭鏃都已經貫入了胸膛,箭杆兀自輕輕顫動。


  “我這是……,要死了麽……”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緊接著他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像是一口灌滿了稻穀的麻袋倒在了地上。


  “鼠輩爾敢!”錢叔鬆睚眥欲裂,手中長刀一晃,整個人如同一隻大鳥般,掠過了幾十丈的地麵,期間腳尖隻在地麵上點了一下已經撲到了那箭矢射來的方位。


  “沙沙沙……”


  蘆葦被割斷的聲音不斷的響起,錢叔鬆身旁的蘆葦蕩刹那間就被他用手中的長刀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但卻半點用處都是沒有,偷襲的人早就無影無蹤,根本連根頭發絲都找不到。


  “滾出來……”


  聲音還沒落地,錢叔鬆突然就覺得不對勁,手中長刀一晃,在身子右側就劃出了一片明晃晃的雪練。


  “啪啪啪……”


  三支箭矢被單刀擊落在地。


  錢叔鬆心中更是大怒,身子一沉,便要朝著那箭矢射來的方向撲去。但他緊接著猛的就是一收力,將已如弦上之箭的身子給刹住了。


  “不妙,在這蘆葦蕩裏,我就跟半個瞎子一樣,如何能抵擋得住對手的弓矢!”


  想到這裏,將單刀橫在身前,錢叔鬆腳下一蹬,整個人就向著蘆葦蕩外急退出去。


  就在這時,他耳邊聽到了“嗤嗤嗤嗤嗤……”一串細微的聲音在蘆葦蕩中連續響起,心中猛的浮現了劇烈的危險感。


  錢叔鬆右手全力舞動手上長刀,一圈雪亮的刀光閃起,就如同是在身前展開了一麵盾牌,同時他的身形向後暴退。


  “啪啪啪啪啪……”幾聲連響,錢叔鬆將箭矢連續擊落在地,猛的眼前黑影一閃,百忙之中他慌忙一低頭,“嗖”的一聲,一支箭矢貼著頭皮就飛了過去,將他頭頂束發的發帶都給射斷了,頭發散亂耷拉下來,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但他心中卻是鬆了口氣,因為總算是從蘆葦蕩中退出來了。


  遠遠的,約莫七八十丈開外,陳墨如同一個幽靈般藏身在蘆葦蕩中,暗暗的歎了口氣,心中稍稍有些失望。對方身處蘆葦蕩中,對於視力的影響非常之大,這都沒有抓住機會傷到對方。


  這錢叔鬆果然不愧是武士中階境界的修行者,在自己精心算計之下,占據天時地利竟然都沒有一舉將對方擊傷。陳墨如同靈活的夜貓子,身形在蘆葦蕩的空隙中穿行,連半點的動靜都沒有弄出來,悄悄的換了個方位。


  雖然占據了上風,但射一箭就一定要換個地方,這是他心中的鐵律。


  “閣下是誰,為何要暗算於我?”錢叔鬆沉聲向著之前箭矢射來的方向喝問道。


  過了半晌,卻沒有任何的聲音從蘆葦蕩中傳來。


  “你是鐵箭門的修行者?”


  鐵箭門是位於洪州南麵的涼州境內修行門派,門中修行者擅長箭技。以前錢叔鬆曾經擊殺過一名鐵箭門的修行者,如今被一名修煉箭技的修行者伏擊,故而有此懷疑。


  “嗖……”回答他的是箭矢破空聲,錢叔鬆手中長刀輕輕一撥,將那支箭矢便撥到了一旁,但手掌上卻是傳來了片刻微微酸麻之意。


  “古怪……”他心中微微一驚,但晃了晃握刀的手掌卻是沒有任何的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看了看不遠處躺著的林棟,一動不動,生死不知,錢叔鬆心中有些不甘,如果就此逃跑,也太對不起這將近跟了自己十年的兄弟了。


  “道友與我究竟有何仇恨?可否現身一談,若是在下不對,在下願意……”


  “嗖……”又是一箭飛來,錢叔鬆如今離著蘆葦蕩有三十多丈遠,雖然天色已經昏暗,但將箭矢來勢也是看的清清楚楚,手中長刀一蕩,“啪”的一下又將箭矢擊飛。


  錢叔鬆忍不住眉梢都是跳了跳,對手也太狡猾了,每射一箭都要換個地方。之前一箭射來的時候,箭矢是從自己右側十多丈的地方從蘆葦蕩中躥出。而這一箭卻是從自己左側七八丈的蘆葦蕩躥出,根本讓自己無法摸清他所在的位置。


  “我願以中品元石十塊贈予道友,隻望道友能讓我檢查一下我兄弟是死是活……”


