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落入下風
“不能放他跑了！”
頓時就聽得那常公子咆哮起來。
這麽多年橫行霸道，他可還從來沒吃過這麽大的虧，今日若是讓這少年安然離去，這事情傳了出來，往後他這張臉往哪兒擱。
灰袍中年人臉色微微一沉，想他往日闖蕩江湖也是頗有俠義之名，這些日子跟著這二世祖看著他橫行霸道的行為心中早就有些不悅。
但凡這常公子沒有陷入危險境地，灰袍中年人都是不會出手，就是為了不違背自己的本心，不想為虎作倀。
不過如今形勢不對頭，他卻是不得不下場了，但心中也是打著讓這少年知難而退的念頭，並不想傷人。
這種事情，若是以往灰袍中年人自己行走江湖時遇上了，那也是要出手管一管的，現如今隻不過實在沒辦法，欠下了諾大的恩情，隻能違背自己的良心。
陳墨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灰袍中年人，心中也是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絲壓力，此人就隻是站那兒，竟然就散發出了一股威勢來。
“把那姑娘放了，今日之事就這麽算了。”
沉吟片刻，陳墨開口說道。
審時度勢，陳墨著實沒有把握能對付得了這中年人，況且如今他自己也不想惹事，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不過既然自己出手了，這姑娘卻是一定要救下來。
“你先退下，我會勸勸我家公子……”
“姓趙的，你要是敢放水，我回去定要在我爹麵前狠狠的告你一狀。”
陳墨還未說話，那常公子卻是竭斯底裏的叫了起來，眼看的自己這保鏢出工不出力的樣子，他心中頓時便升騰起了一股遏製不住的怒意。
“姓趙的，別忘了當年你走投無路的時候，可是我們常家收容了你，今天我被人欺負了，你竟然要勾結仇家欺到我頭上來了，枉你自命俠義，竟然做下這等事情來。”
灰袍中年人臉色頓時一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罷了……，罷了……”
“當啷”一聲，將刀從鞘中拔了出來。
“小心了。”
手中一挽，劃出了一道匹練似的刀光朝著陳墨便劈了過來。
陳墨臉色一變，腳下連退，不敢直擋其威。
要說這灰袍中年人的身手，其實比起王二虎來也是頗有不如，要是弓箭在手拉開距離，陳墨有十足的信心將其給收拾了。
隻是如今這個局麵，實在是對他不利，近身戰鬥陳墨本就不擅長，加上這灰袍中年人催動的還是一把重兵器，陳墨就更加無法抵擋了。
掃過來的刀勢不等用老，那中年人腳下便是一踏，朝著陳墨便貼了上來，雙手握住了刀柄，猛的往前一送。
沉悶的刀刃破空聲響起，陳墨沒法子，隻得再往後退，他手中隻有一支箭矢，根本就無法抵擋這沉重的刀勢。
“好……，趙師傅，將這小子給擒下了，本公子要好好的教教他做人。”
後麵那常公子見灰袍中年人大占上風，立刻就囂張了起來。
“等回去了，我定會在爹爹麵前給你邀功，趕緊加把勁，叫這小子知道厲害。”
一邊說著話，那常公子竟然一伸手又向小翠姑娘身上抓了過去，這個時候，這小子竟然還色心不死，將姑娘嚇得是花容失色。
“畜生……”
陳墨一看心中簡直是怒火橫生，對這種紈絝子弟他本就討厭，此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做出這等事情來，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咬牙，身形猛的一扭，堪堪避過了刺過來的刀勢，陳墨隻覺肋下都是一涼，刀風刮過，也不知衣服有沒有刮破。
握著箭矢的手一點，陳墨手中的箭矢猛的朝著對手腋下便點了過去。
“點穴！”
灰袍中年人眼神一閃，微微有些吃驚。
陳墨的招式卻是和江湖中那些使用判官筆等奇門兵器專門打人穴道的武技有些類似，讓他不由得不鄭重起來。
