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章 選弓
“陳師弟,來來來,這邊請,院長他老人家請你過去。”
三日之後,陳墨到了西庚派的別院,早就有知客弟子將他迎了進去,還沒等他*沾到凳子上,卻見那之前負責測試的年輕人笑盈盈的過來招呼。
“張師兄……”
陳墨趕忙站起了身來見禮,不過心中卻是有些驚訝。
“陳師弟,你跟我來,院長他老人家正在書房等著呢,可別讓他等太久了。”
“師兄,不知院長叫我過去是為何事?”
跟在張師兄後麵,出了這處大廳,沿著回廊穿行,陳墨開口探起了口風。
“這個我倒是不知,師弟這次在第一輪測試中大放異彩,我將考核的成績稟告了上去,想來應該是院長他老人家看到了師弟的成績,心中歡喜,故而將師弟叫過去勉勵幾句吧。”
這一趟他卻是得了院長的吩咐,將陳墨帶過去問問話,探一探他的底細,不過這話他自然是不會和陳墨實說。
陳墨心裏麵有些惴惴,臉色便有些凝重。
“陳師弟,你不用擔心,院長他老人家姓趙,性子脾氣十分的和藹,見了麵你就知道了。”
看陳墨有些緊張,張師兄開口安慰了幾句,說著話二人便來到了一個書房跟前。
張師兄敲了敲門。
“進來。”
書房中傳來一個聲音,聽在耳中聲音圓潤低沉,聽了讓陳墨心中倒是踏實了一些。
推開了門,陳墨跟著張師兄進了書房,轉眼看去,就看書桌後麵坐著一個中年人。
就看此人見到二人進來,站起了身子,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衫,頭上戴著個軟璞,上麵鑲著一塊美玉,麵如滿月,長著一部黑色長髯,看起來賣相極佳。
“見過趙院長。”
陳墨不敢怠慢,趕忙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那趙院長腳下疾走了兩步,來到了陳墨身前,將他微躬的身子扶了一下。
“無需多禮,陳師侄快坐。”
陳墨感覺如沐春風,對著趙院長的觀感大好。
在西厙縣城中設置別院目的就是為了和各方勢力打交道,作為院長自然要委派個八麵玲瓏的人物。
“陳師侄,你雖然還未曾入門,但卻隻是早晚的事了,喊你一聲師侄可別嫌我唐突啊。”
趙院長哈哈一笑。
“張師侄,去倒杯茶水來。”
“不敢勞煩張師兄,小侄也不渴,有什麽話院長吩咐就是。”
陳墨趕忙站起身來,連連擺手,一付誠惶誠恐的模樣。
趙院長看在眼中露出了滿意之色。
“陳師侄,你坐著就是,不用拘束,我又不會吃了你。這一次看到張師侄將你的考核成績送過來,可著實讓我吃了一驚,真是後生可畏啊。”
這趙院長到還真是平易近人,一點上位者的架子都是沒有,說的話也是向陳墨介紹介紹西庚派的情況,提點一下測試中需要注意的要點,陳墨倒是收攝了心神,洗耳恭聽起來。
“對了,我看陳師侄你身體素質極佳,想來應該也是世家子弟吧,不知出生哪個世家啊?”
說著說著,趙院長突然將話頭轉到了陳墨的身上來,陳墨聽了心中就是一跳,心裏麵暗自警覺。
“果然是另有目的,我就說好端端的叫我過來幹什麽。”
不過陳墨心中卻是早有準備,他年紀不大,但心思深沉,早就預料到了西庚派絕不會輕易就將一個不知底細的人的收入門下。
“趙院長,我卻不是本地人……”
陳墨將心中早就準備好的一套說辭說了出來。
真實來曆自然是不可能說的,華州離此處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西庚派若是真派人去王家打聽一番,那可就糟糕了。
雖說此時陳墨自己問心無愧,但他卻也不想讓王家知道自己活著,另外若是西庚派知道了自己與王家之間的過節,會不會再收下自己,陳墨心中著實沒有半分把握。
這個世道講究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無論是誰的錯,自己做下的事情在旁人眼中隻怕也是叛經離道。
在陳墨的話語中,他是來自黔州的一個小修行世家。
黔州位於大周王朝的邊界,與蠻荒接壤,蠻荒之中到處都是妖獸,時常侵犯邊關。
在與蠻荒接壤之處,大周王朝修建了一條長達萬裏的邊牆,常年駐守軍隊抵禦妖獸的侵犯。
即便如此,也是時不時的就會有妖獸進入邊關之中造成小規模的屠戮。
而陳墨便將自己編造成來自一個被入侵的妖獸屠戮殆盡的小家族,自己拚了性命才逃了出來。
等再回去,家族已成一片廢墟,而自己一路逃亡,流浪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才來到了西厙縣的境內。
自己拜入西庚派便是要刻苦修行,等到身手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要投身邊關,為自己的家人報仇。
聽完了陳墨的話,趙院長臉色雖是不變,仍舊是一付和藹的模樣,心中卻是有些犯了嘀咕。
按照陳墨所說,他的來曆根本就無法考據了,也隻能聽他一麵之詞。
不過如此一來,隻怕門派中核心的武技就不能輕易傳授了,畢竟萬一要是壓箱底的武技被對頭偷學了過去,琢磨出來破解之法,那就不妙了。
“你說你開啟了元力?”
