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王家老祖
“去給你主子包紮下傷口，可別讓他流血給流死了。”
此刻那紈絝子弟常公子卻還是昏迷不醒，躺倒在地上，胳膊上的傷口鮮血汩汩直流，他可不像是胡三幾個裝死，而是真的昏迷了過去。
從小到大他哪裏吃過這麽大的苦頭，就算是破了點皮，家裏人都是大呼小叫的，生怕傷到了這個三代單傳的獨苗。
今日可是一根箭矢將他的肩頭都是給貫穿了，他被嚇的早就是魂都快沒了。
雖說傷口不太大，但卻是極深，鮮血不停的從那傷口中流出來，陳墨看他那副酒色過渡的模樣，還真是怕他就這麽流血流死了。
“哎……，是，是……”
胡三聽陳墨沒有計較他胡亂發誓、故意欺騙的事情，心中頓時一鬆，聽了陳墨的吩咐，忙不迭的朝著主子跑了過去。
另外那兩個狗腿子也是骨碌一下爬了起來手忙腳亂的來到了他們主子身邊。
胡三看了看那常公子肩膀上貫穿著的箭矢，想了想伸手便就去拔。
“哎吆……”
一拔之下，箭矢沒有拔出來，那昏迷著的常公子口中卻是發出了一聲悠悠的呼痛聲，這聲音有氣無力，聽起來就像是隻有半口氣吊著的模樣。
“胡三，你這狗奴才，想要痛死少爺我啊。”
睜眼看到了胡三等三人圍在自己身旁，那常公子還以為是脫了險，肩膀上疼痛難忍，張口就罵了起來。
“那小子呢，在哪兒，快把爹爹請來，我要請他老人家派兵去把那小子捉來狠狠的折磨，以解我心頭之恨。”
突然常公子看胡三對他不住的眨眼睛，臉上一副驚恐之色。
扭頭看去，他赫然發現此刻自己分明還在那客棧的雅座裏麵。
“這……，我這是在……”
用那隻完好的手扒拉開擋在身前的胡三探頭一看，看到陳墨正笑吟吟的坐那兒看著他，那常公子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眼睛一翻頓時就又昏了過去。
胡三幾個鼻尖頓時傳來了一股臭氣，這常公子竟然嚇的屎尿都流了出來。
之前那次暈倒看來倒不是他膽子大，而是暈的太快，沒來得及屎尿齊流。
“少俠，我家少爺傷的太重，還請您老人家大恩大德，讓小的們幾個扶他去找大夫包紮下傷口吧。”
實在是忍不住一陣陣臭氣，胡三這廝眼珠子一轉，低頭哈腰的來到陳墨跟前請示，臉上帶著媚笑直把陳墨看的心中一陣惡寒。
這番話聽起來還以為他忠心為主，卻是誰也沒想到他隻是不想待在那常公子身旁聞臭味，卻又不能讓人看出來嫌棄，讓他想了這麽個借口。
心中估摸了下，那祖孫兩個走了隻怕還沒一頓飯的功夫，就算走得快，如今也沒出城門，要是走的慢了些，說不定馬車都是還沒買到，要是讓這幾人離去，還不知道要生出什麽事端來。
陳墨端起了麵前的茶水，輕輕的喝了一口。
“急什麽，你就讓你主子這樣出去麽，你們三個去抬些水來，給你們主子淨一淨身子，再去請個大夫到客棧來給你們主子瞧一瞧傷勢。”
陳墨卻也不是真有這麽好心，隻不過是折騰他們一番，讓那祖孫兩個盡量跑遠一些罷了。
“喂，你們趕緊去燒點水抬過來，要是慢了……”
“好大的威風……”
胡三一句話還沒說完，背後陳墨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嚇得他趕緊閉嘴。
“你們自己去燒水，自己抬過來。”
陳墨哪裏會讓他們這麽方便，生怕他們耽擱的時間太少，出聲喝止了胡三。
那掌櫃的幾個看了心中暗暗暢快，有了陳墨給他們撐腰，哪裏還會聽胡三的，隻有恨不得多看看他們出醜才是。
“小子，看不出來你竟然是王家的人，不知你是王家的哪一支啊？”
那老叫花子好像是知道陳墨的心思，等他安排好了，給那祖孫兩個留足了逃跑的時間，此刻才開口問了起來。
陳墨聽了心中卻是一凜。
“這，這老叫花子不會和王家有淵源吧，要是知道我是從王家逃出來的，不知會怎樣。”
不過陳墨也不敢撒謊，這老叫花子修為如此高深，隨便蘸些茶水打在了灰袍中年人身上就有如此威力，要是自己謊話被拆穿了，隻怕是更加糟糕。
“前輩，我爺爺叫做王宇仁，父親是王宙信，不知前輩可曾耳聞。”
“哈哈哈，原來是老七的孫子，怎麽你小子不使劍卻是用弓矢？”
