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此時,薛問兒的屋子裏擠滿了人,並且分成了三派。
她和綠煙,縮著脖子接受審判的“罪人”;以暗月、嚴冶為首的要對她們進行批鬥的“聖人”;另一派,自然是倚窗看熱鬧的“閑人”——闌兒。
闌兒看著這屋子裏的架勢,不解中又帶著點好奇。他還從未見過哪家的夫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追究妻主的過錯的。
“如此盛氣淩人的夫君們,夫人為何不休了了事?!”闌兒見這邊的男人和那邊的女人隻是幹瞪著眼,始終不說話,不由得插了一句嘴,“連家主都敢逼迫,日後豈不是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閉嘴!”薛問兒聽不得別人說她家男人的不好,尤其,還是一個死賴在她家,非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的臭男人。
可她開口的同時,一旁的綠煙也發了話,竟是對闌兒的言辭十分同意,點頭如啄米,連連說道:“對對,不能逼迫家主。嚴冶,你該好好向闌兒學學。”
闌兒不禁撇過頭冷笑,看吧,這就是人的貪婪、虛偽,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哢嚓。
薛問兒剛想去捂綠煙的嘴,桌子的一角已經毀在了嚴冶手裏。碎成了木屑。
“你,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她狠狠的推了把綠煙,然後紅著眼瞅向了暗月,那眼神楚楚可憐,訴說著自己與綠煙的不同。
綠煙也想說點好聽的,解了這次的危機,可是她心裏有氣啊,尤其是看到薛問兒隻是被冷落了幾天,然後瘦了那麽一點點,她心裏更加不平衡。
“我倒是想說好聽話,可是……”她突然站了起來,手腳麻利的脫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可是你們看看我身上這一塊塊的淤青,問兒,你讓我怎麽可能給他擺好臉色。”
薛家的男人整齊的轉過了身,墨蓮輕咳了一聲推了把嚴冶,想笑又必須十分嚴肅的對他說:“這,這傷都挺重,不過,嚴冶啊,你這體力有待提高,怎麽折騰了三天,還能讓她有力氣逃出來呢?”
暗月臉色一沉,狠狠的踹了他一腳,然後也對著嚴冶說了一句話,他說:“還是請嚴兄將她抱回自己家,再脫衣服吧。”
立時,屋子裏發出了幾道輕笑聲,就連窗邊的闌兒也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不過,他可沒像暗月他們避過了身子,而是毫不避諱的看著綠煙那嫩白的肌膚和一身的“傷痕”,笑過之後,不由得嘖嘖了兩句,“這位夫人的膚色要從白變成了紫紅了。”
嚴冶一個箭步邁上前去,氣得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迅速將她的衣服重新穿上,然後怒目瞪向了闌兒,恨不能將他的雙眼剜去,“你這沒羞的女人,竟然在外人麵前脫衣服!”他抬起手掌就拍向了綠煙的屁股,疼得綠煙眼淚直往外冒。
“臭男人,你就不能輕點,那裏,疼,疼著呢。”她這話一出,薛問兒連忙訕笑著往一邊退了退,屋裏也響起了一片咳嗽聲,嚴冶這臉,更是刷的一下就紅了。
“你你真是沒一點羞恥心!”他沉聲罵道。
“你不就是喜歡我不知羞恥,脫光了衣服勾引你嗎?昨天你還唔,唔唔……”她委屈的抬頭看他,成心想氣死他。
嚴冶臉色緋紅,恨恨的跺著腳這審訊也不想再進行下去了,脫下自己的外衣將她一裹,扛上肩頭就飛奔了出去。
“回去了再跟你算賬。”他咬牙說道。
綠煙心裏一片淒涼,手使勁捶著他大聲喊道:“問兒,你不能見死不救,我這一回去,你可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切。最好如此!”墨蓮啐了一口,然後轉過身一邊拾著地上可憐的門簾,一邊說道:“妻主大人真不去救她?”