陳墨剛才也提到,自己逃走時,父親給了自己一粒啟元丹,在流浪的途中自己服下了這顆丹藥,竟然就開啟了元力。
“是的,也是僥幸,機緣巧合下開啟了元力。”
趙院長沉吟了片刻,臉上又是浮現了笑意。
“好,陳師侄,你先去參加武技測試,好好努力,以你的資質定能在我們西庚派出人頭地。”
看著陳墨跟著張師兄出了門,趙院長原本笑吟吟的神色消失在了臉上。
“這小子的話真假難辨,倒是有些難辦,我也隻有據實稟告上去了。可惜了,按他這種情況,怕也隻會先傳授一些普通的武技,再不斷的進行考核,隻有通過了考核才會逐漸傳授核心武技。”
以陳墨如今表現出來的資質,如果是西厙縣世家的子弟,知根知底,被西庚派收入之後定然會當作核心弟子來培養,傳授門派中高明的武技,賜下大量的資源。
但是沒辦法,陳墨權衡之下,還是將自己的出身來曆隱瞞了下來,畢竟自己雖然是問心無愧,但別人是怎麽想的卻就不好說了。
跟著張師兄,陳墨一路又是回到了來時的大廳之處,不過那張師兄卻是並沒有在大廳中停留,而是帶著陳墨來到了一處偏廳。
這偏廳之中擺滿了兵器架子,上麵放滿了刀和斧兩種兵器,廳中也有些少年正在一個個兵器架子之間流連挑選。
陳墨此時才想起,之前在那大廳之中的少年,好像大部分都是自帶了兵器的。
可惜的是他的弓箭卻是在大孤山中就丟失了,一路行來,他卻也沒有再買一張彎弓。
倒不是陳墨不想買,實在是上好的強弓花費太大,比起什麽刀劍可值錢多了。
製作一張好弓,一道道工序十分的繁複,耗時一兩年都是常見的事,不像打製刀劍,即便是上好的刀劍最多也就花個幾日最多十幾日的功夫罷了。
陳墨身上的銀錢也就夠他路上的花費,剩餘的錢可不夠買一張好弓。
“陳師弟,我看你空手而來,沒有攜帶兵刃,你去選一件吧。”
從一個個兵器架看過去,陳墨心中卻是升起了一絲疑竇來。
“師兄,為何這裏卻沒有弓矢?我聽聞咱們西庚派不是也有箭技的傳承麽?”
“弓矢?”
張師兄聽了這話明顯愣了一下。
“難道陳師弟修煉的是箭技?”
“不錯。”
陳墨點了點頭。
“還請師兄帶我去選一副弓箭。”
“既然師弟修煉的箭技,為何不自己攜帶弓矢,難道師弟往日裏沒有自己用慣了的兵刃麽?”