陳墨頓時背上都是出了一層汗，這老叫花子果然和王家有舊，就是不知道是有交情還是有仇隙了。
從這老頭的語氣之中絲毫也是聽不出來半點端倪，思來想去，陳墨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前輩，我雖是王家子弟，如今卻是被逐出了家門，和王家沒有關係了。”
陳墨放低了聲音，這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怕那胡三幾人聽到，威懾不了他們，以後來找客棧的麻煩。
老叫花子聽了陳墨這話卻是不置可否，隻是盯著他。
看著這老叫花炯炯的目光，陳墨隻覺自己好似渾身被扒光了似的，根本藏不住任何的小心思，硬著頭皮，也不知怎麽的，一五一十將自己的經曆以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就如同是竹筒倒豆子般的抖摟了一個幹幹淨淨。
說完了，心中才升起了一股後悔。
“哎呀，我這是怎麽回事，這老頭目光之中有些古怪，我怎麽也不知道掩藏，什麽都給說了。”
此刻再想找補回來卻是已經晚了，陳墨惴惴不安的看向老叫花子，心中就像是十五個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的。
“胡鬧，簡直就是胡鬧！”
正當陳墨惴惴不安之時，突聽的那老叫花子猛的一拍桌子，隻把桌上茶杯茶壺拍的都是跳起了一尺高。
陳墨一顆心卻是根本也沒放下。
“這……，這老頭說的是我還是王家啊……”
“陳墨，你可知道我叫什麽？”
陳墨搖了搖頭，他又不是神仙，如何能夠知道這老叫花子的名字。
“我姓王，名玄光。”
“王玄光……，王玄光！！”
念叨了兩句，陳墨猛的跳了起來，直把桌子都是給撞翻了。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這正是王家這幾代人的輩分，陳墨的父親是宙字輩的，而他的爺爺是宇字輩的。
此人名字中有個玄字，而且姓王，聯係之前他所說的話，這絕非巧合，頓時陳墨神經猛的都是緊繃起來，差點就要掀桌子逃走。
“怎麽，小子，反應過來了？”
就看老叫花子腳下輕輕一點，撞翻的桌子便恢複了原位，他卻是先一步早將茶壺和茶杯拿在了手中，此刻又是輕輕放下，斟了杯茶。
“這麽著急忙慌幹什麽，一點都沉不住氣，難道如今王家的小輩都是這麽的淺薄嗎。”
陳墨心中一驚，不敢造次，隻得是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不行，不能在王家人麵前弱了自己的威風，就算是是什麽玄字輩的老古董，我也早就不是王家的人了，怕你做什麽。”
心裏麵給自己打著氣，陳墨挺直了腰杆，臉色也是漸漸的鎮定了下來。
實在不是他不想跑，要是能跑得掉隻怕如今他跑的連影子都是沒了。
剛才他也是見識過這老叫花子滴水傷人的暗器手法，自己就算是跑的再快，難不成還能有暗器飛得快麽。
“這還差不多……”
老叫花子見陳墨很快竟然就鎮定自若起來，心中也是微微有些詫異，臉上浮現了一絲讚賞之色。
“你是不是以為我會動手將你擒拿了，捉回去關起來，或者幹脆找個沒人的地方將你給結果了，以保全我們王家的顏麵？”
陳墨一下被說破了心事，有些尷尬，但臉上卻是根本不會表現出來。
“這個……，前輩誤會了，我哪裏會這麽想，前輩高風亮節……”
“行了，你小子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是不是覺得我戴了你送的高帽子，就不好對你下手了？”
“嘎……”
陳墨一下愣住了，這老頭一會兒像是不和自己計較，一會兒又好像要對付自己，弄的是哪一出啊。
陳墨也是有點摸不透這老叫花子心裏麵的想法，惴惴的不敢再說話了。
“再說了，你既然知道我是誰了，怎麽還前輩前輩的亂叫，論起來我可是你的祖爺爺了。”
“這個我可不敢，我姓陳不姓王，況且我如今和王家也沒什麽關係了。”
一聽這話，陳墨心中頓時有些不悅起來，不提王家還好，提起王家，往日裏所受的氣又是浮現在心頭，頓時又犯了強脾氣。
