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痛心
這二人正是一向和陳墨不太對付的王洪禮和王洪勇兩兄弟，一得了消息就巴巴的趕過來想要找陳墨的麻煩。
“喲，這不是陳大公子麽，幾天前我看你和咱們王家脫了關係，心裏還對你這身的硬氣頗有些佩服。怎麽地，在外麵混不下去了？還想著回到咱們王家來打秋風？”
“你這野人，小爺眼裏可揉不得沙子，乖乖給我滾出王家莊，要不然小爺打斷你的腿。”
這兩兄弟以己度人，他們自己一點生活能力都是沒有，還以為陳墨也和他們一樣，出去兩天發現根本沒辦法生存下去，隻能灰溜溜的跑回來了。
“滾……”
冷冷的看著這兄弟兩個，陳墨仿佛就看到了兩隻癩蛤蟆一般，雖然咬不了人，但淨會惡心人。
看著他們兄弟兩個那副嘴臉，陳墨約莫著也知道他們心裏麵想些什麽，哪裏會搭理他們。
這種人你越是和他們糾纏，就越是糾纏不清，還白白的自降身份。
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把你拉到和他們一樣的白癡水平，然後在這個水平中利用自己熟練的優勢惡心死你。
“現在可不是你逞威風的時候了，你這有娘生沒爹養的落水狗，還以為我們念著你身上那一星半點的王家血脈，就不敢怎麽著你麽。”
也不知是不是覺得陳墨落了難，那王洪禮竟然頗為硬氣起來，渾然忘了往日裏被陳墨手中弓矢支配的恐懼。
“給臉不要臉……”
陳墨哪裏會給他們半點顏色，如今自己有那老叫花子撐腰，這兄弟兩個還不知死活的欺上了門來，若還是忍氣吞聲，根本就沒法子在這大宅門裏長到這麽大。
“嗖、嗖……”
兩聲銳利的破空聲在小院中響起，王洪禮和王洪勇二人頓時就覺得雙腿之間一涼，低頭一看竟然有一支箭矢貼著雙腿從中間斜插在地麵上。
這一下直把二人嚇得是魂飛天外，若是這箭矢往上射個半尺，這後果二人簡直連想都不敢想。
“你……，你瘋了，你這瘋狗……”
王洪勇頓時就崩潰了，快要哭了出來，趔趔趄趄的便往院門退去，隻想逃離此處。
“勇弟，不要怕，他不敢把咱們怎麽樣。”
不知怎麽地，這王洪禮今日卻是硬氣了起來，一把拉住了想要逃走的王洪勇。
“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隻敢嚇唬我們，絕不敢真的動手。”
說罷他竟然朝著陳墨就抓了過來。
“你這畜牲，就算這兒是柴房，也沒資格住。我家倒是有個狗屋可以騰出來給你，你要是實在沒地方住了，就跟我回家住那兒去吧。”
“嗖……”
還沒等王洪禮接近陳墨身前，陡然就聽得破空聲響起。
“啊……，嗬嗬……”
隻見王洪禮猛的捂住了脖子就就彎下了腰去，叫了半聲，聲音就憋在了嗓子眼，嗬嗬作響，吐不出來。
“你……，你……，你殺了禮哥……”
直把那王洪勇嚇得臉色煞白，想要逃跑，卻是連腿都軟了，根本就邁不開步去。
“嗖嗖……”
又是兩聲破空聲響起，頓時王洪禮又發出了兩聲嘶啞的低吼，抱著雙腿迎麵骨就蹲了下去。
“禮、禮哥……”
這時王洪勇也是看出些不對來，若是射中了咽喉，隻怕立刻就要斃命，如何還能夠這般掙紮。
低頭看去，借著夕陽餘光，王洪勇卻是看清了，地上落著三根掰斷了箭鏃的箭矢。
卻是陳墨用這沒有了箭鏃的箭矢射在了王洪禮身上最吃痛的地方。
“嗖……”還沒等王洪勇回過神來，又是一箭射出。
“哇……”
緊接著就看王洪禮抱著肚子，猛的吐了起來，直將剛吃的晚飯都是吐了出來。
剛才陳墨一箭卻是隔著肚子射中了他的胃尖處，雖是沒了箭鏃，但這一箭力量可不小，頓時王洪禮胃裏就是一陣翻江倒海。
“還不滾！”
陳墨見這二人已然是嚇傻了，放下了彎弓，猛然喝了一聲。
這兩個慫包還以為自己拿他們沒辦法，殊不知就算不傷了他們，自己照樣有法子把他們治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啊……”
耳中傳來了陳墨的喝聲，王洪勇這下才被驚醒了過來，看著陳墨就像是看到了魔鬼一般，滿臉驚恐之色，轉身就要逃出門去，身後卻是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
“慢著，把這個癩皮狗帶走。”
王洪勇哪裏敢違逆，戰戰兢兢的轉過了身，便要去扶兀自爬在地上，哇哇直吐的王洪禮。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墨兒……，墨兒，是你回來了嗎？”