手腕一抖就將刀身收了回來，刀刃朝著箭杆磕了過去。
陳墨哪裏會讓刀刃碰到箭杆，猛的一收，箭矢又是閃電般刺出，朝著灰袍中年人的咽喉就探了過去。
他心中卻是暗暗苦笑，他這哪裏是什麽點穴之技，隻不過是幾手專攻敵人弱點的近身箭技而已。
箭手本就不應該讓人接近自己身前，若是一個箭手要與人近身搏鬥，那就已經是到了十分危急的境地了。
陳墨一身的武技八成都是在弓箭之上，近身搏鬥根本也就不擅長，此刻心中直叫苦。
早知道這紈絝子弟還有個這麽厲害的保鏢，自己就拿著弓箭遠遠的射擊就是了，哪裏會落到這般境地。
三招一過，那灰袍中年人心中大定，眼前這少年手中的箭矢雖然迅疾，但比起江湖上那些使用判官筆等兵器專打人穴道的武技要差的遠了。
看來這少年根本就不擅長近身搏鬥，想來也是，行走江湖時，他雖是見過很多奇門兵刃，但可從來還沒有見過有人用箭矢作為兵器的。
“呼呼呼……”
摸清了陳墨的底細，那灰袍中年人手中一把長刀刀光頓時大盛，如同遊龍般朝著陳墨就卷了過來。
這一下陳墨頓時就狼狽不堪起來，左閃右避，沒幾下身上的衣服就被劃了幾道口子，幾次間不容發之際，躲開了刀光，僥幸沒有傷到皮肉。
但看這模樣，早晚卻是都得傷在刀下。
“好，趙師傅，給我卸下這小子一條腿來，不過可別要了他的命，待會兒我可要好好的玩一玩，讓這小子不知天高地頭，來管小爺的事情。”
此刻那常公子卻是興奮了起來，一時也顧不得旁邊的小翠了，反正在他心裏姑娘早就是他砧板上的肉了，也不急在一時。
若是讓能將這個身手不錯的小子擒拿下來，狠狠的折磨，那滋味他想想心中都覺得興奮。
心中焦急，陳墨扭頭一看自己彎弓和箭囊還放在桌上，腳下連蹬，閃避刀身之時朝著自己的彎弓接近了過去。
那灰袍中年人卻極是精明，看著陳墨的動作，心中便知他的打算，哪裏會讓他稱心如意。
一揚手，“唰唰唰”刀光亮起，幾下便逼的陳墨遠離了自己弓箭所在。
“難道今日真就要折在此處麽？”
陳墨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憋屈之意，沒想到自己沒有被王二虎給捉到，卻是莫名其妙的要落到這紈絝子弟手中。
“啊……”
猛的大喝了一聲，陳墨腳下用力一蹬，閃過了劈來的刀光，雙手一握箭杆，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便欲拚命。
“小子、稍安勿躁……”
突然，陳墨耳中傳來了一個聲音，腳彎上也是一麻，身形便止了下來。
“呼……”
陳墨心中大駭，但灰袍中年人手中長刀不知怎麽地，卻也失了準頭，從身旁落了下去。
腿上的麻意稍縱即逝，陳墨趕忙向後猛退，拉開了與灰袍中年人的距離，一時不敢再上前。
而那灰袍中年人臉上此刻卻也是一副陰晴不定的神色，不知心中在想著什麽。
“趙師傅，怎麽回事，怎麽停下手了，眼看著那小子就要撐不住了。”
此刻那常公子看了卻是暴跳如雷起來，陳墨連連躲閃，身上的衣服都是被劃了幾個大大的口子，已然形勢十分的危急，他心中也是大喜，就等著自己這保鏢將陳墨擒獲了，好好地羞辱一番。
在這個當口，二人竟然住了手，在他想來，這種局麵陳墨肯定求之不得，定然是自己這保鏢在放水。
“姓趙的，你趕緊給我動手，要是這小子跑了，我惟你是問。”
“你給我閉嘴。”
灰袍中年人猛喝了一聲，腳下一點，就看一道灰影一閃。
“哎吆……”
緊接著就看那常公子捂住了嘴巴，指縫中流出了血來，“呸”的一聲吐出了一顆牙齒來。
“你要是再聒噪，老子就先廢了你。”
卻是灰袍中年人踢飛石子，將那常公子牙齒也是打落了一顆。
剛才他隻覺得身上突然傳來一股大力，將他的刀勢都是帶偏了半尺，沒有擊中對手。
緊接著他剛想出招，腋下便是一麻，差點連手中的長刀都要掉落在地。
頓時他一顆心猛的一沉，驚疑不定起來。
這個時候那常公子再一聒噪，言語之中竟然越來越是不客氣，將他當做了下人，灰袍中年人頓時一股無名之火便爆發了起來。
“有人在一旁動了手腳……”