“你這小子，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今日幸好你是遇上了我，要是遇上了外人，頃刻就要倒黴。”
“我碰上你還不夠倒黴的麽……”
陳墨輕輕嘀咕了一句，自己以為是脫了危險，生平第一次打尖住店，倒是沒被自己家祖父和父親派來的人抓住，沒曾想卻是碰上了這麽個祖宗，也是到了八輩子黴了。
“你說什麽？”
王玄光眼珠子一瞪，陳墨頓時便有些縮了。
“老祖，遇上您老人家是我的福分，還請老祖給我做主。”
說了這麽多，陳墨哪裏還看不出來自己這便宜老祖不但對自己沒有惡意，好像還頗有些青眼有加的模樣。
“這還差不多，算你小子乖覺。”
老叫花子王玄光捏了捏下巴上幾縷胡子點點頭，好像是對陳墨識相的模樣頗為滿意。
“你小子也別逃了，跟老祖我回去吧，一切都有我給你做主就是。”
“不，我不回去！”
這一回陳墨卻是沒有聽話，臉上卻是霎時間布滿了不情願的神色。
“嗯？”
王玄光卻是沒想到，自己都已經發了話，這隔著多少輩的玄孫子這麽不給麵，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
“這卻是為什麽？你不要以為老頭子我求著你，我是看你武技稀鬆平常，出去丟我王家的臉麵。”
“我姓陳，又不是姓王，誰知道我是王家的人。”
陳墨嗆聲說道。
“再說了，我跟你回去幹什麽，混吃等死麽，我在江湖上闖蕩說不定還有那麽一絲機會開啟元力呢。”
“我說你小子花花腸子裏打的什麽主意，搞了半天是琢磨這麽點小心思呢。”
王玄光哈哈大笑。
“老祖我都發話了，一切由我為你做主，要是連這次的家族試煉都沒辦法讓你參加，我還做什麽主啊，不如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啊……，真的！”
陳墨聽了這話一下站起了神來，滿臉的激動，轉念一想，好像自己這迫切之意也太明顯了一些，有些著了相，趕忙又是換上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那，那好吧，我且先回去再說，看你說的話作不作算。”
看到陳墨這般作態，明明心裏期盼的很，但偏偏擺出一副無所謂得模樣，王玄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你小子就收起那些個花花腸子吧，要對付你這小子，老祖我連一根小指頭都用不上，還用得著騙你？行了，趕緊跟我走吧，明日就是我們王家一年一度的年輕子弟試煉之日了，要是錯過了這次試煉，可就得等到明年才有機會開啟元力了，要是因為你小子磨嘰錯過了，你可別賴老祖我說話不算話。”
“啊！”
陳墨驚呼了出來，這時才想起，自己已經是出來了將近三天的時間了，家族中的試煉就在明日，如今怎麽也趕不回去了。
“就算我跟你回去隻怕也晚了，明日便是試煉之日，此地離著王家莊不知有多少裏路，哪裏還趕得及啊。”
垂頭喪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陳墨聲音都是有些蔫了。
“你小子以為我跟你一樣慢的像是烏龜爬呢，趕緊的去把帳給結了，老祖我帶你回去。”
一聽這話，陳墨心中一喜，聽起來好像還有希望，趕忙站起了身來，突然又好似想到了什麽。
“老祖，我們要是現在就走了，這紈絝公子哥會不會去追那祖孫倆啊。”
“你小子還走不走，磨磨嘰嘰的不像個男人，趕緊結帳去。”
王玄光差點沒給他氣歪了鼻子，一拍桌子站起了身來，朝著那胡三看了過去。
“你們幾個孫子聽好了，我是王家長老，若是日後被我知道了你們去找那祖孫的麻煩，小心你們的狗頭。”
說著話就看王玄光一招手，地上那灰袍中年人跌落的長刀頓時就朝著他掌心飛了過去。
他一把將長刀抓在手裏，搓吧搓吧就捏成了一團。
“元力，是元力……”
那灰袍中年人猛的叫出了聲來，萎靡的氣息中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