  “嗖……”又是一支箭矢從蘆葦蕩中飛出,錢叔鬆隻覺心底有股火氣拱著,但馬上又壓了下去,一刀將射來的箭矢磕飛,但刀身與那箭矢相撞之時,又傳來了一股輕微的酸麻之意。


  “這廝箭上的力道卻是有些古怪,也不知道是哪一派的修行者……”錢叔鬆根本也沒往陳墨身上想,一來陳墨如今剛入門一年的功夫,他根本不會想到竟然就敢來找他的麻煩,二來他本就是出身於西庚派,對於西庚派的箭技自然熟悉,眼前神秘人箭矢中蘊含的力道,絕不是西庚派的傳承。


  “這是十塊中品元石,道友看好了……”為表誠意,錢叔鬆左手伸入懷中,從空間錦囊中取出了十塊中品元石扔了出去,滾落在他身前三十丈遠的地上,剛好掉在了蘆葦蕩的邊緣,卻未落入其中。


  “嗖……”又是一箭射來,對方根本將他的話置若罔聞。


  “若是我兄弟一息尚存,道友隻要願意罷手讓我施救……”


  “嗖……”一聲箭矢破空聲又將他的話打斷了。


  “我願以一塊上品元石相謝……”說著話,錢叔鬆又取出了一塊上品元石扔到了蘆葦蕩的邊緣。這十多年,他為門派輸送了許多的資源,他自己卻也掙了不少,不過這一塊上品元石也能讓他感覺到肉痛了。


  “隻要你被財帛動了心,想要出來拿這些元石,你的死期就到了。”錢叔鬆心中咬牙切齒。


  “嗖……”回應他的仍舊是一聲箭矢破空聲,讓他心中就是一沉。


  “我的手下就在西厙縣城之中,他們若是見我久久不歸……”


  “嗖……”


  “……定會來尋我,到時候你想要……”


  “嗖……”


  “……想要逃可都逃不掉了,何不……”


  “嗖……”


  “……何不拿了這元石趁早走人。”


  “嗖……”


  ……


  “也罷,我就和你耗著,看看究竟是你能耗得起還是我的耐心更足。”


  任憑錢叔鬆舌燦蓮花,陳墨卻就跟吃了秤砣一樣,根本半點猶豫都是沒有,弄的錢叔鬆心頭怒意暗生,心中也是起了性子,他就不相信,眼前這神秘修行者能一直跟他耗下去。


  畢竟要是他眼看著手下被人擊殺,卻連屍首都不能收回,這事傳出去,手下那些弟兄會怎麽想?況且眼前這修行者雖然滑溜,躲在蘆葦蕩裏就跟個狡猾的老鼠一樣,自己奈何不得他,但他同樣的也奈何不了自己。


  誰知就在他橫下一條心要和這修行者耗到底,索性也不再開口說話的時候,蘆葦蕩中那神秘人卻是不再攻擊。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沒有任何的動靜。


  “莫非那廝知難而退,悄悄溜走了?”


  想到這裏,錢叔鬆開口試探道:“道友,如今這局麵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何不……”


  一句話還沒說完,“嗖”的一聲,又是一箭從蘆葦蕩中激射而出。


  蘆葦蕩深處,陳墨甩了甩手掌,些許酸澀之意漸漸消去。剛才卻是他連續催動了十二次元力箭技,體內的元力消耗的七七八八,從懷中取出了一塊下品元石催動密法汲取元石中的元力。


  雖然這個法子根本就是糟蹋元石,而且對自己的肉身也有不小的損傷,但陳墨也管不了了。


  之前他一入了暖春閣中,就讓那兩個粉頭演戲,而自己卻在另外的房間打坐,隔一段時間便進入一次瞬間掌控的狀態。


  魚餌已經拋出去了,自然就等魚兒上鉤。


  果然,就讓他發現有修行者悄悄的潛入暖春閣來查探自己的動靜。一等這修行者離開,陳墨就悄悄的出了房間,在暖春閣中找了一名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客人。


  將自己用地上的塵土和著口水搓成的小丸子逼他吞了進去,騙他說是毒藥,陳墨又將自己臉上的妖狐麵皮揭下來貼在這客人臉上。第二天一早,就讓這客人假扮自己坐著馬車離去。


  片刻之後,陳墨躲在暗處果然就見兩人從一艘畫舫上下來,跟在馬車後麵就出了城。看到了這二人,陳墨心中一驚,又是一喜。沒想到那錢叔鬆竟然自己親自來了。那廝可是武士中階境界的修為,加上另外那名修行者,可別偷雞不著蝕把米,把自己給陷進去了。


  思來想去,陳墨還是一咬牙跟了上去。仗著自己的黃泉夜行身法,有機會就出手,沒機會大不了就悄悄離去吧。


  天公作美,果然就遇到了這一片綿延十多裏的巨大蘆葦蕩,就算那林棟不去攔下馬車,陳墨也要找個機會出手了。那林棟看到了假扮的客人,愣了片刻,被陳墨抓住了機會取了性命。


  如今可是難得的機會,陳墨催動元力,催動了噬魂矢朝著那錢叔鬆又是一箭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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