灰袍中年人心中念頭一閃，四下一看，此刻這客棧之中除了自己這邊四個人外，就還有小翠祖孫兩個、陳墨和那邊喝茶的老叫花子了，掌櫃的和夥計們早就躲得不見了影子。
驚疑不定的看了坐在一旁的老叫花子幾眼，灰袍中年人心中猶疑不定。
現場幾人之中，暗中搞鬼之人嫌疑最大的就是這老叫花子了。
陳墨看了那灰袍中年人的模樣，心裏也是一動，朝著那老叫花子也是看了過去。
“莫非這老叫花子是真人不露相……”
念頭還沒轉完，陳墨耳旁又想響起了之前那個聲音。
“小子，看什麽看，還不趕緊動手，別打擾了我老人家喝茶。”
陳墨先是一驚，緊接著就欣喜了起來，陡然心中升起了一股絕處逢生的感覺。
之前自己已經是被這灰袍中年人逼到了絕境裏，要是落在這中年人手中倒也罷了，怪也隻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但自己要是敗了，卻就要落入那紈絝子弟手中，這卻就是陳墨心中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了。
回想自己戰戰兢兢，在王家夾著尾巴做人，每日裏都是刻苦修煉，一刻都是沒有鬆懈，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出人頭地。
想不到王家卻是始終容不下自己，而自己如今好不容易從王家逃了出來，九死一生，差點就被王二虎給結果了，剛剛逃出了生天來，心中就如剛剛逃脫牢籠的鳥兒一般。
誰曾想剛脫牢籠，竟然就遇到了這檔子事情，因為一個紈絝子弟要強搶民女，自己被牽連了進來，眼看著就要落到那紈絝的手中，還不知道要被怎麽折磨，甚至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
陳墨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簡是有火都無處發泄煩悶到了極點。
此刻這老叫花子的話聽在耳中，簡直就像是聽到了仙倫之音一般，激動的一顆心都要跳出了腔子來，他也是忘了之前自己對那老叫花子不耐煩的模樣。
拿著手中箭矢，陳墨閃身而上，朝著灰袍中年人的肩膀便刺了過去。
那灰袍中年人腳下一扭，身形便要閃動，陳墨隻聽一聲輕微的破空聲響起，緊接著就看那灰袍中年人肩膀上出現了一點水漬，整個人都是呆滯了一下。
那灰袍中年人卻是覺得肩膀、腿彎和腰眼處各麻了一下，整個人頓時就用不上勁，等恢複過來時，肩膀上一陣劇痛，卻是被眼前那小子手中的箭矢紮了個深深的窟窿。
陳墨身形一閃即退，看著手中箭鏃上的血跡，兀自有些不敢相信。
“這……，這老叫花子也太厲害了吧，沾了點茶水，淩空打穴便能有如此的威力？”
剛才匆忙之間，陳墨轉眼一瞥，分明便看那老叫花手指在茶水中蘸了蘸。
心中再無顧忌，合身撲上，陳墨拿著箭矢手腕連抖，箭鏃如同閃電般在那灰袍中年人身上便連點了幾下。
同時陳墨就聽幾聲輕微破空聲從身邊劃過，那灰袍中年人果然身形便呆滯在那裏，躲都沒法躲一下，被自己手中箭矢連連擊中。
雙膝和左肩關節之處，又出現了幾個血點，鮮血頓時便湧了出來，陳墨刺傷的都是關節之處，傷口看起來雖是不太嚴重，但卻讓這中年人完全失去了行動力。
他修煉的近身箭技本就是講究一擊必殺，務求迅速的讓敵人失去行動力，否則根本無法和敵人對峙，若不能傷敵，自己則立刻就會被敵人反製。
“噗通”一聲，那灰袍中年人再也無法站立得住，滾到在地，就連長刀也是撒手，丟在了一旁。
“姓趙的，你……，你給我站起來。”
局麵頓時反轉，那常公子先是一呆，接著便驚叫起來，臉色都是扭曲了起來。
“你往日裏胡吹什麽大氣，枉我爹爹這麽信任你，你卻連個雛兒都對付不了……”
竭斯底裏的叫罵著，卻是不能減輕心中半分恐懼。
突然那常公子一把拉過身邊的小翠，抬手扣在小翠的喉頭。
“你……，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