這個聲音雖是焦急，但卻仍舊透著一股溫柔，陳墨一聽頓時就呆了。
院門口一閃，進來了一個妙曼的身形，這人卻正是自己的母親。
陳青蘿一進院子，看到了王洪禮兄弟兩個倒是一呆，卻也顧不得管他們。
“墨兒，你怎麽回來了，你快走，你快走啊……”
說著話陳青蘿閃身便來到了陳墨身前，伸出手來便去拉他，這模樣簡直心裏麵就好似有把火在烤著般焦急。
陳墨倒是有些莫名，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娘，怎麽了？孩兒剛剛回來，你怎麽就叫我走啊？”
陳青蘿卻是沒有答話，隻是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荷包塞到了陳墨懷裏。
“娘這兒有些銀子，你收著，拿著錢趕緊遠走高飛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陳青蘿簡直快要哭出來了，腦海中浮現起昨日自己丫鬟槐花和自己說的話。
昨日自己看槐花身上的衣服有些舊了，拿了塊碎銀子，讓她得空去鎮上扯幾尺布，做一身新衣裳穿。
誰知道這丫頭竟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把自己倒是嚇了一跳，但接下來槐花說的話，讓她的一顆心就像是墜入了冰窖裏，半點也笑不出來了。
“夫人，槐花對不起您老人家啊。老爺的長隨王二虎……，他……，他不時的來撩撥我，奴婢卻是早就和他有了私情。”
這……，這是哪兒跟哪兒啊，這丫頭怎麽突然就說起這個來，陳青蘿一時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你這丫頭，也不早和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有中意的人，我給你做主，將你們湊成一對豈不是好。”
“夫人……”
這下槐花竟然哭了起來。
“奴婢要和你說的不是這個，大前天傍晚，奴婢抽空去和王二虎私會，他心情極好，我問他有什麽喜事，他卻是不肯說，隻說老爺給他派了個好差事，隻要把這差事辦好了，就會有大筆的賞銀，到時候他就辭了現在的差事，把我娶進門好好過日子。”
“他既不願說，我也就沒問，我隻要知道他對我好，心裏就開心了。他一高興，就要喝酒，我就伺候著他喝了幾杯。誰知喝著喝著他就喝多了，和我說了一番話，我聽了心中怕極了，想要稟告夫人，但卻又不敢，生怕老爺責罰。今日夫人待我這麽好，我若是不說，豈不是豬狗不如，心中實在難安……”
剛開始陳青蘿還以為自己這丫鬟想要從自個這兒討個許可，能讓她和心上人比翼雙飛過小日子。
誰想到越聽越是不對勁，聽著丫鬟嘮嘮叨叨的說不到重點，心裏頓時升起一股焦躁。
“你這丫頭，要急死我啊，究竟怎麽回事？”
“夫人，那……，那王二虎說……，說是老太爺讓他去追殺二少爺，要是將二少爺殺了，回來就有重賞。”
心一橫，槐花一口氣將心中的秘密說了出來，頓時長長的吐了口氣。
陳青蘿一向待她不薄，自從知道了這個秘密之後，這兩天她就像有隻貓爪子一直撓著她的心肝，坐立難安，如今一吐為快，終於是放鬆了下來。
“什麽……”
槐花倒是放鬆了，這一下隻把陳青蘿嚇的魂都快沒了，頓時拔腿就跑出了房去，先是想要去找公公問個明白。
想了想覺得不妥，自家公公是什麽樣的性格，嫁入王家這麽多年，她自然是清清楚楚，自己去找他怕也是沒什麽用。
陳青蘿轉頭又要找自己丈夫，走了一半卻又是停了下來。
自己丈夫雖然早就過而立之年，但在公公跟前，隻怕跟個小孩子也沒什麽分別，自己去找他救兒子，說不定他轉頭就要告訴他爹。
更何況，這事情自己丈夫究竟知不知道也未可知，有很大可能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公公的安排，這些年他對這個二兒子也是極冷淡，根本就沒怎麽關心過。
思來想去，陳青蘿卻是不知如何是好，公公找了沒用，丈夫也指望不上，想要自己去救兒子，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直把她急的是一顆心就像是在滾油中煎熬一般，一天一夜過去了都是沒個頭緒。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自己兒子的性命隻怕凶險就更增加一分，本想著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要問一問丈夫。
