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三天了,薛問兒如枯萎的花,徹底的蔫了。
“喂,我問你,那天,除了你說的這些,我們之間,還發生了什麽?”薛問兒實在是想不通,既然隻是喝醉了,然後替闌兒贖了身,這一家子男人不至於發這麽大的火吧。
三天不理她,這些男人的忍功看來都很見漲。
闌兒此時已經換上了厚厚的棉衣,那天窩在牆角睡了一夜都沒凍壞,卻被她那一聲驚吼給嚇得頭暈頭痛了起來。
此時聽見她問,不禁手拄著頭,細細的想了起來,“沒有啊。夫人隻不過是抱了抱我,然後差點脫了我的衣服而已。隻是這樣啊,又沒做其他的。”
闌兒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擔心那幾個男人。明明,她才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至於這麽在乎那麽幾個男人嗎?
有錢有勢的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夫侍成群,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每日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她又何必在自己麵前演戲。闌兒心中不恥。
沒錯,他就是以為薛問兒這是在演戲,是演給自己看的一出戲。花那麽多錢幫自己贖了身,豈有不占有的道理。隻不過,他以為薛問兒不僅僅是想要了他的身子,還妄想得到他的心。所以,那些男人們,生氣,或許是真的,但竟然敢做出幾天不理自己妻主的事情來,他可不相信。
要知道,男人嫁了人,跟女人嫁人一樣,就得以妻主為天,將妻主敬為神明,妻主說一,男人不能敢二,妻主說跪著,你便也不能站著。
平等身份,向來是沒有的。
想了許多事情,闌兒突然意識到薛問兒沒再說話了,回過頭來去看她,卻發現她呆愣在那裏,似是剛才聽到了什麽駭世之言,“夫人怎麽了?”
他輕輕走過去,順勢身子一矮,靠在了她的身上。
“啊,你做什麽?起,起來,站好。”薛問兒被他這一靠,驚醒了過來,一邊推著他一邊哀怨道:“你,我之前問你,你怎麽不,不說後麵,扒,扒衣服的事情?”
她就說嘛,若真的隻是氣她喝花酒,她家月頂多是不準她出門,然後以後再也不準喝酒,怎麽可能勒令全家不準理自己。
細想一下,抱一抱,大可以解釋為醉了,需要扶著身邊的人,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就算她家的男人們再看著不爽,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她,可是,若是她“我怎麽可能去扒別人的衣服……”她的臉燒得通紅,扒男人衣服這種事,她好像隻對墨蓮做過吧?!
難道,她失去神智後就會變成那麽瘋狂的人?
仔細回想一下,薛問兒慢慢理著自己的思緒。先是跟綠煙在聞香樓喝了酒,然後又去巧吟閣灌了酒,再然後呢?扒了闌兒的衣服?那,扒完衣服之後呢?“我真的扒了你的衣服?”她實在是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是自己能做出來的,於是又問了一遍。
闌兒不知什麽時候又走到了窗邊,推開窗戶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看著她點了點頭。
她打了個激靈,心裏想著,若是月他們沒有趕過去,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此時,她的目光都不敢移到闌兒身上,完全不敢想像這種事情若是發生了,那後果會是怎樣的。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結果一定不是她能承擔的起的。看來,她以後再也不能喝酒了,酒,是萬惡之源啊。
“對了,你什麽時候走?”見闌兒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倚窗看著外麵的雪景,她忍不住問他。
不是她成心想趕人,隻是,有他在這個家裏,那幫男人指不定還要躲她到什麽時候呢。隻有他走了,她才有機會將事情好好的解釋清楚。
“夫人這麽快就趕我走?我還以為夫人會慪著氣,偏要留下我呢。”闌兒沒有回頭,依舊看著外麵,在巧吟閣的日子裏,他還從未認認真真的看過一次雪景呢。“真美。”他突然說道。
看著這潔白聖靈的飄雪,他突然覺得,這裏的生活或許很適合自己,若是不用被迫委身於他人身下,每日這樣倚窗看景,該是怎樣一番愜意。
“我管你美不美的,本來說好的幫你贖了身你自己就另尋出路,現在怎麽變卦了?”薛問兒見他好像非得要賴在這裏,不由得火氣直冒,他要是一直呆著不走,那自己豈不是要一輩子被那幾個男人嫌棄了!
想到每天隻能遠遠的看著他們,她這心裏一片淒涼,就如這窗外的雪景,處處透著股子清冷。
此時,在她的眼裏,這外麵的雪,可不是什麽美麗的精靈,那可是她內心的真實寫照,飄零無依的雪花,紛紛揚揚灑落在大地,被行人踐踏,被陽光融化,找不到自己的歸處。
“我不管,你最好今天想清楚,明天,你不走也得走!”話一說完,她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她得趕緊再去暗月那磨一磨,要不然,這日子可就真的沒法過了。
闌兒詫異的看著她的後背,這個女人說的是真的,她,是真的沒有要留下自己的意思?!她,也是真的真的,在乎著那幾個男人的感受?!這個家,有點奇怪。他暗想。
薛問兒走到門口,怕那家裏那幾個男人誤會什麽,她故意一直將房門大開著,大不了就是挨會兒凍,總比有口辯不清要好的多。
抬起腳,她剛要挑簾出去,撲通一聲,外麵正好有人摔了進來,她心中一喜,以為是他們終於憋不住了,來找自己了,趕緊蹲下身去扶那人,卻不想,與綠煙紅腫的雙眼四目相對,不由得失望的跌坐在了地上,看著綠煙便說:“你可把我害慘了。”
“我,我比你更慘!嗚哇……”綠煙趴在地上,手不怕疼的使勁捶著冰冷的地麵,一句話沒說完,竟是大聲的痛哭了起來,嚇得薛問兒手忙腳亂的站起身來,吃力的將她扶坐到了椅子上。
“你家嚴冶怎麽你了?”她頭疼的問道。她實在是沒想到,作為受害者,到最後她還得去安慰慫恿者。
綠煙咬著唇終於下定決心要開口時,屋門上的門簾呲的一聲被人硬生生扯了下去,然後一臉憤怒的嚴冶走了進來,手上,還緊緊攥著那可憐的破門簾。