“墨蓮,你終於跟我說話了。嗚嗚……”薛問兒熱淚盈眶,看來這綠煙來鬧一次,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起碼,家裏的幾個男人都肯來見她了,起碼,她家墨蓮終於開口跟她說話了。
墨蓮愣了一下,緊接著急急的站了起來,躲在了暗月身後,慌張的辯解著,“沒,我沒說話,我,我在跟門簾說話來著。”
“門簾啊,你太可憐了,挺好的,挺結實的一物件,就這樣被人家給撕成了碎片。”他手撫著破門簾,像模像樣的說著。
“還沒成碎片呢。”霍天翔不恥,有這麽裝模作樣裝得四不像的人嗎?!一看就假。“說了就是說了,還拿個破門簾裝瘋賣傻。真是有病。”
“你才有病,那要不然,你也說一句去?”墨蓮被他說得很沒有麵子,將手中的門簾往地下一扔,衝著他就奔了過來。
霍天翔不跟傻人一般見識,輕輕一閃躲了過去,可墨蓮是容易辦傻事,並不是人傻,看見他躲,他也改變了方向,又朝著他躍了過去,霍天翔再躲,墨蓮再追,一時間,他們兩個人將屋子裏的每一個人當成了天然屏障,竟像是玩起了捉迷藏。
暗月看著兩個人撲來閃去的身影,不禁皺起了眉頭,身子一扭,便要向著房門走去。
薛問兒怎麽肯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急忙學著墨蓮的動作也撲了過去,可沒想到的是,她一隻腳正好踩在了門簾的一角,那裏破了個洞,腳正好陷了進去,前麵的腳踩著,後麵的腳拌著,一心急,身子往前傾了下去。
“夫人……”
“問兒……”
暗月一回頭,正好看見了這一幕,連忙過去接住了她,顏如玉也正好在她身旁,順勢也抱上了她的腰。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穩穩的接住了她,然後又都是一愣,竟同時又鬆了手,眼睜睜看著她摔了下去。
幸好下麵有門簾墊著,要不然,薛問兒真的要摔傷了。她趴在門簾上,一時間,竟不想起來了,心裏委屈,著實的委屈。
她寧願,接受像綠煙那樣的“懲罰”,也不願意每天在寂寞中度過,明明就在眼前,可卻抓不住,留不住。
“你們生氣可以不理我,我心裏委屈該跟誰去說?”她埋著頭,哽咽出聲,“我沒跟你們說一聲就堵氣出去是不對,可是我自己也沒想到那酒勁兒那麽大,竟會喝醉啊。”
“你們都不聽我解釋,隻知道躲著我,我邊替自己伸冤的機會都沒有,你們太欺負人了,嗚嗚嗚……”她失聲痛哭了起來,感覺到有人扶了扶她的胳膊,她堵著氣甩開了那人的手,“閃開,我也不要理你們了。”
“夫人,他們已經出去了。”一旁,闌兒的聲音悠然響起,薛問兒茫然的抬起頭來,四周一望,果然,屋子裏現在隻剩下自己和闌兒了,更可氣的是,自己的房門也緊緊的關著,不知道是誰這麽“好心。”
“啊你這個臭男人,你到底走還是不走,月、如玉,你們真的狠得下心?!我恨死你們了。”她坐起身氣得一把推開了闌兒,大聲的喊了起來。
門外,四個男人都揪著心,這叫一個疼啊。可是,墨蓮看看暗月,也使勁推了他一把,“你這木頭還真得要等上十天啊?”
“是。”暗月堅定的說道,然後頭也不回便徑直出了主屋的院子。
此時,眾人都有些不解了,到底這還是不是他們熟悉的暗月?竟然狠得下心來這樣對待薛問兒?他不是一直將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嗎?
前兩天在氣頭上,說些狠話還能理解,可現在,他們幾個在聽了薛問兒的哭聲後,哪一個還忍得下心來再去生氣,哪一個人不是想著能走過去抱著她安慰安慰,逗著她笑了之後,再趁機狠狠的教訓她一番。哪一個人,不是想著早日回到之前的生活。
怎麽就偏偏這個暗月,此時較起了勁兒,死活不鬆口呢?
“怎麽辦?萬一那個什麽破闌兒趁機代替我們安慰問兒,然後,問兒真把他裝在了心裏,該怎麽辦?”霍天翔望著墨蓮和顏如玉,問著他們的意見。
秋無塵還在閉關,所以現在,隻能是他們三個人商量一下了,對於暗月的反常表現,他們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還是先聽月的吧。”顏如玉籲出一口氣來,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抬腳也走了。剩下墨蓮和霍天翔,兩個人互相瞪著,最後也沒理出個頭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