至於問了之後又能如何，她根本就連想都是不敢去想了。
萬萬沒想到，丈夫還沒回來，丫頭槐花卻是急匆匆的跑來，說是在莊子裏看到了二少爺，這一下陳青蘿已經是沉到了萬丈深淵的一顆心猛的就被拋到了雲端似的，大起大落讓她整個人都快軟倒了。
不過她心中也知道，現如今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急急忙忙的便奔著陳墨住的柴房小院來了。
……
“娘，我不走，我幹嘛要走啊。”
看到陳青蘿臉上又急又喜的神色，陳墨心中也是湧起了一股溫暖之意，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最讓自己放不下的，就隻有母親了吧。
“啪……”
小院中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隻見陳墨滿臉驚愕之色的站在那兒，右邊臉頰上浮現了一個巴掌印。
“滾，你給我滾，你這沒出息的東西，在我們王家吃了這麽多年白食，怎麽還有臉待下去，我丟不起這個人，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看著陳墨臉上通紅的巴掌印，此刻陳青蘿一顆心簡直已經快要滴出了血來。
“兒啊，你要恨就恨為娘吧，隻要你能夠平安無事，為娘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在她想來，陳墨既然平安無事的回到了王家，定然是沒有和王二虎碰上，那也就不知道自己祖父派人追殺他的事情。
“滾……，你快滾啊……”
看到陳墨還傻愣愣的站在那兒，捂著臉，看著自己眼神中滿是迷茫和不解，陳青蘿一口玉牙都快咬碎了。
“這孩子要是知道是公公和宙信這個混賬派人追殺他，隻怕根本就承受不了，但若是不不斷了他的念想，隻怕他還不會走。兒啊，不是娘狠心，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明白為娘的一片苦心。”
瞪著眼睛，努力讓眼眶中的淚水不流出來，陳青蘿上前便來拉陳墨。
“我讓你滾，你沒耳朵嗎？”
伸手一把扭住了陳墨的耳朵，扯著他就往院外拖去。
“為什麽？為什麽！”
此刻陳墨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根本再也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或者說身體上的疼痛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他隻覺一顆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用刀刺穿了一般。
就算是之前發現了王二虎的身份時，陳墨也沒有覺得有此刻的心痛，甚至根本就連十分之一都是比不上。
對於王家，他早已經是心灰意冷，根本不再報任何的希望。
但是此刻，他的心就像是琉璃一般，被人用大錘砸的粉碎，這個拿著大錘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最放不下的母親。
身子隨著母親的拉扯木然的朝著院門而去，陳墨臉上的神情卻是漸漸的變得冰冷，心中僅有的最後溫柔，隨著這一巴掌也煙消雲散了。
“是啊，這才是我應有的結局啊，我這種人怎麽會有人疼有人愛，我這種人不正應該被所有人拋棄麽……”
看到了這一幕，王洪禮和王洪勇兩個本來想上門找茬的兄弟倆都有些看呆了，心裏竟然隱隱的升起一絲不落忍來。
這……，這也太慘了吧，這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這廝簡直就是個天煞孤星啊。
“想走，做夢！”
娘兒倆個還沒出院門，門外陡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一聽到這個聲音，陳青蘿頓時呆立當場，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