張師兄一臉的不可思議之色,作為一個從小修煉武技的武人,沒有自己用慣了的兵器,這也太奇怪了。
陳墨這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從張師兄的眼神之中分明便看出了一絲異樣的神色,那神情仿佛就是在懷疑自己修煉武技時三天打魚兩天在網似的。
“這倒是給師兄添麻煩了,隻因當日情況危急,妖獸來得突然,弓矢又不像是刀劍般隨身帶著,我卻是沒有來得及去武庫取就不得不逃走。”
看這張師兄兀自有些懷疑的神色,陳墨又是解釋起來。
“師兄你也知道,弓不像是刀劍,價值不菲,我匆忙離家,身上也沒什麽錢財,故而……”
“原來是這樣。”
張師兄臉上疑惑之色褪去,不過卻又浮現了一絲擔憂。
“有道是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幾日不練功夫就要退步。我聽師弟你說從家鄉到咱們西厙縣可是花了小兩年的功夫,兩年時間不摸弓箭,你這身手……”
“師兄放心,我雖然沒了趁手的兵器,但路上卻也是自己製作了竹弓修煉,也不曾懈怠,隻不過那東西就如孩童的玩具,我怕人笑話,進城之前便就扔了。”
這句話陳墨倒是沒有撒謊,這兩個月他的確是在路上自己砍了竹子,做了簡單的竹弓竹箭來修煉箭技。
“那就好。”
張師兄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咱們別院之中倒是也有弓矢,隻不過基本無人會選,所以沒有擺出來罷了,你且跟我來,我帶你去選一副。”
說著話,張師兄帶著陳墨離開了此處偏廳。
“咱們西庚派擅長刀、斧兩種武技,此外門派中還有另一支箭技的傳承,故而咱們武技測試的也是這三種兵器。不過有些少年打小修煉的並不是這些兵刃,故而來參加測試就也沒有將自己的兵刃帶上,咱們西庚派也會提供兵器供他們選擇測試。不過一般少年改修武技也就選擇改練刀術或者斧技,改修箭技的可從來沒見過。要知道其他的近身武技總還有相通之處,箭技可必須得從小修煉,沒有中途再改練的道理。”
一路帶著陳墨去取弓矢,張師兄也是解釋了起來。
陳墨這才明白,為何那偏廳之中隻有刀斧卻沒有箭矢的原因。
不一會兒功夫,張師兄便帶著陳墨來到了一處武庫之中,這處武庫比起剛才那偏廳卻又要大了許多,擺著一排排的架子,上麵放著明晃晃的刀斧。
穿過了足足有十多排兵器架,最後隻有一排兵器架上掛了彎弓。
“陳師弟,你看看這些弓,選一把順手的,這把弓我做主就送你了。”
“那就多謝師兄了。”
陳墨抱了抱拳,也不推辭,他正缺個趁手的兵刃,當下便仔細的觀看起來。
“這些彎弓是上好的杉木製成,拉滿了有六十斤的力量。”
張師兄也是在一旁介紹了起來。
陳墨取過了一把,微微拉了拉弓弦便放了回去,繼續向前走去。
“這些是角弓,是用犀角、紫杉等材料精心製作,有一百二十斤的力量。”
陳墨停下了腳步,取了一把角弓拿在手上試了試,卻是不置可否,仍舊是放了回去。
這角弓比起他以前用的那張弓力量倒是稍稍大了些,原本陳墨用的那張弓拉滿隻有一百斤的力量。
不過如今他力量大增,用這把角弓卻還是嫌力量有些不夠。
看陳墨繼續向下走去,張師兄臉色卻是微微一變。
來到了這一排兵器架的最後,卻看架子上擺著三張黑黝黝的彎弓,看那色澤卻不像是用木材製作。
“陳師弟,這三張乃是鐵胎弓,是用緬鐵製成,拉滿之後有一百八十斤的力量。師弟還是先考慮清楚了,弓可不是力量越大越好,要是力量太大,用的時間長了反而對自己的身體有損傷啊。”
張師兄心裏麵也是有些後悔起來,之前充什麽大方啊,原本他覺得陳墨最多也就是選一張角弓,如今卻好似看上了這鐵胎弓,要是真選擇了一把鐵胎弓,他可就要破點財了。
一把角弓,他還能做的了主,一把鐵胎弓價值太高,他卻就要自掏腰包貼補進去了。
陳墨一見這鐵胎弓,眼中就放出了欣喜之色,拿了一把在手,左手持弓右手搭在弦上一拉,整張弓頓時就拉成了滿月之形。
張師兄一看心中便是“咯噔”一下,臉上卻是不得不堆上笑意。
“陳師弟,我看這把鐵胎弓正適合你,為兄做主就送給你了。”
陳墨哈哈一笑,正要收起鐵胎弓,卻是看到了牆角處有一把灰白色的彎弓,弓身上還結了一張蛛網,顯然是很久沒人動過。
不知怎麽的,陳墨心中就是一動。
“師兄,那張是什麽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